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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3节 军队事,军队了

    丰乐楼的大掌柜于东河听闻孟之祥与吕文德两军头争执,顿时于掌柜头大如斗。

    军人手执凶器,一斗起来,不是说笑的,搞不好连丰乐楼都会遭遇池鱼之祸。

    丰乐楼的后台再硬,可兵祸可怕,非同小可!

    于东河连忙拿来今晚贵客们的点菜单,疯狂地找起来。

    看到有徐荣叟的名字,于东河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徐荣叟(1180),字茂翁,建宁浦城(福建浦城)人,宋嘉定七年(1214年)进士,历知永康县、婺州、静江府,为行正司马谏,现任签书枢密院事,正是两军头该管的上官。

    尤其是徐荣叟以正直敢言著称,去求他,准成!

    于东河十万火急去打扰徐荣叟,去到徐荣叟与家人吃饭的包间,把外面两军头的事情一说,徐荣叟立即前去干涉。

    去年孟之祥与吕文德两军头先后抵京,到枢密院述职时都由徐荣叟接见他们,非常清楚这两大军头万万不可火并,他们都是国家栋梁,抗击鞑靼人南下的中流砥柱,谁都不能有失。

    好在赶上了,双方还没有彻底翻脸,而且也对徐荣叟表示尊重,徐荣叟准备排解他们的仇怨。

    见周围看热闹的闲人够多,于是徐荣叟就叫于东河安排一间茶室,他请两大军头喝茶,辩个是非曲直。

    两人均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孟之祥说对方调戏他家小妾,而吕文德则反驳说孟之祥的小妾勾引他儿子吕师中,这才引发事情。

    事到如今,吕文德骑虎难下,事涉两淮系的声望,他只能一条路黑到底!

    徐荣叟见过孟之祥那妖妖娆娆的小妾样子,眼中好象带着钩子一般,勾魂摄魄,真是我老徐都要举旗致敬。

    暗呼妖女厉害,徐荣叟明白是怎么一个回事了,这必定是吕师中喝醉了,见色心动,拦路调戏孟之祥的小妾。

    孟之祥的小妾带着丫环,路上是公开场合,离丈夫也近,她肯定不敢这么放肆。

    孟之祥的夫人是朝廷四品诰命‘令人’,也为小妾说话,更证明小妾没做错事。

    否则,以这位小妾的狐狸精姿容,夫人很可能借此机会除去她哩!

    不过呢,不好下判断,徐荣叟不动声色,听完了整个过程。

    孟之祥提出要求是要不道歉,要不手上见真章。

    吕文德兀自嘴硬,但徐荣叟看出他的底气不足。

    吕文德甚至扯到女人有什么重要的,是你小妾惹的祸,就应该回去好好教训她们,让她们知道为妾之道!

    我家折损的可是兄弟手足,你家小妾能与他们比吗?

    这时孟之祥张狂起来,说出的语句,竟让徐荣叟和吕文德听得是面面相觑!

    只听得孟之祥说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谁敢动我衣服,我就断他手足!”

    此言一出,貌似也有歪理啊,吕文德作声不得!

    孟之祥凛然道:“对我而言,我的女人们很重要,和我的兄弟们一样,都是我的亲人,你可以说我是‘冲冠一怒为红颜’,既然你们得罪了她们,我就要为她们出头!”

    此话一出,听得余十一娘、刘珊妤和胡馨儿那是眼中异彩涟涟。

    至此,徐荣叟心忖大宋之祥、神通大将确实压过吕文德一筹,而且也在理。

    然而,徐荣叟是不能够帮着孟之祥压制吕文德,不可按律处置,更不能让他们火并,因为这不符合朝廷心意。

    朝廷讲究平衡,必须两虎相峙,倒下一个,另一个难免坐大。

    如果判定吕文德方无理,则孟之祥占据优势,一子错,满盘皆落索,尤其是目前京湖系的史嵩之秉国,很可能会导致两淮系的衰落,则徐荣叟就是始作俑者了。

    能做到相公,徐荣叟有两把刷子,他对两军头道:“你们这样争执,让老夫很为难,对老夫而言,你们就如老夫的手一样,手背手心都是肉,实在不能直接判断孰是孰非。”

    知其尚有下文,孟之祥和吕文德听着,心忖不满意再说。

    “军队事,军队了,你们这次都没有动用武器交战,只以拳脚相斗,这很好!”徐荣叟道。

    他指出道:“老夫知道,两军打架,不得动用武器,如果打输的会被长官惩罚,打赢的话会被奖励,无论谁输谁赢都不得找长官出头,就这么了事。你们就当是两军打了一架,两下罢战,互不追究,觉得如何?”

    军队里确实有这么一个回事,军人们打架,这次打输了,下次再打回来,但不得动用兵器,亦不可找长官出头。

    徐荣叟这是和稀泥,表示双方还可以找机会打回来,打架就行,但两淮与四川隔这么远,怎么可能再打群架!

    孟之祥年轻动念得快,心忖确实难以找回场子,明摆着徐荣叟不会同意他们当面争执与打下去,想让吕文德低头道歉是不成的,罢了。

    他向徐荣叟拱手道:“就依徐相公之言!”

    吕文德这边则愤愤不平,孟之祥的小妾挨调戏,却导致了吕文信、吕师中和吕师山等人受伤,就这么算了?

    这时吕文焕轻咳数声,吕文德望向他,见他连连点头。

    在吕家军中,吕文焕乃是智囊一样的人物,充当狗头军师来出谋划策,他的意思是认可徐荣叟的意见。

    吕文德微叹一口气,勉强道:“好吧,看在徐相公的份上,下官听从了!”

    他的意思是徐荣叟仗着官高来压制他,徐荣叟心中很是不喜,心里暗骂死黑炭,我这是帮你,难不成你也想被孟神通给打得直着进来,横着出去!

    徐荣叟了解到吕文德是“愚鄙小民,不识字,每佯痴,好无礼士大夫”,他是樵夫出身,他在发迹过程中,依靠由自己亲族及家乡樵夫、炭农等编成的“黑炭团”(又号“吕家军”)作战,士大夫多看不起他,是以徐荣叟暗骂死黑炭。

    可孟之祥也不是什么好鸟,他飞扬跋扈,大肆贩卖私盐,动用朝廷军队武装押运私盐,不肯交税。

    都是一路货色,徐荣叟心累,只觉得今晚来丰乐楼吃饭的好兴致到此时已经是荡然无存。

    他又苦口婆心地劝说两大军头一顿,要他们精诚团结一致对外,把精力放在抗击鞑靼人上,要讲究为官体面,勿要违反法纪,做事不要冲动等等,也不知道两个军头听进去了多少。

    就这样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