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乱世乱象
面前这两人是真正的杀人不眨眼之人，陆燨可不是那些无智之人，此时不动好于乱动。
“小子，挺识趣的呀，醒来了也不乱叫，免得我继续打晕你。”矮个子一脸惊奇说道。
陆燨眼皮一跳，怪说不得为何后脑肿痛，感情是这个人下的黑手。
“小子，滚过来，你很幸运，逃过一命。我们要复刻一下你眉心胎记。”
高个子骂了一句，“你小子这胎记长得挺邪门的，别人都是长着胎记贼丑，你长个胎记反而更加...那个啥？”
“玉竹临风？”矮个子也有些迷糊，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个词。
应该是玉树临风，但这两人应该都用词不对，毕竟陆燨才满七岁，怎么都和玉树临风沾不上边。
陆燨识趣没有说话，任由高个子摆布，将那血淋淋的头颅放在陆燨左肩，对照着陆燨胎记用小刀划着。
陆燨闻到那股强烈血腥味，腹中又是一阵翻涌，酸物都至喉咙上，都被他强行咽了回去，那火辣辣的刺痛感让陆燨完全清醒。
无论如何，不能激怒面前两人。
这两人，是真正的视人命于无物的凶恶之徒。
陆燨试图靠其他分散注意力，他眼神扫视着两人的装扮。
麻衣麻裤，很标准的平民穿搭，两人肌肉都极为结实，块垒分明...
那刺鼻的血腥味再次袭来，打断了陆燨思绪。陆燨实在无法接受肩上那孩童可怖的人头，那因冤死而无法闭合的双目，尽显绝望。
陆燨心中微颤，是自己连累了他。
“两位好汉，能不能把人头稍微离我远一点，我有些反胃，到时脏了好汉衣裳，那多不合适。”
陆燨稚嫩的脸上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见状，那高个翻着白眼，移开了头颅。
陆燨鼻中那股浓烈血腥味渐渐散去，腹中汹涌也逐渐平息，他接着思考如今处境。
眼前之人在伪造自己眉心印记，说明他们并不想杀自己，想到这，陆燨心中稍微安定一些。
陆燨有个习惯，思考的时候，手会不自觉的摩挲，这一摩挲，陆燨发现自己长袖里多了一个硬物。
会是什么？
陆燨不动声色用手测量了大致轮廓，是一个令牌。
掏出铜牌看了看，这唤回了陆燨一年前的记忆。
陆燨陡然一惊，这是那个小女孩递给他的铜牌！
他可是记得他在陆游的呵斥下，将这铜牌已经丢弃，是何时回到自己手中的，怎么陆燨全无印象？
“小子，这铜牌是我在春灯节上猜中灯谜得到的小礼物，送你了，怎么样？”
矮个看见陆燨拿出铜令，顿时眉飞色舞吹嘘起来。
陆燨惊疑盯着那矮个，有些不相信他说的话，铜牌是以这般戏剧性的方式回到他手中的？
难道这世上就有这么巧的事情？
陆燨惊疑的眼神让矮个有些误会，他自诩是半个读书人，最讨厌别人看不起他，于是有些生气。
“咋地，你还看不起我的学识了？”矮个声音高了起来。
高个一听，板着脸对陆燨说道：“我这弟弟可是我们乡里少有的读书种子，连私塾的老师都曾说他有望童生呢！”
高个讲到这，脸上明显多了丝得意，但紧接着语气就低沉了下去。
“可惜那贼老天降灾，七年前的黑日横空，让无数乡里人吃不上饭，乡里已是死地，我们两兄弟读得好好的书，就这样天折了。”
虽然很伤感，但是是夭折不是天折。
陆燨心中无力吐槽这两兄弟的半灌墨水，有些腻歪，还必须强颜欢笑。
“您说的对，是小人我眼瞎，没看出两位大爷的一肚子才华。”
陆燨的讨好让矮个稍微平静了点，他斜着眼看着陆燨，冷哼一声。
这一哼搞得陆燨后背生出一层毛毛汗，生怕矮个突下重手搞死自己。
高个几刀割出了那相似的菱形印记，再对比看了下，满意点了点头。
“走，小弟，将这小子交给张牙子，我们再去找贵人交差。”
陆燨心情有些沉重，听这二人的意思，自己是被其卖给了牙人？
一时间，陆燨看了看这弱小的身躯，有些迷茫。
陆燨穿越而来读了这么多年的三字经，人之初，性本善已经读得嘴上起茧。
可这两人让陆燨明白，这个世间，可不是书中的盛世，而是礼仪逐渐败坏，世道崩裂的乱世。
自己不过半大小子，该如何存活下去？
不远处传来几声狗吠，随之而来便是野狗的哀鸣，再接踵而至的便是无声的寂静。
陆燨望去，拐角的小巷子里，一个瘦弱的男人提着一只更加瘦小的小狗尸体，小心翼翼将之藏在怀里。
出了小巷后，瘦弱男人四处张望，不曾想却看到这边的三人。
那男人一惊，拔腿便跑，跑得飞快。
“谁要跟他抢这条瘦狗，哥们现在有钱！”
矮个顺着陆燨视线看去，嘿嘿一笑，“不过这野狗居然能活到现在，还算它能躲，我和我哥当初逃难途中连蛆虫都吃，别说活着的狗。”
矮个舔了舔嘴唇，有些馋了，“哥，拿到金子后，我要吃狗肉。”
“好好好，随你。”
高个敷衍回了句，用麻布包起那冤死之人头扔进木车里，再将被捆住的陆燨也塞了进去。
随着驴车大小不一的轮毂转动，陆燨一路被颠得浑身难受，那人头就在车厢里滚来滚去，好几次擦着陆燨脸而过。
不知为何，陆燨脑海中总是想起人头那绝望的眼神，经久不散。
幸好张牙子离他们距离不远。
马车外传来两兄弟和那张牙子讨价还价的声音，最后陆燨就这样以两金五银的价格，在矮个威胁的拳头里成交。
陆燨被迫踏上了那未知的旅途。
临走前，陆燨目光牢牢锁定了高矮个，将他俩的容貌印刻在心底。
如果陆燨侥幸未死，迟早有一天，他会回来解决掉这两人的。
这是陆燨的决心。
张牙子没有那高矮个两兄弟那般聊兴，为了防止陆燨逃跑，张牙子直接用迷药沾湿抹布，捂住陆燨鼻嘴。
陆燨就在昏迷与清醒间来回挣扎，具体过了多久，他也分辨不清，只知道过了很久很久。
一路上，越来越多的孩童汇入进来。大的约莫十岁左右，小的如陆燨六七岁。
随着人数变多，陆燨也终于摆脱了这个二次无限循环的尴尬处境。随着迷昏次数的过多，陆燨明显感觉到脑子慢了半拍。
十来个孩子被锁在木车里，安静有之，哭闹有之，人牙子就这般光明正大运送着，甚至不愿用布匹遮掩一下。
一路上碰见不少行路之人行迹匆匆，他们最多瞧上一眼，便被牙人们凶狠赶走，没有一人愿意伸出援手。
陆燨不免喟叹世道之艰辛。
“滚开！我要在这。”
“你滚开，这是我的位置！”
陆燨无奈向旁边移了移。不远处，两个年纪稍大的孩子因为争夺木车上那较为舒服的位置，大打出手。
他们两个在狭小的木车里蛮横冲撞，搞得整车小孩受到碾压，哭闹起来。
人牙子们听到声音，跑了过来，猛烈拍击木车。
“干什么呢？给我下来！”
张牙子从前方过来，冲进木车，一手一个将两个打架的孩子扯了下来，一人一鞭子。
打得那叫个凄惨，长长的血痕撕开了皮肉，两个十岁的孩子瘫倒在地，痛哭流涕。
“小子，挺识趣的呀，醒来了也不乱叫，免得我继续打晕你。”矮个子一脸惊奇说道。
陆燨眼皮一跳，怪说不得为何后脑肿痛，感情是这个人下的黑手。
“小子，滚过来，你很幸运，逃过一命。我们要复刻一下你眉心胎记。”
高个子骂了一句，“你小子这胎记长得挺邪门的，别人都是长着胎记贼丑，你长个胎记反而更加...那个啥？”
“玉竹临风？”矮个子也有些迷糊，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个词。
应该是玉树临风，但这两人应该都用词不对，毕竟陆燨才满七岁，怎么都和玉树临风沾不上边。
陆燨识趣没有说话，任由高个子摆布，将那血淋淋的头颅放在陆燨左肩，对照着陆燨胎记用小刀划着。
陆燨闻到那股强烈血腥味，腹中又是一阵翻涌，酸物都至喉咙上，都被他强行咽了回去，那火辣辣的刺痛感让陆燨完全清醒。
无论如何，不能激怒面前两人。
这两人，是真正的视人命于无物的凶恶之徒。
陆燨试图靠其他分散注意力，他眼神扫视着两人的装扮。
麻衣麻裤，很标准的平民穿搭，两人肌肉都极为结实，块垒分明...
那刺鼻的血腥味再次袭来，打断了陆燨思绪。陆燨实在无法接受肩上那孩童可怖的人头，那因冤死而无法闭合的双目，尽显绝望。
陆燨心中微颤，是自己连累了他。
“两位好汉，能不能把人头稍微离我远一点，我有些反胃，到时脏了好汉衣裳，那多不合适。”
陆燨稚嫩的脸上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见状，那高个翻着白眼，移开了头颅。
陆燨鼻中那股浓烈血腥味渐渐散去，腹中汹涌也逐渐平息，他接着思考如今处境。
眼前之人在伪造自己眉心印记，说明他们并不想杀自己，想到这，陆燨心中稍微安定一些。
陆燨有个习惯，思考的时候，手会不自觉的摩挲，这一摩挲，陆燨发现自己长袖里多了一个硬物。
会是什么？
陆燨不动声色用手测量了大致轮廓，是一个令牌。
掏出铜牌看了看，这唤回了陆燨一年前的记忆。
陆燨陡然一惊，这是那个小女孩递给他的铜牌！
他可是记得他在陆游的呵斥下，将这铜牌已经丢弃，是何时回到自己手中的，怎么陆燨全无印象？
“小子，这铜牌是我在春灯节上猜中灯谜得到的小礼物，送你了，怎么样？”
矮个看见陆燨拿出铜令，顿时眉飞色舞吹嘘起来。
陆燨惊疑盯着那矮个，有些不相信他说的话，铜牌是以这般戏剧性的方式回到他手中的？
难道这世上就有这么巧的事情？
陆燨惊疑的眼神让矮个有些误会，他自诩是半个读书人，最讨厌别人看不起他，于是有些生气。
“咋地，你还看不起我的学识了？”矮个声音高了起来。
高个一听，板着脸对陆燨说道：“我这弟弟可是我们乡里少有的读书种子，连私塾的老师都曾说他有望童生呢！”
高个讲到这，脸上明显多了丝得意，但紧接着语气就低沉了下去。
“可惜那贼老天降灾，七年前的黑日横空，让无数乡里人吃不上饭，乡里已是死地，我们两兄弟读得好好的书，就这样天折了。”
虽然很伤感，但是是夭折不是天折。
陆燨心中无力吐槽这两兄弟的半灌墨水，有些腻歪，还必须强颜欢笑。
“您说的对，是小人我眼瞎，没看出两位大爷的一肚子才华。”
陆燨的讨好让矮个稍微平静了点，他斜着眼看着陆燨，冷哼一声。
这一哼搞得陆燨后背生出一层毛毛汗，生怕矮个突下重手搞死自己。
高个几刀割出了那相似的菱形印记，再对比看了下，满意点了点头。
“走，小弟，将这小子交给张牙子，我们再去找贵人交差。”
陆燨心情有些沉重，听这二人的意思，自己是被其卖给了牙人？
一时间，陆燨看了看这弱小的身躯，有些迷茫。
陆燨穿越而来读了这么多年的三字经，人之初，性本善已经读得嘴上起茧。
可这两人让陆燨明白，这个世间，可不是书中的盛世，而是礼仪逐渐败坏，世道崩裂的乱世。
自己不过半大小子，该如何存活下去？
不远处传来几声狗吠，随之而来便是野狗的哀鸣，再接踵而至的便是无声的寂静。
陆燨望去，拐角的小巷子里，一个瘦弱的男人提着一只更加瘦小的小狗尸体，小心翼翼将之藏在怀里。
出了小巷后，瘦弱男人四处张望，不曾想却看到这边的三人。
那男人一惊，拔腿便跑，跑得飞快。
“谁要跟他抢这条瘦狗，哥们现在有钱！”
矮个顺着陆燨视线看去，嘿嘿一笑，“不过这野狗居然能活到现在，还算它能躲，我和我哥当初逃难途中连蛆虫都吃，别说活着的狗。”
矮个舔了舔嘴唇，有些馋了，“哥，拿到金子后，我要吃狗肉。”
“好好好，随你。”
高个敷衍回了句，用麻布包起那冤死之人头扔进木车里，再将被捆住的陆燨也塞了进去。
随着驴车大小不一的轮毂转动，陆燨一路被颠得浑身难受，那人头就在车厢里滚来滚去，好几次擦着陆燨脸而过。
不知为何，陆燨脑海中总是想起人头那绝望的眼神，经久不散。
幸好张牙子离他们距离不远。
马车外传来两兄弟和那张牙子讨价还价的声音，最后陆燨就这样以两金五银的价格，在矮个威胁的拳头里成交。
陆燨被迫踏上了那未知的旅途。
临走前，陆燨目光牢牢锁定了高矮个，将他俩的容貌印刻在心底。
如果陆燨侥幸未死，迟早有一天，他会回来解决掉这两人的。
这是陆燨的决心。
张牙子没有那高矮个两兄弟那般聊兴，为了防止陆燨逃跑，张牙子直接用迷药沾湿抹布，捂住陆燨鼻嘴。
陆燨就在昏迷与清醒间来回挣扎，具体过了多久，他也分辨不清，只知道过了很久很久。
一路上，越来越多的孩童汇入进来。大的约莫十岁左右，小的如陆燨六七岁。
随着人数变多，陆燨也终于摆脱了这个二次无限循环的尴尬处境。随着迷昏次数的过多，陆燨明显感觉到脑子慢了半拍。
十来个孩子被锁在木车里，安静有之，哭闹有之，人牙子就这般光明正大运送着，甚至不愿用布匹遮掩一下。
一路上碰见不少行路之人行迹匆匆，他们最多瞧上一眼，便被牙人们凶狠赶走，没有一人愿意伸出援手。
陆燨不免喟叹世道之艰辛。
“滚开！我要在这。”
“你滚开，这是我的位置！”
陆燨无奈向旁边移了移。不远处，两个年纪稍大的孩子因为争夺木车上那较为舒服的位置，大打出手。
他们两个在狭小的木车里蛮横冲撞，搞得整车小孩受到碾压，哭闹起来。
人牙子们听到声音，跑了过来，猛烈拍击木车。
“干什么呢？给我下来！”
张牙子从前方过来，冲进木车，一手一个将两个打架的孩子扯了下来，一人一鞭子。
打得那叫个凄惨，长长的血痕撕开了皮肉，两个十岁的孩子瘫倒在地，痛哭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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