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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乱做他人身

    荀傕离开觅阙坊后,心绪难安,刚入康宁便遇到如此警惕之人,既然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这样一来他打听消息将困难多了,无奈他只好强忍着不适进入了春风殆。

    春风殆,康宁有名的花楼。

    甫一入门连打了几个喷嚏,他大声责怪旁边的花楼妈妈,“这什么,熏死人了。”说着又打了几个喷嚏,旁边的妈妈为难至极,从业半生,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人。

    实在忍不了了,荀傕解下头上发带,从鼻子上绕过绑在后脑勺上,此番模样赢得一阵嘲笑,荀傕大声斥责,“笑什么笑,没见过吗?”

    他这副模样,完全没有气势,在外人看来完全是人小瘾大,来不了这样的地方就不来呗,还逞强,丢死人了都。

    妈妈向旁边寻去,欲找几个姑娘将此人引了去,站在门口实在耽误自己的生意,她望了一圈,周围的几个姑娘皆一手轻轻地搭在鼻子下,一脸嫌弃的模样。

    她们这副模样荀傕亦看到了,他往妈妈手里丢了一锭银子之后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还不忘挖苦,“她们几个太丑了,本公子要找花魁,才不要她们。”

    那几人懊恼地跺脚,“妈妈你看。”

    “好了好了,去别处瞧瞧,都堵在门口还让不让人进了。对了,小七,把小紫她们姐妹几个喊来。”

    “哼。”那几人转身离开,委屈死了,连妈妈都说自己丑,要不得命了。

    荀傕捂着鼻晃荡在花楼中,此间花楼不小,在一楼的正中央摆了一个大大的莲花池,此间舞姬正翩翩起舞,好不曼妙。

    “呵呵……此姑娘漂亮是漂亮,但是没有我梦中情人曼妙。”荀傕望着女子痴言。

    旁人一听他这话不乐意了,“怎么着小兄弟,你梦中情人难道是天仙下凡,呵呵……那这紫嫣姑娘就是仙上仙。”

    “呦,不服气啊。”说着荀傕展开一副画像,“怎么样,比这紫嫣姑娘如何?”

    旁边几人瞬间噤声,共同欣赏着画中人,然而荀傕快速收了画像,“我的梦中情人,岂是你们这等凡人可见的。”

    画中的钟黎多了颗唇下痣,与钟黎像又不像。

    他快速收起画生怕有人完全认出来,可他不得不这样做,只有画像才是寻人最快的法子,不过看来是失败了。

    他并没有气馁,穿梭在人群中,听人絮絮叨叨说哪个姑娘最令人舒心,此处为花楼他们的语句中多为污言秽语,荀傕实在忍不了了,就呲着牙咧着嘴小拇指戳在耳朵里戳戳,行了一路耗尽了他一身之力。

    荀傕在春风殆待了许久,对香味过敏的他,实属不易,他鼓足勇气接了一位满身是香味的姑娘,与她一并进入花房。

    荀傕一到房中便推开了女子,女子向旁边倒去,娇嗔地哎呦着,“这位公子,你为何如此对待人家,人家如此娇滴滴的小女子,要风情有风情,要身价有身价,怎得与公子相配不得了。”说着,女子扭着小腰走了过来,荀傕摒住呼吸一步步往后退,“你……你……不要过来……阿嚏……阿嚏……”

    女子愣住,她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客人,眼前人捂着绑着头绳的鼻子,一个喷嚏接一个的打,女子无措。此人生得英俊,能与他春宵一度那是她的幸运,可这是什么情况,“你……你……不会有病吧?”女子怯生生地问道。

    如果真有,我就逃了啊,连滚带爬的那种。

    “你才有病?”不就是对香味过敏嘛,算什么病,荀傕怒声反驳道。

    女子明显松了一口气,心里想着‘还好,还好’,“那……我们……”说着她又要上前,荀傕左手向前阻止,“你站那儿别动。”

    “哦。”女子可没有那么听话,只是被这位与众不同的客人整迷糊了,还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见。

    荀傕又示意他道:“你……往后退。”女子应声往后退去,荀傕又道:“再退,退到门边去。”

    女子根据他的指示站定后,荀傕坐在榻边,憋得难受,他长舒了一口气后又打了一个喷嚏,缓过神来之后才道:“你们这烟花之地是不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女子点头道:“达官显贵居多,但是大多肥头大耳的,公子在他们当中就是人间绝色。”

    “咳咳……跟你打听个人尽皆知的事,你若能说得一二,本公子今天给你大大赏赐。”

    女子一听,脑海中不可描述之事飞起,嘴快道:“快说快说,人家等不及了。”

    荀傕瞪了一眼,他最瞧不起这些烟花柳巷的女子,他觉得这些人是在为了钱财亵渎自己的一生。

    “最近两月康宁可出现过可疑人士?”

    “可疑之人……我想想啊!”她迎来送往见的客人多了,这样想完全是大海捞针,冥思了许久,荀傕观她模样,看来又要空手而归,岂料那人道:“哦!是有一个。”

    荀傕激动地问道:“哪儿听到的,她现在又在何处,你细细说来。”

    “她不会是你的心上人吧?”女子不乐意了,要是她真的说了,是不是此人大手一挥就将自己丢出去了,那不行。

    荀傕倒没有那么多心思,只是看她迟疑,脑海中立刻搜寻了几个答案,“不是,她是我兄弟的妹妹,在我兄弟离世之前我答应要照顾好她,我不能食言。”

    女子明显松了口气,“到底是什么时间我忘了,我只记得那几人闷闷不乐的,说真是不理解,一个夜闯皇宫的女子竟然没有被当场斩杀,而是被左将军带去了。听闻左将军和陛下关系匪浅,他们想不通的应该就是这。”

    “左将军?”

    又是他,怎么事事都与他有关,坤桦战神、乐欣公主,若是他不知道公主的身份,可能是被公主的容貌所折服,公主容颜绝上、气质出尘毋庸置疑,的确易使人色迷心窍。

    比起这个,荀傕心里更加倾向于公主身份已暴露,这样一来更糟了。

    荀傕又让女子绕到床榻边,而自己走向门边,在此之前他已经在床上放了一锭银子,看着荀傕要走,女子快步拦到他的身前,“我告诉了你这么重要的事,你就一锭银子解决了?”

    荀傕又打了个喷嚏,道:“你……你站远点,你还要什么?”

    “我都好久没遇到像你这样英俊的人了,我们得一度春宵。”女子又上前一步,“不然我就告诉外面的人你今日问的这些,那女子夜闯皇宫,绝对不是好人。”

    荀傕被她威胁住了,“你整天就想这些事吗?”

    “不然呢?我一个烟花柳巷的女子,不想这些事还能想什么?像那位女子整日乱剑飞舞,还是说像那些大家闺秀一样想着如何寻得如意郎君?我啊!只想着能多遇到几个像你这样的人,有钱又有颜,春宵一度。可是像你这样的人太少了,我只能遇到一个抓住一个,这样我就不用每日混迹在那些肥头大耳的人当中。”女子神色淡定,语气中并无对其他生活的向往。

    “你可以过其他的生活,每日辗转在别人榻上,这是对你生命的亵渎。”

    女子一愣,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曾经的火苗都被掐死在初燃时,便再也无法点燃了。

    “我不管,今日你不与我好,你就别想走出这里。”

    荀傕憋了一口气,在怀中掏出一个物矢,迅速走至她的身旁,捏着她的嘴喂了下去,“没有人能够威胁我,如若你将今日之事多说半句,你便试试此毒的威力。这是我新研制的毒药,还没有人试过,我迫不及待地想看结果。”

    女子惊恐不已,“我不说我不说,公子……我不说……你快给我解了它……”

    “一年之后会有人给你解药,该怎么做你自己清楚。”

    荀傕背身离去,又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女子在房中懊悔不已,要是她放他离去,是不是就不用赔上性命了。

    她忧思了一年,然而到那时她才知道自己被骗了,这一骗她记了荀傕许久。

    荀傕从来都不会制毒,那不过是一颗甜食罢了,只是只要有个期限它就可以变成毒药,不过人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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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钟黎进入百里府,便有人接应。走了很长一段路,他们停下了,那人道:“小人不便前往,姑娘从这进去,绕过长廊便可看到一个亭子,将军在那等着姑娘。”

    钟黎看向那人离去的脚步,沉稳有力,一看便是习武之人,她继续前行。

    亭间二人言语急切,模模糊糊间她听到了“南昆”和“皇陵”,一步一步踩着台阶上前,她找寻两者的关系,皇陵到底是南昆的皇陵,还是北霁的皇陵。

    坤桦?

    不会啊,那是皇陵,不是囚牢,是要承担大不敬之罪的。

    上面下来的人与钟黎擦肩而过,他直勾勾的眼神让钟黎更加疑惑。

    “公主来了。”百里惎笑问。

    “钟黎谢过大将军。”

    “公主何须如此,折煞本将军了,找到人便好,找到便好。”他似一位关心钟黎的长者一般,对于钟黎找到人也非常的欢喜。

    然而钟黎接下来一番声情并茂的讲述,将他的欢喜瓦解个彻底。

    只是一个囚牢?怎会只是一个囚牢?

    钟黎所述种种,不过是与李岳的交易罢了,比起百里惎,或许李岳的承诺更有分量。

    ……

    “将军,她说的……可信吗?”此人为戚姜,是百里惎的副将,亦是刚才领钟黎进来的人。

    “你带她来时可有异样?”百里惎问道。

    “并无。”

    难道是真的?

    “如果真是这样,李岳劳心劳力设置地牢又是为了什么?”

    “将军,会不会是为了独权专政。天牢被将军掌控,陛下想独自掌权,所以才设置了暗牢。”

    百里惎左思右想,还是想不通,戚姜又道:“将军最近思虑过多,或许是把简单的事想复杂了。”

    他看了戚姜一眼,或许真是如此。他揉着疼痛的吩咐:“盯紧点。”

    钟黎回去之后,玄黎在门内候着,她径直往自己的苑中走去。

    李岳承诺,只要与他合谋,便告知坤桦的下落,她别无它法,不得不信。

    那个冷宫,哪里是地牢,至于是什么,她也不知。

    它是一个蛛网,只有蜘蛛自己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