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小镇上的朝朝暮暮
“秦小子，今天上山有没有什么收获啊？”
“哎哟，王婶，托您吉言今天的收获可还行，一株五十年的草药，想来是能买上不少钱呢~”
“小秦啊，老大不小了，还没对象吧，考不考虑来我酒馆里帮忙呀。”
人到了中年难免稍显圆润，但从掌柜的脸上依稀能看出他年轻时帅气的模样。
“掌柜的，大丫才多大啊，那能那么着急呢。”秦不语对着掌柜身后的小姑娘笑眯眯地挥了挥手，惹得小姑娘脸色红红的扭过了头。“老样子，一碗花生米，两斤牛肉，再来一壶清酒。”
“不小啦，都已经十六岁了，换穷人家里孩子都能到处跑了。”掌柜熟练地将两碟小菜一壶酒摆在桌上，顺势坐在秦不语的对面，面前这男人真是越看越顺心。“丫头也是你看着长大的，这一颗心啊，全都在你身上呢。”
“爹！”大丫有些羞愤地跺着小脚，给了亲爹肩膀上爱的一拳，随后低下头匆匆向着后院走去，只是最后少女那含羞带怯的一瞥，饶是秦不语的高龄，心肝都由不得一颤。
或许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十六岁的大丫出落的极为水灵，已经是小镇里有名的美人了，十二岁开始，便连邻村都有媒人来介绍婚事。
“说真的，咱们都是东方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能够遇见便是一种缘分，难道不语你可还有什么看不上我们的地方？”掌柜看着不语脸上的推脱笑容，装着有些不悦的给秦不语满上一杯酒，“再晚些时间，大丫可真就要嫁给别人了。”
“掌柜的，我可大上二丫不少呢...”秦不语指尖轻点着饱经沧桑的桌面，轻叹一口气，这口里的酒也不那么有滋味了。
他何止是大上大丫不少，要按正常人的年龄算，他现在都是一个古来稀的老人了，这都不能算是老牛啃嫩草了。何况大丫还是他看着长大的，更多了份说不清道不明的长辈感情。
“那不也就大上个十五岁嘛，这算什么，娶了个老婆还能连带着给你送终。”掌柜的倒是不以为意，在如今这世道，莫说是大上个十五岁，便是大上三十岁那也是稀疏平常。
“算了吧，真要养老送终还指不定谁送谁走呢，怕不是重孙子都要给我自己送走了。”秦不语低头不语，心里暗想。
说到这里，掌柜的好似想起什么似的接着说道，“小秦你是真不显老啊，十五年过去了看着也还和二十出头一样，真让人羡慕，就算娶了我家大丫出去也不会被当成父女两。”
“没办法，天生的。”秦不语打着哈哈，十多年容颜不改确实有些吓人了，只是小镇上的人心思纯朴，他随口扯了个天生看着年轻，大家便也都信了。
十六年前，失去浑身斗气的秦不语偶然来到了这个小镇，在这充斥着各种肤色头发脸庞的异国他乡里，能撞见一个全是黄皮肤黑头发的小镇，不要说多让他欣喜了。
每次看着镇里的人说着家长里短，虽然语言不是中文，但他们的生活方式和饮食文化都和曾经那个世界极为相似，他便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也让他难得有了些归属感。
于是这一留，便是十六年。
“只是再过些时日，就算小镇的人再淳朴好骗，自己这不老容颜的借口可真就一点用儿都没有了，不然出去一趟回来就说我是自己的儿子，长的和我爹一样？”秦不语随口和掌柜扯着家常，心里倒是开始准备起了新的借口，只是怎么圆这个一年生出个十六岁的我自己的谎呢？
想着烦心事，这酒也不知不觉见了底，可这借口却还没个踪影。正当他甩了甩头最后还是决定摆烂不去管时，随着酒杯落在桌上，外头也传来了一阵阵呼声。
掌柜的不知何时出了门去，此时提着宽大袍子一路小跑着回到了酒楼内对着秦不语喊道，“小秦啊，快出来看看，这外头啊，来人咯。”
一听是外头来人了，秦不语本来有些好奇的心思便也随风飘去了。他摇了摇头，很自然的将酒杯小碟垒起，推开隔绝大厅和后院之间的帘子，向着厨房走去，“掌柜的，我对这外头的事情啊，不感兴趣。”
这掌柜口中说的外头，那便是城里的人。虽然小镇依山傍水大部分东西能自给自足，但也免不得需要对外贸易，但大多数情况都是小镇里的年轻背着东西出了山里，进了城里。又或者是一些零散商队前来收些货物，倒买倒卖。要说像今天这般来了一大队人马的情况，确实稀罕的很。
小丫头也听到了街道上的呼喊声，急冲冲的从后厨里撞了出来，手上的水渍还没干，便顺手在身上的围腰上擦了擦，只是一不小心便撞在了刚好进入后厨的秦不语身上。
虽是大丫一头顶在了秦不语身上，但却反倒退了好几步，蹭蹭蹭地便要向地上倒去，被秦不语伸出手去拉了一下，才没有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颇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娇羞地喊了声“不语哥哥...”后，却又没了下文。
秦不语笑呵呵的将盘子放进水盆里后，在口袋里掏了一会，抓出一沓皱巴巴的票子塞在了大丫的手里。
“我有钱的...”大丫看着手里的旧钞，低着头一双水灵的大眼睛向上望去，声音软糯。
“拿着吧，我之前不答应过你要送你一盒外面的口红的嘛，这次刚好他们进来了，我也就不用跑出去城里一趟了。”秦不语挥了挥手，拦住了大丫要把钱塞回来的小手，语气里倒是有了几分长辈的慈祥。
大丫听着这长辈般的语气咬了咬嘴唇，心里不由得来了几分不满的小脾气，小小声的嘟囔了一句，“那...那这也不够的啊。”
只是大丫刚一出口便猛然惊醒，只是说出去的话却也是收不回来了，反倒是有些担心自己这样伤到了秦不语的自尊心，脚尖在地面轻轻扭动，眼珠儿小心翼翼的斜瞄着心上人儿。
秦不语阳光灿烂的笑容瞬间僵住，看着咬着下唇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的大丫终究是老脸一红，干咳两声，终是为了这自己这该死的自尊心从屁兜里拿出了自己出卖身体的血汗钱，恋恋不舍的放在大丫的手里。
“不语哥哥...”
看着大丫还想推辞的模样，钱都花了的男人终究是装模作样地板起了脸，“你要再不去，那外面的人要是走了，我可不去城里帮你买口红的。”
大丫一听，担心外头的人要走，也不再纠结这钱的事，于是红着脸收下了这沓皱巴的钞票。小声道了声谢后，拎起裙子便向外头跑去，只是在掀开门帘时，又回过了头。
看着大丫回头，秦不语瞬间从满脸肉疼的模样切换成和煦笑容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我...”大丫脸上“腾”的冒起了两朵小红云，但却还是努力的不让自己低下脑袋，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盯着笑容勉强的秦不语说道：“我...我买完口红，第一个抹给你看....”
说完这几近露骨的表白话语后，大丫也不等秦不语回话，也不去看秦不语反应，放下帘子便跑出了酒楼，乌黑的高马尾辫子在脑后一甩一甩，可真是抽在了秦不语的心上。
“造孽啊！”直到看不见少女的背影，秦不语靠在门上捂着砰砰直跳的心口儿和热血上头的脑门，心里第一次忍不住开始去想自己未来重孙儿的名字啦。
掌柜笑眯眯的看着满脸畅想未来的秦回，双手插在宽大的袖袍里，心里想着，“哎哟喂，这女婿看来是跑不了了。”
过了小半响，等到秦不语终于从儿子到底叫“秦始皇”还是“秦桧”的纠结中出来后，看着笑容祥和的掌柜忍不住老脸一红，极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滚滚滚，这次的饭钱酒钱先欠着，等我卖了这一株五十年的药材后再补还于你。”
“不碍事，不碍事，自家姑爷，喝点酒吃点肉赊个账有啥的。”掌柜笑着点头，只是这话让秦不语更是难以招架，只得像个女子般气恼地跺了跺脚后，翻墙而走了。
“丫头啊，爹爹这僚...僚什么鸡的可算是尽力了，你自己也得争口气啊，让我早点抱上孙子。”看着狼狈逃离的秦不语，掌柜捻着胡须，心中的欢乐终究是藏不住了，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畅怀的笑声落到墙外的秦不语耳中，更是让他再度踉跄了一下，捂着耳朵加快了脚步，心里暗自发誓，这酒楼三天之内再也不来了。但想到小镇可就这一家酒楼能赊账，摸了摸薄薄的口袋，于是在心里又默默改成了一天。
大丫这丫头啊，说话怎么就那么...动人心魄呢？
秦不语捂脸而行了半条街后，心中的思绪这才平息了下来，低头看了看，无奈了叹了一口大息，终究是有缘无分啊。
听着这口满含无奈的叹气，街上有人忍不住回了回头，看着早已成为街坊邻居的秦不语，年轻人很是熟稔的搂住了秦不语的肩膀，笑嘻嘻地说道，“秦大哥啊，我奶奶说，男人叹气不是生活不如意，那就是性生活不如意，你这算是哪种啊？”
秦不语眉头一挑，抬手欲打，但半响后还是放下了手，紧接着叹了口更大的气。
“哎哟，王婶，托您吉言今天的收获可还行，一株五十年的草药，想来是能买上不少钱呢~”
“小秦啊，老大不小了，还没对象吧，考不考虑来我酒馆里帮忙呀。”
人到了中年难免稍显圆润，但从掌柜的脸上依稀能看出他年轻时帅气的模样。
“掌柜的，大丫才多大啊，那能那么着急呢。”秦不语对着掌柜身后的小姑娘笑眯眯地挥了挥手，惹得小姑娘脸色红红的扭过了头。“老样子，一碗花生米，两斤牛肉，再来一壶清酒。”
“不小啦，都已经十六岁了，换穷人家里孩子都能到处跑了。”掌柜熟练地将两碟小菜一壶酒摆在桌上，顺势坐在秦不语的对面，面前这男人真是越看越顺心。“丫头也是你看着长大的，这一颗心啊，全都在你身上呢。”
“爹！”大丫有些羞愤地跺着小脚，给了亲爹肩膀上爱的一拳，随后低下头匆匆向着后院走去，只是最后少女那含羞带怯的一瞥，饶是秦不语的高龄，心肝都由不得一颤。
或许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十六岁的大丫出落的极为水灵，已经是小镇里有名的美人了，十二岁开始，便连邻村都有媒人来介绍婚事。
“说真的，咱们都是东方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能够遇见便是一种缘分，难道不语你可还有什么看不上我们的地方？”掌柜看着不语脸上的推脱笑容，装着有些不悦的给秦不语满上一杯酒，“再晚些时间，大丫可真就要嫁给别人了。”
“掌柜的，我可大上二丫不少呢...”秦不语指尖轻点着饱经沧桑的桌面，轻叹一口气，这口里的酒也不那么有滋味了。
他何止是大上大丫不少，要按正常人的年龄算，他现在都是一个古来稀的老人了，这都不能算是老牛啃嫩草了。何况大丫还是他看着长大的，更多了份说不清道不明的长辈感情。
“那不也就大上个十五岁嘛，这算什么，娶了个老婆还能连带着给你送终。”掌柜的倒是不以为意，在如今这世道，莫说是大上个十五岁，便是大上三十岁那也是稀疏平常。
“算了吧，真要养老送终还指不定谁送谁走呢，怕不是重孙子都要给我自己送走了。”秦不语低头不语，心里暗想。
说到这里，掌柜的好似想起什么似的接着说道，“小秦你是真不显老啊，十五年过去了看着也还和二十出头一样，真让人羡慕，就算娶了我家大丫出去也不会被当成父女两。”
“没办法，天生的。”秦不语打着哈哈，十多年容颜不改确实有些吓人了，只是小镇上的人心思纯朴，他随口扯了个天生看着年轻，大家便也都信了。
十六年前，失去浑身斗气的秦不语偶然来到了这个小镇，在这充斥着各种肤色头发脸庞的异国他乡里，能撞见一个全是黄皮肤黑头发的小镇，不要说多让他欣喜了。
每次看着镇里的人说着家长里短，虽然语言不是中文，但他们的生活方式和饮食文化都和曾经那个世界极为相似，他便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也让他难得有了些归属感。
于是这一留，便是十六年。
“只是再过些时日，就算小镇的人再淳朴好骗，自己这不老容颜的借口可真就一点用儿都没有了，不然出去一趟回来就说我是自己的儿子，长的和我爹一样？”秦不语随口和掌柜扯着家常，心里倒是开始准备起了新的借口，只是怎么圆这个一年生出个十六岁的我自己的谎呢？
想着烦心事，这酒也不知不觉见了底，可这借口却还没个踪影。正当他甩了甩头最后还是决定摆烂不去管时，随着酒杯落在桌上，外头也传来了一阵阵呼声。
掌柜的不知何时出了门去，此时提着宽大袍子一路小跑着回到了酒楼内对着秦不语喊道，“小秦啊，快出来看看，这外头啊，来人咯。”
一听是外头来人了，秦不语本来有些好奇的心思便也随风飘去了。他摇了摇头，很自然的将酒杯小碟垒起，推开隔绝大厅和后院之间的帘子，向着厨房走去，“掌柜的，我对这外头的事情啊，不感兴趣。”
这掌柜口中说的外头，那便是城里的人。虽然小镇依山傍水大部分东西能自给自足，但也免不得需要对外贸易，但大多数情况都是小镇里的年轻背着东西出了山里，进了城里。又或者是一些零散商队前来收些货物，倒买倒卖。要说像今天这般来了一大队人马的情况，确实稀罕的很。
小丫头也听到了街道上的呼喊声，急冲冲的从后厨里撞了出来，手上的水渍还没干，便顺手在身上的围腰上擦了擦，只是一不小心便撞在了刚好进入后厨的秦不语身上。
虽是大丫一头顶在了秦不语身上，但却反倒退了好几步，蹭蹭蹭地便要向地上倒去，被秦不语伸出手去拉了一下，才没有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颇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娇羞地喊了声“不语哥哥...”后，却又没了下文。
秦不语笑呵呵的将盘子放进水盆里后，在口袋里掏了一会，抓出一沓皱巴巴的票子塞在了大丫的手里。
“我有钱的...”大丫看着手里的旧钞，低着头一双水灵的大眼睛向上望去，声音软糯。
“拿着吧，我之前不答应过你要送你一盒外面的口红的嘛，这次刚好他们进来了，我也就不用跑出去城里一趟了。”秦不语挥了挥手，拦住了大丫要把钱塞回来的小手，语气里倒是有了几分长辈的慈祥。
大丫听着这长辈般的语气咬了咬嘴唇，心里不由得来了几分不满的小脾气，小小声的嘟囔了一句，“那...那这也不够的啊。”
只是大丫刚一出口便猛然惊醒，只是说出去的话却也是收不回来了，反倒是有些担心自己这样伤到了秦不语的自尊心，脚尖在地面轻轻扭动，眼珠儿小心翼翼的斜瞄着心上人儿。
秦不语阳光灿烂的笑容瞬间僵住，看着咬着下唇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的大丫终究是老脸一红，干咳两声，终是为了这自己这该死的自尊心从屁兜里拿出了自己出卖身体的血汗钱，恋恋不舍的放在大丫的手里。
“不语哥哥...”
看着大丫还想推辞的模样，钱都花了的男人终究是装模作样地板起了脸，“你要再不去，那外面的人要是走了，我可不去城里帮你买口红的。”
大丫一听，担心外头的人要走，也不再纠结这钱的事，于是红着脸收下了这沓皱巴的钞票。小声道了声谢后，拎起裙子便向外头跑去，只是在掀开门帘时，又回过了头。
看着大丫回头，秦不语瞬间从满脸肉疼的模样切换成和煦笑容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我...”大丫脸上“腾”的冒起了两朵小红云，但却还是努力的不让自己低下脑袋，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盯着笑容勉强的秦不语说道：“我...我买完口红，第一个抹给你看....”
说完这几近露骨的表白话语后，大丫也不等秦不语回话，也不去看秦不语反应，放下帘子便跑出了酒楼，乌黑的高马尾辫子在脑后一甩一甩，可真是抽在了秦不语的心上。
“造孽啊！”直到看不见少女的背影，秦不语靠在门上捂着砰砰直跳的心口儿和热血上头的脑门，心里第一次忍不住开始去想自己未来重孙儿的名字啦。
掌柜笑眯眯的看着满脸畅想未来的秦回，双手插在宽大的袖袍里，心里想着，“哎哟喂，这女婿看来是跑不了了。”
过了小半响，等到秦不语终于从儿子到底叫“秦始皇”还是“秦桧”的纠结中出来后，看着笑容祥和的掌柜忍不住老脸一红，极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滚滚滚，这次的饭钱酒钱先欠着，等我卖了这一株五十年的药材后再补还于你。”
“不碍事，不碍事，自家姑爷，喝点酒吃点肉赊个账有啥的。”掌柜笑着点头，只是这话让秦不语更是难以招架，只得像个女子般气恼地跺了跺脚后，翻墙而走了。
“丫头啊，爹爹这僚...僚什么鸡的可算是尽力了，你自己也得争口气啊，让我早点抱上孙子。”看着狼狈逃离的秦不语，掌柜捻着胡须，心中的欢乐终究是藏不住了，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畅怀的笑声落到墙外的秦不语耳中，更是让他再度踉跄了一下，捂着耳朵加快了脚步，心里暗自发誓，这酒楼三天之内再也不来了。但想到小镇可就这一家酒楼能赊账，摸了摸薄薄的口袋，于是在心里又默默改成了一天。
大丫这丫头啊，说话怎么就那么...动人心魄呢？
秦不语捂脸而行了半条街后，心中的思绪这才平息了下来，低头看了看，无奈了叹了一口大息，终究是有缘无分啊。
听着这口满含无奈的叹气，街上有人忍不住回了回头，看着早已成为街坊邻居的秦不语，年轻人很是熟稔的搂住了秦不语的肩膀，笑嘻嘻地说道，“秦大哥啊，我奶奶说，男人叹气不是生活不如意，那就是性生活不如意，你这算是哪种啊？”
秦不语眉头一挑，抬手欲打，但半响后还是放下了手，紧接着叹了口更大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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