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突围
武灵王赵雍有两个重要的儿子，大儿子赵章和小儿子赵何。起初，赵雍立赵章为太子，赵雍经略胡地之时赵章经常跟在父亲身边作战。
随着小儿子赵何曰渐长大，武灵王对赵何的宠爱也是与日俱增。
终于，英明一世的赵雍犯下了一个极其荒唐的致命错误，废了太子赵章，立小儿子赵何为太子，赵章于是怨恨父亲与弟弟赵何。
其后几年，为了全身心地投入到对胡作战，赵雍决定让赵何继位赵王，而自称主父。就这样，赵主父带着赵章、乐毅对胡作战，肥义则留在邯郸辅佐赵何处理国事。
看到赵章尽心尽力跟随自己领兵作战，毫无怨言，赵雍心里难免有些不忍，想起当初废掉赵章太子之位时的无情，不免心中有愧，决定弥补赵章。
一日，赵雍召来乐毅，告知其欲将代郡封给赵章，使赵国一国双王的想法后，乐毅内心的震惊无以复加，大呼不可。
但赵雍似乎铁了心，没有听从乐毅的苦谏。
邯郸的肥义收到消息也去信给赵雍劝其取消这个想法，也没有得到赵雍的回复。
赵雍带着赵章回到邯郸之后，把这个想法告知了所有人。
除了赵章，所有人都反对赵雍的这个荒唐的想法，赵国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一旦裂土封王，赵国必然衰弱。
晋国当年何其强大，一朝三分，三个国家都各自为战，间有互相征伐，魏、韩如今苟活在秦国淫威之下，赵国猥琐发育多年才有了如今的局势，如何能走晋国老路？
群情汹汹之下，赵雍只得暂时放下了这个想法。
但是，这可急坏了赵章。
过了些时日，赵雍也想明白了此事利弊，分封一事便就此作罢。
初秋之际，围猎正当时。赵国国王虽然是赵何，但是当家做主的却是赵主父。闲来无事的赵主父想去沙丘围猎，把赵章、赵何都带了去。
赵章决定铤而走险。
赵何是名义上的赵王，出行的一应安排都由肥义来安排，包括选拨禁军侍卫。
赵主父自然是不操心的。
赵章决定在沙丘发动兵变，杀死弟弟赵何，逼迫赵雍封自己为赵王。他提前在沙丘附近安排了一支伏兵。
早就提防着赵章的赵何与肥义一到沙丘便探查到了这支伏兵，暗中做好了准备。
这一日风光正好，赵主父带着两个儿子打猎，收获颇丰。赵主父很高兴，晚上举行了盛大的酒宴。酒宴之上，赵章假装不胜酒力，早早退下了。
酒宴散去，趁着大家酒劲未散，赵章出手了。先是派人将肥义暗杀，之后兵围赵何寝宫，却不料赵何的心腹李兑早有准备，安排好了禁卫军，赵章兵败，只身逃往父亲的寝宫。
李兑直接包围了赵主父的寝宫，逼赵主父交出赵章。虽然恼怒赵章的行为，但是作为父亲赵主父还想挽救一下赵章，希望赵何放过赵章。
李兑没有给赵主父面子，出手缠住赵主父，让其他人抓住了赵章，赵章当场被就地正法。
大失脸面的赵主父怒火冲天，李兑料定一旦放赵主父出了沙丘，自己必死无疑，便撺掇赵何和尚在邯郸的公子成，围困了赵主父。
赵主父被围的消息穿出来后，各大诸侯国都异常的沉默，眼看着赵国形势发展。
期间赵国公子信曾率部前往营救，被李兑击败。
燕王感念赵主父的恩情意欲救之，奈何燕国国小兵弱，不敢出兵。想到苏秦鬼谷出身，便恳求苏秦想办法救赵主父。
燕王重托，苏秦只得勉力为之。再者，若是救出赵主父，赵国形势会大变，作为纵横策士，苏秦知道，只有形势风云变幻，他才能从中找到有利于燕国强大的机会。
于是，苏秦给鬼谷宗主写信求援，明面上燕国不能援助，就只能通过江湖侠士来救了。
鬼谷宗主不知处于何种目的，竟然答应插手诸侯国内政。
澹台明月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参与到此事中来，紧接着墨家也加入了。两大势力的加入让形势更加变换莫测，一时间风雨欲来。
沙丘，赵主父寝宫。
秋月高悬，夜凉如水。宫殿空空荡荡，夜风穿堂而过，有如鬼魂低泣。
英挺威武的赵雍此刻正站在窗前，仰望着清冷的弯月，满脸的萧瑟。月下一棵胡杨影影绰绰，微风扫过，几片枯叶荡荡悠悠落到地面上。
半晌，赵雍长舒一口气，转身回到内殿，再出来时手中多了一把剑，湛卢！
静谧的夜空突然传来一声夜枭尖锐的怪叫，守卫在赵主父寝宫四周的侍卫们心中一紧，警惕起来，小心地四周张望着。
侍卫们都在心中祈祷，主父大人，您可消停消停吧，每次突围兄弟们都要死上一批，伤不起啊！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在院中穿过，经过胡杨树时，带起的风卷着枯叶在地上打起了转儿。黑影倏地跃起腾空，下一刻攀上了墙头蹲了下去，而侍卫们毫无所觉。
看着墙下密密麻麻的侍卫，赵雍皱紧了眉头，想要悄无声息地多躲开这些侍卫有些麻烦啊。经过了前两次的突围李兑认清了赵雍的实力，每突围一次，守卫便增加一倍。
赵雍还在观察着，却不料一直利箭从侧前方射来，那里是院外的一颗更加高大的胡杨树。赵雍立时觉察到了，这一箭是要将自己逼回寝宫的庭院里。
赵雍冷哼一声，湛卢剑在手，轻轻一挥，利箭无声地断为两截。利箭虽然对赵雍造成不了实质性的伤害，却也让殿外的守卫们察觉到赵雍的动作，远处的侍卫快速围了上来。
胡杨树上两个黑影闪电般飞出，一个刺向赵雍，另一个飞向赵雍的前方，打算在前方堵截他。赵雍冷笑一声，身影倏地向前方射去，落点刚好是黑影那里，围上来的侍卫们瞬间潮水般退去。
另一个黑影落到赵雍先前在墙上的地方后，随即折向赵雍，紧随其后。
两个黑影全身紧裹在黑衣之中，面带黑色头罩，仅露出眼睛、鼻子和嘴巴。见到飞来的赵雍，地下的黑影从容举剑指向赵雍，脚下微一用力，刷的弹射向赵雍，后面追来的黑影速度也是相当快，与赵雍不过三丈的距离，一瞬间便是前后夹击的局势。
赵雍似乎没有察觉到背后黑影的迫近，眼中只有面前的黑影。只听一声暴喝，赵雍前刺的速度陡然快了一截，湛卢剑嗡嗡作响，面前和黑略显惊慌，没料到半空中的赵雍竟然还能加速，原本计划好的发力时间点不得不提前，两剑堪堪相交，黑影却不料一剑击空，姿势有些变形。
原来在两剑即将相击的瞬间，早已计划好的赵雍突然翻身下坠，身体旋转着，前进的速度却没有慢多少，在黑影惊恐的眼神中刺中了他的大腿，湛卢剑搅动，血肉横飞。
落地之后的赵雍没有停顿，身体腾空而起。后面追来的黑影，距离赵雍只有一丈多的距离，同伴的受伤让黑影有些恼怒，他眼神凶狠，完全不顾自身安危，怒吼着刺向赵雍。
赵雍身在半空，黑影不得不剑身上扬，赵雍半空中一个鹞子翻身，已然到了黑影的正上方，黑影大惊，前两次赵雍突围时可没这么生猛，难道他一直在隐藏实力？黑影落到地面，举剑过顶，做出防御姿态，准备先破了赵雍这一招再说。
半空中的赵雍笔直倒立，手腕翻转，挽着剑花刺向黑影。黑影倒也从容，直刺入赵雍的剑花之中。要阻止赵雍的下降，黑影必须以强力破开赵雍这一招，只听铮铮铮的剑击声不断，黑影手臂上青筋毕现，显然有些吃力。
突然，一截断剑从剑花之中飞出，插入了墙壁上。黑影难以置信得瞪大了眼睛，上好的青钢剑就这么断了？
下一刻，在黑影绝望的眼神中，湛卢剑刺入了黑影的胸口，将其钉在了地上。
赵雍飘落到地上，抽出湛卢，带出了长长的血箭。从容的眼神突然变得凶恶起来，只见他怒目圆睁，朝四周尚处于蒙眬中的侍卫们大喝：“知不知道我是谁！”
侍卫们还处于黑影武士眨眼之间被杀的惊愕中，赵雍突如其来的怒喝剧烈撞击着他们的耳膜，侍卫们无不心神巨震，惶惶然不知所以。
眼见侍卫们分神，赵雍正欲冲破重围而去，突然间一道有些阴柔的笑声传来，响彻了这方天地。赵雍心下一紧，暂时停下了突围的念头，脸上却不露声色地立在原地。
听到这笑声，侍卫们瞬时清醒过来，顿觉有了主心骨。赵雍毕竟是曾经的赵王，沙丘被困之前也是赵国实际的主事人，如今虽说是龙游浅滩，却也余威犹在。一声怒喝唬住了众人，直到熟悉的笑声传来，众人才缓过神来。
这笑声赵雍也熟悉。
包围圈自动分开一条通道，月光下一个身材修长的中年男人款款走了过来，男人皮肤白皙，眼睛狭长，嘴唇略薄，头顶白玉冠，身上绣金袍，正是赵何的心腹李兑。
李兑有些阴婺地笑了笑，这笑容让赵雍有些烦躁。
“我说主父大人，花前月下，美酒当前，何不一醉方休？事已至此，你又何苦呢？”望着清冷的弯月，李兑一脸的惋惜。
这惋惜，在赵雍看来，全是挖苦与讽刺。
“哼！李兑！若不是你的撺掇，赵何岂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赵雍简直就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眼中直是要冒出火来。
“哈哈哈，请问赵主父”李兑脸上没了笑容，质问赵雍，“当你废掉赵章之时可曾念过父子之情？当今赵王继位几年，当你要裂土封赵章为代王之时，可曾年念过与赵王的父子之情，可曾想过赵国会因此而衰落？当赵章阴谋杀害赵王、杀害肥义丞相之时，你倒念起父子之情要保赵章了。”
赵雍脸色忽明忽暗，一时间有些迷茫了，李兑的这些话他竟都无力反驳。从废太子赵章开始，一步错步步错。纵然英明一世，现如今竟也落得如此下场。或许是自觉铸造了强大的赵国，飘飘然忘乎所以，忘记理解他人的感受了吧？
李兑笑吟吟地看着沉默无语的赵雍。
“不过我倒是小看主父大人了。不亏是纵横胡地二十多年的高手，虽说我这两个影子刺客未必比得上铁鹰剑士和玄阴剑卫，但我料相差不会太大。这样两个高手在主父大人手下竟然撑不到几招，可想主父大人武艺到了何等境地了。”
李兑话刚落音，赵雍突然眼神一凝，脚下骤然发力，月光下如幻影般冲向李兑，湛卢在月光下泛着皎洁的光辉。
李兑瞳孔紧缩，寒光陡闪，手中已多了一柄又薄又窄的长剑，直指赵雍胸口。
呼吸间赵雍挺剑刺了过来，剑尖将到李兑身前三尺之处，蓦地里斜向左侧，猛然回刺。李兑举剑挡格。
赵雍不等剑锋碰到剑刃，忽地从他下阴挑了上去。这一招阴狠毒辣，凌厉之极。李兑吃了一惊，纵身急跃。
赵雍乘势直进，刷刷刷三剑，每一剑都是竭尽平生之力，攻向李兑的要害。
李兑失了先机，登处劣势，挥剑东挡西格，只听得嗤的一声响，赵雍长剑从他右腿之侧刺过，将他裤管刺穿一孔，剑势奇急，与他腿肉相去不及一寸。
李兑万料不到，赵雍的剑术竟一精至斯。一如其当政时赵国低调的风格。
赵雍对李兑紧追不舍，招式越来越紧，一时间李兑险象环生，随时都有可能被赵雍一剑穿心。
随着小儿子赵何曰渐长大，武灵王对赵何的宠爱也是与日俱增。
终于，英明一世的赵雍犯下了一个极其荒唐的致命错误，废了太子赵章，立小儿子赵何为太子，赵章于是怨恨父亲与弟弟赵何。
其后几年，为了全身心地投入到对胡作战，赵雍决定让赵何继位赵王，而自称主父。就这样，赵主父带着赵章、乐毅对胡作战，肥义则留在邯郸辅佐赵何处理国事。
看到赵章尽心尽力跟随自己领兵作战，毫无怨言，赵雍心里难免有些不忍，想起当初废掉赵章太子之位时的无情，不免心中有愧，决定弥补赵章。
一日，赵雍召来乐毅，告知其欲将代郡封给赵章，使赵国一国双王的想法后，乐毅内心的震惊无以复加，大呼不可。
但赵雍似乎铁了心，没有听从乐毅的苦谏。
邯郸的肥义收到消息也去信给赵雍劝其取消这个想法，也没有得到赵雍的回复。
赵雍带着赵章回到邯郸之后，把这个想法告知了所有人。
除了赵章，所有人都反对赵雍的这个荒唐的想法，赵国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一旦裂土封王，赵国必然衰弱。
晋国当年何其强大，一朝三分，三个国家都各自为战，间有互相征伐，魏、韩如今苟活在秦国淫威之下，赵国猥琐发育多年才有了如今的局势，如何能走晋国老路？
群情汹汹之下，赵雍只得暂时放下了这个想法。
但是，这可急坏了赵章。
过了些时日，赵雍也想明白了此事利弊，分封一事便就此作罢。
初秋之际，围猎正当时。赵国国王虽然是赵何，但是当家做主的却是赵主父。闲来无事的赵主父想去沙丘围猎，把赵章、赵何都带了去。
赵章决定铤而走险。
赵何是名义上的赵王，出行的一应安排都由肥义来安排，包括选拨禁军侍卫。
赵主父自然是不操心的。
赵章决定在沙丘发动兵变，杀死弟弟赵何，逼迫赵雍封自己为赵王。他提前在沙丘附近安排了一支伏兵。
早就提防着赵章的赵何与肥义一到沙丘便探查到了这支伏兵，暗中做好了准备。
这一日风光正好，赵主父带着两个儿子打猎，收获颇丰。赵主父很高兴，晚上举行了盛大的酒宴。酒宴之上，赵章假装不胜酒力，早早退下了。
酒宴散去，趁着大家酒劲未散，赵章出手了。先是派人将肥义暗杀，之后兵围赵何寝宫，却不料赵何的心腹李兑早有准备，安排好了禁卫军，赵章兵败，只身逃往父亲的寝宫。
李兑直接包围了赵主父的寝宫，逼赵主父交出赵章。虽然恼怒赵章的行为，但是作为父亲赵主父还想挽救一下赵章，希望赵何放过赵章。
李兑没有给赵主父面子，出手缠住赵主父，让其他人抓住了赵章，赵章当场被就地正法。
大失脸面的赵主父怒火冲天，李兑料定一旦放赵主父出了沙丘，自己必死无疑，便撺掇赵何和尚在邯郸的公子成，围困了赵主父。
赵主父被围的消息穿出来后，各大诸侯国都异常的沉默，眼看着赵国形势发展。
期间赵国公子信曾率部前往营救，被李兑击败。
燕王感念赵主父的恩情意欲救之，奈何燕国国小兵弱，不敢出兵。想到苏秦鬼谷出身，便恳求苏秦想办法救赵主父。
燕王重托，苏秦只得勉力为之。再者，若是救出赵主父，赵国形势会大变，作为纵横策士，苏秦知道，只有形势风云变幻，他才能从中找到有利于燕国强大的机会。
于是，苏秦给鬼谷宗主写信求援，明面上燕国不能援助，就只能通过江湖侠士来救了。
鬼谷宗主不知处于何种目的，竟然答应插手诸侯国内政。
澹台明月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参与到此事中来，紧接着墨家也加入了。两大势力的加入让形势更加变换莫测，一时间风雨欲来。
沙丘，赵主父寝宫。
秋月高悬，夜凉如水。宫殿空空荡荡，夜风穿堂而过，有如鬼魂低泣。
英挺威武的赵雍此刻正站在窗前，仰望着清冷的弯月，满脸的萧瑟。月下一棵胡杨影影绰绰，微风扫过，几片枯叶荡荡悠悠落到地面上。
半晌，赵雍长舒一口气，转身回到内殿，再出来时手中多了一把剑，湛卢！
静谧的夜空突然传来一声夜枭尖锐的怪叫，守卫在赵主父寝宫四周的侍卫们心中一紧，警惕起来，小心地四周张望着。
侍卫们都在心中祈祷，主父大人，您可消停消停吧，每次突围兄弟们都要死上一批，伤不起啊！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在院中穿过，经过胡杨树时，带起的风卷着枯叶在地上打起了转儿。黑影倏地跃起腾空，下一刻攀上了墙头蹲了下去，而侍卫们毫无所觉。
看着墙下密密麻麻的侍卫，赵雍皱紧了眉头，想要悄无声息地多躲开这些侍卫有些麻烦啊。经过了前两次的突围李兑认清了赵雍的实力，每突围一次，守卫便增加一倍。
赵雍还在观察着，却不料一直利箭从侧前方射来，那里是院外的一颗更加高大的胡杨树。赵雍立时觉察到了，这一箭是要将自己逼回寝宫的庭院里。
赵雍冷哼一声，湛卢剑在手，轻轻一挥，利箭无声地断为两截。利箭虽然对赵雍造成不了实质性的伤害，却也让殿外的守卫们察觉到赵雍的动作，远处的侍卫快速围了上来。
胡杨树上两个黑影闪电般飞出，一个刺向赵雍，另一个飞向赵雍的前方，打算在前方堵截他。赵雍冷笑一声，身影倏地向前方射去，落点刚好是黑影那里，围上来的侍卫们瞬间潮水般退去。
另一个黑影落到赵雍先前在墙上的地方后，随即折向赵雍，紧随其后。
两个黑影全身紧裹在黑衣之中，面带黑色头罩，仅露出眼睛、鼻子和嘴巴。见到飞来的赵雍，地下的黑影从容举剑指向赵雍，脚下微一用力，刷的弹射向赵雍，后面追来的黑影速度也是相当快，与赵雍不过三丈的距离，一瞬间便是前后夹击的局势。
赵雍似乎没有察觉到背后黑影的迫近，眼中只有面前的黑影。只听一声暴喝，赵雍前刺的速度陡然快了一截，湛卢剑嗡嗡作响，面前和黑略显惊慌，没料到半空中的赵雍竟然还能加速，原本计划好的发力时间点不得不提前，两剑堪堪相交，黑影却不料一剑击空，姿势有些变形。
原来在两剑即将相击的瞬间，早已计划好的赵雍突然翻身下坠，身体旋转着，前进的速度却没有慢多少，在黑影惊恐的眼神中刺中了他的大腿，湛卢剑搅动，血肉横飞。
落地之后的赵雍没有停顿，身体腾空而起。后面追来的黑影，距离赵雍只有一丈多的距离，同伴的受伤让黑影有些恼怒，他眼神凶狠，完全不顾自身安危，怒吼着刺向赵雍。
赵雍身在半空，黑影不得不剑身上扬，赵雍半空中一个鹞子翻身，已然到了黑影的正上方，黑影大惊，前两次赵雍突围时可没这么生猛，难道他一直在隐藏实力？黑影落到地面，举剑过顶，做出防御姿态，准备先破了赵雍这一招再说。
半空中的赵雍笔直倒立，手腕翻转，挽着剑花刺向黑影。黑影倒也从容，直刺入赵雍的剑花之中。要阻止赵雍的下降，黑影必须以强力破开赵雍这一招，只听铮铮铮的剑击声不断，黑影手臂上青筋毕现，显然有些吃力。
突然，一截断剑从剑花之中飞出，插入了墙壁上。黑影难以置信得瞪大了眼睛，上好的青钢剑就这么断了？
下一刻，在黑影绝望的眼神中，湛卢剑刺入了黑影的胸口，将其钉在了地上。
赵雍飘落到地上，抽出湛卢，带出了长长的血箭。从容的眼神突然变得凶恶起来，只见他怒目圆睁，朝四周尚处于蒙眬中的侍卫们大喝：“知不知道我是谁！”
侍卫们还处于黑影武士眨眼之间被杀的惊愕中，赵雍突如其来的怒喝剧烈撞击着他们的耳膜，侍卫们无不心神巨震，惶惶然不知所以。
眼见侍卫们分神，赵雍正欲冲破重围而去，突然间一道有些阴柔的笑声传来，响彻了这方天地。赵雍心下一紧，暂时停下了突围的念头，脸上却不露声色地立在原地。
听到这笑声，侍卫们瞬时清醒过来，顿觉有了主心骨。赵雍毕竟是曾经的赵王，沙丘被困之前也是赵国实际的主事人，如今虽说是龙游浅滩，却也余威犹在。一声怒喝唬住了众人，直到熟悉的笑声传来，众人才缓过神来。
这笑声赵雍也熟悉。
包围圈自动分开一条通道，月光下一个身材修长的中年男人款款走了过来，男人皮肤白皙，眼睛狭长，嘴唇略薄，头顶白玉冠，身上绣金袍，正是赵何的心腹李兑。
李兑有些阴婺地笑了笑，这笑容让赵雍有些烦躁。
“我说主父大人，花前月下，美酒当前，何不一醉方休？事已至此，你又何苦呢？”望着清冷的弯月，李兑一脸的惋惜。
这惋惜，在赵雍看来，全是挖苦与讽刺。
“哼！李兑！若不是你的撺掇，赵何岂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赵雍简直就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眼中直是要冒出火来。
“哈哈哈，请问赵主父”李兑脸上没了笑容，质问赵雍，“当你废掉赵章之时可曾念过父子之情？当今赵王继位几年，当你要裂土封赵章为代王之时，可曾年念过与赵王的父子之情，可曾想过赵国会因此而衰落？当赵章阴谋杀害赵王、杀害肥义丞相之时，你倒念起父子之情要保赵章了。”
赵雍脸色忽明忽暗，一时间有些迷茫了，李兑的这些话他竟都无力反驳。从废太子赵章开始，一步错步步错。纵然英明一世，现如今竟也落得如此下场。或许是自觉铸造了强大的赵国，飘飘然忘乎所以，忘记理解他人的感受了吧？
李兑笑吟吟地看着沉默无语的赵雍。
“不过我倒是小看主父大人了。不亏是纵横胡地二十多年的高手，虽说我这两个影子刺客未必比得上铁鹰剑士和玄阴剑卫，但我料相差不会太大。这样两个高手在主父大人手下竟然撑不到几招，可想主父大人武艺到了何等境地了。”
李兑话刚落音，赵雍突然眼神一凝，脚下骤然发力，月光下如幻影般冲向李兑，湛卢在月光下泛着皎洁的光辉。
李兑瞳孔紧缩，寒光陡闪，手中已多了一柄又薄又窄的长剑，直指赵雍胸口。
呼吸间赵雍挺剑刺了过来，剑尖将到李兑身前三尺之处，蓦地里斜向左侧，猛然回刺。李兑举剑挡格。
赵雍不等剑锋碰到剑刃，忽地从他下阴挑了上去。这一招阴狠毒辣，凌厉之极。李兑吃了一惊，纵身急跃。
赵雍乘势直进，刷刷刷三剑，每一剑都是竭尽平生之力，攻向李兑的要害。
李兑失了先机，登处劣势，挥剑东挡西格，只听得嗤的一声响，赵雍长剑从他右腿之侧刺过，将他裤管刺穿一孔，剑势奇急，与他腿肉相去不及一寸。
李兑万料不到，赵雍的剑术竟一精至斯。一如其当政时赵国低调的风格。
赵雍对李兑紧追不舍，招式越来越紧，一时间李兑险象环生，随时都有可能被赵雍一剑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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