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非自然死亡
之后的整整两天时间，方皓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集中精力将老人的讲述初步整理完成，反复审阅后方皓却是越来越多的疑惑。
1、老人最初提到的那则新闻从最新报道来看，在那幢废弃的教学楼里发现的是两具完整人骨。与老人的故事讲述结合，如果假定那个事件与老人的讲述内容有关联的话，老人明显暗示了那最后进入那教学楼的先后是小英和年幼时的老人，如果排除事后一直存活的老人，那另一具人骨会是谁？
或者老人的讲述与那则新闻完全无关，根本也不是小英呢？
2、依老人讲述的年代和工厂大下岗背景，方皓上网查询了相关的信息，结合老人口述的一些细节，似乎可以推断出老人所讲述的内容大致发生在九十年代的东北地区。
但如果老人讲述的是真实事件，那时她应该是五年级，也就十二三岁吧，依此算下来，到现在故事里的“我”应该是四十岁左右，与自己接触的老人完全不符。
那究竟老人讲述的故事是否真实呢？
3、从老人留给方皓的那封信来看，方皓是不应该怀疑老人的。
按照常理，人在临死前是不会再次做没必要的遮掩的。况且还是老人主动找的自己，几乎没有可能再和方皓这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浪费生命的最后时光去做无谓的讲述。
4、方皓始终对老人的突然去世有很多不解。
……
早上起来简单收拾后，方皓还是决定去找孙卓。方皓想单单凭自己的能力去处理那些疑惑还是有困难的。
再说了方皓也很想从孙卓那里探听一些最新的消息。
另外还有一点自私的念头，那就是两天没见孙卓，不知怎地，竟有些想他了。
三个理由完美融全在一起后给了方皓莫大的动力。方皓背上包下了楼，包里放着她这两天整理好的老人讲述资料。
刚走到小区休闲广场，手机电话响了，方皓下意识就想到会不会是他。
“喂，方皓，我是孙卓。”
“孙卓，我正想去找你呢……”
“哦，又是这么巧吗？”
“……”
“你现在在哪里？”
“我刚走出小区，再有几分钟就能到你们派出所了。”
“好，那我等你。”
“好，一会儿见。”
离派出所还有不到一百米的距离时，方皓就隐约分辨出派出所大门外站着穿警服的人应该是孙卓。在那一刻，方皓的心莫名的突突跳了起来，喜悦和兴奋不自觉地一起涌向她，倒让方皓有些承受不起。
显然孙卓一直在向方皓来的方向观望，方皓想他的视力或许没有自己的好，孙卓是在他们还有五十多米距离时才向方皓快速招手的。看到了孙卓热情的招唤，方皓竟加快了脚步向他跑去。
“怎么？你在等我吗？”
“没，也没有，只是出来透透气，正好就看见你……”
“哦？这大冷天一大早穿这么少？也不怕感冒赶紧进去吧！”
方皓说完后孙卓竟开心地笑着看她，突然方皓发现自己对孙卓说话的语气似乎早已逾过了一般朋友的界线。方皓略有尴尬地走在前进入派出所大门。
还是昨天的那间小接待室，孙卓很细心地为方皓端来了两杯水，方皓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看，原来是一杯热水，一杯热咖啡。孙卓小声地问方皓：
“你吃早饭了吗？我们所里有早餐供应，用不用我去……”
“不用，我吃过了，我还没那么大胆敢到派出所蹭饭吃。”
“你看你说的，没那么严重，都是为了工作嘛，再说不正赶上嘛。”
“那我就先谢谢警察叔叔了，下次再来享用。”
“方皓，你拿我开涮……”
“对不起，冒犯了。”
孙卓笑着出去了，没一会儿孙卓捧着一个资料袋回来，还没等放下怀里的资料，他将右手伸向方皓的面前，紧握着的大手徐徐展开的同时桌上出现了几块色彩缤纷包装漂亮的糖果。孙卓羞涩地笑，方皓看向他却想着调侃。
“哦？警察叔叔居然想用‘糖衣炮弹’腐蚀拉拢我们小老百姓？”
“方皓，你今天早上吃的是火锅吗？”
“嗯，还是麻辣锅底的……”
方皓和孙卓相视后大笑起来。小房间里早上寒冷的空气顿时也温暖起来。孙卓很快收起了笑容，坐下来打开资料袋的那刻，一名合格的人民警察形象展露无遗。
“今天我找你，是应你之前的要求，将王心慧老人的调查情况向你说一下。”
这似乎是个意外的收获，方皓没想到他们的办事效率这么高，也就两天就有结果了。但方皓的担心又让自己不得不问他。
“这个可以吗？你不会是私自……”
“你太小瞧我们民警了，我们绝不做以权谋私的事。放心吧，都是经过队里审批后才做的。再说了，我们也希望你继续配合下一步的调查。”
“哦，我也正想向你们提供老人的一些信息，但我不知道，也有些不保准……”
“那太好了，是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孙卓的工作态度端正认真，方皓在他处于办案警察的状态面前，心里明显不自信了。
“还是你先说吧，我手里的东西连我自己都还在怀疑。”
“行，那我先说。首先，是王心慧老人的死亡原因调查……”
孙卓刻意停顿了一下，他向方皓投来温和的眼神，方皓紧张的向他致以感激的点头。
“经过法医尸检，最终判定王心慧老人是服用过量药物诱发心房内血栓脱落，引起心肌梗死而突然死亡。尸检结果显示老人生前有多年的冠心病病史。”
“服用过量药物？这个是什么意思？”
方皓不解地问他，孙卓一脸严肃地回答她。
“就这个问题，我也专门请教了法医。从他们专业的角度来看，如果是一位长期患有冠心病的人，应该很清楚有一些药物是不能服用的，例如具有强效收缩血管的药物，还有强心类药物，这些药物都会因为诱发血栓形成或增加心肌耗氧，促进心梗的发生。”
“那老人是服用了这类药物吗？”
“是的，从老人尸检结果看，体内有以上药物的大量残留。”
“大量？”
“对，量已经远远超过正常服用剂量。而且我们在老人家里的药盒里也发现了此类药品的空瓶，有三个。”
“药盒里？”
“对，就是你之前提及曾无意中看见的那个红色的铁质方盒。而且从那个盒子里存有的其它药品来看，老人也一直在服用有关冠心病的药物。”
“那，那这么说，老人是……”
“是的，从我们对老人所服用药品的外包装上标识的生产日期查询，结合老人家附近药店、医院的走访，可以断定老人服用的冠心病药品是很久以前购置的，说明老人一直在服用此药。
“而促使老人心肌梗死的大剂量药物则应该是近一个月内购置的，而且从老人体内服用剂量判断，这一个月内老人至少没有过多服用。也就是说，老人是在死亡前一天将几乎两瓶药一下服用了，那应该是正常服用一个多月的量。
“目前从我们对老人家现场的勘察和周边群众调查，并未发现有陌生人出现的痕迹，排除他杀的情况后，也就只有一个指向，老人是自杀的。”
“自杀？”
方皓不由得浑身一颤，这两个字真正从孙卓口里郑重其事地说出时，方皓还是被震惊了。
“是的，目前很多调查结果都已指向这一点。老人在元月一号下午与社区电话要求社区人员三号上午派人来送些蔬菜。社区人员反应，这个行为有些反常，以往老人从未主动联系过社区上门派人送东西。
“时间也不对，之前老人只接受下午到访，而且以往去老人家的社区志愿者都是女性，此次老人特意要求派男性，并且说要四十岁以上的，并一再强调如果有多余的人，最好就派两名男性。
“另外，据接电话的社区工作人员回忆，当时老人反复强调一定要准时到，不能早也不能晚，感觉老人对于时间卡的很严。
“当时接电话的社区工作人员对于老人的特殊要求很不理解，向领导反应后，领导考虑到是不是老人家里有什么别的力气活想让社工帮忙干，也就尽量安排了两名男志愿者按时去了老人家。
“据那两位志愿者后来的讲述来看，老人的安排应该是早已有规划，她是担心自己的遗体会吓到女性。从这方面也能判定老人的自杀倾向。”
1、老人最初提到的那则新闻从最新报道来看，在那幢废弃的教学楼里发现的是两具完整人骨。与老人的故事讲述结合，如果假定那个事件与老人的讲述内容有关联的话，老人明显暗示了那最后进入那教学楼的先后是小英和年幼时的老人，如果排除事后一直存活的老人，那另一具人骨会是谁？
或者老人的讲述与那则新闻完全无关，根本也不是小英呢？
2、依老人讲述的年代和工厂大下岗背景，方皓上网查询了相关的信息，结合老人口述的一些细节，似乎可以推断出老人所讲述的内容大致发生在九十年代的东北地区。
但如果老人讲述的是真实事件，那时她应该是五年级，也就十二三岁吧，依此算下来，到现在故事里的“我”应该是四十岁左右，与自己接触的老人完全不符。
那究竟老人讲述的故事是否真实呢？
3、从老人留给方皓的那封信来看，方皓是不应该怀疑老人的。
按照常理，人在临死前是不会再次做没必要的遮掩的。况且还是老人主动找的自己，几乎没有可能再和方皓这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浪费生命的最后时光去做无谓的讲述。
4、方皓始终对老人的突然去世有很多不解。
……
早上起来简单收拾后，方皓还是决定去找孙卓。方皓想单单凭自己的能力去处理那些疑惑还是有困难的。
再说了方皓也很想从孙卓那里探听一些最新的消息。
另外还有一点自私的念头，那就是两天没见孙卓，不知怎地，竟有些想他了。
三个理由完美融全在一起后给了方皓莫大的动力。方皓背上包下了楼，包里放着她这两天整理好的老人讲述资料。
刚走到小区休闲广场，手机电话响了，方皓下意识就想到会不会是他。
“喂，方皓，我是孙卓。”
“孙卓，我正想去找你呢……”
“哦，又是这么巧吗？”
“……”
“你现在在哪里？”
“我刚走出小区，再有几分钟就能到你们派出所了。”
“好，那我等你。”
“好，一会儿见。”
离派出所还有不到一百米的距离时，方皓就隐约分辨出派出所大门外站着穿警服的人应该是孙卓。在那一刻，方皓的心莫名的突突跳了起来，喜悦和兴奋不自觉地一起涌向她，倒让方皓有些承受不起。
显然孙卓一直在向方皓来的方向观望，方皓想他的视力或许没有自己的好，孙卓是在他们还有五十多米距离时才向方皓快速招手的。看到了孙卓热情的招唤，方皓竟加快了脚步向他跑去。
“怎么？你在等我吗？”
“没，也没有，只是出来透透气，正好就看见你……”
“哦？这大冷天一大早穿这么少？也不怕感冒赶紧进去吧！”
方皓说完后孙卓竟开心地笑着看她，突然方皓发现自己对孙卓说话的语气似乎早已逾过了一般朋友的界线。方皓略有尴尬地走在前进入派出所大门。
还是昨天的那间小接待室，孙卓很细心地为方皓端来了两杯水，方皓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看，原来是一杯热水，一杯热咖啡。孙卓小声地问方皓：
“你吃早饭了吗？我们所里有早餐供应，用不用我去……”
“不用，我吃过了，我还没那么大胆敢到派出所蹭饭吃。”
“你看你说的，没那么严重，都是为了工作嘛，再说不正赶上嘛。”
“那我就先谢谢警察叔叔了，下次再来享用。”
“方皓，你拿我开涮……”
“对不起，冒犯了。”
孙卓笑着出去了，没一会儿孙卓捧着一个资料袋回来，还没等放下怀里的资料，他将右手伸向方皓的面前，紧握着的大手徐徐展开的同时桌上出现了几块色彩缤纷包装漂亮的糖果。孙卓羞涩地笑，方皓看向他却想着调侃。
“哦？警察叔叔居然想用‘糖衣炮弹’腐蚀拉拢我们小老百姓？”
“方皓，你今天早上吃的是火锅吗？”
“嗯，还是麻辣锅底的……”
方皓和孙卓相视后大笑起来。小房间里早上寒冷的空气顿时也温暖起来。孙卓很快收起了笑容，坐下来打开资料袋的那刻，一名合格的人民警察形象展露无遗。
“今天我找你，是应你之前的要求，将王心慧老人的调查情况向你说一下。”
这似乎是个意外的收获，方皓没想到他们的办事效率这么高，也就两天就有结果了。但方皓的担心又让自己不得不问他。
“这个可以吗？你不会是私自……”
“你太小瞧我们民警了，我们绝不做以权谋私的事。放心吧，都是经过队里审批后才做的。再说了，我们也希望你继续配合下一步的调查。”
“哦，我也正想向你们提供老人的一些信息，但我不知道，也有些不保准……”
“那太好了，是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孙卓的工作态度端正认真，方皓在他处于办案警察的状态面前，心里明显不自信了。
“还是你先说吧，我手里的东西连我自己都还在怀疑。”
“行，那我先说。首先，是王心慧老人的死亡原因调查……”
孙卓刻意停顿了一下，他向方皓投来温和的眼神，方皓紧张的向他致以感激的点头。
“经过法医尸检，最终判定王心慧老人是服用过量药物诱发心房内血栓脱落，引起心肌梗死而突然死亡。尸检结果显示老人生前有多年的冠心病病史。”
“服用过量药物？这个是什么意思？”
方皓不解地问他，孙卓一脸严肃地回答她。
“就这个问题，我也专门请教了法医。从他们专业的角度来看，如果是一位长期患有冠心病的人，应该很清楚有一些药物是不能服用的，例如具有强效收缩血管的药物，还有强心类药物，这些药物都会因为诱发血栓形成或增加心肌耗氧，促进心梗的发生。”
“那老人是服用了这类药物吗？”
“是的，从老人尸检结果看，体内有以上药物的大量残留。”
“大量？”
“对，量已经远远超过正常服用剂量。而且我们在老人家里的药盒里也发现了此类药品的空瓶，有三个。”
“药盒里？”
“对，就是你之前提及曾无意中看见的那个红色的铁质方盒。而且从那个盒子里存有的其它药品来看，老人也一直在服用有关冠心病的药物。”
“那，那这么说，老人是……”
“是的，从我们对老人所服用药品的外包装上标识的生产日期查询，结合老人家附近药店、医院的走访，可以断定老人服用的冠心病药品是很久以前购置的，说明老人一直在服用此药。
“而促使老人心肌梗死的大剂量药物则应该是近一个月内购置的，而且从老人体内服用剂量判断，这一个月内老人至少没有过多服用。也就是说，老人是在死亡前一天将几乎两瓶药一下服用了，那应该是正常服用一个多月的量。
“目前从我们对老人家现场的勘察和周边群众调查，并未发现有陌生人出现的痕迹，排除他杀的情况后，也就只有一个指向，老人是自杀的。”
“自杀？”
方皓不由得浑身一颤，这两个字真正从孙卓口里郑重其事地说出时，方皓还是被震惊了。
“是的，目前很多调查结果都已指向这一点。老人在元月一号下午与社区电话要求社区人员三号上午派人来送些蔬菜。社区人员反应，这个行为有些反常，以往老人从未主动联系过社区上门派人送东西。
“时间也不对，之前老人只接受下午到访，而且以往去老人家的社区志愿者都是女性，此次老人特意要求派男性，并且说要四十岁以上的，并一再强调如果有多余的人，最好就派两名男性。
“另外，据接电话的社区工作人员回忆，当时老人反复强调一定要准时到，不能早也不能晚，感觉老人对于时间卡的很严。
“当时接电话的社区工作人员对于老人的特殊要求很不理解，向领导反应后，领导考虑到是不是老人家里有什么别的力气活想让社工帮忙干，也就尽量安排了两名男志愿者按时去了老人家。
“据那两位志愿者后来的讲述来看，老人的安排应该是早已有规划，她是担心自己的遗体会吓到女性。从这方面也能判定老人的自杀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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