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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他的往事

    众人的视线皆看向门口,门口翩然走入一人。

    卷发红袍,风流自许,一双桃花眼不论见了谁都是一副含情脉脉的模样。

    姜如樾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这不是白天万珍楼遇到的那人吗?

    这回他的衣襟可没那么敞开,也没有薄纱覆体。厚实严谨的不留一丝缝隙。

    他走至殿中,毕恭毕敬地鞠躬,动作态度挑不出一丝毛病,哪还有白天遇见时那无赖样?

    “拜见陛下。”

    “皇子请起。”

    “皇子请入座。”李仁为他引着座位。坐下没多久,那股敌视的目光只增不减,他掀眸看来,正对上姜如樾的眼。

    心下一瞬讶异,面上却未表露。他微微一笑,算作回应。

    姜容没漏下两人的小动作,高声道,“先前吴国国君曾派使臣来,与朕商议联姻一事,眼下将三皇子送来姜国,可见对此事重视非常。三皇子,此番来了京城不必拘束,有什么要求只管说。至于旁的事,咱们有空再议。”

    “多谢陛下盛情款待,陛下德心仁厚,今日一见,晚生敬仰不已。”

    姜如樾对他的腹诽犹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

    装,你可真会装。

    要不是见识过白天的他,眼下这般规矩有礼,怕是就被他蒙蔽其中了。

    她脸上始终挂着恬淡的笑意,只有姜佑能察觉到那笑后的不寻常。

    那三皇子如何看不出她笑里藏刀,不过并未上心。席间他和姜容有来有往,偶尔蔺叙抛出几个危险问题,也能一一化解。

    姜如樾心情复杂地待到宴席结束,临走前去找了姜容。

    “父皇,那个三皇子根本就不是如此,他今晚都是装的。”

    “噢?说来听听。”

    她将自己和蔺行云在万珍楼遇到此人的经过说了,姜容放下茶杯,想起一茬,“最近可有太多你的流言,那些朝臣老是提及,朕都听烦了。”

    “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姜如樾被他一打岔,险些忘了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父皇,咱们不是在说三皇子吗?上回您都回绝了,为何吴国还要把他送来。”

    “朕确实没想到吴舜那厮会将计就计啊。”

    “什么意思?”

    “吴国当时可指定了想要你去联姻,朕自然不会答应,他们又换了人,说让乐容前去吴国。本想着打发那使臣离开,便说他们若真有此意,就派人来,若是和你们情投意合,自然是囍事一妆。本想借此打压一番,没想到吴舜比朕还脸皮厚。”

    “那可真是失算了······”姜如樾跨脸苦笑,觉得日子可能不会太好过了。

    “也不知他把三皇子送来,是出于诚意还是把麻烦甩给朕,按他一贯的作风来说,想必是后者罢。”

    “这三皇子,很特别?”

    姜容默然半晌,缓缓道来,“按理说正宫皇后所出嫡子,是为太子。这三皇子的生母是妃嫔之位,并不受宠,但当年他差一点就立了此子为太子。”

    “这是为何,难不成他有何过人之处?”

    “的确。他母妃不受宠,在宫中日子过得自然艰辛些。此子耳濡目染,长期下来熟稔人情世故,从小便练就一副能言会道,加之他悟性高,在皇子们的文辩武学中,总能脱颖而出。

    一来二去,吴舜注意到了这个被冷落的皇子。后来吴痕做的也着实令他满意,吴舜便动了换太子的心思。”

    见他忽地止住,眼中沉思,姜如樾忍不住问起后来如何。

    姜容细细看过她的脸,摇头道,“太子岂是轻易说换就换的,皇后自然不同意。吴国与姜国不同,皇后一族势力庞大,据传此事不久后,他的母妃兰妃在宫中暴毙而亡。明安,你可知其中深意?”

    “人心诡谲,所求皆是利益。兰妃莫非是为皇后所害?”

    “是啊,兰妃暴毙,文武皆惊,吴舜当然知道是何人手笔。从那之后,算是断了换太子的心思,吴痕也渐渐淡出了他的视线。”

    “没想到每个国家都一样。这些皇室子弟表面看起来光鲜,背地里却要经历如此多的不堪。”她突然觉得自己算是运气好的,自然这身体的主人不用同那么多的兄弟姊妹相争。

    上前挽起他胳膊,自然地靠着,“父皇,还是你好,否则儿臣们如今在何处,是生是死还未可知。”

    姜容呵呵一笑,抚过她头顶,“都是你们母后的功劳,若不是她平白无故夺取朕的心,怎会有如今的你们?”

    “知道了,你和母后蒹葭情深,无人可比······只是现下这三皇子真来了,咱们怎么办?”

    “哎,眼下他把这小狐狸送来,朕也不能立即发难,不若先冷他一段时间,待他心灰意冷之际,自然乖乖回去了。说到底,都是血雨腥风里滚打过来的人啊······”

    姜如樾离了御书房,由宫人引着往宫门而去。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没想到这吴痕看起来光风霁月,幼时却经历了这般惨事。

    本还想着让穆清风上阵收拾收拾他,眼下看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姜容说的对,到时候他明白他们的心思,自己就会离开了。

    “殿下。”

    姜如樾回头,谁在喊她?

    “殿下。”

    一身红衣出现在眼前,在暗中尤为明显。她看着靠近的吴痕,带着讶然,“是你?怎么,我不收拾你,自己倒找上门来了。”

    “没想到今日会在那儿见到殿下,在下失仪了。”

    “是啊,更没想到,会被本宫撞见你与女子一起吧。”

    姜如樾没想到他还会跟自己说这个,莫不是怕被误会,耽误了联姻?那可有的玩了。

    他身姿颀长,不说话的时候俨然一个风流的郎君。衣衫在暗中染成深红色,借着昏暗的光,她上下扫了眼,“怎么不穿白天那身,穿成这般,捂得严严实实,你定会不适吧?”

    他如何听不出话里的讽刺,无谓一笑,“殿下若喜欢,在下可以换。”

    是了,就是这无赖的语气,这才是白天的他。

    姜如樾不愿再与他打太极,直截了当,“你应当看得出,我不待见你。”

    “感情这回事,可以培养。”他不甚在意的开口,那双眼盛满了深情,叫人移不开眼。

    她移开目光,“凭你这模样和口舌,在哪儿找不着心仪你的女子。我劝你别在我这里打什么主意。”

    “可你是公主啊。”

    他甚为无辜地陈述了这个事实,在姜如樾听来就是他看重这个身份。听此,她回头,毫不掩饰目光里的嘲讽,“公主这个身份,就该成为某些男人的垫脚石吗?”

    吴痕眼神一动,不知是在思考她话中深意,还是生气了。

    一时无言,姜如樾敛下心中的怒意,不待他说什么,拂袖离开。

    那眼里的愤怒出乎他意料,想了许久也不知为何激怒了她。

    吴痕耸耸肩,朝着自己的宫殿去了。

    在床上躺了许久,熄灯后她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可你是公主啊。

    吴痕的话回荡在脑中,让她想起了秦非。

    不论是驸马,还是联姻,皆是因为这层身份。

    她觉得有些悲哀。

    身为公主,这般尊贵的身份,本当荣华富贵,携一心爱之人共度一生。可就因为是女子,所以被那些有心之人盯上了;就因为是女子,所以就低男子一等?活该成为附庸和垫脚石?

    她心中有一口气,替这时代的女子不值,也替原本的明安不值。

    若再来一次,原本的她又该如何选呢?

    蔺叙一回府,蔺原赶紧迎上来。

    “今夜宫宴只传了几位权重的公卿大夫,陛下这是何意啊?”

    蔺叙一边解官服,意有所指,“之前吴国使臣来谈联姻之事,这不,三皇子到了。”

    “三皇子,”蔺原细想,“可是那个,差点坐上太子之位的吴痕?”

    “正是此人。”

    “那是想同公主……”

    “此事尚未定下,你不要外传。”

    “儿子知道。”

    蔺叙坐在榻上,回想今夜吴痕的举止表现,喃喃道,“三皇子,不简单啊。”

    里面再无谈话,蔺行云悄无声息离开了。

    再醒来时,莲儿说蔺行云早早来了府上,要不是她拦着,可能已经闯入房中了。

    “他有何事?”

    “公子没说,不过看他样子挺着急的。”

    姜如樾回想昨夜的宫宴,不知是否他从蔺叙那儿了解到了什么。

    “让他在花厅等我,再准备些早膳,想必他也没吃。”

    “是。”

    刚到花厅,就见他走来走去,“蔺行云,你这是来蹭饭啊。”

    “明安,昨夜的宫宴,听说为了联姻一事,吴国派了三皇子前来,可是真的?”

    早膳都已安排好,她招呼着他坐下,舀了一碗酪浆给他,“差不多是这样。”

    “他人如何?”

    昨夜听到了这件事,他一夜没怎么睡着,眼看天亮了立马来找她。说不上为什么,就是很想知道她的答案。姜如樾听后忍俊不禁,“你知道他是谁吗?”

    “吴国三皇子?不曾了解。”

    “这么说吧,昨日咱们和他可是打了个照面,唔,你不就是因为他瘸的吗?”

    蔺行云先是一愣,随即火冒三丈,“是他!”

    “你先别急,坐下,把这喝了。”

    他一脸怒意,端起碗喝个精光,“陛下知道这事吗?”

    “嗯,我跟父皇说了。”

    “陛下同意了?”

    姜如樾摇头,“父皇不愿让我联姻去吴国,他听我的意思。”

    “那,你是怎么想……”

    一股未知的惧意取代了怒火,蔺行云瞟了眼她,生怕她说的话自己不想听。

    她搅着粥,托着头低声道,“我自然对这人没什么好感,也没想过这方面的事。”

    毕竟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尽管差不多适应了如今的生活,但感情这方面,她还是不敢放开,也不敢细想。说不准那天她就回去了呢,如果还有可能的话。

    就算回不去了,她也不知是否能做到与人交心。

    蔺行云不清楚她心里的想法,只是在听到她说对这三皇子没好感的时候,一种窃喜迸发开来。

    他都没意识到自己笑得有多灿烂,“既然如此,到时候便一口回绝了他。你拉不下面子,我去替你说。”

    姜如樾浅笑,“算了吧,你去,又让人家吊打。”

    “嘁,这劳什子皇子,何须怕他?来姜国联姻,在天子脚下和别的女子私相授受,就这样参他一笔都够他受的了。”

    “你还懂这些?”

    “爷爷和爹有时候议论朝政,我便听听咯。”

    “行了,不管他,赶紧吃吧,都凉了。”

    “你喝这个。”他回敬一碗酪浆,看她喝下,更是止不住的开心,某人却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