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突破
六月下旬，徐直方正式搬到波月小筑去了。他想不出张惠钦为什么要让自己和他住一起的原因，刘迁因为俞帘老带他的缘故更有往这边走动，邹允是他的侄子，周文谨是他的课行走，怎么他们都没住进来，自己却进来了？徐直方不是傻子，他搞不明白。
俞帘的住处在勿用广场右边，左边也是练气堂学生的住处。波月小筑还要在左边住处的更左边，沿着勿用广场前面临溪的石头小路，顺流而下，可以直到同样临溪而建的波月小筑。石头路从波月小筑的后面穿过，延伸向了更远的地方。至于波月小筑本身，它有三两座茅屋建在岸上的泥泞地带，底部是数根木桩，一人来高。在这些茅屋的前面是个面积不小的溪上平台，通体木制，也靠木桩支撑不倒。
站在平台上向对岸看去，是一片青葱的群山，沿着群山再往后，视线就不能囊括景色，那是巨大通天的山脉，属于天姥山一隅。而溪面到了此处已经不似上游那般湍急，变得平缓，呈现一片碧绿之色。剡溪发源山上镜湖，蜿蜒大半个天姥山，辗转而下，素来是天姥山最著名的名词之一。
现任夫子谢公，两千年前从耆草老人那里接下天姥山，他最早在山里的住处，就是这个波月小筑。“谢公宿处今尚在，渌水荡漾清猿啼”，此世闻名的诗句，前半句说的就是这波月小筑。若非天姥山筑基期绝对的翘楚人物，不能够做此间主人。
张惠钦带着徐直方沿小路到这里，然后小路又岔开几个台阶，最后迈几步脚，就正式到了波月小筑的溪面平台。不待停留，两人转身进屋。只有一间卧室，那是张惠钦自己的，但是他现在收拾干净，留出来给徐直方了。
“我睡这里，那老师睡哪里？”徐直方问他。
张惠钦指着外面平台雨棚下的一把躺椅说：“我一般在那里睡觉，已经很少在这里睡了。”
那雨棚是四面开放的，天上的雨能阻，四面的斜风细雨不能阻。除了躺椅，雨棚下还有几个炉子，各种锅、碗筷，像极了执教宫后面的厨房，只不过更为的精简，徐直方某个瞬间又恍惚了。
“那里睡，不会冷吗？”
张惠钦笑着说：“等你筑基就不怕冷了，何况我们十天半个月才睡一次，实在不怎么用得上床铺卧榻。”
自从住在这里，徐直方就要走更长的路去上课，一开始的那几天都还不怎么适应，尤其晚自习下课的时候天已经黑的不像样了，很多时候走在石头小路上都是伸手不见五指，他有些害怕。张惠钦给了他一盏灯笼，徐直方这才不那么害怕。
波月小筑面积比俞帘的住处大上不少，但是因为没人就显得更冷清。徐直方虽然好静，但是也觉得实在是枯燥乏味的很，尤其是张老师一天到晚看不到人，基本上就是自己一个人看着波月小筑。十二岁的孩子看一座院子，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半夜的昆虫叫都能吓死他。
徐直方还发现了波月小筑的一个特点，这里有很多的书，涉猎极为广泛。其中涉及张惠钦教的文史部分，即历史、文学、哲学类书籍就装满了一个又一个书架子。需要注意的是，架子并不承担书籍，而是承担安放书籍的储物袋，一个储物袋里就有上千本书。徐直方大概的数了数，光光是这类书籍就有千万之巨。而抛开文史部，也不乏丹道、炼器、符箓、阵法等书，像世间著名的、奠基性的学术性著作储藏极全，通篇看下来绝对是饱学之士。
占星、卦象、相术之类的书籍也占据了很大一部分，张惠钦告诉他：“上任夫子就是相师，你家在这方面也多有造诣，我这里有这些书不是很正常吗？”
徐直方还问他：“老师，这些书你都看过吗？”
他一笑，摇头：“当然没有，能看万分之一都是很了不起的了。”
“既然看不完，为什么要藏这么多书呢？”
张惠钦说：“这是波月小筑历代主人的习惯了，住的人多了，书也就多了。”
“我也会是主人吗？”
张惠钦道：“波月小筑的主人由执教宫认定，不过我要是还在这里，你也可以算是个小主人。”
晨练、上课、午休、上课、晚课、睡前修炼、睡觉，这就是练气堂每个学生的作息规律，本来晨练是少数人的自律，在这一年中秋时候，执教宫再次改变教学方式，鸡鸣时全部学生必须起床，进行以朗读圣贤书为主的早课，时长半个时辰，然后集体进行早饭。徐直方一看便知，那是执教宫决定开始培养学生们的浩然正气了。
此气的概念一经提出，便受到朝廷方面的重视，近万载下来，浩然正气浓重之辈留下的名声以及精神遗产，是整个夏朝廷长存于世的重要基石。关于浩然正气，各家学说各有妙点，但基本可以认为是君子行健的一种标识，时时行健，身上自然浩气长存。
为了培养浩然正气，诸多杰出之士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不断探索，但是效果实在微乎其微，有的人很容易、有的人很难，它甚至也和修为无关，饱学鸿儒的凡人，身上浩然正气可能强于筑基、金丹，只是无法使此气实质外放。
此气的妙用和释家佛法极像，众所周知，佛门功法若无高深佛法与之相配，是根本不可能修炼到高深处的，强行修炼有很大的可能性入魔，所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便是此意。而若要是指出这种事情的实例，更是数不胜数，不要说须弥金刚这样的万世宗派，就是一些千年古刹，因为弟子只修武功不学佛法引出的各种业障，也不在少数。
浩然正气浓郁，不要说在朝廷儒家功法的妙用，就是在同阶斗法之中，也是相当能够增加自身战斗力的不二法门。朝廷是非常有意把此术研究发展到佛法对于佛门功法的程度。
徐直方的浩然正气修行绝对是同辈之中顶尖的存在，盖因不论徐家和季家都是典型的传统门阀。如果说徐家因为和耆草老人的关系而富有道家易学风采，季家则是绝对的朝廷儒术正统，早在儒术被发扬光大之前，季家先辈就有很多相关的概念、修行。有很多人甚至认为，现今朝廷儒术光大的原因，一半在天姥山、一半在季家。
在记录不详的季子的生平事件中，此人和一位姓徐的先生关系极好，以佩剑挂徐君冢而去。此徐君具体是谁不知道，好像也不是徐家的人，反正是有这么个事。徐翕明和季雨亭的好事，至今还有不少亲戚以为是先辈事迹的重现，是家族要再次兴旺的征兆。
宋含章说徐直方和邹允家学渊源，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这些事情。
徐翕明就是浩然正气相当丰富的人，从儿子记事开始就非常注重培养儒家经典学识，以至于其六岁开始修行的时候，就有相当不弱的浩然正气基础，数年教导下来，现在的水平完全不弱于一个二十岁的青年。张惠钦如此青睐徐直方，未必没有这一点原因。
在徐直方进阶六层的晚上，张惠钦特地赶回波月小筑给他守关。倒也没有特地交代什么，就像俞帘说的那样，这并不是什么很不得了的事情，只做平常就好。
今夜昏沉沉的，张惠钦抬头看天，黑云压城、无一颗星星，今夜有雷。
“有雷的话，倒是对你的修行有好处。”张惠钦看着徐直方说，他是雷属性变异灵根。
徐直方道：“老师，秋天打雷，不太好吧？”
张惠钦一愣，旋即想到了什么，他说：“打雷是云的活动，秋季天高云淡，一般不怎么打雷，这半个月，是多了点。”
“剡溪的水都涨了。”
“西面山麓一带的地脉烈焰阵去年导致渌水决堤，洪涝积水和农田设施到五月份才排干和修复，已经错过春耕。禹京方面组织的农事活动便以干燥不吃水的作物为主，现在正是长熟的时候，下雨太多估计就泡烂了。”张惠钦若有所思，“雨要是再下半个月，后果难以想象。”
“雨季都过了，应该没什么雨。”徐直方道。
张惠钦说：“要是有人改变天象气候呢？”
“为什么要改变啊？”
张惠钦没回答这个问题，摸了摸他的脑袋：“回去修炼突破吧。”
徐直方进去了，张惠钦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一只手扶在扶手上，食指一下一下的敲着，喃喃自语：“天姥山为什么要一直在渌水沿岸布置阵法呢？执教宫这几年给阵法堂的资源也太多了。”
徐直方的六层已经压抑了三四个月之久，张惠钦教了他抑制修为进展的一些技巧。世上大部分人都是担忧修为进展缓慢，唯有像这样的天灵根修士们唯恐太快。因为太快意味着根基不稳，如此对以后的修为会埋下隐患，所以对于天才来说，固本培元才是关键，修为的进展反而要居于次要。练气堂基本只要天灵根，便是有这样的想法，因为他们修为进展太快，不借着大量剩余时间充实自己的话，就显得太浪费光阴了。
练气照常规知识，分作九层，并没有前中后三个境界的区分，只是泛泛的被人们以三个境界分开，这是参照上面境界的区分方式。练气期，每一层变化都各有奥妙，可是不会像筑基期以上境界那样拥有巨大的实力差距。如练气前三层基本就是呼吸吐纳，与凡人最大的区别在于可以内视，而神识与法力外放都不是前三层可以染指的。这个境界的修士耳聪目明、记忆力超强，不超脱凡人的境遇。
到了四五六境界，便可以法力外放，从而拥有了学习法术的基本要求，天资聪慧者可以在这个境界内初步的感官神识这种神奇的第六感官，但是只是略有感受，还不能酝酿。但法力外放，便意味着可以驱使法力搏斗，与凡人已经是天差地别，他可以一跃而起、腾空挪移，跨度极大。
而到了七八九这个所谓的练气后期，则是法力的进一步增长和神识的诞生，此二者结合便能够驾驭法器，实力发生质变。
徐直方由五进六，几个月以来在张惠钦的指导下对自身的法术进行了一番新的锤炼，这位老师告诉他：“你从小境况良好，但世间险恶，道阻且长，万不可只以修为为要务，法术和自身实战的打磨亦不可小觑。掌心雷这门法术威力在练气期奇大，更可以为你以后学习御雷术打下基础，万不可轻视。”
于是乎，徐直方就非常枯燥无味的练习了数月，进展微乎其微，远不如修为进展来的实在。因为他要是进阶六层的话，掌心雷的威力至少有三成的提升，而勤学苦练，能有十分之一就不错了，因为他本身对这门法术已经有不菲的造诣。
今天终于得到了老师的许可，可以进阶六层，徐直方心里还是很兴奋的。到了明天，周文谨不再可怕，严玉伊触手可及，就是周葭这个法体双修的小可爱也可以拿捏拿捏了。
“轰隆隆”，雷声一连串的响起，豆大的雨落在溪面上，擦出“咚咚”的声音，成片成片的传来似乎拥有一种奇妙的韵律，令人听了有沁人心脾之感，而背后的山林中飘摇婆娑的树雨则是有着一种淡淡的萧索之感，两相结合加上滚滚的雷声，一派风雨欲来的景象，不，风雨已经来了。
灵气入体，运行一个周天后和自身经脉契合，存于丹田而转化为法力。法随心动，便可再次运转，或者驱使它冲出体外，另作它用。
现在正是突破的时候，按照修行功法指定的周天运转以后，法力沉入丹田变得尤为困难，因为丹田内法力盈满，难以容纳。
以前修为尚未本境界圆满之时，法力便会非常轻易的沉入丹田，被丹田吸纳一个小的部分，大部分会重新散入经脉，使之得到温养。
俞帘的住处在勿用广场右边，左边也是练气堂学生的住处。波月小筑还要在左边住处的更左边，沿着勿用广场前面临溪的石头小路，顺流而下，可以直到同样临溪而建的波月小筑。石头路从波月小筑的后面穿过，延伸向了更远的地方。至于波月小筑本身，它有三两座茅屋建在岸上的泥泞地带，底部是数根木桩，一人来高。在这些茅屋的前面是个面积不小的溪上平台，通体木制，也靠木桩支撑不倒。
站在平台上向对岸看去，是一片青葱的群山，沿着群山再往后，视线就不能囊括景色，那是巨大通天的山脉，属于天姥山一隅。而溪面到了此处已经不似上游那般湍急，变得平缓，呈现一片碧绿之色。剡溪发源山上镜湖，蜿蜒大半个天姥山，辗转而下，素来是天姥山最著名的名词之一。
现任夫子谢公，两千年前从耆草老人那里接下天姥山，他最早在山里的住处，就是这个波月小筑。“谢公宿处今尚在，渌水荡漾清猿啼”，此世闻名的诗句，前半句说的就是这波月小筑。若非天姥山筑基期绝对的翘楚人物，不能够做此间主人。
张惠钦带着徐直方沿小路到这里，然后小路又岔开几个台阶，最后迈几步脚，就正式到了波月小筑的溪面平台。不待停留，两人转身进屋。只有一间卧室，那是张惠钦自己的，但是他现在收拾干净，留出来给徐直方了。
“我睡这里，那老师睡哪里？”徐直方问他。
张惠钦指着外面平台雨棚下的一把躺椅说：“我一般在那里睡觉，已经很少在这里睡了。”
那雨棚是四面开放的，天上的雨能阻，四面的斜风细雨不能阻。除了躺椅，雨棚下还有几个炉子，各种锅、碗筷，像极了执教宫后面的厨房，只不过更为的精简，徐直方某个瞬间又恍惚了。
“那里睡，不会冷吗？”
张惠钦笑着说：“等你筑基就不怕冷了，何况我们十天半个月才睡一次，实在不怎么用得上床铺卧榻。”
自从住在这里，徐直方就要走更长的路去上课，一开始的那几天都还不怎么适应，尤其晚自习下课的时候天已经黑的不像样了，很多时候走在石头小路上都是伸手不见五指，他有些害怕。张惠钦给了他一盏灯笼，徐直方这才不那么害怕。
波月小筑面积比俞帘的住处大上不少，但是因为没人就显得更冷清。徐直方虽然好静，但是也觉得实在是枯燥乏味的很，尤其是张老师一天到晚看不到人，基本上就是自己一个人看着波月小筑。十二岁的孩子看一座院子，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半夜的昆虫叫都能吓死他。
徐直方还发现了波月小筑的一个特点，这里有很多的书，涉猎极为广泛。其中涉及张惠钦教的文史部分，即历史、文学、哲学类书籍就装满了一个又一个书架子。需要注意的是，架子并不承担书籍，而是承担安放书籍的储物袋，一个储物袋里就有上千本书。徐直方大概的数了数，光光是这类书籍就有千万之巨。而抛开文史部，也不乏丹道、炼器、符箓、阵法等书，像世间著名的、奠基性的学术性著作储藏极全，通篇看下来绝对是饱学之士。
占星、卦象、相术之类的书籍也占据了很大一部分，张惠钦告诉他：“上任夫子就是相师，你家在这方面也多有造诣，我这里有这些书不是很正常吗？”
徐直方还问他：“老师，这些书你都看过吗？”
他一笑，摇头：“当然没有，能看万分之一都是很了不起的了。”
“既然看不完，为什么要藏这么多书呢？”
张惠钦说：“这是波月小筑历代主人的习惯了，住的人多了，书也就多了。”
“我也会是主人吗？”
张惠钦道：“波月小筑的主人由执教宫认定，不过我要是还在这里，你也可以算是个小主人。”
晨练、上课、午休、上课、晚课、睡前修炼、睡觉，这就是练气堂每个学生的作息规律，本来晨练是少数人的自律，在这一年中秋时候，执教宫再次改变教学方式，鸡鸣时全部学生必须起床，进行以朗读圣贤书为主的早课，时长半个时辰，然后集体进行早饭。徐直方一看便知，那是执教宫决定开始培养学生们的浩然正气了。
此气的概念一经提出，便受到朝廷方面的重视，近万载下来，浩然正气浓重之辈留下的名声以及精神遗产，是整个夏朝廷长存于世的重要基石。关于浩然正气，各家学说各有妙点，但基本可以认为是君子行健的一种标识，时时行健，身上自然浩气长存。
为了培养浩然正气，诸多杰出之士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不断探索，但是效果实在微乎其微，有的人很容易、有的人很难，它甚至也和修为无关，饱学鸿儒的凡人，身上浩然正气可能强于筑基、金丹，只是无法使此气实质外放。
此气的妙用和释家佛法极像，众所周知，佛门功法若无高深佛法与之相配，是根本不可能修炼到高深处的，强行修炼有很大的可能性入魔，所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便是此意。而若要是指出这种事情的实例，更是数不胜数，不要说须弥金刚这样的万世宗派，就是一些千年古刹，因为弟子只修武功不学佛法引出的各种业障，也不在少数。
浩然正气浓郁，不要说在朝廷儒家功法的妙用，就是在同阶斗法之中，也是相当能够增加自身战斗力的不二法门。朝廷是非常有意把此术研究发展到佛法对于佛门功法的程度。
徐直方的浩然正气修行绝对是同辈之中顶尖的存在，盖因不论徐家和季家都是典型的传统门阀。如果说徐家因为和耆草老人的关系而富有道家易学风采，季家则是绝对的朝廷儒术正统，早在儒术被发扬光大之前，季家先辈就有很多相关的概念、修行。有很多人甚至认为，现今朝廷儒术光大的原因，一半在天姥山、一半在季家。
在记录不详的季子的生平事件中，此人和一位姓徐的先生关系极好，以佩剑挂徐君冢而去。此徐君具体是谁不知道，好像也不是徐家的人，反正是有这么个事。徐翕明和季雨亭的好事，至今还有不少亲戚以为是先辈事迹的重现，是家族要再次兴旺的征兆。
宋含章说徐直方和邹允家学渊源，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这些事情。
徐翕明就是浩然正气相当丰富的人，从儿子记事开始就非常注重培养儒家经典学识，以至于其六岁开始修行的时候，就有相当不弱的浩然正气基础，数年教导下来，现在的水平完全不弱于一个二十岁的青年。张惠钦如此青睐徐直方，未必没有这一点原因。
在徐直方进阶六层的晚上，张惠钦特地赶回波月小筑给他守关。倒也没有特地交代什么，就像俞帘说的那样，这并不是什么很不得了的事情，只做平常就好。
今夜昏沉沉的，张惠钦抬头看天，黑云压城、无一颗星星，今夜有雷。
“有雷的话，倒是对你的修行有好处。”张惠钦看着徐直方说，他是雷属性变异灵根。
徐直方道：“老师，秋天打雷，不太好吧？”
张惠钦一愣，旋即想到了什么，他说：“打雷是云的活动，秋季天高云淡，一般不怎么打雷，这半个月，是多了点。”
“剡溪的水都涨了。”
“西面山麓一带的地脉烈焰阵去年导致渌水决堤，洪涝积水和农田设施到五月份才排干和修复，已经错过春耕。禹京方面组织的农事活动便以干燥不吃水的作物为主，现在正是长熟的时候，下雨太多估计就泡烂了。”张惠钦若有所思，“雨要是再下半个月，后果难以想象。”
“雨季都过了，应该没什么雨。”徐直方道。
张惠钦说：“要是有人改变天象气候呢？”
“为什么要改变啊？”
张惠钦没回答这个问题，摸了摸他的脑袋：“回去修炼突破吧。”
徐直方进去了，张惠钦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一只手扶在扶手上，食指一下一下的敲着，喃喃自语：“天姥山为什么要一直在渌水沿岸布置阵法呢？执教宫这几年给阵法堂的资源也太多了。”
徐直方的六层已经压抑了三四个月之久，张惠钦教了他抑制修为进展的一些技巧。世上大部分人都是担忧修为进展缓慢，唯有像这样的天灵根修士们唯恐太快。因为太快意味着根基不稳，如此对以后的修为会埋下隐患，所以对于天才来说，固本培元才是关键，修为的进展反而要居于次要。练气堂基本只要天灵根，便是有这样的想法，因为他们修为进展太快，不借着大量剩余时间充实自己的话，就显得太浪费光阴了。
练气照常规知识，分作九层，并没有前中后三个境界的区分，只是泛泛的被人们以三个境界分开，这是参照上面境界的区分方式。练气期，每一层变化都各有奥妙，可是不会像筑基期以上境界那样拥有巨大的实力差距。如练气前三层基本就是呼吸吐纳，与凡人最大的区别在于可以内视，而神识与法力外放都不是前三层可以染指的。这个境界的修士耳聪目明、记忆力超强，不超脱凡人的境遇。
到了四五六境界，便可以法力外放，从而拥有了学习法术的基本要求，天资聪慧者可以在这个境界内初步的感官神识这种神奇的第六感官，但是只是略有感受，还不能酝酿。但法力外放，便意味着可以驱使法力搏斗，与凡人已经是天差地别，他可以一跃而起、腾空挪移，跨度极大。
而到了七八九这个所谓的练气后期，则是法力的进一步增长和神识的诞生，此二者结合便能够驾驭法器，实力发生质变。
徐直方由五进六，几个月以来在张惠钦的指导下对自身的法术进行了一番新的锤炼，这位老师告诉他：“你从小境况良好，但世间险恶，道阻且长，万不可只以修为为要务，法术和自身实战的打磨亦不可小觑。掌心雷这门法术威力在练气期奇大，更可以为你以后学习御雷术打下基础，万不可轻视。”
于是乎，徐直方就非常枯燥无味的练习了数月，进展微乎其微，远不如修为进展来的实在。因为他要是进阶六层的话，掌心雷的威力至少有三成的提升，而勤学苦练，能有十分之一就不错了，因为他本身对这门法术已经有不菲的造诣。
今天终于得到了老师的许可，可以进阶六层，徐直方心里还是很兴奋的。到了明天，周文谨不再可怕，严玉伊触手可及，就是周葭这个法体双修的小可爱也可以拿捏拿捏了。
“轰隆隆”，雷声一连串的响起，豆大的雨落在溪面上，擦出“咚咚”的声音，成片成片的传来似乎拥有一种奇妙的韵律，令人听了有沁人心脾之感，而背后的山林中飘摇婆娑的树雨则是有着一种淡淡的萧索之感，两相结合加上滚滚的雷声，一派风雨欲来的景象，不，风雨已经来了。
灵气入体，运行一个周天后和自身经脉契合，存于丹田而转化为法力。法随心动，便可再次运转，或者驱使它冲出体外，另作它用。
现在正是突破的时候，按照修行功法指定的周天运转以后，法力沉入丹田变得尤为困难，因为丹田内法力盈满，难以容纳。
以前修为尚未本境界圆满之时，法力便会非常轻易的沉入丹田，被丹田吸纳一个小的部分，大部分会重新散入经脉，使之得到温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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