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迷失在黄沙（其四）
绿影镇又度过了一场风暴，但是还是没有破解的线索。洛恩，阿奎那，波洛斯，格拉提娅四人深夜聚集在接待处，展开临时的会议。
“我们要解决沙暴的问题，可我们甚至不知道这场灾难到底只是单纯的天灾还是人为，根本无从下手。”格拉提娅面露难色，十分担忧对说着。
与之相对的，阿奎那相当的冷静，开口便掌握了会议的主导权：“冷静，一切问题都有切入点，既然找不到这场灾难的特性，那就从共性入手，波洛斯，你向他们解释一下沙暴的特点吧。”
“是。”波洛斯早有准备，回答这些问题自然不在话下，“出现于无尽沙漠的沙暴是一种不算罕见的危险自然现象。由自然界中的风元素在未知的自然魔力组合下与广袤沙漠的地元素反应生成，具有强大的破坏力和移动性。”
“早在开拓者们第一次踏入无尽沙漠时就认识了这种现象，但直到现在我们也无法探明具体的成因。”洛恩右手扶着下巴，皱着眉头思考着，“即使终年与风沙为伴的沙漠居民也只能防御，躲避这灾难，我们对这片土地的认识到底还是相当浅薄。”
“也许我们解决不了，但我们至少能拖延。”阿奎那将一张卷轴摊开在桌上，“这是一个引导法术，会被沙暴的魔法激活，只要在可能的路径上铺设这些卷轴，当沙暴经过时便会引发其内部的连锁反应，从而达到将其削减的目的。诸君都是议会的法师，想必抄录这个法阵并不困难吧？那么明日就将这些卷轴铺设在城镇附近，如何？”
格拉提娅听到阿奎那说的话，万分欣喜。波洛斯则是被老师解决问题的速度震惊，洛恩在一旁捧起卷轴，目不转睛的端详着，眼中满是震撼。
洛恩向着三人恭敬的鞠了一躬：“这……这法术我完全看不懂，不过我大受震撼，万分感谢诸位对绿影镇的帮助。没有诸位我独自一人绝对无法创作出如此的法术。”
“还早着呢，这到底只是拖延的手段。如果这风暴真是人为的……”阿奎那表现得相当冷静，“再多防御也不会有用，迟早会被攻破的。”
但无论如何，阿奎那的法术为当前的困难带来了一束破解的曙光，众人也重新燃起斗志。
第二天，太阳如常升起，无尽沙漠中一个没有风的好天气。四人按照计划从城镇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出发布置卷轴，在出发之前波洛斯找到了洛恩，而洛恩对于这意外的拜访相当惊讶。摆出一副谄媚的笑脸迎接。
“唔……你有寒冰或是大地属性的溶液吗？我需要一些来硬化沙面，从而刻下法阵。”看着洛恩略有疑惑的表情，波洛斯解释道，“我主修的是火焰系的魔法啦，我所以不太能确保法阵能固定，最好是有一些外力帮助。”
“啊，当然，当然，我还有些药剂剩余，应该能给您使用，请不用吝啬。”洛恩相当客气从腰间的掏出几瓶药剂，“如果您还有需要请尽管提，在下一定尽力实现。”
“啊，不必了，那么下午再见吧。”波洛斯收起了药剂，快步离开。他不希望洛恩再追问些什么，要是自己无法施法的事情暴露出去可就麻烦大了。
太阳沉入地平线之下，大地的热气逐渐消散，波洛斯骑着骆驼回到绿影镇，无法使用魔法的他只能通过各种药剂的调配来实现同样的效果，这当然是事倍工半，但这也是他必须习惯的事情。
当他回到镇子的时候，远远的便看见老师阿奎那拄着轻杖，坐在魔法凝成的岩椅上和农田里的老人们攀谈着。看样子，是早就回来了，而且似乎并不费力。看到此情此景，波洛斯不由得感叹自己和真正的大师之间的差距，同时向远处的老师招手示意。阿奎那也点点头，起身准备离开。
“老师，我已经按您的吩咐将法阵布置好了，应该能暂时起效了吧？”波洛斯向阿奎那汇报着他的进度，“由于某些事情我耽搁了一会，其他人那里怎么说？”
阿奎那：“我是第一个回来的，洛恩也刚回来不久，至于格拉提娅……还没有回来，应该是遇到了一些其他事情。还有，洛恩在城镇里部署加固魔法，你如果有空的话可以去协助他。”
波洛斯自知自己难以帮助，但也不能直说，想了想，开口询问：“那老师您为什么不去帮忙呢？而是让我前去？况且您也比我早回来吧？”
阿奎那没有回答，拿起轻杖敲了一下波洛斯的脑袋：“让你去你就去，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波洛斯也只好没有再问，只是心中总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来到镇内，波洛斯越发感觉周围异样，虽然看上去和昨日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就是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洛恩此时正在使用药剂凝聚沙子，使其成为一整块的沙板，随后在上绘制法阵。见到波洛斯，洛恩依旧一如既往的殷勤，连忙停下手中动作向波洛斯鞠躬。
尽管经过一天的工作，但洛恩看上去似乎比上午还要精神。热情的向波洛斯展示着自己的工作成果，仿佛是在邀功一般。“看呐，如何？这些法术是我自己研发的，虽然也许不及阿奎那大师的法阵，但多少能起些作用吧。”
波洛斯点点头，仔细端详起上面的法阵，大多是一些激发加固咒，加上一些他不清楚效果的符文。
“会有效的，相信镇上的人也会为你而骄傲的吧。”波洛斯略有些赞许的对洛恩说着。
“啊……也许不会，毕竟镇上的人已经在打算逃跑了。”洛恩转过头去，重新看向沙板，意味深长的说着，“都怪我太没用了，守护不了我的镇子啊。”
逃跑？听到洛恩说的话，波洛斯才意识到到底哪里不对劲。从早上开始，直到他回到镇子，都只见过零散几个老人。夕阳西下，天边尚有残光，而气温已经降低，这时候正应该是沙漠村庄中最热闹的时候，然而镇子却如同死一般寂静。
“波洛斯大人，我没有什么相求的，但直到这个村子没入黄沙之前都不要离开好吗？”洛恩的语气变得凝重，仿佛是在交代遗言一般，“我知道，您，格拉提娅大人，还有阿奎那大师没有必要为了这个无关的镇子搭上性命，但我恳求您，至少在一切步入崩毁之前留下吧？”
波洛斯看向洛恩，而洛恩没有转过头，他似乎是在和波洛斯对话，又仿佛在自言自语着。“要是您一走，整个镇子的心就彻底散了啊，不会有人留下的，所有人都会丢下这里的一切逃走，然后一切埋入黄沙，迎来死亡。您是议会的代表，是无所不能的使者，哪怕您救不了我们，至少也救救人们的心吧。”
波洛斯几乎不敢相信这些话说自洛恩口中，这是他的真心话吗？这才是他心中真实所想？在那强挤的笑容之下，恐惧，悲伤，留恋……其实一直都在，只是被他自己刻意隐藏起来了吗？
波洛斯低下头，随后仿佛下定决心一般。“我接下了这个任务，那么我就会负责到底。”波洛斯一字一句的强调着，“我不会逃避，必将不负狄亚罗斯之名。”
“啊……太好了……太好了……”洛恩没有转过身，而是对着面前的沙板跪下，双手高举，仿佛祈祷一般，“您果然不会抛弃我们……”
波洛斯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到从城外传来格拉提娅的喊声。他立刻转身向方向跑去，同时祈祷着前往不要发生什么事情。
格拉提娅回到了镇子，与她一起回来的还有一具尸体。
尸体的肌肉已经萎缩，看上去如同一株干枯的植物。得益于沙漠的干燥气候和近日的沙暴天气，几乎没有产生腐败，也没有被野兽啃食。
原本寂静的村子听到格拉提娅带回了尸体，瞬间广场之上挤满了人。其中几人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半个月前失踪的乔恩，在第一场沙暴之后乔恩离开了村子，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村民原本打算去寻找，但没想到接下来的几周时间内连续发生了多起沙暴，也便无暇顾及此事。
阿奎那走近尸体，进行了详细的检查，死者身上没有多少伤口，只有后脑勺一处致命伤，头骨破碎，当场死亡。可若是死于沙暴中的飞石，为何身上又没有伤口呢？
人群吵吵嚷嚷，恐惧的情感不断蔓延，这局尸体就如导火索一般，将村中积压的恐惧尽数点燃，爆发，并转变为一场狂热。
“天罚，是天罚啊！”有人歇斯底里的叫喊着，“沙暴也是，乔恩的死也是，是我们触怒了天使才招来如此结局。”
“一定是村子里有着罪人，找到他，烧死他，烧死罪人来平息神怒！”
“你是罪人！”“你才有罪！”“是你！”“是你！”
疯狂在人群之中肆意蔓延，争吵瞬间演变为打斗，随后是混战。
波洛斯和格拉提娅试图控制局面，但很快他们便发现这是他们控制不住这疯狂情景。延续了几乎一个月的对沙暴的恐惧，终于在此刻爆发，狂热的情感迫切的寻找一个发泄的出口，随后迅速演化为最原始的暴力。
阿奎那什么都没说，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向空中抛去，随后右手弹飞钢珠，当药瓶破碎之时，爆炸的巨大声响盖过了人们的争吵。陷入疯狂状态的人们终于停止了下来。
“村长在哪，出来。”即使深陷如火焰般强烈的疯狂情感漩涡之中，阿奎那依旧保持着那如同坟墓一般的冷静。很快，一个老人颤颤巍巍的从人群中走出。“是我……”
“这村子归哪位贵族管辖？”
“这里……是风暴王朝领土之外……但重大事项议会会参与协助……所以理论上来说这里归议会管辖……”
“很好，那么现在我宣布。”阿奎那掏出一系列证件，向周围的人群展示了一圈，“我，托马斯.冯.阿奎那，永恒法师议会正式议员，依照议会赋予我的合法权利，从现在起接管这座村庄，直到我调查清这场谋杀案为止。所有人，退下！”
阿奎那如同一个暴君一般，以一种绝对的威权震慑着村民们，狂热的气氛逐渐散去，人们也逐渐回到家中。阿奎那震慑住了村民，但……恐惧不会轻易消散，只会愈发猛烈的滋长。
很快广场上重新变得空旷，只留下阿奎那，波洛斯，格拉提娅还有洛恩四人以及地上的尸体。阿奎那让波洛斯将尸体带去接待所，准备尸检。洛恩负责安抚民众情绪，格拉提娅和自己商讨接下来的对策。
太阳完全落在地平线之下，阴沉的暮色重新笼罩大地，在黑暗之中，比黑暗更加深邃的情感在悄悄孕育着。
人心的崩坏，已经开始了，而且无法阻止。
风暴将至
“我们要解决沙暴的问题，可我们甚至不知道这场灾难到底只是单纯的天灾还是人为，根本无从下手。”格拉提娅面露难色，十分担忧对说着。
与之相对的，阿奎那相当的冷静，开口便掌握了会议的主导权：“冷静，一切问题都有切入点，既然找不到这场灾难的特性，那就从共性入手，波洛斯，你向他们解释一下沙暴的特点吧。”
“是。”波洛斯早有准备，回答这些问题自然不在话下，“出现于无尽沙漠的沙暴是一种不算罕见的危险自然现象。由自然界中的风元素在未知的自然魔力组合下与广袤沙漠的地元素反应生成，具有强大的破坏力和移动性。”
“早在开拓者们第一次踏入无尽沙漠时就认识了这种现象，但直到现在我们也无法探明具体的成因。”洛恩右手扶着下巴，皱着眉头思考着，“即使终年与风沙为伴的沙漠居民也只能防御，躲避这灾难，我们对这片土地的认识到底还是相当浅薄。”
“也许我们解决不了，但我们至少能拖延。”阿奎那将一张卷轴摊开在桌上，“这是一个引导法术，会被沙暴的魔法激活，只要在可能的路径上铺设这些卷轴，当沙暴经过时便会引发其内部的连锁反应，从而达到将其削减的目的。诸君都是议会的法师，想必抄录这个法阵并不困难吧？那么明日就将这些卷轴铺设在城镇附近，如何？”
格拉提娅听到阿奎那说的话，万分欣喜。波洛斯则是被老师解决问题的速度震惊，洛恩在一旁捧起卷轴，目不转睛的端详着，眼中满是震撼。
洛恩向着三人恭敬的鞠了一躬：“这……这法术我完全看不懂，不过我大受震撼，万分感谢诸位对绿影镇的帮助。没有诸位我独自一人绝对无法创作出如此的法术。”
“还早着呢，这到底只是拖延的手段。如果这风暴真是人为的……”阿奎那表现得相当冷静，“再多防御也不会有用，迟早会被攻破的。”
但无论如何，阿奎那的法术为当前的困难带来了一束破解的曙光，众人也重新燃起斗志。
第二天，太阳如常升起，无尽沙漠中一个没有风的好天气。四人按照计划从城镇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出发布置卷轴，在出发之前波洛斯找到了洛恩，而洛恩对于这意外的拜访相当惊讶。摆出一副谄媚的笑脸迎接。
“唔……你有寒冰或是大地属性的溶液吗？我需要一些来硬化沙面，从而刻下法阵。”看着洛恩略有疑惑的表情，波洛斯解释道，“我主修的是火焰系的魔法啦，我所以不太能确保法阵能固定，最好是有一些外力帮助。”
“啊，当然，当然，我还有些药剂剩余，应该能给您使用，请不用吝啬。”洛恩相当客气从腰间的掏出几瓶药剂，“如果您还有需要请尽管提，在下一定尽力实现。”
“啊，不必了，那么下午再见吧。”波洛斯收起了药剂，快步离开。他不希望洛恩再追问些什么，要是自己无法施法的事情暴露出去可就麻烦大了。
太阳沉入地平线之下，大地的热气逐渐消散，波洛斯骑着骆驼回到绿影镇，无法使用魔法的他只能通过各种药剂的调配来实现同样的效果，这当然是事倍工半，但这也是他必须习惯的事情。
当他回到镇子的时候，远远的便看见老师阿奎那拄着轻杖，坐在魔法凝成的岩椅上和农田里的老人们攀谈着。看样子，是早就回来了，而且似乎并不费力。看到此情此景，波洛斯不由得感叹自己和真正的大师之间的差距，同时向远处的老师招手示意。阿奎那也点点头，起身准备离开。
“老师，我已经按您的吩咐将法阵布置好了，应该能暂时起效了吧？”波洛斯向阿奎那汇报着他的进度，“由于某些事情我耽搁了一会，其他人那里怎么说？”
阿奎那：“我是第一个回来的，洛恩也刚回来不久，至于格拉提娅……还没有回来，应该是遇到了一些其他事情。还有，洛恩在城镇里部署加固魔法，你如果有空的话可以去协助他。”
波洛斯自知自己难以帮助，但也不能直说，想了想，开口询问：“那老师您为什么不去帮忙呢？而是让我前去？况且您也比我早回来吧？”
阿奎那没有回答，拿起轻杖敲了一下波洛斯的脑袋：“让你去你就去，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波洛斯也只好没有再问，只是心中总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来到镇内，波洛斯越发感觉周围异样，虽然看上去和昨日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就是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洛恩此时正在使用药剂凝聚沙子，使其成为一整块的沙板，随后在上绘制法阵。见到波洛斯，洛恩依旧一如既往的殷勤，连忙停下手中动作向波洛斯鞠躬。
尽管经过一天的工作，但洛恩看上去似乎比上午还要精神。热情的向波洛斯展示着自己的工作成果，仿佛是在邀功一般。“看呐，如何？这些法术是我自己研发的，虽然也许不及阿奎那大师的法阵，但多少能起些作用吧。”
波洛斯点点头，仔细端详起上面的法阵，大多是一些激发加固咒，加上一些他不清楚效果的符文。
“会有效的，相信镇上的人也会为你而骄傲的吧。”波洛斯略有些赞许的对洛恩说着。
“啊……也许不会，毕竟镇上的人已经在打算逃跑了。”洛恩转过头去，重新看向沙板，意味深长的说着，“都怪我太没用了，守护不了我的镇子啊。”
逃跑？听到洛恩说的话，波洛斯才意识到到底哪里不对劲。从早上开始，直到他回到镇子，都只见过零散几个老人。夕阳西下，天边尚有残光，而气温已经降低，这时候正应该是沙漠村庄中最热闹的时候，然而镇子却如同死一般寂静。
“波洛斯大人，我没有什么相求的，但直到这个村子没入黄沙之前都不要离开好吗？”洛恩的语气变得凝重，仿佛是在交代遗言一般，“我知道，您，格拉提娅大人，还有阿奎那大师没有必要为了这个无关的镇子搭上性命，但我恳求您，至少在一切步入崩毁之前留下吧？”
波洛斯看向洛恩，而洛恩没有转过头，他似乎是在和波洛斯对话，又仿佛在自言自语着。“要是您一走，整个镇子的心就彻底散了啊，不会有人留下的，所有人都会丢下这里的一切逃走，然后一切埋入黄沙，迎来死亡。您是议会的代表，是无所不能的使者，哪怕您救不了我们，至少也救救人们的心吧。”
波洛斯几乎不敢相信这些话说自洛恩口中，这是他的真心话吗？这才是他心中真实所想？在那强挤的笑容之下，恐惧，悲伤，留恋……其实一直都在，只是被他自己刻意隐藏起来了吗？
波洛斯低下头，随后仿佛下定决心一般。“我接下了这个任务，那么我就会负责到底。”波洛斯一字一句的强调着，“我不会逃避，必将不负狄亚罗斯之名。”
“啊……太好了……太好了……”洛恩没有转过身，而是对着面前的沙板跪下，双手高举，仿佛祈祷一般，“您果然不会抛弃我们……”
波洛斯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到从城外传来格拉提娅的喊声。他立刻转身向方向跑去，同时祈祷着前往不要发生什么事情。
格拉提娅回到了镇子，与她一起回来的还有一具尸体。
尸体的肌肉已经萎缩，看上去如同一株干枯的植物。得益于沙漠的干燥气候和近日的沙暴天气，几乎没有产生腐败，也没有被野兽啃食。
原本寂静的村子听到格拉提娅带回了尸体，瞬间广场之上挤满了人。其中几人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半个月前失踪的乔恩，在第一场沙暴之后乔恩离开了村子，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村民原本打算去寻找，但没想到接下来的几周时间内连续发生了多起沙暴，也便无暇顾及此事。
阿奎那走近尸体，进行了详细的检查，死者身上没有多少伤口，只有后脑勺一处致命伤，头骨破碎，当场死亡。可若是死于沙暴中的飞石，为何身上又没有伤口呢？
人群吵吵嚷嚷，恐惧的情感不断蔓延，这局尸体就如导火索一般，将村中积压的恐惧尽数点燃，爆发，并转变为一场狂热。
“天罚，是天罚啊！”有人歇斯底里的叫喊着，“沙暴也是，乔恩的死也是，是我们触怒了天使才招来如此结局。”
“一定是村子里有着罪人，找到他，烧死他，烧死罪人来平息神怒！”
“你是罪人！”“你才有罪！”“是你！”“是你！”
疯狂在人群之中肆意蔓延，争吵瞬间演变为打斗，随后是混战。
波洛斯和格拉提娅试图控制局面，但很快他们便发现这是他们控制不住这疯狂情景。延续了几乎一个月的对沙暴的恐惧，终于在此刻爆发，狂热的情感迫切的寻找一个发泄的出口，随后迅速演化为最原始的暴力。
阿奎那什么都没说，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向空中抛去，随后右手弹飞钢珠，当药瓶破碎之时，爆炸的巨大声响盖过了人们的争吵。陷入疯狂状态的人们终于停止了下来。
“村长在哪，出来。”即使深陷如火焰般强烈的疯狂情感漩涡之中，阿奎那依旧保持着那如同坟墓一般的冷静。很快，一个老人颤颤巍巍的从人群中走出。“是我……”
“这村子归哪位贵族管辖？”
“这里……是风暴王朝领土之外……但重大事项议会会参与协助……所以理论上来说这里归议会管辖……”
“很好，那么现在我宣布。”阿奎那掏出一系列证件，向周围的人群展示了一圈，“我，托马斯.冯.阿奎那，永恒法师议会正式议员，依照议会赋予我的合法权利，从现在起接管这座村庄，直到我调查清这场谋杀案为止。所有人，退下！”
阿奎那如同一个暴君一般，以一种绝对的威权震慑着村民们，狂热的气氛逐渐散去，人们也逐渐回到家中。阿奎那震慑住了村民，但……恐惧不会轻易消散，只会愈发猛烈的滋长。
很快广场上重新变得空旷，只留下阿奎那，波洛斯，格拉提娅还有洛恩四人以及地上的尸体。阿奎那让波洛斯将尸体带去接待所，准备尸检。洛恩负责安抚民众情绪，格拉提娅和自己商讨接下来的对策。
太阳完全落在地平线之下，阴沉的暮色重新笼罩大地，在黑暗之中，比黑暗更加深邃的情感在悄悄孕育着。
人心的崩坏，已经开始了，而且无法阻止。
风暴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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