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禁忌
“两点半离天亮还有三个多小时，有足够时间把所有活人都弄残带走。另外三个驿站没有一个活口，为什么单单狼堡例外？”
罗南停顿了一下，冷静地说：“如果非要留下尾巴拖累我们，盘牙驿站明明是个更好的选择。”
把罗南的话细细琢磨了一番，领会到罗南的意思，罗西塔语气沉重地说道：
“是啊，把狼堡的幸存者护送到临水集，只用了半天。要是在盘牙驿站，一个白昼都不够，只能往南走，去黑石寨。”
“听说南边的驿道都被堵了，过不了，带着伤员绕山走过去，只怕赶到黑石寨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傍晚。”
“这样一来，游骑旅的一半兵力会被拴在黑石寨。”
“黑石寨和白果园的医师加起来不到十个，如果要救治伤员，就得从临水集和淘金镇调派。临水集的商队已经损失了一大半。黑石寨一旦出事，损失的就不是一个驿站了。几代人的努力，上百年的积累，加上班扬大人十六年的经营，全部得泡汤。”
“回来的路上，我跟一些幸存下的人讨论过，很多人倾向于认为是那道被点燃的烽火救了我们。虽然在临水集看不到狼堡的烽火，但敌人多少还是有点顾忌吧。可惜那些奔赴烽火台的硬汉都没能活下来，当时天太黑，也没人认出他们。”
罗西塔的分析很到位。
她的全局意识更是让罗南深感折服。
罗南抬手揉了揉眉头，收束思绪，小声发问：“当时尸鬼停止攻击，从后门离开狼堡的时候，你有没有听到一些不寻常的声音，类似战鼓声，或者，号角声？”
罗西塔摇了摇头。
罗南又谨慎地问：“那你当时有没有一种盲目的冲动，就好像受到不可抗拒的召唤，气血沸腾，强烈地想要冲破一切阻挠，打算跟着尸鬼一起离开狼堡去东边的某个地方？”
罗西塔打了个冷颤，“这个问题太瘆人了。”
罗南尴尬地笑了笑，有些后悔提出这样的问题。
因为话一出口，罗西塔必然会咬着不放。
罗南低头琢磨着要说些什么才能转移罗西塔的注意力，以回避被自己揭开一角的禁忌。
罗西塔看出罗南的心思，强势捧起罗南的脸，正视他目光飘忽不定的眼睛，“把你心里想的都告诉我，别瞒着我。”
罗南咬了咬嘴唇，硬着头皮问：“临水集到青石港之间只有驿站，一千多年始终没有形成规模的城镇，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是因为……东边那个‘古战场’？”
“这个的回答不够完整。祖辈告诫我们不能去古战场冒险，是有道理的。不顾祖训擅闯古战场的人很少能够活着回来，回来的人大都疯疯癫癫，所以那边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危险怪物，一直没有一个统一的说法。”
“我知道的事就不要重复了。说点我不知道的。”
“三年前，我在宗庙藏书楼翻到一本古籍，上面说是在古战场南部深山，有个叫‘万窟山’的地方。我追溯橡木盾氏族的历史时发现我们可怜的祖先曾经为了躲避巨龙，于青铜纪元末期迁徙到古战场，曾在‘万窟山’居住过三百多年。这个‘万窟山’后来有了个新的名字，叫做‘鬼谷禁地’。禁地的意思是——”
“我知道。就像北边的断弓山那样。”
“断弓山只是沦陷之地，没有上升成为禁地，还有收复的可能。尸魁盘踞的地方，我们把它称为沦陷之地。‘万窟山’成为禁地，是因为那里盘踞着一位比尸魁更恐怖的怪物。”
“你是说，昨晚攻进狼堡的尸鬼受到了来自‘鬼谷禁地’的召唤？”
“狼堡后门外的山路连着一条通往‘古战场’的捷径，这个解释看起来是最合理的。只是那本古籍提到‘鬼谷禁地’那位发起召唤时，方圆两百里的活人也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狼堡就在这个范围内，照理来说，尸鬼受到召唤时，短时内活人也会迷失自我。”
“我当时很想自杀，不知道算不算迷失自我。”
“算了，我们不提这个了。”
“等等。我在你现在这么大的时候开始跑商，十二年里来来回回三百多趟，只知道东边有个活人勿近的古战场，却从来没说听过什么‘万窟山’和‘鬼谷禁地’。这里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猫腻，不能就这么算了。”
“如果让民众知道这些秘辛，哪里还有人愿意在靠近禁地的驿站安家落脚。”
“这个理由够实在，就是分量……不太够。”
“好吧。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要有心理准备。要向我保证，绝对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包括父亲。”
“这么严肃？”
“当初我向老费舍尔请教这个问题，他也是这么严肃。还叫我以祖庵神明和先祖英灵的名义立誓，我说我跟祂们不熟，他要我以母亲的名义发了个毒誓。”
“你这是缺心眼……算了。你说。”
“我曾经问过老费舍尔，为什么将士们每天都在斩杀尸鬼，可尸鬼还是那么多，仿佛永远除不尽。老费舍尔说我们利用尸鬼训练士兵的同时，一个伪装成游骑旅的神秘部门在暗中养鬼。”
“……”
“城里的死者绝大部分被这个部门接受，运往荒野，投放到预定区域。他们把尸鬼的数量控制在一定的规模，借助山脉、河流、城镇、驿站、道路和田间的树篱将尸鬼军团切隔，一方面阻止它们高度聚合，一方面利用它们制衡其他怪物。”
“利用尸鬼制衡其他怪物？”
“活人身上散发的气息以及城镇里的烟火气，对尸鬼有着致命的诱惑。尸鬼总是无脑地奔袭活人聚落。它们不会感到饥饿、疼痛、疲劳、恐惧，有强烈的扎堆聚合倾向，昼伏夜出，但是没有什么策略，攻击方式很单一，而且畏水、怕火、惧光，弱点非常显眼。”
“没错。单个尸鬼太弱了，这个我四岁就知道。当时祖父带我进山打猎，我看见一头愤怒的大棕熊一巴掌把一个落单的尸鬼拍得稀巴烂。那个画面，对我造成相当大的冲击。从那以后，我克服了对尸鬼的恐惧。”
“千年前，大泱岭的怪物种类跟荒原一样庞杂，对先民来说，白天和黑夜都不好过。尸鬼看起来很吓人，尸潮压境的破坏力非常恐怖，但它们白天要躲到避光的地方。”
“……”
“摸清楚尸鬼的特点，先民学会设置路障，搭建桥梁，利用地形，不断变迁尸鬼的行军路线，引导尸鬼驱赶聚落附近的其他怪物，捍卫自己的安身之地。”
“说了这么多，关‘鬼谷禁地’什么事？”
“尸鬼的数量需要牺牲活人来维持。最初是把病人、老人和身体有缺陷的人当做祭品，以向神明献祭的名义制造足够的尸鬼。后来演变成氏族间的战争。战争更高效。”
“……”
“在历史上很长一段时期内，这是各氏族的上位者挑起战争、葬送平民和奴隶的一个秘而不宣的目的。基于这个目的发起的最后一场大规模战争始于天启221年。”
“……”
“那场战争失控了，大泱岭西部和北部近百个大大小小的氏族陷入战争泥沼，断断续续厮杀64年，造就了现在的古战场，孕育出一个可怕的怪物——天鬼。天鬼到处肆虐，很多氏族遭到灭顶之灾。”
“……”
“幸运的是没过几年，一位流浪法师来到大泱岭，集结本土法师和古武强者，赶在天鬼把大泱岭的人族灭绝之前，设计将它困在了‘万窟山’。”
“既然可以困住，为什么不直接除掉？”
“领主级别的高阶怪物对地盘很挑剔。‘万窟山’在地脉风水上是个节骨眼，控制‘万窟山’，相当于钳制了大泱岭西北一半河山。天鬼被迫坐镇‘万窟山’，统摄死灵，打破了原先的格局，原先盘踞在周边的领主怪物的活动空间受到挤压，被逼无奈，只能搬家。”
“……”
“没有那个天鬼，不会有战歌要塞的千年安定，也不会有后来青石港繁荣。如果没有它，我们这一辈可能还在时常暴走的蛛魇或者苍月魔狼的阴影之下挣扎求生，说不定还得住在树上，躲在山洞里。”
“这些事确实不光彩，不过都是一千多年前的老故事了……”
“一千多年前的那场大战暴露了上位者的阴谋和残忍，对各氏族中下层民众的伤害实在太深，有一部分人脱离各自氏族，融合形成一个叫‘暗火’的新生氏族。”
“后来呢？”
“后来大泱岭西部和北部的氏族整合成祖庵和刚巴两大部落，但‘暗火氏族’一直游离在外，最终迁徙到古战场。‘暗火氏族’的后裔至今生活在古战场，与世隔绝，把一切闯入古战场的外人视为仇敌。他们不敬神明，而是侍奉天鬼。”
“……难怪会成为禁忌。”
“当初为了给佐伊报仇，我找到缠尾帮的头目，捅了他一刀。本来只是想废了他的两条腿，没想到他看起来凶巴巴的，结果连我一招都接不住，当场嗝屁，把我吓坏了。”
“你提这事做什么？”
“事后老费舍尔把我带去宗庙，本来心里就堵得慌，又在宗庙接触太多被掩盖的黑暗历史，先前的信仰和理念因此崩坏，对自己所知的一切都产生怀疑，过了好些天才缓过来。”
“难怪那次从山上回来后，没过多久，你性情大变。”
“缇娜和佐伊怀疑过我是假的。那段时间他俩不敢靠我太近，总是偷偷观察我，把我当贼一样防着。”
罗西塔忍不住笑出了声。
却不小心扯动了脸上的伤口，一时疼得呲牙咧嘴，“我的脑子现在有点乱，让我先捊一捊……”
罗南微微一笑，提议道：“外面风大，你进屋去捊吧。我得去跟父亲谈谈，先前吃饭的时候他好像有话要说。”
罗南停顿了一下，冷静地说：“如果非要留下尾巴拖累我们，盘牙驿站明明是个更好的选择。”
把罗南的话细细琢磨了一番，领会到罗南的意思，罗西塔语气沉重地说道：
“是啊，把狼堡的幸存者护送到临水集，只用了半天。要是在盘牙驿站，一个白昼都不够，只能往南走，去黑石寨。”
“听说南边的驿道都被堵了，过不了，带着伤员绕山走过去，只怕赶到黑石寨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傍晚。”
“这样一来，游骑旅的一半兵力会被拴在黑石寨。”
“黑石寨和白果园的医师加起来不到十个，如果要救治伤员，就得从临水集和淘金镇调派。临水集的商队已经损失了一大半。黑石寨一旦出事，损失的就不是一个驿站了。几代人的努力，上百年的积累，加上班扬大人十六年的经营，全部得泡汤。”
“回来的路上，我跟一些幸存下的人讨论过，很多人倾向于认为是那道被点燃的烽火救了我们。虽然在临水集看不到狼堡的烽火，但敌人多少还是有点顾忌吧。可惜那些奔赴烽火台的硬汉都没能活下来，当时天太黑，也没人认出他们。”
罗西塔的分析很到位。
她的全局意识更是让罗南深感折服。
罗南抬手揉了揉眉头，收束思绪，小声发问：“当时尸鬼停止攻击，从后门离开狼堡的时候，你有没有听到一些不寻常的声音，类似战鼓声，或者，号角声？”
罗西塔摇了摇头。
罗南又谨慎地问：“那你当时有没有一种盲目的冲动，就好像受到不可抗拒的召唤，气血沸腾，强烈地想要冲破一切阻挠，打算跟着尸鬼一起离开狼堡去东边的某个地方？”
罗西塔打了个冷颤，“这个问题太瘆人了。”
罗南尴尬地笑了笑，有些后悔提出这样的问题。
因为话一出口，罗西塔必然会咬着不放。
罗南低头琢磨着要说些什么才能转移罗西塔的注意力，以回避被自己揭开一角的禁忌。
罗西塔看出罗南的心思，强势捧起罗南的脸，正视他目光飘忽不定的眼睛，“把你心里想的都告诉我，别瞒着我。”
罗南咬了咬嘴唇，硬着头皮问：“临水集到青石港之间只有驿站，一千多年始终没有形成规模的城镇，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是因为……东边那个‘古战场’？”
“这个的回答不够完整。祖辈告诫我们不能去古战场冒险，是有道理的。不顾祖训擅闯古战场的人很少能够活着回来，回来的人大都疯疯癫癫，所以那边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危险怪物，一直没有一个统一的说法。”
“我知道的事就不要重复了。说点我不知道的。”
“三年前，我在宗庙藏书楼翻到一本古籍，上面说是在古战场南部深山，有个叫‘万窟山’的地方。我追溯橡木盾氏族的历史时发现我们可怜的祖先曾经为了躲避巨龙，于青铜纪元末期迁徙到古战场，曾在‘万窟山’居住过三百多年。这个‘万窟山’后来有了个新的名字，叫做‘鬼谷禁地’。禁地的意思是——”
“我知道。就像北边的断弓山那样。”
“断弓山只是沦陷之地，没有上升成为禁地，还有收复的可能。尸魁盘踞的地方，我们把它称为沦陷之地。‘万窟山’成为禁地，是因为那里盘踞着一位比尸魁更恐怖的怪物。”
“你是说，昨晚攻进狼堡的尸鬼受到了来自‘鬼谷禁地’的召唤？”
“狼堡后门外的山路连着一条通往‘古战场’的捷径，这个解释看起来是最合理的。只是那本古籍提到‘鬼谷禁地’那位发起召唤时，方圆两百里的活人也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狼堡就在这个范围内，照理来说，尸鬼受到召唤时，短时内活人也会迷失自我。”
“我当时很想自杀，不知道算不算迷失自我。”
“算了，我们不提这个了。”
“等等。我在你现在这么大的时候开始跑商，十二年里来来回回三百多趟，只知道东边有个活人勿近的古战场，却从来没说听过什么‘万窟山’和‘鬼谷禁地’。这里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猫腻，不能就这么算了。”
“如果让民众知道这些秘辛，哪里还有人愿意在靠近禁地的驿站安家落脚。”
“这个理由够实在，就是分量……不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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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严肃？”
“当初我向老费舍尔请教这个问题，他也是这么严肃。还叫我以祖庵神明和先祖英灵的名义立誓，我说我跟祂们不熟，他要我以母亲的名义发了个毒誓。”
“你这是缺心眼……算了。你说。”
“我曾经问过老费舍尔，为什么将士们每天都在斩杀尸鬼，可尸鬼还是那么多，仿佛永远除不尽。老费舍尔说我们利用尸鬼训练士兵的同时，一个伪装成游骑旅的神秘部门在暗中养鬼。”
“……”
“城里的死者绝大部分被这个部门接受，运往荒野，投放到预定区域。他们把尸鬼的数量控制在一定的规模，借助山脉、河流、城镇、驿站、道路和田间的树篱将尸鬼军团切隔，一方面阻止它们高度聚合，一方面利用它们制衡其他怪物。”
“利用尸鬼制衡其他怪物？”
“活人身上散发的气息以及城镇里的烟火气，对尸鬼有着致命的诱惑。尸鬼总是无脑地奔袭活人聚落。它们不会感到饥饿、疼痛、疲劳、恐惧，有强烈的扎堆聚合倾向，昼伏夜出，但是没有什么策略，攻击方式很单一，而且畏水、怕火、惧光，弱点非常显眼。”
“没错。单个尸鬼太弱了，这个我四岁就知道。当时祖父带我进山打猎，我看见一头愤怒的大棕熊一巴掌把一个落单的尸鬼拍得稀巴烂。那个画面，对我造成相当大的冲击。从那以后，我克服了对尸鬼的恐惧。”
“千年前，大泱岭的怪物种类跟荒原一样庞杂，对先民来说，白天和黑夜都不好过。尸鬼看起来很吓人，尸潮压境的破坏力非常恐怖，但它们白天要躲到避光的地方。”
“……”
“摸清楚尸鬼的特点，先民学会设置路障，搭建桥梁，利用地形，不断变迁尸鬼的行军路线，引导尸鬼驱赶聚落附近的其他怪物，捍卫自己的安身之地。”
“说了这么多，关‘鬼谷禁地’什么事？”
“尸鬼的数量需要牺牲活人来维持。最初是把病人、老人和身体有缺陷的人当做祭品，以向神明献祭的名义制造足够的尸鬼。后来演变成氏族间的战争。战争更高效。”
“……”
“在历史上很长一段时期内，这是各氏族的上位者挑起战争、葬送平民和奴隶的一个秘而不宣的目的。基于这个目的发起的最后一场大规模战争始于天启221年。”
“……”
“那场战争失控了，大泱岭西部和北部近百个大大小小的氏族陷入战争泥沼，断断续续厮杀64年，造就了现在的古战场，孕育出一个可怕的怪物——天鬼。天鬼到处肆虐，很多氏族遭到灭顶之灾。”
“……”
“幸运的是没过几年，一位流浪法师来到大泱岭，集结本土法师和古武强者，赶在天鬼把大泱岭的人族灭绝之前，设计将它困在了‘万窟山’。”
“既然可以困住，为什么不直接除掉？”
“领主级别的高阶怪物对地盘很挑剔。‘万窟山’在地脉风水上是个节骨眼，控制‘万窟山’，相当于钳制了大泱岭西北一半河山。天鬼被迫坐镇‘万窟山’，统摄死灵，打破了原先的格局，原先盘踞在周边的领主怪物的活动空间受到挤压，被逼无奈，只能搬家。”
“……”
“没有那个天鬼，不会有战歌要塞的千年安定，也不会有后来青石港繁荣。如果没有它，我们这一辈可能还在时常暴走的蛛魇或者苍月魔狼的阴影之下挣扎求生，说不定还得住在树上，躲在山洞里。”
“这些事确实不光彩，不过都是一千多年前的老故事了……”
“一千多年前的那场大战暴露了上位者的阴谋和残忍，对各氏族中下层民众的伤害实在太深，有一部分人脱离各自氏族，融合形成一个叫‘暗火’的新生氏族。”
“后来呢？”
“后来大泱岭西部和北部的氏族整合成祖庵和刚巴两大部落，但‘暗火氏族’一直游离在外，最终迁徙到古战场。‘暗火氏族’的后裔至今生活在古战场，与世隔绝，把一切闯入古战场的外人视为仇敌。他们不敬神明，而是侍奉天鬼。”
“……难怪会成为禁忌。”
“当初为了给佐伊报仇，我找到缠尾帮的头目，捅了他一刀。本来只是想废了他的两条腿，没想到他看起来凶巴巴的，结果连我一招都接不住，当场嗝屁，把我吓坏了。”
“你提这事做什么？”
“事后老费舍尔把我带去宗庙，本来心里就堵得慌，又在宗庙接触太多被掩盖的黑暗历史，先前的信仰和理念因此崩坏，对自己所知的一切都产生怀疑，过了好些天才缓过来。”
“难怪那次从山上回来后，没过多久，你性情大变。”
“缇娜和佐伊怀疑过我是假的。那段时间他俩不敢靠我太近，总是偷偷观察我，把我当贼一样防着。”
罗西塔忍不住笑出了声。
却不小心扯动了脸上的伤口，一时疼得呲牙咧嘴，“我的脑子现在有点乱，让我先捊一捊……”
罗南微微一笑，提议道：“外面风大，你进屋去捊吧。我得去跟父亲谈谈，先前吃饭的时候他好像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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