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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以身入局

    李攸宁不解地问:“你该不是一晚上守在本公主门外就为了这事?你问他们做什么,难不成知道他们的关系就能找到你说的那个什么坤桦了?”

    “他们到底什么关系?”

    “一个是我父皇的妃子,另一个是一国将军,你说能有什么关系。”

    她算是晚辈了,上一辈的事只能是听说,然而又有谁敢议论妃子和将军的关系,那不是自寻死路?所有的传闻因此也断得所剩无几。

    李攸宁不说,钟黎便没有多问,左右不过那几种猜测,没什么好问的。

    “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我也不想待在此地,我只要他,找到他我便离开。所以还请公主如实以告,皇宫里可有其他牢狱?”

    李攸宁真心不想说,毕竟那人是敌方的战神,可不说眼前这人又是一个隐患。

    李攸宁动了动自己的脑瓜子,突然有了邪恶的念头,只是真要那么做吗?她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违心之事,“应该------应该没有了吧?要不这样,我问问我父皇,改天再同你讲。”

    李岳不可能将如此重大之事让眼前这个没轻没重的公主知道,钟黎微泄了口气,转身离去。

    守在李攸宁门外的一夜,或许根本不是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而是为自己找一个借口,一个可以停下来的借口,一个可以给予她一份冷静的借口。

    御花园中,秋菊开得正艳,没有百花齐放,没有争奇斗艳,而是傲霜而立,独树一帜,是众花的嗤笑与不解。

    它迎着风,顽强地绽放着,任凭邪恶的风张牙舞爪地向它们扑去,任凭寒霜意图压垮它们。

    没有人理解亦没有关系,总有人懂得欣赏它们的姿态。

    “今年的秋菊开得甚好。”身后之人没有表情的脸部隐隐出现了开心,陛下之语不是白讲,公公躬身询问,“陛下,要带些回去?”

    放在殿内,图个好心情。

    “花儿这般娇艳,就该生长于孕育它生命的土壤中,拿回去不过几日便枯了。”一切美好,都不该剥夺其存在的权利。就像康宁,怎能为邪恶所侵占。

    后来,管事的明白了皇帝之心,便移了几个盆栽过去,看个新鲜,图个心安。

    有那么一瞬间,好像还是那个珍惜一切美好的太子,哪是众人口中不堪的皇帝。

    只是久而久之,迷了众人的眼,皆无视了。

    众人皆以为天佑康宁,可是护佑康宁的是天,只是此天非彼天。

    十里饥荒,千里洪涝,万里冰封,赈灾之人狼子野心,而在不久之后一切都有善人相助,众人俯首叩拜,谢苍天有道。天为何,何为天。

    ------

    “母妃母妃,齐儿是不是写得很好。今早父皇说我写得很好,还奖励我去练习射箭呢,可好玩了。”

    “好玩?母妃是怎么跟你说的,忘了吗?”

    时齐乖乖伸出手来,程妩音拿出戒尺毫不犹豫地啪啪几下,“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嗝------齐儿应该让父皇喜欢,要好好学习先生教的,还要认真习武。”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程妩音看着心疼,拉过他红彤彤的手说道:“齐儿,不是母妃对你不好,你要时时刻刻谨记,你是我们北霁未来的太子,不能有半点的差池。”

    “不是还有广沐哥哥吗?”他终于将多日来的疑问讲了出来,不出所料又挨了一顿打。

    “知道的说你是望子成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抢夺皇位呢!”钟黎缓步而入,一句话的重心全部压在了后面几个字上。

    程妩音闻声心里一慌,回头只见钟黎将剑放在了桌子上,转身已安稳落座,这个角度看过去,钟黎倒似真正的主人。

    “你怎么来了?”程妩音松开齐儿,让他离开之后便走了过来。

    “我怎么来了音贵妃难道不知道?”四目相对心中各有算计,钟黎道:“说吧!什么条件。”

    “做陛下的妃子。”

    钟黎震惊,她想过种种可能,唯独没有想过这种,“你身为他的嫔妃,为何要将自己的夫君分与他人?”

    “本宫一个人闷得慌,可不得找个妹妹来解解闷?”

    “呵呵------这个理由音贵妃说服得了自己吗?”钟黎收了笑容,审视着她,“音贵妃应该与百里惎关系匪浅吧!这齐儿……就是你们的目的,对吗?可是我想不通,为何百里惎会辅佐一个与自己毫无干系的人上位。”

    说到这个点上,程妩音倒是没想到她知道的这么多,只见钟黎又道:“难道音贵妃没有和百里惎商量一下该怎么利用我,如果李齐戎身份暴露会怎样?”

    她不过是凭借最近发生的种种将他们都联系起来,没想到看似镇定的程妩音眼神中还是让人察觉到了慌乱。

    她宽长衣袖之下的手紧紧握着,如钟黎所料,她还没有将自己的计划告知百里惎,“公主说笑了,百里将军乃陛下之重臣,本宫这个后宫之妃怎么可能会和他有关系。以公主的身份,想必身边见过不少像本宫这样的人,想来已经见怪不怪了。”

    “确实,贵妃的意思是百里惎自己想当皇帝?”

    “什么?百里惎想谋反?公主这话可不兴乱说,他到底和你做了什么交易,如果真要谋反,本宫必须告知陛下。”

    既然她要演戏,钟黎也不打算收场,继续道:“贵妃想想,如果百里将军真的谋反了,北霁必定大乱,你说我一个敌国公主是乐见其成呢,还是忧思郁结?”

    “你知道的未免太多了,你该好好想想能不能走得出本宫宫门。”

    程妩音杀心已起,只是钟黎接下来的一句话将她的怒火逼了下去,“且不说贵妃有没有这本事,若是我真的消失了,贵妃能保证公主不计较?到那时我给公主留的东西------就要配上用场了。”

    钟黎胜券在握的姿态,使她沉不住气了,“你到底想怎样?”他们所谋之事不能就此中断,也怪自己鲁莽,招惹了这样一个人。

    “你的目的?”钟黎直言道。

    程妩音不情不愿地说道:“人们都说玄迹是陛下的男宠,本宫不信,所以想让你查探。”

    “你还没说出来,为何要让我做他的妃子?”

    “如果他们是在做戏,这个戏可太逼真,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他们的目的。你有一副好皮囊,没有几个男人能不为之折服,再者你身怀绝技是最佳的人选。”

    “你为何觉得他们是在做戏?”

    “直觉,一个女人的直觉。李广沐归期已到,但又突然缓期,其中定然有诈,我儿的太子之位决不能受任何人威胁。”

    仔细想想,程妩音所言皆在理,但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她又道:“那你和百里惎?”

    程妩音明了,“我们二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只是后来我入宫,他接替其父成为将军,自此之后我们便没有联系了。幼时他时常与我讲要做个顶天立地的大将军,守护我们北霁,所以公主会错意了。可能------可能他是怕玄迹夺走了他在陛下心中的将军地位。”

    “音贵妃别着急,我就是乱说的,套你话的。”她又道:“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是你威胁我在先。”

    钟黎起身便要离开,程妩音看她一身轻松,心慌得不行,“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与你交换的条件吗?”

    殿内早已不见钟黎的身影,程妩音依然没有回过神来,她被人威胁了,可是她一个敌国公主不就是最好的威胁吗?不就是人质吗?谁会相信一个敌国之人所说的话。

    “嘭”一声,程妩音将花瓶狠狠地推在了地上,后知后觉,追悔莫及,好好的谈判倒变成了被动。

    钟黎轻快的步伐逐渐沉重,那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好像他被擒只是一场梦,只是自己一个人做的梦。

    一排又一排的宫女太监自她身旁而过,絮絮叨叨之声不断,然而她依旧步伐不减,穿梭在人群中。

    那是她唯一的答案,被利用又怎样,自己不过孤身一人,孤注一掷罢了,或许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吧!

    钟黎离开皇宫后回到左将军府,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根本不给她缓冲的机会,心焦则盲,看不清想不明。

    玄黎走过来的时候,她正在习剑,招招狠厉,或后撤或向前,她的剑术承继于坤桦,坤桦的习武之道便是不可花拳绣腿,这一点倒是与她不谋而合。

    玄黎目视前方,看着与钟黎对打的人清晰又透明,透明又清晰,他的脑海中若隐若现他们比武的场景,熟悉的人熟悉的招式。

    许久之后,钟黎停了下来,说道:“这招式是不是很熟悉。”

    玄黎点头,“剑在灵,刀在盲,招式相通其意不同。”钟黎迷惑,玄黎又道:“然剑会归于刀,刀亦会归于剑,刀剑之选,在人为,在心为,在念为。”

    钟黎摇头,“不明白。”

    玄黎微微一笑,“俗而言之,坤桦正在刀剑之间徘徊,你要找到他不容易。”

    听错了吗?不,没有听错。

    钟黎瞬间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问道:“你知道他在哪对不对,告诉我好不好,我找不到他了,我真的------真的找不到他了-----”一直绷着的情绪瞬间决堤,她也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公主啊,强撑了这么久太累了。

    玄黎扶着她坐下,“我知道你找的辛苦,但是他得靠自己走出来,这是他要走的路没有人能够帮他。”

    “所以说他还活着对吗?是活着的-----”钟黎楚楚可怜的目光冲击着玄黎的心房,他很疼惜,这一刻他僭越了自己的神明,“他会活着的,因为你在等他。”

    “对啊,我在等他,他怎么能忘了我在等他呢?他怎么能丢下我呢?他不能啊------可是------可是-----他到底在哪啊------他怎么就不知道我好想好想他-----”

    钟黎抽噎不止,在熟悉的怀抱中逐渐沉睡,两人紧紧相拥在苑中,谁也没有动弹。

    “呦------”邪苛调笑的话还没有说出去,便迎上了玄黎阴挚的目光,简直是杀人的刀,邪苛不由得将话吞咽腹中。

    那一刹那,他似是看到了玄迹。他站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静看着玄黎将钟黎抱回屋内。

    “呼------太可怕,都是疯子,怪不得玄迹要留着他。”邪苛抚摸着胸膛为自己压惊。

    钟黎做了一个梦,他的坤桦哥哥在她身边哄她入睡,其实她好想睁开眼睛告诉他,“坤桦哥哥,你不用做什么,只要你在身边我就能睡着。”

    不用你做什么,只要你在就好,你在我身边的这种熟悉的感觉是无人可替的。

    玄黎走过邪苛身旁时道:“勿扰她。”

    邪苛一改吊儿郎当的模样,“你到底是何人?”直到玄黎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都没有得到答案,“呵------脾气够大啊,这是玄迹亲兄弟?”

    邪苛捉摸了一会,还是觉得亲兄弟最为靠谱,那眼神可不就是玄迹杀人时的眼神吗?但他总觉得哪儿不对,忽而醍醐灌顶“这是想偷食禁果?好一个和尚,哈哈哈-----”

    他看着钟黎的房门说道:“确实不错,清冷而高贵,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女子。不过窝在人怀里倒是楚楚可怜的,还挺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