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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各有心事

    南周南华山南华寺。

    徐易坐在一顶帐篷前,写着文章。没过多久,寺门打开。

    一个身穿金色袈裟的老和尚出来。来到徐易面前,老和尚盘腿而坐,“我不看好那个孩子。”

    徐易微微皱着眉,写文章出了神。半天,徐易才说道,“你不看好就不看好,给我说作甚?!”

    老和尚瞅了眼徐易写的文章,皱了皱眉,“你还在写这种东西?”

    徐易猛地抬起头,面容含怒,“煊赫,你不要以为你这金莲境界就不得了了!你那佛经有几个人看?!我写的书有几个人看?!各自宗旨不同而已,何必非要比个高低贵贱?!”

    煊赫主持见徐易动怒了,默不作声。

    徐易转了转毛笔,“人嘛,要先有流泪之时,才有不流泪之时。谁一生下来就天不怕地不怕?你就是太苛刻了!”

    煊赫看着眼前对自己爱搭理不搭理的年轻人,微微有些生气,“你下一次换脸皮是什么时候?”

    徐易没说话,静静思考着文章。半饷,徐易才不耐烦道,“你不是装听不见我喊你嘛,怎么,现在知道烦了?”

    两人互相揶揄。等到徐易终于写完后,煊赫淡淡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什么也不做?”

    徐易放下笔,直直瞧着煊赫,“确实。我还想问你你一天到晚都蹲在寺庙里,到底在干啥!”

    煊赫摇头道,“你知不知道为何最近寺院没有香客?那是因为寺院在扩建。寺院扩建干什么?你我能避免得了战事?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怎么办?纯洁用的是他的方式在行佛,我用的是我的方式在行佛。”

    徐易站起来,指着地上的帐篷,声音佯装冷冽,“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煊赫背负着手,同样用生硬的神色看着徐易,“无拘无束,任性自我,这就是你的拜访之礼?”

    徐易闻言双手叉腰,“那你想咋地?!打架?朋友之间非要在乎这些凡俗礼节?!”

    煊赫看着徐易,突然一笑,“不是你先抱怨我的待客之道吗?!”

    徐易看都不看煊赫,大步走进寺院,语气埋怨,“抱怨两句都不行?反正我今天要在你的莲花台上好好睡一觉!”

    煊赫无所谓地摆手,跟着徐易进去寺院,“你小子,每次来都好像南华寺是你家一样!”

    徐易哈哈大笑:“心容天地,何处不是家?况且还是朋友家里?你又没媳妇儿,有啥见外的?”

    煊赫看着徐易,神色竟颇有些羡慕,“你倒是脸皮厚,好心态!”

    进了南华寺,两人对坐,品茗谈天。徐易突然眉头一挑,看向煊赫,“这么多天你都不开门,怎么今天就开门了?”

    煊赫眼睛笑弯,“你不是自翊看透天下人嘛,你猜猜?!”

    徐易头皮一麻,猛地转头看向寺门方向。

    没过一会儿,寺门打开,一个女子进了来。

    女子柳腰月背,姿容绝艳。望其身段,如临云之月;观其面容,如谧夜之风;履红尘于世外,入佛门恍谪仙。

    徐易掉了茶杯,从容捡起,正襟危坐!

    等到女子来到两人面前,前来报信的佛家弟子们,支支吾吾,脸色苍白,皆失了神。

    煊赫暗暗拂了拂金色袈裟。众弟子回过神,各自离去。

    女子分别与徐易和煊赫行罢礼。煊赫先开口道,“本座弟子尚年轻,不像本座,还请丞相海涵。请坐!”

    女子坐下,眸如星汉,语如桃风,“我记得,大师上次也赔罪过一次。看来佛家子弟,还是个个不长记性啊。”

    煊赫老脸微红。徐易坐在一旁,自顾自喝茶,不吭声。

    宣凯月又看向徐易,想说几句,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一笑作罢。

    徐易见得丞相风姿,心中只叹佳人一笑如仙法,纵觉无情,也认有情!拨弄心弦,何时清净!

    煊赫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徐易的窘迫样,心中大喜。三人硬是坐了许久,煊赫才开口道,“不知丞相今日来所为何事?”

    宣凯月端坐草垫,开口道,“上次我回去后,陛下说你很‘有骨气’,让我来奖励你!”

    徐易闻言不再品茶。还没等煊赫两人反应过来,徐易就嗖地一声,没了影子。

    煊赫淡淡一笑,“陛下也挺‘有骨气的’。长和陷难,陛下不顾,硬是要让周国直面宋国,燕国,岂不是有骨气?”

    宣凯月放下茶杯,气势逐渐凌厉。

    煊赫无所动容,亲自为丞相倒了一盏茶,“本座向来以礼相待。不如这样,本座再与丞相谈一桩生意吧。”

    宣凯月眉睫浮起,“住持有何想法?”

    “大战若起,本座可以保证,所有经过南华山的官道畅通无阻,且无烧杀抢掠!”

    宣凯月眉头皱起,“经过南华山的官道共有三条。三条官道,向东可延伸至边境,向西可延伸至东海,全长共计百万里犹有差!主持确定?!”

    煊赫严肃地点了点头,“佛法无边!”

    宣凯月分析利弊,额头微微发汗,“有何条件?如若主持食言或者并不能做到怎办?”

    “条件很简单。从今年算起,三十年内,南周每年财政收入,分我千之一成!”

    宣凯月黛眉紧皱,冷嘲道,“住持不必和我玩弄明补暗削这种商家手段!最多万之一成。”

    煊赫站起身,看着气势骤然凌厉的宣凯月,淡淡一笑,“上次着了你的道,这次又来?六千之一,可多不可少!”

    两人对峙良久。宣凯月盯着煊赫,“主持心里算的比我明白。到底是谁在耍弄商家心计?!且不说佛家平白无故拿了百姓多少,就是和尚免的税,难道少了?!如今国家危难,主持不以大局着想,反而要为自己沽名钓誉?!主持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心中所想?!最多九千之一,不可再多!”

    煊赫听着沽名钓誉四个字,心中漠然。煊赫看着动怒的宣凯月,久久才开口道,“可以。”

    宣凯月淡淡道,“我回去启奏陛下。请住持择日来京签订协议。”

    煊赫有些好奇地看着宣凯月,“这桩生意这么大,丞相确定陛下会同意?!”

    宣凯月柔媚一笑,“主持挺有闲心啊。”

    煊赫也难得一笑,“丞相确乃奇女子,千百年一遇。”

    宣凯月见煊赫这么直白地夸自己,反而愣了愣神,有些摸不着头脑。若论岁数,这个煊赫怕是在自己出生前就白发苍苍了吧!

    南华寺主持房间内。徐易将一本书蒙在脸上,呼呼大睡。突然年轻人坐了起来,一把把书扔在墙上,气愤道,“写你有何用?!”

    ……

    北方安庆郡一座小城。

    一个黑袍青年徐徐向前。

    时已近夏,此时正是正午。北方大漠,烈阳高照。守城将士面容沁汗,铁甲蒸蒸。等到青年走到城门前,一道寒光闪至青年眼前,刃明如镜。

    青年捋开漆黑的长发,翻起被汗水浸湿的黑眸,盯着守卫。用手指将寒光移开,青年喉结蠕动,“给我水!”

    那守卫见了青年模样,吓了一跳,赶紧叫人带了水来。

    青年一把抱过水罐,用手摸到身边的马,急忙给其喂水。青年声音沙哑,“青桥,有水喝了!”

    青年正是萧桥青。那马,叫“青桥”。

    青桥嗅了嗅水,大眼睛瞪着身边披发青年,只喝了一半。等到青桥喝完,萧桥青晃了晃罐子,二话没说,就一头扎了进去。咕噜咕噜,像是一头牛!

    没过多时,又有一些人来到城门。这些人之中,绝大部分都是为了钱财。

    小城位于北方唯一一片沙漠——明月大漠。因其形如圆月,故有此名。

    萧桥青性格孤僻,独身一人,还牵着一匹马,能走到小城,已是克服了很大的精神压力。只因青年累得精疲力竭还牵着一匹马。故而,引起了守卫的怀疑。

    那守卫见他不想说话,就对身边人说道,“送到老地方。检查完就轰走,咋们军营不是救济所!”

    说罢。几个守卫就带着青年进城。青年喝足了水,精神缓和了不少。道了谢,萧桥青就随着守卫进城去了。

    一个士兵在守卫身边疑惑道,“黄长官,那小子道谢也太假了吧。”

    守卫不耐烦道,“说你是野鸭子你还顶嘴。有本事你不喝水在这大漠里走个几天几夜试试?!”

    等到萧桥青过了检查,已是下午。青年在小城找了处小客栈住下。又去地摊上补充了干粮。青年熔炉境巅峰,很快就休息好了。

    晚上客栈有人唱戏。萧桥青去看了看。唱戏的是个老头,老头唱腔苍凉悲壮。萧桥青站在密密麻麻陌生的看客中,只听见老头唱道:

    “世人都爱美如玉呦,谁怜我这薄情郎。道是世间最薄情,却不见我呐,当时多情伤心情!”

    萧桥青站在台下,听了没多久,就匆匆离去。

    ……

    大宋断剑城。城外一条前往西凉的官道上。

    一个红袍少年被迫下了车,手里捏着一把剑。车外的护卫都被打晕了。五个黑衣人围住少年。领头的黑衣人从乾坤袋掏出一张画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刘槟质,语气生冷,“你就是刘槟质?!”

    少年在五人的强大气场下根本无法挪动。见无人身无刀兵,少年愣着笑,“我就是刘槟质。”

    五人闻言,二话不说就将少年往死里地揍。少年知道打不过,蹲身护着要害和剑。

    五人力道强硬,动作简单粗暴,明显就是老打手了。没过半刻,少年已被打得没了知觉。

    五人走后,进入一片密林,换了衣服,竟是五个将军!五个将军往大宋京城飞去,没过多时,便到了京城郊外。

    一个姑娘站在郊外河边。五个将军赶紧迎了上去,半跪在地。为首的将军恭敬道,“小姐,已经收拾过那人了。”

    姑娘点了点头,问道,“没有暴露吧。”

    五个将军脸色难堪。为首一个将军道,“小姐,肯定被发现了。”

    姑娘眼珠转了转,摆了摆手,“下去吧,下去吧,我现在烦着呢。”

    为首将军忐忑道,“是部下们无能,还请小姐看在我们尽职尽责的份上,替我们在国尉那求求情。”

    姑娘闻言转头一脸恼怒地瞪着五人。五人见状赶紧行礼告辞。

    等到五人走后,姑娘站在河边,脸色微红,自言自语,“桥青师兄,我帮你收拾了刘师兄一顿,你不会拒绝吧。不会不会,我还要感谢你呢!”

    姑娘嘻嘻而笑,面如春桃。

    而在去往西凉的官道上。身穿红袍的刘槟质此时全身浴血。一群护卫慌张焦急地围在少年身边。刘槟质让护卫等等,自己坐在地上。少年手中有一把被鲜血浸透的剑。少年舔了舔舌头,呵呵一笑,“那年被那西凉小子打了,今天又被五个不知来历的黑衣人打了。哼哼,丈夫不能再辱!”

    刘槟质摸着手中的剑,“我爹说你没名字。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好了。丈夫不能再辱,定当保家卫国。你就叫“砥柱”吧。如何?!”

    少年手中的剑听到少年声音,铮铮而鸣。一股磅礴的剑意冲天而起。浩瀚云海,直接被剑气割裂成了两半!

    少年握剑,仰天大笑!

    ……

    南周朱仙城;城主府;问审堂。

    林通久站在众人中间,脸色平静。陈江琳笑吟吟地坐在左边,不时给少年一个鼓励的眼神。马师皇独自坐在一边,看戏般磕着瓜子儿,至于在场众人,老头儿除了瞥了一眼张孝祥,其他人看都没看。

    把林通久押来的六个和尚此时站在一起。张孝祥让六人当证人。

    王春云被马师皇一针就弄醒了。只是马师皇说洗礼境伤筋断骨不是小事儿,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医生说的话,谁敢不信??

    王春云的父亲名叫王现,是个商家。

    王现来到马师皇面前,面色涨红,“马爷,我家春云不懂事,还请你大人有大量,宽容一二。”

    王春云看着自己爹那低三下四的样子,眼睛羞得通红。王春云别过头,看见呵呵直乐的林通久,怒火中烧。

    城主张孝祥端坐太守椅上,表情严肃,淡淡看着下面这些人的神色表情。

    张孝祥突然看向那六个和尚,神色微怒,“谁给你们静华寺的权利,可以抓人?!”

    六个和尚正想着不关自己的事,闻言顿时脸色一变。为首的和尚却镇定自若,“城主,这个少年在静华寺动手打人。远水救不了近火。我们并未抓人,只是将这少年带到城主这里审问而已。”

    林通久没说话,独自站着东张西望。

    张孝祥看向心情烦躁的王春云,“你把事情经过说一遍。”

    王春云本以为林通久没啥背景,谁知道这家伙还是马爷的徒弟?!他现在说了,张孝祥肯定会追问林通久自己和他的过节。一追究,宣小斌就会暴露出来。当初他可是答应宣小斌要保密的。都怪这林通久,什么时候破的境?!要是林通久没打过自己也还好,给那几个和尚点钱,事情也就过去了。偏偏自己被打晕!那几个秃驴脑袋,还把林通久送到城主府来!宣小斌急得满头大汗,心中大骂那几个秃驴。

    正想间,张孝祥不怒自威的声音传来,“我问你话!”

    王春云和王现同时一惊。王现赶忙道,“城主大人,我家春云伤势刚刚好。都是些小孩子打闹。不如城主大人交给我们自己解决。我们定会给城主一个满意的交代。”

    张孝祥闻言,莫名其妙地看了眼陈江琳,“陈掌柜,你怎么想?”

    陈江琳正在给师弟鼓气。听见张孝祥问自己,陈江琳笑吟吟看着张氏,“我怎么想啊,我就想带我师弟回家好好吃一顿,咋样?!”

    张孝祥看着陈江琳,吐了口气,“王现,你等且回吧。还有你们静华寺,也回去好好想一想!”

    个中缘由,陈江琳早就写信告诉了张孝祥。张孝祥能不掂量掂量丞相的面子?若再追究下去,结果对哪家都不好。还不如让这几个小子自己斗去!只要没闹出人命,又怎么样?!

    几个和尚本就不想多事,见城主打发人,就纷纷告辞离去。那修为最高的和尚还不忘用“佛理”安慰劝告两个年轻人几句。

    陈江琳告诉过林通久张孝祥的事。少年对面前这位城主大人很是好奇,不时打量他一番。

    这张孝祥真是镇定自若,言语间给人亲和,但看其眼神,如有神力,一般人还真不敢多看其两眼。

    马师皇见结束了,就站起来,看了林通久两眼,谁也不搭理,就走了。

    陈江琳一个劲儿地推着师弟,“去吧去吧。你这老师可见不得自己学生三五天都不见自己!”

    林通久只得跟着马师皇离去。这马师皇年岁已高,林通久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反而是师姐,越看越喜欢。

    等到陈江琳回到陈氏商行,一只机关鸟就飞了过来。

    陈江琳接过信,“你那小师弟我不管,也管不着。但你们可别想着打我儿子青紫的主意!”

    陈江琳看罢把信扔到一个水池里,翻了个白眼,“打你个头!”

    说来奇怪。那水池里明明是水,结果信还未落进水中,就烈火缠身,灰飞烟灭。水池里立着一把剑,陈江琳怎么看怎么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