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请告诉我，天问到底是什么
蔡答天员拿起卷子，死死地盯着上面的每一个数学符号和公式。
良久后他长叹一声，悠悠问道：“王里，你今年多少岁了？”
“十……十七？”穿越前的他刚刚踏入大学校园不久，又比常人早上学一年。
蔡伸出自己右手：“重新认识一下，天枢城新晋答天员蔡林。”
王里懵逼地握住手，问道：“所以蔡林先生，我的数学水平到底是……”
“你比我强。”蔡林肯定道：“起码我没法在这么短时间内完美完成这套测试题，更不用说你有些思路已经超出了标准答案的范围。”
“啊？”王里惊喜道：“那我也能像鲤鱼说的一样去那些大城市上学？”
“你的水平去教他们也绰绰有余了。”蔡林无奈地扶额：“说起来，你是真的失忆了？”
“真的！”
“那事情就有些麻烦了……除了天枢城一学部的学生，我很难想象有人能在这个年纪有着这种数学水准。你的情况很特殊，我可能需要向上级汇报。”蔡林叹口气，看向在一旁乖乖站着没有说话的鲤鱼：“小鱼，我明早要回城，今天不早了，你和王里今晚就在这里住下吧。”
“好的，蔡叔……”鲤鱼双手背后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说了多少遍叫蔡哥！”蔡林摆摆手，让两人离开书房各找一间客房住下。
王里拧房间门把手时，听见身后细若蚊呐的声音。
“我，我不知道，你是这么厉害的大人物。”
王里顿了一下开门的动作，回应道：“你救了我。”
“我会帮你的。”他转身朝着呆在原地的鲤鱼友好笑了笑：“晚安。”
“……晚安。”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蔡林就像他所说的一样，牵走了村子里唯一一匹快马，翻身上马扬鞭向天枢城的方向。王里则是在征得主人允许后，坐在书房如饥似渴地恶补着关于这个世界的常识。
区别于鲤鱼模糊不清的讲述，书里有关天问的记载相当详实。
旧纪元2125年的新年第一天，天问降世。地球上所有十八岁以上人类的视野中都被相同的高等数学选择题和五分钟倒计时占据。
起初很多人都只当这是全息投影的恶作剧，但随着倒计时的结束，那些没有选择出正确答案的人都扑通一声倒地，再也没能站起来。
那一年被称为新纪元元年。
那一年，人类重新回忆起被数学支配的恐惧。
第一次天问保守估计造成了人类一半以上人口的灭绝，随之而来的是社会动荡、国际混战，原本的世界在战争中化为一片焦土。所有人都惶惶不可终日，认为末日的审判已经降临，也有人似乎猜到什么，开始疯狂恶补高等数学知识，直到第二次天问的到来。
新纪元二年的新年天问，比一次天问更加艰深，更加晦涩，也更加……残酷无情。
天问夺取了接近百分之九十九以上成年人的生命，按照后来天启教那帮神棍的说法，神将世上不敬不信之人的灵魂带到了地狱，受永世煎熬。
随后而来的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那是新生人类的混沌时代，不到十八岁的未成熟心智手握着人类最终兵器的按钮，书籍和知识被因‘罪恶’而大批烧毁，被认为是罪魁祸首的顶尖数学家像中世纪女巫一样被围猎。直到废墟变成更彻底的废墟，人类的文明传承近乎断绝，天问的题面也从抽象算子变成了最基础的算术运算，就在这时——
天启教出现了。
发源于西大陆七丘城的天启教，宣称天问乃是主对世间众人的启迪，唯有皈依天启，聆听主的教诲，才能避免灵魂被带到地狱进行灼烧。天启牧师，天启主教，天启枢机，以及主在人间的代行、至高无上的圣座会将主的福音播撒给陷入迷途的羔羊，在天问到来时将答案无私分享给身边懵懂的世人。
掌握着当时最高数学知识——也不过是简单算术和几何的天启教却以席卷之势统合了整个西方，并将触手像东陆延伸。
然而，东陆的部分幸存者对这一套经义嗤之以鼻，他们联合起来成立了学术组织天枢，认为天问只是一种还没有完全研究清楚的现象，而绝非什么神的启迪或是惩罚。
天枢依照个人数学水平的高低依次颁发答天员、答天师、答天长的头衔认证，而九位最高大答天长组成的答天庭至高议会决定着组织大小事宜。
这样一个抱着最伟大和无私理想的组织在东陆一片废墟上建立了天枢城，庇护着从四面八方而来的无数流民，度过一个又一个天问，期间自然发生过无数可歌可泣的英雄史诗，然而西陆天启、东陆天枢的两极格局就此定型。
一千多年过去了。
经过漫长而曲折的发展，人类文明又重新回到了牛顿力学时代，微积分这项能够撬动世界的工具又重新被人类最高的知识分子掌握在手中。
如今已经是新纪元一三七五年。
王里感到一阵恍惚，他摩挲着记载新纪元历史的泛黄书页，才对自己穿越到了这个不会数学就会死的世界有了一丝实感。
不是遥远的过去，不是异世界，而是一千四百多年后、无比遥远的未来。
虽然书中有关旧纪元的记载已经相当模糊，但王里依稀能从中确定，那就是他无比熟悉、却永远也回不去的年代。
回不去就回不去了吧。
除了在这个世界好好活下去，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王里伸了个懒腰，看着在书房已经因为无聊趴着睡着的鲤鱼。夕阳温和慵懒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她的白色发丝之间穿过，微微随着呼吸而起伏的脸庞就像是童话中沉睡的精灵。
太可爱了呀。
这样的令人屏息的美却被毫无根据的谣言中伤所玷污。王里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简单一走了之。不仅仅是报答鲤鱼救命的恩情，更是因为他不能忍受这种愚昧——
对愚昧和封建的反感是21世纪接受过华国义务教育人的本能。
等着瞧！
良久后他长叹一声，悠悠问道：“王里，你今年多少岁了？”
“十……十七？”穿越前的他刚刚踏入大学校园不久，又比常人早上学一年。
蔡伸出自己右手：“重新认识一下，天枢城新晋答天员蔡林。”
王里懵逼地握住手，问道：“所以蔡林先生，我的数学水平到底是……”
“你比我强。”蔡林肯定道：“起码我没法在这么短时间内完美完成这套测试题，更不用说你有些思路已经超出了标准答案的范围。”
“啊？”王里惊喜道：“那我也能像鲤鱼说的一样去那些大城市上学？”
“你的水平去教他们也绰绰有余了。”蔡林无奈地扶额：“说起来，你是真的失忆了？”
“真的！”
“那事情就有些麻烦了……除了天枢城一学部的学生，我很难想象有人能在这个年纪有着这种数学水准。你的情况很特殊，我可能需要向上级汇报。”蔡林叹口气，看向在一旁乖乖站着没有说话的鲤鱼：“小鱼，我明早要回城，今天不早了，你和王里今晚就在这里住下吧。”
“好的，蔡叔……”鲤鱼双手背后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说了多少遍叫蔡哥！”蔡林摆摆手，让两人离开书房各找一间客房住下。
王里拧房间门把手时，听见身后细若蚊呐的声音。
“我，我不知道，你是这么厉害的大人物。”
王里顿了一下开门的动作，回应道：“你救了我。”
“我会帮你的。”他转身朝着呆在原地的鲤鱼友好笑了笑：“晚安。”
“……晚安。”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蔡林就像他所说的一样，牵走了村子里唯一一匹快马，翻身上马扬鞭向天枢城的方向。王里则是在征得主人允许后，坐在书房如饥似渴地恶补着关于这个世界的常识。
区别于鲤鱼模糊不清的讲述，书里有关天问的记载相当详实。
旧纪元2125年的新年第一天，天问降世。地球上所有十八岁以上人类的视野中都被相同的高等数学选择题和五分钟倒计时占据。
起初很多人都只当这是全息投影的恶作剧，但随着倒计时的结束，那些没有选择出正确答案的人都扑通一声倒地，再也没能站起来。
那一年被称为新纪元元年。
那一年，人类重新回忆起被数学支配的恐惧。
第一次天问保守估计造成了人类一半以上人口的灭绝，随之而来的是社会动荡、国际混战，原本的世界在战争中化为一片焦土。所有人都惶惶不可终日，认为末日的审判已经降临，也有人似乎猜到什么，开始疯狂恶补高等数学知识，直到第二次天问的到来。
新纪元二年的新年天问，比一次天问更加艰深，更加晦涩，也更加……残酷无情。
天问夺取了接近百分之九十九以上成年人的生命，按照后来天启教那帮神棍的说法，神将世上不敬不信之人的灵魂带到了地狱，受永世煎熬。
随后而来的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那是新生人类的混沌时代，不到十八岁的未成熟心智手握着人类最终兵器的按钮，书籍和知识被因‘罪恶’而大批烧毁，被认为是罪魁祸首的顶尖数学家像中世纪女巫一样被围猎。直到废墟变成更彻底的废墟，人类的文明传承近乎断绝，天问的题面也从抽象算子变成了最基础的算术运算，就在这时——
天启教出现了。
发源于西大陆七丘城的天启教，宣称天问乃是主对世间众人的启迪，唯有皈依天启，聆听主的教诲，才能避免灵魂被带到地狱进行灼烧。天启牧师，天启主教，天启枢机，以及主在人间的代行、至高无上的圣座会将主的福音播撒给陷入迷途的羔羊，在天问到来时将答案无私分享给身边懵懂的世人。
掌握着当时最高数学知识——也不过是简单算术和几何的天启教却以席卷之势统合了整个西方，并将触手像东陆延伸。
然而，东陆的部分幸存者对这一套经义嗤之以鼻，他们联合起来成立了学术组织天枢，认为天问只是一种还没有完全研究清楚的现象，而绝非什么神的启迪或是惩罚。
天枢依照个人数学水平的高低依次颁发答天员、答天师、答天长的头衔认证，而九位最高大答天长组成的答天庭至高议会决定着组织大小事宜。
这样一个抱着最伟大和无私理想的组织在东陆一片废墟上建立了天枢城，庇护着从四面八方而来的无数流民，度过一个又一个天问，期间自然发生过无数可歌可泣的英雄史诗，然而西陆天启、东陆天枢的两极格局就此定型。
一千多年过去了。
经过漫长而曲折的发展，人类文明又重新回到了牛顿力学时代，微积分这项能够撬动世界的工具又重新被人类最高的知识分子掌握在手中。
如今已经是新纪元一三七五年。
王里感到一阵恍惚，他摩挲着记载新纪元历史的泛黄书页，才对自己穿越到了这个不会数学就会死的世界有了一丝实感。
不是遥远的过去，不是异世界，而是一千四百多年后、无比遥远的未来。
虽然书中有关旧纪元的记载已经相当模糊，但王里依稀能从中确定，那就是他无比熟悉、却永远也回不去的年代。
回不去就回不去了吧。
除了在这个世界好好活下去，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王里伸了个懒腰，看着在书房已经因为无聊趴着睡着的鲤鱼。夕阳温和慵懒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她的白色发丝之间穿过，微微随着呼吸而起伏的脸庞就像是童话中沉睡的精灵。
太可爱了呀。
这样的令人屏息的美却被毫无根据的谣言中伤所玷污。王里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简单一走了之。不仅仅是报答鲤鱼救命的恩情，更是因为他不能忍受这种愚昧——
对愚昧和封建的反感是21世纪接受过华国义务教育人的本能。
等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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