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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弦月》房东的儿子

    然而当我问起结婚相关的话题,妈妈直接了断地说,“我还不知道你这臭丫头,你就不适合结婚,别有这念想了。”

    我和好朋友说起这件事,她觉得我妈很开明,“你确实不适合结婚,单身一辈子也很爽啊。”

    我倔脾气一上来,“你们从哪点看出我不适合结婚的?”

    为了证明自己也有被爱的权利,我做了很多尝试。

    和前男友在一起两年时是最接近结婚的时候,我们在玩密室时认识,一起坐过过山车,玩跳伞,一起滑冰,滑雪,攀岩。

    那段时光,我们坐在一起吃饭,他总是看着我吃。

    他说,“我觉得你很特别。”

    “哪里?”

    他笑着摇摇头。

    明子在的时候,我会和她一起睡觉,即使妈妈努力挣钱给我们买了一套房,两人终于有单独的卧室,我也经常半夜跑到明子的房间睡。特别是做噩梦的时候,她会抱着我,说,“别怕。”

    明子去深圳读书后,我常常因为噩梦吓得跑出房间,找明子,打开她的房门才想起来,她去深圳了。

    上大学后,害怕自己做噩梦吓到同学,狠下心在外面租房子,自己打工挣租金。每次从噩梦中惊醒就给明子打电话,明子在电话那头轻轻地安慰我,给我唱小时候外婆给我们唱的小调,等我睡着再挂电话。

    和前男友在一起后,终于可以不用麻烦明子了。

    前男友会问我梦到了什么,无论多久,都是同样的内容,我回到了读小学的时候,明子因为要准备第二天的演讲比赛,留下来帮忙,我走在回家的路上,感觉后面有黑影跟着我。

    接着后脑勺被人用什么东西敲了一下,我就倒地不起了。我的双脚被人拖到了一人多高的油菜地里,我用仅存的意识呼喊着“救命!”,双手不断地抓旁边能抓的所有东西。

    前男友说,“通常人不会一直连续做同样的梦,除非是发生过什么事情,在你的心里形成了阴影,你用意识去忽略它,但潜意识仍然在提醒着你。”

    他懂的很多,这是我喜欢他的一点。

    但关于这个梦,我已经向妈妈和明子说了无数遍。妈妈说,“你们小时候都是外婆接送的,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回家呢?”

    明子说,“对啊,你上小学那会儿,我也上小学,也没有什么演讲比赛,你不信可以去看看我的奖状有没有小学演讲得的。”

    我相信明子,因为明子最宝贝她的奖状,只要参加过的都会黏到墙上。后来搬家,有些奖状已经扯不下来了,她就拍了墙上所有的奖状去打印了一张墙纸贴在自己现在的房间。

    “我没事。”

    依偎在一个人怀里感觉会很好,肌肤饥渴是存在的。

    我常常怀念前男友在的时候,帮我打扫卫生,做饭,做噩梦后把我抱住。

    但要分手的时候,我没有太伤心,我习惯了用情感隔离让自己保持理智,也许妈妈说得对,我不适合结婚,因为我太理智了。

    分手的时候,他说,“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

    “你的恶作剧。”

    好吧,我承认,恶作剧的把戏是小孩子才做的,但有时我觉得那是自己想把被噩梦缠身的感觉发泄出来,让别人也体验一下被捉弄的感觉。

    在和前男友在一起时我们合租了这个老小区的五栋三单元504号,当时房东看我们是两个人租,还加了价钱。后面我得知,隔壁也是房东的房子,但他们一个季度少了五百块钱。

    我会穿着恐龙服藏在家里等着他下班回家,等到开门一下窜出来,在枕头下面放仿真蛇,在他洗澡的时候戴上黑丝袜假装匪徒闯进去。

    有一次玩太过了,惹他生气了便和我吵架,但我是出了名的会怼人,他见说也说不过我,扶着墙喘气,突然晕倒在地上。在那一刻,我有点怀疑他是装晕,但我摇了摇他,没动静,连忙把他背起来往医院跑。

    “这个是过度通气了,呼吸性碱中毒,人的情绪过于激动,呼出二氧化碳太多了,就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回去好好休息,别太激动。”

    我扶着他走出医院,刚到大门口他就把我的手甩开,“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好了。”

    “好。”

    可笑的是,和他分开的第一时间,我没有想念他的好,而是在想要是做噩梦了该怎么办。

    再拨通明子的电话,告诉她自己做噩梦了,明子便知道,“你们吵架了?”

    “没有啊。”

    “有男人在的时候对我爱理不理,现在跑回来找我哦?”

    我翻了个白眼。

    “我说,能不能别阴阳怪气的?”

    “说说为什么吵架吧。”

    在明子的指导下,我们又和好了,在年底的时候前男友还带我去了一趟他家,如果进展顺利的话,估计现在已经结婚了。

    但后来一次吵架,我又忍不住做了恶作剧。

    他躺在我旁边安静地睡着,我还沉浸在刚才的争吵中,于是我打算放个屁臭他,但我没有放在被子里,而是对着他的脸。

    酝酿了一下,没想到屁连带着屎崩出来。他一下坐起来骂了一句国粹,“分手!”

    是的,这次连我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那天晚上,前男友一直在厕所洗脸,洗完就带着自己的衣服离开了,但租金分文未变。

    离开他已经半年有余,朋友问起他,我讲述起分手的原因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他离开后我再也没有向别人搞过恶作剧。

    我觉得自己很平静,直到有一天房东的儿子上门催租。

    房东的儿子是个宅男,喜欢岛国的二次元动漫人物,身宽体胖,长相和房东差不多,靠收租可以够他吃一辈子。

    我本来不削与这样的男生说话,但为了能多延长几天凑钱,勉为其难地做了家常菜请他吃。

    谈及他的兴趣爱好,我也笑着点头,吃完饭他提议要去看电影,本着免费电影不看白不看的原则,两人去了。

    凑巧,那天影院人不多,我和房东的儿子进场时看到了前男友和他的现女友也来看电影。

    我假装不认识,找到了位置打算坐下,后面传来声音,“乔山奈,是你吗?”

    我勉为其难地挤出笑容,看着他和他的现任漂亮女友,他们俯视着看着距离三排座位的我和身边的胖男孩。

    房东的儿子问,“你们认识吗?”

    “啊,认识认识,他是我之前的同事。电影要开始了!”

    回到家,虽然没有做事,但身心疲惫。微信上收到了房东儿子的消息,“我给我妈说一下,帮你宽限几天,但最晚下个月十五号就得交租金,不然我也帮不了你。”

    “好的。”

    在这样的时刻,我的心中只有一个词“窝囊”。为了省房租,巴结房东的胖儿子,活得真窝囊。二十多岁,没有人生目标,失业在家,真窝囊。

    窝囊是形容男人的,还是形容女人的?但在这一刻,词的属性已经不重要了。

    我的心想泄洪时的大坝,洪水奔腾着往外倾泻。我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自己,前后摇晃,回家的念头在我心中盘旋。

    第二天出门,我去看了趵突泉,里面的锦鲤被喂得像猪。济南被称为泉城,但我来这里以来都没有好好逛一下。

    走的时候,路边一个算命先生非要给我算一卦,说我有些业障,是因为祖辈虐待动物导致的,所以我需要善待动物,才能转运。

    我昨晚哭了很久,今天眼睛都是肿的,这谁都看得出来,和善待动物扯上关系,有点牵强。

    于是我说道,“你算得不准,我其实是个有钱人的小三,男的给我买了一套房,还开了一个蛋糕店,你说我有业障,哪里有?”

    算命先生用食指指着我,“你你你,”

    正在他重新寻找说辞的时候,我继续说道,“我我我,我眼睛肿是去整容割双眼皮做的,怎么样吧?算不准就不用给钱了,拜拜!”

    告别了算命老先生,下午面试结束路过一家超市,外面有只流浪狗。想起善待动物这茬儿,进去买了一根火腿肠喂给它。

    “灵不灵都试试。”

    接着,并没有奇迹发生,微信弹窗有新消息,在济南的大学同学邀请我参加他们的婚礼。

    婚礼现场布置是华丽的宫廷风,大学时就谈恋爱的男孩、女孩,变成了穿着洛可可风格婚纱的女人和戴假发的绅士,宾客们也被要求穿洛可可风格的服饰。我看着满衣柜的短袖、牛仔裤,不知所措。

    想想,在自己身边,衣品不错的自然是前男友了。

    他是不喜欢我穿衣服的风格的,为了改造我的风格,他丢掉了我的很多衣服,但我发现后总会把它们捡回来,于是等下一次他扔我衣服的时候,就用剪刀把衣服剪烂后扔。

    我知道后和他大吵一架,我对每一件衣服都有感情,我不在乎时髦与否。但对于这次的婚礼,我是想去的,因为很多同学都好久没见了。

    我忐忑地拨通前男友的电话,和我想的不同,不是他女友接的,是他本人,“喂?”

    “喂,我是乔山奈。”

    “我知道你是谁,有什么事吗?”

    “不不不,没有,就是我要去参加一场婚礼,但比较特别,类似于cosplay,所以,”

    “你想让我帮你选衣服?”

    他知道我想说什么。

    “是的。”

    “婚礼在什么时候?”

    “这周末。”

    “好,我有时间联系你。”

    分手了又联系总是不好的,但我没有打算和他复合。

    我以为他会告诉自己的现女友这件事,在我们挑衣服的过程中,我得知他找了别的借口。转念一想,他和她怎样关我什么事呢。

    我们并肩走着,聊着最近发生了什么,各自过得怎么样。

    当走到一家设计品牌的时候,前男友被橱窗里的裙子吸引,“去看看。”

    那是一件粉色渐变的裙子,大大的裙摆,一字肩,我穿上高跟鞋才能将它撑起来。

    他托着腮思考着,得出结论,“很美。”

    我提着裙摆,小心地屈膝,向他点头,随后两人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