第二十六章 绝不姑息
皇宫内院。
邝埜跟在小宦官的身后来到了一处别院。
“邝大人，您先在这稍等会，圣上还有事情没处理完。”
邝埜点点头，站在院子的外面，默默等待。
其实他知道圣上哪是在处理事情，分明是在不务正业。
离得老远，他都听到了院子内发出的嬉戏声音，喊得震天高。
生怕别人不知道院子里面的事情。
“传给我！传给我！不传想什么呢？”
“主子，好球啊！您这蹴鞠的技术又有所提高啊，小的们现在越来越不是您的对手了。”
“切，也不看看你们主子是谁，朕要是认真玩你们一个都不是朕的对手。”
“主子您说的对，您说的对，小的们就算是再练上几十年也不足您的万一啊。”
“少废话，赶紧再来一局。让朕好好检查一下你们最近有没有认真练习。”
院子内不断飘出的话语，让邝埜心烦意乱。
当年太祖皇帝争天下之时，吴王张士诚那个不着调的弟弟便是沉迷于蹴鞠。
上了战场不问军事，整天蹴鞠作赌，寻欢作乐。
所以到太祖皇帝称帝之后，曾下旨严厉禁止军人蹴鞠，以为其是玩物丧志之物。
宫廷之内自然更是难得一见。
没想到短短几十年之后，曾经那个让太祖皇帝嗤之以鼻的物件竟然在宫中再度散发活力。
实乃物是人非……
在门外足足等了半个时辰，院内的声音才渐渐地散去。
邝埜也才终于得以面见这位小皇帝。
“邝侍郎，你来见朕所为何事啊？”
“圣上，此次臣主要是为了以弓易马这个事情而来的。”
“哦？这么说这事情兵部那边是由你来主持？是查出结果了吗？”
“只是暂时有了些眉目，想跟圣上简单的汇报一二。”
“邝侍郎，虽说你这个心是好的，但是仅仅只是查到个眉目，交由内阁审理便是，不用亲自来面见朕吧。
朕这一天也甚是忙碌，要是无论大事还是小事都需要朕来知晓，那朕怕是得没有须臾的空闲。”
朱祁镇刚刚耍完，有些疲惫，说话也是心不在焉的。虽然话中指责的意味不大，意义已经说的足够明显。
只是邝埜这事还真不是内阁能够解决的。
案件其中所涉及的人员颇多，案件之大，怕是十年都未得一见。
就算是交给内阁处理，还是得圣上御览，所以何必要多加上中间那一步呢？
前世兵部就是太过纵容，才导致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现在时间还早，一切还能补救。
“圣上，此事虽然只查出点眉目，但是其中所涉之大令人骇然。臣思来想去，还是亲自说予圣上您听，更为妥当。”
“哦？那便说来听听。”
“臣与都察院和工部对此事共同协查了几日，发现事情并没有一开始想象的那般简单，其中甚至已经形成了一套固定的模式。
首先便是兵部。
臣和两位协查官员先是查了兵部武库司的账目，发现其中数据存在大量的纰漏，甚至有些明细跟工部的账目相比差了半数有余。”
“半数？”朱祁镇听到这也是坐直了身子，吃了一惊。
“半数是多少？”
“只是弓一种便有一万有余。”
“一万？！”
“这还没完，圣上，我们又顺藤摸瓜，按照账目上军械的流向，查到京营，发现京营之中的情况也是触目惊心。
京营作为朝廷最为精锐的力量，现在军士们的武器也多是老旧之物，多年操练本该淘汰的军械现在仍在使用……”
邝埜把他们之前查获的信息完完全全的跟皇帝阐述了一遍。
虽然其中有些夸张的地方，但是大致的意思并没有改变。
直听得朱祁镇脸色一阵发红一阵发青。
“那按照爱卿所言，现在京营已经成孱弱之势，不堪一击了？”
此时朱祁镇也不称他为邝侍郎，而是转而称其为爱卿，可以见得朱祁镇此时对邝埜的信任。
“那也言重了，只要京营之中那些曾经征战过的老兵还在，那么就仍是精锐，只是京营现在的军械老化严重，大大影响了将士们的战斗力。
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更何况上战场的将士们呢？”
“邝爱卿所言极是。只是……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呢？那半数的军械呢？”
“这也是臣所疑惑的，按照武库司的郎中所言，那些军械都是通过一位胡商之手流出。
至于流向了哪里那便不得而知。
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位胡商跟朝中的某位大员有所勾连。”
“查！一查到底！简直是无法无天，万数军械去向不明，这是想干什么？这是要翻天啊！”
朱祁镇难掩心中的愤怒。
他虽然贪玩，但是心中清楚的很大明的根基是什么。
他能在京城无忧无虑的本钱是什么。
现在有人要把这根基挖出，甚至要刨断。
他怎么能不恼火。
“邝爱卿只管大胆去查，一切有朕为你撑腰。查到相关人等，不论官职大小，无论尊卑贵贱，绝不姑息。”
这话从十五岁的孩子口中说出难免有些滑稽。
但是要知道这个十五岁的孩子便是这个庞大帝国的皇帝。
如今太皇太后殡天。
生杀予夺的大权，便全在他一人手中掌控。
“臣谢过陛下。”
“只是臣还有一个请求。”
“爱卿尽管说。”
“臣是个文人，查案或许在行，但是要论抓人实在不敢逞能，还望陛下能让一队锦衣卫配合臣抓人。”
“朕知道了，抓人的事自有朕来安排。爱卿还有其他的要求吗？”
“臣不敢再多所求，只想着能尽快查清此案，以报皇恩。”邝埜最后说了句场面话。
只是朱祁镇现在也是没心情听，甩甩手示意他要是没事便可以离开。
“那臣便不打扰圣上休息，先行告退了。”
等着邝埜离开之后，朱祁镇内心仍久久不能平静。
原本只想查个以弓易马，略作警告，谁能想到光是在京城便查出了这么大的问题。
“让朱勇现在来见朕。”
邝埜跟在小宦官的身后来到了一处别院。
“邝大人，您先在这稍等会，圣上还有事情没处理完。”
邝埜点点头，站在院子的外面，默默等待。
其实他知道圣上哪是在处理事情，分明是在不务正业。
离得老远，他都听到了院子内发出的嬉戏声音，喊得震天高。
生怕别人不知道院子里面的事情。
“传给我！传给我！不传想什么呢？”
“主子，好球啊！您这蹴鞠的技术又有所提高啊，小的们现在越来越不是您的对手了。”
“切，也不看看你们主子是谁，朕要是认真玩你们一个都不是朕的对手。”
“主子您说的对，您说的对，小的们就算是再练上几十年也不足您的万一啊。”
“少废话，赶紧再来一局。让朕好好检查一下你们最近有没有认真练习。”
院子内不断飘出的话语，让邝埜心烦意乱。
当年太祖皇帝争天下之时，吴王张士诚那个不着调的弟弟便是沉迷于蹴鞠。
上了战场不问军事，整天蹴鞠作赌，寻欢作乐。
所以到太祖皇帝称帝之后，曾下旨严厉禁止军人蹴鞠，以为其是玩物丧志之物。
宫廷之内自然更是难得一见。
没想到短短几十年之后，曾经那个让太祖皇帝嗤之以鼻的物件竟然在宫中再度散发活力。
实乃物是人非……
在门外足足等了半个时辰，院内的声音才渐渐地散去。
邝埜也才终于得以面见这位小皇帝。
“邝侍郎，你来见朕所为何事啊？”
“圣上，此次臣主要是为了以弓易马这个事情而来的。”
“哦？这么说这事情兵部那边是由你来主持？是查出结果了吗？”
“只是暂时有了些眉目，想跟圣上简单的汇报一二。”
“邝侍郎，虽说你这个心是好的，但是仅仅只是查到个眉目，交由内阁审理便是，不用亲自来面见朕吧。
朕这一天也甚是忙碌，要是无论大事还是小事都需要朕来知晓，那朕怕是得没有须臾的空闲。”
朱祁镇刚刚耍完，有些疲惫，说话也是心不在焉的。虽然话中指责的意味不大，意义已经说的足够明显。
只是邝埜这事还真不是内阁能够解决的。
案件其中所涉及的人员颇多，案件之大，怕是十年都未得一见。
就算是交给内阁处理，还是得圣上御览，所以何必要多加上中间那一步呢？
前世兵部就是太过纵容，才导致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现在时间还早，一切还能补救。
“圣上，此事虽然只查出点眉目，但是其中所涉之大令人骇然。臣思来想去，还是亲自说予圣上您听，更为妥当。”
“哦？那便说来听听。”
“臣与都察院和工部对此事共同协查了几日，发现事情并没有一开始想象的那般简单，其中甚至已经形成了一套固定的模式。
首先便是兵部。
臣和两位协查官员先是查了兵部武库司的账目，发现其中数据存在大量的纰漏，甚至有些明细跟工部的账目相比差了半数有余。”
“半数？”朱祁镇听到这也是坐直了身子，吃了一惊。
“半数是多少？”
“只是弓一种便有一万有余。”
“一万？！”
“这还没完，圣上，我们又顺藤摸瓜，按照账目上军械的流向，查到京营，发现京营之中的情况也是触目惊心。
京营作为朝廷最为精锐的力量，现在军士们的武器也多是老旧之物，多年操练本该淘汰的军械现在仍在使用……”
邝埜把他们之前查获的信息完完全全的跟皇帝阐述了一遍。
虽然其中有些夸张的地方，但是大致的意思并没有改变。
直听得朱祁镇脸色一阵发红一阵发青。
“那按照爱卿所言，现在京营已经成孱弱之势，不堪一击了？”
此时朱祁镇也不称他为邝侍郎，而是转而称其为爱卿，可以见得朱祁镇此时对邝埜的信任。
“那也言重了，只要京营之中那些曾经征战过的老兵还在，那么就仍是精锐，只是京营现在的军械老化严重，大大影响了将士们的战斗力。
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更何况上战场的将士们呢？”
“邝爱卿所言极是。只是……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呢？那半数的军械呢？”
“这也是臣所疑惑的，按照武库司的郎中所言，那些军械都是通过一位胡商之手流出。
至于流向了哪里那便不得而知。
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位胡商跟朝中的某位大员有所勾连。”
“查！一查到底！简直是无法无天，万数军械去向不明，这是想干什么？这是要翻天啊！”
朱祁镇难掩心中的愤怒。
他虽然贪玩，但是心中清楚的很大明的根基是什么。
他能在京城无忧无虑的本钱是什么。
现在有人要把这根基挖出，甚至要刨断。
他怎么能不恼火。
“邝爱卿只管大胆去查，一切有朕为你撑腰。查到相关人等，不论官职大小，无论尊卑贵贱，绝不姑息。”
这话从十五岁的孩子口中说出难免有些滑稽。
但是要知道这个十五岁的孩子便是这个庞大帝国的皇帝。
如今太皇太后殡天。
生杀予夺的大权，便全在他一人手中掌控。
“臣谢过陛下。”
“只是臣还有一个请求。”
“爱卿尽管说。”
“臣是个文人，查案或许在行，但是要论抓人实在不敢逞能，还望陛下能让一队锦衣卫配合臣抓人。”
“朕知道了，抓人的事自有朕来安排。爱卿还有其他的要求吗？”
“臣不敢再多所求，只想着能尽快查清此案，以报皇恩。”邝埜最后说了句场面话。
只是朱祁镇现在也是没心情听，甩甩手示意他要是没事便可以离开。
“那臣便不打扰圣上休息，先行告退了。”
等着邝埜离开之后，朱祁镇内心仍久久不能平静。
原本只想查个以弓易马，略作警告，谁能想到光是在京城便查出了这么大的问题。
“让朱勇现在来见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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