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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身份

    郊外的一个农家小院,黑衣男子抱剑而立,斜睨着坐在桌边的姜如樾。

    她心里正飞快打着算盘,只听一道冷冷的男声传来,“说来好久不见,小美。”

    听此,她换上笑脸,很是灿烂,“你好啊小帅。”

    她真的后悔了!

    方才就不应该想要救蔺行云。现在好了,那厮躺在床上,无事一身轻。她却要在这里头脑风暴,算着从他手下逃走的几率是多少。

    以刚才他一手抓一个把她俩带到这儿来看,这种几率等于零。啊不,格局打开点,这可能性几乎为负!

    虽然留下了自己随身的玉佩,可那大福能不能看见还是个问题!天要亡我!

    “你在乎他?”

    “不在乎!”姜如樾很肯定,想了想又迟疑道,“在乎。”

    蔺行云可是蔺原的独苗、蔺叙唯一的孙子。这小子若是不在了,那京城里怎么也得掀起一场大乱。要是被有心人拿做话柄,她不敢赌。

    男子听完,若有所思,“是你心上人?”

    她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怎么可能,她喜欢他?除非脑子被烧坏了吧。

    见她极力否认,男子神情换上轻松,也是,那么个废物,一点也不禁打。

    姜如樾看他似乎心情不错,不免好奇道,“你为何要打他?”

    难不成是江湖结怨?按蔺行云那没把门儿的嘴,真要得罪了人,那也是很正常的事。

    这下轮到男子莫名了,他像是在陈述一件事实,“打他需要理由吗?”

    行,他该你的!

    姜如樾当下佩服自己的运气,所遇之人都是些什么神仙,一个赛一个疯癫。

    “你是谁,怎会出现在那里?”

    问完这句话,她只觉得周遭的空气都下降了几度,更不敢直视他那双森寒的眼。

    她忍不住悄悄看了看周围,男子阴恻恻开口,“没有人会找到这里,你做什么手脚也没用。”

    说着,他的视线移动在她腰间,那里挂着玉佩的地方如今却空荡荡。她心里懊悔,是啊,人家这眼力这身手,什么小动作能瞒得过他!

    流年不利,今日尤其衰!她这主线还没闯关成功,怎么就卡死在副本了!

    正当她抚额长叹,男子走向了一旁墙角被绑的农夫夫妻俩,两人见他靠近,只觉空气都凝滞了,快要呼吸不上来,奈何嘴里被塞了东西,说不出话只能惊恐地看着他走来。

    男子的手伸向前襟,一直留意着他动作的姜如樾见他起了杀心,三步并两步冲过来,抢在他手拿出来前,怒喝道,“你不能草菅人命!”

    男子静静看着她,就在她以为他要出手之际,他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当着她的面丢到农夫的身上,“拿这银子,给里面那人搽上药,别让他死了。”

    说完,默默转身走了。到了门边,侧过头淡声道,“不然的话,小美该伤心了。”

    阳光透过窗棂照入屋内,全身快被包成粽子的蔺行云哼唧着在床上扭动,就是不醒来。

    姜如樾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凉凉道,“别装了,他已经走了。”

    他睁开一条缝,只见姜如樾坐在床前,除此之外,屋内再无旁人。他立马睁开了眼睛,奈何眼皮尚有些肿,一双眼肿的跟鱼鳔似的,看起来颇为滑稽。

    “真走了?”

    “走了,看你那没出息样。”

    见他对身处此地一点不意外,姜如樾猜他早就醒了,还偷听了他们的谈话。

    她从上到下看了看,这对夫妇想必是真怕了,那人走后立马买了金创药和绷带回来,非得把人一圈一圈缠成现在这样,他们才有安全感。要是蔺行云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不知会是怎样的反应。“说说吧,人是怎么招惹上的。”

    “我不认识啊!”见她一脸不相信,蔺行云迫切想要证明,“我真不认识,当时吧,我灵感来了在楼上写话本,好家伙,他突然出现在我旁边,我说你谁啊,他一个字都不说,劈头盖脸给我一顿打,可气死我了!”

    良久,没听到她开口,蔺行云小心翼翼地扭头,她笑得可甜美了,如果不是那捏在他小腿上的手太过用力——“啊!疼,疼!”

    “还知道疼,看来这人下手还是太轻了。”

    姜如樾啧啧称奇,他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方才说了什么,脸烂成苦瓜,“我不是有意要骗你,那日便想同你说的。我一直都是用的假身份写的书,除了大福,无人知晓此事。”他抬头见她脸色阴郁,生怕她再下手,可怜兮兮地开口,“你也知我家里人有意让我入仕、上战场,可我对这些都没有兴趣,平生之好就是写写这些小玩意儿,上不得台面的……若被我家里人知道了,可能就被扫地出门了……”

    好一副情真意切,天可怜见。姜如樾也不是没了解过蔺家的事,他这般遮掩不愿透露也在意料之中。

    她轻叹口气,“也没什么,你的事本就与我无关。你也别多想了,我已经让那夫妇去公主府带了书信,莲儿知道该怎么做的。你还是安心在此养伤吧,这一身啊,啧啧,需得好好躺躺。”

    她临走前从怀里摸出面小铜镜,‘好意’扔在了枕边,随即轻轻带上门。房内传出杀猪般的叫声,她掩嘴轻笑,让你瞒我。

    蔺行云接受自己这副模样已经两天了,这两天他身上多处都好了。那人虽把他打得不轻,可招招避开要害。至多就是一两处还肿着,淤青未散完。

    姜如樾专门拿了椅子拼在一起,让他在院子里晒晒太阳,有助于早日恢复。毕竟她给莲儿的信里写了,她跟蔺行云在郊外发现了一处有意思的地方,要好好玩两天再回。让她顺便带个信给丞相府,虽然名声上有些不好听,想必蔺叙也不会往这方面想。

    最重要的是,若是此事惊动了官府,引来了姜佑,也按照这个说法,不然他一边处理着行宫的事,一边还得来担心她,可真是分身乏术。

    安顿好了蔺行云,闲来无事,姜如樾打算在附近转转。她倒不用担心蔺行云有什么不方便,如今那对夫妇可是把他当作小祖宗一样对待,要水递水,要吃的拿吃的,谁让他是个‘残废’呢。

    这里地势开阔,农户家后便是一片树林,她在林子外围散着步,脑子里想着行宫的事。那刺客来去自如,找不到半点踪迹,明显是有备而来。事情已过去三天,不知姜佑那边有何进展。

    暂时将秦非踢出了局,夏国来使又在姜国行宫遇刺,难道这就是蝴蝶效应?若她改变了其中一环,事情脱离本来的轨迹发展,会对之后的朝代更迭有影响吗?

    一时百思不得其解。

    她索性坐在树下,眉头紧皱。远方天地辽阔,飞鸟掠过,草木的气息萦绕鼻端,一切事物生机勃勃,她一时有些恍若隔世。

    难道真是老天随机挑选一名幸运儿,让她做了这天选之子穿越过来?还是说她真与这世界有什么渊源?这就是命吗?那玉泉寺的大师是不是早就算到,否则怎么会那么巧地跟她见面,说一番高深莫测的话?

    脑容量告急,姜如樾长叹一声,“老天,你不讲武德啊!”

    头顶传来一声嗤笑,抬头看除了树叶什么也没有,她以为自己幻听了。

    破空之声传来,眼前黑袍飞舞,她才看清来人。

    姜如樾看了看他,又仰头看了看丈高的大树,视线来回切换,狐疑道,“兄弟,你属鸟的吗?怎么每次出场方式都这么特别啊!”

    “怎么,你也会埋怨天道不公?”

    他站在她身前,挡住一大片光线。看着这个只到自己肩膀的小人,忽然觉得她比大多数事物来的有趣。姜如樾要是知道他拿自己和东西比较,一定会谢谢他家大爷的。

    没细想他话里的意思,姜如樾暗自撇嘴道,“是人都会有烦恼,我又不是神仙,焉能无忧无虑。”突然想到什么,她口气一变,“倒是你,这是在跟踪我吗?”

    男子佩服她这后知后觉,若他真有别的想法,此刻她的尸体已经凉透了。“是啊,不过你还算聪明,没有跑。”

    “神经病。”

    姜如樾心里认定了他就是个变态,拿走了自己的风筝不说,还毫无理由地打了蔺行云一顿,看来是神经加狂暴。

    还是离他远远的好!

    她刚要走,听到老远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其声之悲、恨之切!

    “你这宵小,休得伤她!”

    得,又来一个神经。

    姜如樾悠闲走过去,看他拄着一根树棍,脸上青青紫紫,衣衫褶皱不堪,活像个丐帮小弟,此刻脸上正一脸警惕地瞪着她身后。心中不免好笑,她都可以一拳打翻他,他还敢跟这人对峙?

    “我看你这伤,好得差不多了嘛。”

    “别说话,到我后面去。”

    姜如樾不忍打断他这番正义凛然,死命忍住笑乖乖站在他身后,看他想要做什么。

    “你!何方宵小,报上名来!”

    “你是不是脑子打傻了,还敢跟他对着吼?”

    姜如樾小声发问,只见黑衣男子很卖面子地走过来,眼前蔺行云的身子渐渐抖若筛糠。死要面子!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我,我这不是想从气势上,吓退他嘛……”

    话说到最后,他也没了底气。跟老鹰护小鸡似的挡在她身前。

    男子踱步到他面前,来回扫了眼像在欣赏自己的成果。“虽不经打,倒还恢复挺快。此处东行十里路有一驿站,走吧。”见二人不动,他眉梢轻挑,“药费我已给了,怎么,舍不得我?”

    蔺行云撒开棍子,一手拉起姜如樾就往前跑。

    黑衣男子看得有趣,等他跑了十几步,好意提醒道,“是东边。”

    蔺行云脚下一个急刹,原地来了个大转弯。

    姜如樾颇有些吃力,回头见那黑衣人还立在原处静静看着这边,她高声道,“你还没说为什么打他呢?还有你叫什么名字,回头咱得报仇!”

    似没想到她有此一问,男子有一瞬怔住。

    蔺行云早已跑出一截距离,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之时,原野上传来他的声音。

    穆清风。

    若她没听错的话。

    一个时辰后,二人拖沓着步子,感觉过了很久,还是没看到那人说的驿站。

    “你说,他该不是骗人的,恶意捉弄我们吧?”

    蔺行云脚下的步子越来越慢,姜如樾也好不到哪儿去,抬头望望头顶烈阳,她喃喃道,“捉不捉弄不知道,我倒是真后悔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