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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盛大笄礼

    南国迎来了一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成年及笄之礼。

    而放眼南国,没有谁比太子陌上修更为高兴,因为清央笄礼后,便可择良日与他完婚。

    晚上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睡着,晨曦刚露便又醒来的陌上修大叫一声:“小格子,本太子终于等到未来太子妃成年了,给本太子更衣。”

    旁侧睡意朦胧的小格子被吓醒,立即爬起。

    “恭喜殿下,殿下终于守得云开——云开见——见什么来着?”小格子揉着惺忪的眼睛。

    “守得云开见月明,真是笨。”

    “对对对,守得云开见月明,太子殿下就是聪明。”小格子咧开嘴笑,近身侍奉的他最为清楚太子殿下对未来太子妃的一往情深。

    陌上修眉宇间的喜悦如同和煦的春风吹入冬季结束那份漫长的寒冷一般,可又实在无人与他分享,便抓住小格子双臂,摇晃着说:

    “小格子,三月三,本太子要亲临上庸,给未来太子妃一个盛世笄礼,向天下人宣告,宣告——”

    陌上修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闪着温柔的光。

    “参见殿下,殿下要向天下人宣告什么?”一身黑衣的微生漓跨过门槛,走了进来,恭声行礼,问的话却是带着隐隐的锐利。

    自皇上为太子赐婚以来,他最为担忧的便是,在殿下心里美人比江山更重要。

    “漓,你来得正好,后日便是三月三,未来太子妃的笄礼,你陪本太子去上庸。”

    “是。未来太子妃的笄礼固然重要,但也只是一个女孩的成年礼,殿下你要向天下人宣告什么?”

    是啊,宣告什么呢?

    难道向天下人宣告她是他守护了千年的睡莲,如今他可以娶她了?

    陌上修笑了。

    阳光仿佛都被他的笑容收纳,然后再一起释放,耀眼而美好。

    “太子哥哥,槿儿的木甲骑士天下无敌一般厉害了。”苏槿拿着一个木头骑士跑进太子府。

    “槿儿,一再和你说过,你已经长大了,要有点郡主端庄风范,别总是连蹦带跳的,小心真的找不到夫君。”

    “找不到夫君更好,太子哥哥就养槿儿一辈子。”苏槿笑。

    “好啊,只要你的皇姑母同意。”陌上修的笑容还是如阳光一般耀眼。

    “皇姑母自是会同意,只是今日什么事情让太子哥哥如此高兴?”苏槿好奇的语气里也沾上笑意。

    “后天便是清央的笄礼,太子哥哥要亲临上庸宁侯府。”

    苏槿的笑僵在脸上,心扑棱棱地跳着,一下一下缠绕的全是狰狞了面目的痛。

    卫清央笄礼,笄礼一过,便是与太子哥哥的大婚,那她,哪还有半分的希望?

    “那槿儿也随太子哥哥去上庸,看看我们南国未来女主人的笄礼是如何盛大,可好?”苏槿重新堆上了笑,只是不复光泽,眸光完全暗沉了下去。

    “好。清央与槿儿同岁,以后入了皇宫,槿儿待她也要如待太子哥哥一般好。”

    苏槿点头,手却死死拽紧了衣袖,卫清央入了皇宫,待她如待太子哥哥一般好,她苏槿会让自己这颗浸染过冰寒的心永无着落吗?

    这,绝对不可能。

    三月三。

    上庸。

    名门望族宁侯府迎来了近百年来最为荣光的一天。

    清央还在武平王府的时候,宁侯府便搭建好了清央笄礼举行场地,正院东边一处大气雅致又庄严肃穆的东院,东院中间设盥洗、帨巾於厅,以暗红帷幄在於厅东北围成房间。

    一个雕刻着古朴花纹的几案上放置醴酒一杯、浅盘饭一份、竹筷一双、香炉一个。

    场地东侧一张酒红色缎面竹席,上面放置笄礼要穿的三套服饰,服饰北侧一个瓷质的盥,场地中央偏西侧两张酒红色缎面竹席,上面放着用来跪坐的座垫。

    笄礼的前几天,卫丞相携夫人亲自回汶南古府接来了德才兼备的古母即清央的外祖母,做清央笄礼的正宾。

    齐浅为清央托盘的有司,齐滢为正宾古母的赞者,协助古母行礼。二人前几天随清央一起回到宁侯府,齐漫与齐澈有外出任务,笄礼当天与师父他们一起过来。

    清央四嫂上庸第一才女王若兮弹古筝为笄礼之乐。

    一切准备就绪。

    但让丞相丞相夫人发愁的是,笄礼所需服饰皆三套,三套笄礼服皆配发笄发钗三个。

    宁侯府早早准备了一套,采衣曲裾襦裙为杏色,大袖笄礼服为藏青色;太子殿下前三天送来一套,采衣曲裾襦裙为象牙色,大袖笄礼服为杏黄,滚深色边;清央从武平王府带回一套,采衣曲裾襦裙为白色,大袖笄礼服为红色,滚月白色纹边。

    丞相夫人私下问清央,清央指着自己带回的那一套。

    那是师父喜欢的颜色,在她的笄礼上用师父送的发簪,以成全她十五岁生命的完整,也成全刻入了她生命里的少女情思。

    丞相夫人知道清央一直喜欢素色衣裙,尤其白色,而红色又应景,也就依着清央。

    笄礼开始。

    众人瞩目。

    丞相与丞相夫人皆着深衣立于东面台阶处安静地等候宾客,齐浅着襦裙托盘站在西面台阶下。

    太子陌上修、苏槿郡主、武平王、武平王妃、齐澈几人、宁侯府正支旁支几百人、上庸大族前来祝贺之人、为了一睹太子及武平王风采的上庸少女、及为了一睹清央及槿郡主姿容的上庸少年郎,达千人之上,皆为清央笄礼观礼者,静静地在东院外等候。

    场面蔚为壮观。

    清央沐浴后,换好采衣采履,采衣为月白色短褂裤,月白色织锦为衣,朱红色的锦边,采履为绸缎鞋,梳双鬟髻,安坐在东院里间。

    东院外间,王若兮纤纤玉指扣动琴弦,好听的琴声从房间蔓延开去。

    白发红颜的古母拄着拐杖远远朝东院走来,清央的父母上前迎接,相互行正规揖礼后走入东院主场,古母落坐于主宾位。

    又因太子殿下、武平王、武平王妃、槿郡主四人身份尊贵,便在古母主宾位稍偏的上方设四个上上位。

    清央父母与四人行礼后,四人落座,其他人落座观礼位。

    所有宾客都落坐后,清央父母才就座于主人位。

    清央父亲卫丞相起身,致辞:上巳节,小女清央行成人笄礼,承蒙惠临,厚情盛意,铭感五内,让小女清央切谢诸位。

    一身襦裙的齐滢走出来,以盥洗手,立于西阶。

    着采衣采履的清央走出来,色泽纯丽,窈窕的身形透出的是赏心悦目的天真烂漫,真如一朵晨露间将要绚丽绽放的蔷薇。

    清央走到东院场地中,面向南,向秦非煜太子等观礼宾客行揖礼,然后面向西跪坐在笄者席上。

    齐滢为其梳头,然后把梳子放到缎面竹席南边。

    古母起身,清央父母随后起身相陪,古母于东阶下盥洗手,拭干,相互揖让后古母与清央父母各自归位就坐。

    清央转向东跪坐,齐浅奉上罗帕和发笄,古母走到清央面前,高声吟颂祝辞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然后膝盖着席为清央梳头加笄,起身,回到原位。齐滢为清央正笄,发笄为通体碧绿的玉笄,晶莹剔透,纯洁无瑕,花纹为白色蔷薇,是秦非煜要奇匠吉米子用和阗玉打磨而成,白色蔷薇花纹是秦非煜一笔一笔刻上去的,栩栩如生。

    清央起身面向师父和太子,秦非煜陌上修依次祝贺清央,清央端庄的神色,好像目不斜视,但还是极快地望了一眼师父。

    有师父在,她觉得繁琐的笄礼是这般重要有趣,着师父亲手选的采衣,将清央孩提的烂漫呈现在这衣着里是这般愉悦了她的心。

    清央回到东院,齐滢从齐浅手中取过衣服,去到房内为清央更换与头上发笄相配的素衣襦裙,以白色为主,束浅色腰带。

    这套素色襦裙极好勾勒了清央的纯真端庄,豆蔻年华的明丽动人。

    清央着襦裙走出房间,面向观礼者,然后面向父母亲,行正规拜礼,以感念父母养育之恩。

    清央一拜后,面向东跪坐,古母再洗手,再复位;齐浅奉上发钗,古母接过,走到清央面前,高声吟颂祝辞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齐滢为清央去发笄。古母膝盖着软垫,为清央簪上发钗,然后起身复位,齐滢帮清央正发钗。观礼者向清央作揖,清央回到东院房间内,齐滢帮清央把素衣襦裙取下,更换与头上发钗相匹配的曲裾深衣。发钗大气华丽,钗分两股,雪银打造而成,钗头雕刻着繁复的黄金花纹,发钗看似分离,实则钗头相连,钗脚相依相偎。

    清央着曲裾深衣出来,面向师父等观礼者后,再面向古母,行正规拜礼,以示对古母的尊敬。

    秦非煜觉得她是从上好的画中走出的女子,太子移不开眼,君子薇苏槿神色平静内心却是蔓延着浓浓的嫉恨。

    清央二拜后,面向东跪坐,古母再洗手,再复位,齐浅奉上钗冠,古母接过,走到清央面前,高声吟颂祝辞曰:“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齐滢为清央去发钗。古母再次双膝着软垫,为清央加钗冠,然后起身复位。齐滢帮清央正冠。观礼者向清央作揖。清央回到东院房间内,齐滢帮清央取衣,更换与头上钗冠相配的典雅端丽大袖长礼衣,钗冠为白玉嵌红珊瑚珠双结如意钗,雍容华丽。

    清央着红色大袖长礼衣、钗冠出房后,向师父及太子展示,然后面向东院外的苍穹,行正规拜礼,以示对天地的敬重。

    红色大袖长礼衣的清央高贵优雅,眉如远黛,肌如白雪,腰如束素,眸如星辰。

    真正是沉鱼落雁鸟惊喧,羞花闭月花愁颤。

    惊羡了秦非煜陌上修及上庸无数少年郎的心。

    秦非煜知道清央笄礼会很美,没有想到会美到这般地步。

    陌上修也知道他的清央会惊艳所有人,却没有想到会如此惊艳,若穿戴上他送的笄礼服和发笄钗冠,那就更完美了。

    齐浅撤去笄礼的陈设,在西阶位置摆好醴酒席,古母揖礼请清央入席,清央于是站到席的西侧,面向南。

    古母向着西边,齐滢奉上酒,清央转向北,古母接过醴酒,走到清央席前,面向清央,念祝辞曰:“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清央行拜礼,接过醴酒,古母双膝着软垫以示回拜。清央入席,跪着把酒撒些在地上作祭酒,然后持酒象征性地沾嘴唇,再将酒置于几案上,齐浅奉上饭,清央接过,略吃一点。清央拜,古母答拜。清央起身离席,站到西阶东面,面朝南。

    古母起身下来面向东,清央父母起身下来面向西。古母为清央取字,念祝辞曰:“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清央答:“清央虽不敏,敢不夙夜祗奉”清央向古母揖礼,古母回礼后,复位。

    清央跪在父母面前,父母对她进行教诲,清央静心聆听,答:“儿虽不敏,敢不祗承!”清央对父母行拜礼。

    清央立于东院场地中央,先后行揖礼于:古母、父母、太子殿下、师父、武平王妃、槿郡主、王若兮、齐浅、齐滢、观礼者。

    最后清央与父母站在一起,父亲致辞。

    繁复隆重的笄礼结束,王若兮挑动最后一个音符,余音绕梁。

    上千观礼者不愿离去,还沉浸在视觉的盛宴里。

    “清央姐姐太美了。”曾稚声稚气要娶他的清央姐姐为妻的卫粲大声说,若不是威严的父亲在一旁,他早跑过去抱住他的清央姐姐了。

    “这就是我们女孩的成年礼,若能拥有一次,死而无憾。”齐滢无比羡慕地说。

    “要我们的潍公子补回给你。”齐浅齐漫笑着。

    “不如要齐潍给齐滢一个奢华的婚礼,连同笄礼,反正我们师父富可敌天下。”齐滔打趣。

    “哈哈,好主意,和齐澈一起。”齐泓跟着凑热闹。

    齐滢齐漫噙着笑,红了脸。

    清央的笄礼成为南国无数少女梦中所求。

    秦非煜想起身,陌上修却抢先一步朝清央走去。

    “‘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这两句诗就是为我的清央写的,清央你终于长大了。”陌上修无比喜悦望着清央,继而转向清央父母朗声道,“修儿拜见未来岳父大人岳母大人。”然后行晚辈礼。

    “太子殿下折煞老臣了。”卫丞相赶紧扶起太子。

    “在宁侯府没有君臣,只有家人。”陌上修笑得灿烂,话语坦诚。

    卫明照古瑶看太子知书达理风度翩翩,倒也少了最初的抗拒,与太子寒暄着。

    清央却是淡淡的神色,她的眼里心里始终只有静静坐在那里目光若有若无缠着她身影的那一人。

    师父,今天清央的笄礼,只愿为你一人而长大。

    众人散去。

    秦非煜陌上修他们留在了宁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