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迷 » 历史军事 » 最有钱儿的朝代 » 二百二十章 少年赵构(二)

二百二十章 少年赵构(二)

    当年的赵构是宋徽宗的第九个儿子,按通常的情况是怎么也轮不到他来做皇帝的。但是历史还是让赵构有了这样的一个机会。大观二年(1108年)正月庚申日,赵构被封为广平郡王。也就是出生后第二年就成了郡王,帝王家主儿子就是这么牛。

    此后的日子,对韦氏来说是平淡的、乏味的,再也没有从前那种渴盼也没有以前那种隐隐的忧伤。风流多情的皇上根本就没把她当回事,因为后宫里有的是美女。乔贵妃、王贵妃等偶尔还有临幸的机会,不过韦氏自生了赵构后却没有一次这样的机会再得到徽宗的临幸。但是作为龙子凤孙的赵构而言,童年时期的赵构一直享受着当时最优厚的奉养。所以到了五岁的时候,赵构已长成一个胖墩墩的小孩,身材也比同年龄的孩子要高一些。胖乎乎的小脸红扑扑的,胳膊、腿像小圆棍,极为可爱。

    到了七岁的时候,应该上学了,于是赵构就被送到宫里的资善堂听读。资善堂是皇宫里专门为皇子们设立的读书的地方。当然资善堂是培养皇子的地方,也就是要为统治者培养接班人,单学一些经书还不够,还有人专门传授一些骑射知识,也有专门的人传授礼乐之学,要培养皇子们全面发展将来才能成为合格的接班人。

    赵构从一开始就对读经书不很感兴趣,特别喜欢玩耍和打闹。少年赵构上学经常迟到,有时竟会迟到一个时辰。先生每次问他,他总有充足的理由,什么肚子疼、起床晚了等等借口后来发展到了逃学。先生再也不敢放任,向赵构的母亲韦氏通报了相关的消息,韦氏一听,又惊又气,每天都是太监、宫女早早侍候他吃饭,然后送他去学堂,怎么会逃学?后来韦氏经过打听还是查明了赵构逃学的原因。原来不久前的一天,赵构正要去学堂忽然听到旁边一个院子里传来了阵阵喝彩声。小孩子是非常好奇的,于是他循着声音来到大门前,从门缝里一看,顿时就被吸引住了,忘了还要去学堂。原来里面有人正在比武,只见一个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飞快地奔跑着,在奔跑的时候,俯身马侧,拉弓射箭,眨眼间三支利箭飞出,个个直中远处的靶子,赢得满场的喝彩。小赵构看呆了也从此迷上了这些骑马射箭的事情。

    韦氏也是一个通情达理之人见儿子喜欢骑射之术,就为他请了一个武官专门教授这些技艺,因为这些也是一个合格的皇子需要掌握的本本领。从此以后,赵构上午到资善堂习文,下午到练武场去习武,反而在各个方面都获得了很大的进步,又一次说明了兴趣才是一个人成长的最好老师。

    为此,韦氏还让宫里面的太监专门为赵构吊了沙袋,把一个小小的靶场开辟出来。每天晚上,赵构回到宫中就去练习拉弓、举沙袋、打沙袋。他学得非常认真,而且学堂那边的先生也告诉韦氏,九王爷的功课进步也很快。母亲韦氏为儿子的进步感到十分的高兴。

    但是作为父亲的徽宗来说,基本上没尽到什么父亲的责任。说实在的,徽宗皇帝很少到宣和宫看望韦氏和赵构,况且他的儿子那么多,所以对赵构也没怎么关注。但后来发生的两件事,让他开始注意自己还有个九儿子赵构。

    那是宣和二年(1120)的春天,宋朝在每年的冬天都有全国大练兵的惯例。由乡里组织各村有武艺的人向本地青年传授武艺。到第二年春天把这些人集中到县里参加比赛,选拔前三名进行奖励,而且在下次征兵中这些人会被选中被征入伍,上前线与敌人决战,建功立业。各府每年也会组织一些比武活动。

    每年的春天,禁军都会组织一次大型的比武活动。选拔优秀的禁军充任皇帝的近卫当时叫作“班直”。阴历二月初六这日,禁军要举行大比武。徽宗是个爱热闹的人,经常在宫中唱戏、踢球。这一次心血来潮,感觉踢球、歌舞不够刺激,想去看看军人比武的场面。

    这一天,徽宗传下圣旨,各位皇子、各宫嫔妃均要随驾去看比武。皇子们高兴极了,学堂里死气沉沉的早待烦了,现在能走出那个苦海已是幸事,而且又能去看禁军比武,可以大开眼界,所以众人都十分高兴。赵构更是感到高兴,因为平时虽也学习骑射,但是多为纸上谈兵,没什么实践操作,现在能到练武场亲自看看禁军的比试,肯定可以通过学习比较从而提高自己的骑射水平,怎么会不高兴呢?由于是皇帝亲临所以比武的场面非常热烈,感染了场内外的许多人,就连看台上的皇上也来了兴趣,皇子们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一场赛罢,皇太子赵桓坐不住了,他见几位兄弟也蠢蠢欲动,便起身施礼道:“父皇,难得今日父皇闲暇,各位皇子们也学了许久的骑射,孩儿想让兄弟们也到场里去试试,一来检阅一下他们的学习成绩,二来也为今天的比赛助助兴,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众皇子一听,十分高兴,也一起跪地附和道:“请父皇检阅孩儿们的成绩。”徽宗一见儿子们都想露一手,也不好拒绝,只得笑道:“皇儿们一定要小心,不要伤着人,比武就算了吧,只是拉拉弓,射射箭,让朕看看皇儿们学得如何。”

    圣旨一下,皇子们十分高兴、特别是三王子赵楷和九王子赵构。那赵楷已封为郓王。他自幼爱好骑射,早想在皇上面前露露脸、引起皇上和大家的注意。赵楷自幼喜爱书法、绘画,写得一手好字,常常在皇宫中帮微宗研墨。徽宗十分喜欢这个皇子,他的母亲王贵妃也很得皇上恩宠。这王贵妃的哥哥乃当朝权臣王黼,他与宦官童贯勾结在一起,而此时的童贯正红得发紫,统领几十万大军在西夏开边,是徽宗面前的红人。有这两位撑腰,郓王赵楷野心勃勃,对宫里很多人和许多事看不惯,包括对太子赵桓,他也不服气,自认为只有自己才是太子的最佳人选。

    在诸皇子中,徽宗最喜欢三子赵楷,徽宗一度想废祖制,立三子为太子,但朝中有些大臣上书反对,认为违背先制必然引起天下大乱。后来徽宗也自感不妥,还是立了长子赵桓为太子,封三子赵楷为郓王。众皇子起身下场,各宫的娘娘们一边叮嘱儿子要小心,不要碰伤了,一边帮儿子整理衣服,提心吊胆地看着儿子走上了场。场上的观众见诸皇子上场助兴,自然是一阵阵的欢呼,此时,早有禁军把弓箭靶子准备就绪,皇子们均射了九十步的靶子,个个三射三中。场上一片雷动欢呼,众皇子后退了几十步,开始射一百二十步的箭靶。这一次三箭全中的只有三皇子、五皇子和九皇子三个,其他小王爷连射了两场,均立一旁休息。但见到五弟和九弟又向后退,郓王爷非常不服气,五皇子一看,这边较上劲了,也笑着放下了弓箭退立在一旁观看,场上只有三皇子和九皇子两人。郓王退了几十步,看了靶子大概已在二百步开外,这才停下来,把手中的弓一扔,向旁边一伸手,那边早有禁军送上一张一石的强弓。他看也不看那弓,伸手抽出一根箭,搭上弓弦,稍稍瞄瞄,射出一箭,不一会儿那边传来一声击鼓声,已知箭中靶心。他斜眼看了看不远处的赵构,不禁很是得意。

    九皇子赵构见三哥箭中靶心,也不心慌,把手中的弓一扔,伸出空手,一名禁军早已手提一张新弓立在一旁,见九皇子伸手忙递了上去,赵构掂了掂弓,又低头看了看,把弓向旁边一扔,道:“拿张一石五的。”这禁军稍稍一惊,然后清醒了过来,忙跑了去找弓,不多时禁军双手捧着一张更大的弓走来交给赵构,赵构看了看,又轻轻拉了拉,似乎很满意,搭上箭,瞄了瞄,只听“嘭”的一声,弓松箭飞,过了片刻,那边也传来一阵击鼓声。

    赵构很得意,对那边三皇子投来的目光并不理睬,场上的欢呼声,淹没了靶场。此后三皇子赵楷又发二箭,箭箭中靶,九皇子赵构也是箭无虚发。一阵狂热的欢呼之后,赵楷来到赵构面前小声道:“我们比举米袋,你敢不敢?”赵构微微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就随着三王爷向场那边走去,另几位皇子见老三和老九较上了劲,也不参赛了站在一旁看热闹。

    赵楷和赵构每人手里都提一个一斛的米袋屈腿挺身,随着裁判的一声令下,二人均提起米袋,双臂平举,向前走去。开始三十多步还没感觉到什么,可到五十步时,三皇子就右点喘粗气,到了九十步时,他的双臂再也举不平了。好不容易到了终点,三皇子忙把米袋放下,一边喘气一边看九弟赵构,只见此时的九皇子仍两臂平举,不紧不慢向前走,越过了终点,仍向前走了十几步。三皇子这才知道九弟的臂力过人,非自己所能比,于是红着脸对赵构道:“九弟果然臂力过人,非一般人所能比。赵构忙笑道:“哪里,哪里,三哥你也不差。”场内自然又是一阵阵喝彩声。

    这场比武,引起了徽宗对赵构的注意,他知道了自己的九儿子力大过人,尤喜骑射,心中生了几分好感。此后赵构经常会被徽宗召去,韦氏心里十分高兴。其实每次徽宗召儿子进宫,都是让孩子们为自己研墨,看自己写字作画,并不时问皇子们有什么看法。赵构现在已经懂事了,他知道要想得到父亲和兄弟们的认可,就必须要投其所好。必须和他们一样,也要学写字,学画画,这样才能与他们有共同语言,进入他们的圈子。在切磋字画的技艺中,得到皇上、太子的赏识,今后才能有出息、有前途。所以赵构对写字、作画开始更加用心了。没事的时候,常研究古人墨宝,揣摩前人的技法。赵构很聪明,也很有灵气。这一点徽宗从以前赵构的表现中就可看出来。不过赵构这孩子很有心计,小小年纪城府很深,一般不轻易表露。

    此后不久,徽宗传旨要召各位皇子进宫询问学习的情况。延福宫外,皇子们大部分早到了,都在静候皇上传旨。面圣从长到幼,赵构排行第九,所以还有段时间梳理思绪,但越想越乱,后来索性不想,站在一旁看那柱子上的花纹。哥哥们一个个进去不久又出来,有的面含微笑,有的一脸冰霜,从表情就可判断出结果来。郓王爷赵楷出来是阳光灿烂,一定是讨得了圣颜大悦。

    等执事太监宣九皇子进殿时,赵构略略紧张了一阵,到了殿内,见父皇坐在那几正和身边的一个宫女说着什么,见赵构进来,徽宗收起微笑对赵构道:“构儿,最近在资善堂学了什么?”

    “回父皇,孩儿《大学》《中庸》已学完了,正准备学下面的。”

    “字写得怎么样了?现在是在写楷书,还是写行书?”

    “孩儿迟钝,写字长进不大,先生说我基本功不够扎实,多写写小楷会有好处。”

    徽宗听后似乎很满意,看了看赵构又道:“当今书法家,可曾知道,他们的作品见过没有?”

    “孩儿早听说我朝书法家辈出,自成一家者就有苏轼、黄庭坚、米芾、蔡襄诸人。他们的字,孩儿曾见过几幅。”

    “构儿,你看他们的字有何特点?能否说给朕听听?”

    赵构闻言,顿了顿道:“父皇,恕孩儿学识浅陋,对他们的字也未及细看,不敢妄谈。孩儿只谈谈对他们字的肤浅看法,说错之处望父皇宽恕。”

    徽宗稍稍点头并示意赵构说下去。

    赵构娓娓道来:“依孩儿看苏学士是画字,黄庭坚是描字,米芾是刷字,蔡襄是刻字。”

    赵构还未说完,徽宗脸上的微笑渐渐消失,露出一些惊讶之色,眼盯着赵构道:“这话怎讲?皇儿细细道来。”

    “那苏轼生性放旷,所书尤擅行、楷,用笔丰润,挥洒自如,浓淡相间,疏密有致,如同绘画一般。黄庭坚写字如同描红,笔笔用力精雕细描,虽略显呆板但也透出潇洒飘逸。米芾的行草,颇得献之之风,飘若浮云,矫若惊龙,端秀清新,浑然天成,如握刷在手,一挥而就。蔡襄的字如同在石板上刻的一般,苍劲有力,力透纸背,有些笔画虽细若蚊足,仍是入木三分。”

    赵构一口气说了这段话,刚停下来,徽宗击掌赞道:“说得好,构儿的见解颇有独到之处,朕闻后颇有启发,可见构儿对写字还是颇用功的。今后要好好写字。写字可以修身养性,对人很有帮助。”

    “孩儿一定记住父皇教诲,刚才是孩儿情急之下的胡言乱语,如有不妥,请父皇原谅。”

    “罢了,罢了,不必如此谦虚,今后继续努力。”赵构退了回来,心中暗喜,父皇对自己的回答甚为满意。回去后,韦氏得知这些情况当然是非常高兴。赵构也是日渐得到徽宗喜爱和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