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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迷失在黄沙(其二)

    绿影镇不大,由于平日里也没有客人,因此并没有旅店一类的建筑,但是有为收购沙盐和议会使者准备的接待所,波洛斯和格拉提娅便暂且住在这里。

    “你打算从哪里入手,处理这件事情?”波洛斯在短暂的休息后,迅速调整好了状态,向格拉提娅寻求意见。

    “洛恩先生似乎是本地人啊,去问问他也许会有些帮助吧,”格拉提娅想了想,“毕竟在沙漠中成长的人相比对沙暴应该更加熟悉吧。”

    “没错,但是不能找他。”波洛斯有些犹豫,“你没感觉吗?他说话的语气,神态……就像戴着面具一样,让人看不穿,摸不透……我不相信那是他真实的样子,虽然其实我也不了解议会的那些繁文缛节,但……那也太不自然了。”

    “也许不是呢?也许那才是我们不曾看见的大多数?”格拉提娅喝了一口驼奶,淡然的说着,“和平持续了太久,以至于人们忘记了战争的意义,那些权贵把精力从钻研转向玩弄权术的时候,作为声微势弱的小部分,若没有强大的地位撑腰,最好的选择就是随波逐流吧。”

    什么能改变一个人的本质?

    当一个人处于一个互相算计,权力互相倾轧的环境,其本质会改变吗?

    波洛斯没再说什么,但他还是打算自己去亲眼看看这里的环境。“总之,有些事情是已知的。沙暴是一种罕见且复杂的自然现象,如此短时间内多次频发,背后必然是有人干涉。也许是利用魔法将远方的沙暴引导至此,但总之,这需要我们的调查。”

    格拉提娅去寻找洛恩,她始终觉得这位出身沙漠的法师有些心结在其中,在那虚伪至极的笑容之下,到底隐藏了什么情感。

    “啊,桑普勒小姐,应该是这个姓氏吧。”洛恩一如既往的热情,尽管依旧的如此不自然。

    “你是怎么知道的?”

    “【磐石之心】,议会的栋梁。从年龄推断,您应该是桑普勒男爵的孙女?”洛恩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冒昧的问一句,您的地魔法水平应该……”洛恩话说到一半,看着格拉提娅略有改变的脸色,立刻把剩下半句吞了回去。“抱歉,抱歉,毕竟我是在沙漠里长大的,对地魔法的研习和感触比其他魔法更多些,所以不免想向您讨教一番,如有冒犯实在抱歉,抱歉。”

    “没关系,说起这个,”格拉提雅顺着话往下说,“洛恩先生应该比我们还要更加担心吧,毕竟这里是您的家乡啊,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真的没有办法处理……”

    洛恩的脸色突然变了一下,但就如闪电般重新变回原先的表情,以至于格拉提娅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不必为我担心,无论如何,我,还有绿影镇都会接受命运,请不要因此给自己加上额外的负担。另外,我要去帮忙加固防风工程了,恕我失陪……”即使就在眼前,但洛恩的神态,语气却像藏在风沙之后,无法读透,难以捉摸,格拉提娅最终决定还是自己寻找线索,眼前的这个人,为什么总有一种无法令人信服的感觉呢……

    风吹起黄沙,飘进老人的眼睛中,老人闭上眼睛咳嗽几下,试图把沙子抖出来,睁开眼睛时却发现波洛斯站在自己面前。

    波洛斯俯下身子,沙地上生长的是一种叫沙麦的当地作物,枯黄的细瘦茎秆爬伏在地上,被沙子半埋,而老人正在将它们一一挖出。

    “您在找什么呢,这没有什么值得留意的东西,只有一个老农民和一地庄稼罢了。”老人只是看了波洛斯一眼,随后重新投入工作之中,而波洛斯只是捡起几粒种子,那枯黄,细小的种子竟然出乎意料的饱满,外壳坚硬,差点划伤了波洛斯的手。

    “我只是好奇,这些种子,真的能长出东西吗?它们看上去都快死了。”

    “那你就看着吧,你觉得它们倒在地上,几乎要死了,可这正是它们的生存之道。”老人的语气依旧保持着平静,“躺倒在沙子里,以最低的消耗存活着,直到暴雨来临,将种子冲刷,带走,沉积在低洼地,然后萌发新的生命。”

    波洛斯:“相当于在休眠吧,沉眠,直到暴雨来临。”

    “沙漠中的生命大多如此,以最低限度活着……直到时机成熟,然后绽放,进入下一个轮回。每个生命都在等待属于自己的雨……在那之前,无论怎样,都会活下去。”波洛斯听出了老人话外的意思,但是,自己又能说些什么呢?唯有以沉默应答

    “没什么能打倒绿影镇的,我们在这里住了几辈子了。”老人终于扶起了最后一颗沙麦,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子,“区区几场沙暴,什么也不会改变的。一切都会过去,暴雨总会来的。”

    “如果沙暴不终结呢?您不觉得太过频繁了吗,这不像是自然产生的灾难。”波洛斯终于切入了正题,可老人却径直离开,没有理会波洛斯的提问。

    “我失去了土地,从清泉山谷来到这片不毛之地,我见过的沙暴比我的年纪还多的多。只是连续的几次灾难罢了,没有什么不会过去的。”老人突然停顿了一下,“如果真的又来了,那我就一次又一次的把庄稼挖出来,人是不会输给沙子的,从来不会。”

    当二人再次回到接待所,还是没有丝毫线索,毕竟就连议会给出的任务也只是安抚民众情绪,然后加固防风工程便结束。

    可波洛斯还是相信,这一定不是一场自然灾难,毫无理由,毫无证据,只是单纯的疑心,如同有人在耳边低语一般。格拉提娅也不愿就这样简单的离开,她不忍看到任何人受难,希望拯救所有人。但,人在面对重大的灾难面前,总是无能为力的。

    二人坐在床边,沉默,唯有沉默,房间内的空气仿佛静止了一般,一切都陷入了僵局,但自己还什么都没有做呢。

    就在此时,几声敲门声打碎了这沉闷的空气,格拉提娅走下楼梯,前去打开房门,而站在门前的,是一个身材高大,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奇怪男人。

    黑色的圆顶硬帽,怪异的金属面具,还有厚重的黑色皮革的大衣,左手一根轻巧的手杖撑在沙地中,即使站在面前,也感受不到气息,仿佛是死亡的使者……不,说是死亡的化身可能更加贴切。

    格拉提娅对面前这位怪人的造访不知所措,回头看向波洛斯希望寻求帮助,却发现波洛斯在她身后呆站在,眼睛死死看着那人,表情满是震惊。

    “抱歉,也许我来的不是时候。”那人的声音如同生锈的齿轮转动一般,给人一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仿佛是一根刚从墓地里爬出来的亡灵。

    “你到底是谁,报上名来。”经历过暮港镇的战斗,格拉提娅瞬间警惕起来,将锤从腰间取下,然而却被波洛斯立刻伸手拦住。

    “我是为你而来的,波洛斯.狄亚罗斯先生。”那人向波洛斯伸出戴着厚厚黑色皮革手套的右手,“初次见面,在下冯.阿奎那,一名炼金术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