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血月教？
“对了，0725。”
莎莉突然把目光投向了自己。
“是！”吴眠绷紧了脸，高声应道。
“【太阳】的事，我想，老板她应该已经告诉过你了，关于那两管药……”
吴眠牙酸地“嘶”了一声，默默等待着天文数字像断头台的铡刀一样落向自己的脑袋。
反正我都欠老柴这么多钱了，多欠一笔，也不过是往大海里多倒一小盆水，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
然后，他听到莎莉如此说道：
“那本来就是我职责范围内的事，身为清洁工，我本该制止那场暴行，但……总之，我不需要你们偿还，那本就是我应得的惩罚，只是，还是太轻了些。”
听到这话，吴眠呆了三秒，他努力克制着胸中那句真挚的“谢谢”，转而轻叹道：
“我明白你的苦衷。”
他能看出来，莎莉的这番心情，是确凿无疑的。她的确在为自己的不作为而感到愧疚和自责，即便她一脸漠不在乎，那低垂下来的睫毛和紧紧攥住的拳头，也已出卖了她内心的挣扎。
要不是静静幸存的消息不能泄露，他真的很想说出那句“谢谢”，很想让这个充满正义感的少女知晓，是她的僭越，她的义愤，让那个遭受全世界敌视的无辜女孩成功存活了下来。
会议厅里剑拔弩张的气氛逐渐缓和，纪可可也叹道：“我明白了，这14806点，就由我个人代替公司偿付。”
莎莉“嗯”了一声，收起手枪，掏出一张文件晃了两晃：
“第二件事。
“我以【世界机关】之名，请求贵司的【生命】女士随我过去，接受对【太阳】ML9999遇害一案的相关调查。”
“我明白了。”纪可可一脸无奈地打开了手机。
“电话，免提。”莎莉命令道。
纪可可咬牙切齿地应了一声“是”，点开了某人的电话号码。
“喂喂，可可姐，你和0725打完了？他不会真输了吧？”
刚一接通，就响起了一个精神小伙热切的问候。
“0623，你去请【生命】女士上来一下，10楼。”
“哈？难道你输了？那两个血月教的呢，就那一胖一瘦的俩弱鸡，要不要也给送上来？”
呃，血月教？吴眠愣了一下，没想到夏尔文用生命和尊严誓死守护的信息，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传到了自己耳里。
纪可可额头青筋暴现：“你是不是非得说几句废话，啊？！叫你做什么，你就去做！”
“我我我错了，可可姐，我这就去找【生命】婆婆过来，你可千万别打我！”
说罢，那位精神小伙0623忙不迭地挂掉了电话。
“血月教？呵……”莎莉非常娜卡娅风格地呵了一声，嘴角冷然微翘，“我改主意了，把那两人也交给我，一并带回去调查。”
不愿被截胡的纪可可皱眉道：“您没有相应的调查令。”
“你可以等我十分钟。”
莎莉的上司就是那位最强清洁工娜卡娅，调查令也不是更为严苛的逮捕令，临时开具一张，无疑是小菜一碟。
纪可可只得又打了个电话，让那位0623把两人也带上来，0623只是啊了一声，没敢表现出一丝不满。
“十层到了。”
电梯门很快再次打开，在静静那动听的提示音下，四人先后走了出来。
当先的是西装革履、苍颜白发、面容和蔼可亲的【生命】婆婆，后面则是两个无精打采、脚步虚浮的混混，最后那位个头矮小、黑发碧瞳、略有点小帅的年轻人则穿着和吴眠一样的黑色外卖服，两手紧张地抓着一个屎黄色空麻袋，目光好奇地在会议厅里的三人身上扫来扫去。
【生命】婆婆见到吴眠破破烂烂的制服和浑身的血迹，不禁皱起白眉，心疼道：
“0725，老柴没吩咐你好好静养身体么？再怎么复仇心切，也不该如此奋不顾身。”
“谢谢阿姨关心，我实在对不起三位付出的心血。”吴眠弯下仍自疼痛的腰身，向这位救助过自己的副董事长诚恳鞠了一躬，“只是性格使然，情难自禁。”
老太太黯然地嗯了一声，转头，环视了一圈遍地的坑坑洼洼，眼含谴责地瞪了纪可可一下：“纪小姐？”
这位董事会秘书也端正了站姿，躬身道：“非常抱歉，这事是我处理不当。”
莎莉轻咳一声，打断道：
“要开检讨会就等回来再说吧，【生命】女士，关于【太阳】遇害一案，这边需要你来一趟接受调查，预计要两到三天，事先提醒一下，除了调查署外，我们也会邀请丰碑和塔的专家配合调查，请你做好心理准备。”
“我理解。我听老柴提过，【屏蔽】拥有某种肉体系的类似【繁衍】的能力，从这一点上说，身为午卖一员、【太阳】的上司，又掌握【生命】权柄的我，自然是最值得怀疑的那个。”老太太平静不改，颔首说道。
并不是所有肉体系都能衍生出【繁衍】这一次级权柄，像纪可可的【肌肉】就不具有这种潜能，最多只能一定程度地再生出过度发达的肌肉，绝对无法做到像江小怜那样狂野无序的肉体增殖。
“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真是太好了。”莎莉点点头，“请你去楼下地铁站口等我，我还有事要和这二位聊聊。”
她瞄了那两个血月教的混混一眼，吓得二人一阵战栗，险些又要昏厥过去。
“那我咧？”那位精神小伙0623刚问完，便被往电梯走去的【生命】婆婆轻轻拍了拍肩膀，他的两条腿登时自个儿调转了方向，不由自制地跟着这位副董事长进了电梯。
“喂，可可姐，你们到底谁赢谁输啊？我还想知道结果呢，我可是和0121下了赌注的，要是你输了，我这个月工资可就没了啊。你不是说你一拳就能打飞他吗，怎么他还好端端地站着……”0623浑没意识到自己上半身和下半身朝向反了过来，还在对着会议厅里的四人嚷嚷着。
砰，电梯门重重关上，10层终于清静了下来。
“血月教？”
电梯门闭合的一瞬，吴眠和莎莉都同时望向了那一胖一瘦的两个混混，异口同声地问道。
“……”吴眠尴尬地瞄了莎莉一眼，发现这位鸭舌帽清洁工毫不在意，仿佛自己只是一条不小心跑出她肚子外面的蛔虫。
那两个四十来岁的混混当然清楚莎莉这身灰色工作服意味着什么，但他们最敬畏的，反而是那个其貌不扬的外卖骑手，只是被这位大佬随意扫了一眼，身子便已抖得跟筛糠一样。
“名字。权柄。公民身份号码。”莎莉冷冰冰地问道。
“洪大福，【恶臭】。”那胖子没有犹豫，立即招供。
“菲、菲尼克，呃，是【枪】。”那瘦子则不住用T恤短袖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艰难回应。
“身份号码。”莎莉又问了一遍。
“这个……”两个混混面面相觑。
莎莉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枚银质单片眼镜，戴在了左眼上。
打量二人两秒后，她收起眼镜道：“很好，没有编号，暂无犯罪记录，是被排挤者。”
所谓的公民身份号码，就是公司赋予员工的编号，汇总至机关集中收录，就成了公民身份号码，比如吴眠的身份号码就是ML0725，ML就是午夜外卖（MidnightLogistics）的缩写，与此类同，在地铁工作的老章鱼费尔赫莱德，就是SW239。
囚笼世界鼓励自由择业，个体户或者自由职业者自然也为数不少，这一部分，要么由对应的协会进行管理，比如冬岛夏子的职业【绘梦者】就是由【梦的研究会】统一编号；要么，就要经过非常繁琐的手续，向机关证明自己在为社会创造价值，从而获得机关赋予的自由职业者身份号码。
没有编号的，就成了被排挤者，或者更糟一些，因为违法犯罪而沦为无法者，但也仅此而已。最直接的坏处，就是要被安置在无法者社区，在找到合法且稳定的工作之前，不得在社区外长期居住。
相较于无法者而言，被排挤者的处境其实更加尴尬，尽管他们从社区获得的定期补贴，是无法者的两到三倍之多，但无法者社区从来就不是讲规则的地方，这里的顶尖捕食者是合法的赏金猎人，其次就是无法者，被排挤者则如韭菜一般任人宰割，充当无法者们的养料。世界机关的某些人近年来一直在推动建立被排挤者社区，将这类人与无法者分离开来，却始终未得到广泛的支持。
诚如夏尔文所言，这个什么血月教，看来都是一群菜鸡，没准就是一帮被排挤者抱团取暖的小小组织罢了。
莎莉突然把目光投向了自己。
“是！”吴眠绷紧了脸，高声应道。
“【太阳】的事，我想，老板她应该已经告诉过你了，关于那两管药……”
吴眠牙酸地“嘶”了一声，默默等待着天文数字像断头台的铡刀一样落向自己的脑袋。
反正我都欠老柴这么多钱了，多欠一笔，也不过是往大海里多倒一小盆水，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
然后，他听到莎莉如此说道：
“那本来就是我职责范围内的事，身为清洁工，我本该制止那场暴行，但……总之，我不需要你们偿还，那本就是我应得的惩罚，只是，还是太轻了些。”
听到这话，吴眠呆了三秒，他努力克制着胸中那句真挚的“谢谢”，转而轻叹道：
“我明白你的苦衷。”
他能看出来，莎莉的这番心情，是确凿无疑的。她的确在为自己的不作为而感到愧疚和自责，即便她一脸漠不在乎，那低垂下来的睫毛和紧紧攥住的拳头，也已出卖了她内心的挣扎。
要不是静静幸存的消息不能泄露，他真的很想说出那句“谢谢”，很想让这个充满正义感的少女知晓，是她的僭越，她的义愤，让那个遭受全世界敌视的无辜女孩成功存活了下来。
会议厅里剑拔弩张的气氛逐渐缓和，纪可可也叹道：“我明白了，这14806点，就由我个人代替公司偿付。”
莎莉“嗯”了一声，收起手枪，掏出一张文件晃了两晃：
“第二件事。
“我以【世界机关】之名，请求贵司的【生命】女士随我过去，接受对【太阳】ML9999遇害一案的相关调查。”
“我明白了。”纪可可一脸无奈地打开了手机。
“电话，免提。”莎莉命令道。
纪可可咬牙切齿地应了一声“是”，点开了某人的电话号码。
“喂喂，可可姐，你和0725打完了？他不会真输了吧？”
刚一接通，就响起了一个精神小伙热切的问候。
“0623，你去请【生命】女士上来一下，10楼。”
“哈？难道你输了？那两个血月教的呢，就那一胖一瘦的俩弱鸡，要不要也给送上来？”
呃，血月教？吴眠愣了一下，没想到夏尔文用生命和尊严誓死守护的信息，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传到了自己耳里。
纪可可额头青筋暴现：“你是不是非得说几句废话，啊？！叫你做什么，你就去做！”
“我我我错了，可可姐，我这就去找【生命】婆婆过来，你可千万别打我！”
说罢，那位精神小伙0623忙不迭地挂掉了电话。
“血月教？呵……”莎莉非常娜卡娅风格地呵了一声，嘴角冷然微翘，“我改主意了，把那两人也交给我，一并带回去调查。”
不愿被截胡的纪可可皱眉道：“您没有相应的调查令。”
“你可以等我十分钟。”
莎莉的上司就是那位最强清洁工娜卡娅，调查令也不是更为严苛的逮捕令，临时开具一张，无疑是小菜一碟。
纪可可只得又打了个电话，让那位0623把两人也带上来，0623只是啊了一声，没敢表现出一丝不满。
“十层到了。”
电梯门很快再次打开，在静静那动听的提示音下，四人先后走了出来。
当先的是西装革履、苍颜白发、面容和蔼可亲的【生命】婆婆，后面则是两个无精打采、脚步虚浮的混混，最后那位个头矮小、黑发碧瞳、略有点小帅的年轻人则穿着和吴眠一样的黑色外卖服，两手紧张地抓着一个屎黄色空麻袋，目光好奇地在会议厅里的三人身上扫来扫去。
【生命】婆婆见到吴眠破破烂烂的制服和浑身的血迹，不禁皱起白眉，心疼道：
“0725，老柴没吩咐你好好静养身体么？再怎么复仇心切，也不该如此奋不顾身。”
“谢谢阿姨关心，我实在对不起三位付出的心血。”吴眠弯下仍自疼痛的腰身，向这位救助过自己的副董事长诚恳鞠了一躬，“只是性格使然，情难自禁。”
老太太黯然地嗯了一声，转头，环视了一圈遍地的坑坑洼洼，眼含谴责地瞪了纪可可一下：“纪小姐？”
这位董事会秘书也端正了站姿，躬身道：“非常抱歉，这事是我处理不当。”
莎莉轻咳一声，打断道：
“要开检讨会就等回来再说吧，【生命】女士，关于【太阳】遇害一案，这边需要你来一趟接受调查，预计要两到三天，事先提醒一下，除了调查署外，我们也会邀请丰碑和塔的专家配合调查，请你做好心理准备。”
“我理解。我听老柴提过，【屏蔽】拥有某种肉体系的类似【繁衍】的能力，从这一点上说，身为午卖一员、【太阳】的上司，又掌握【生命】权柄的我，自然是最值得怀疑的那个。”老太太平静不改，颔首说道。
并不是所有肉体系都能衍生出【繁衍】这一次级权柄，像纪可可的【肌肉】就不具有这种潜能，最多只能一定程度地再生出过度发达的肌肉，绝对无法做到像江小怜那样狂野无序的肉体增殖。
“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真是太好了。”莎莉点点头，“请你去楼下地铁站口等我，我还有事要和这二位聊聊。”
她瞄了那两个血月教的混混一眼，吓得二人一阵战栗，险些又要昏厥过去。
“那我咧？”那位精神小伙0623刚问完，便被往电梯走去的【生命】婆婆轻轻拍了拍肩膀，他的两条腿登时自个儿调转了方向，不由自制地跟着这位副董事长进了电梯。
“喂，可可姐，你们到底谁赢谁输啊？我还想知道结果呢，我可是和0121下了赌注的，要是你输了，我这个月工资可就没了啊。你不是说你一拳就能打飞他吗，怎么他还好端端地站着……”0623浑没意识到自己上半身和下半身朝向反了过来，还在对着会议厅里的四人嚷嚷着。
砰，电梯门重重关上，10层终于清静了下来。
“血月教？”
电梯门闭合的一瞬，吴眠和莎莉都同时望向了那一胖一瘦的两个混混，异口同声地问道。
“……”吴眠尴尬地瞄了莎莉一眼，发现这位鸭舌帽清洁工毫不在意，仿佛自己只是一条不小心跑出她肚子外面的蛔虫。
那两个四十来岁的混混当然清楚莎莉这身灰色工作服意味着什么，但他们最敬畏的，反而是那个其貌不扬的外卖骑手，只是被这位大佬随意扫了一眼，身子便已抖得跟筛糠一样。
“名字。权柄。公民身份号码。”莎莉冷冰冰地问道。
“洪大福，【恶臭】。”那胖子没有犹豫，立即招供。
“菲、菲尼克，呃，是【枪】。”那瘦子则不住用T恤短袖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艰难回应。
“身份号码。”莎莉又问了一遍。
“这个……”两个混混面面相觑。
莎莉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枚银质单片眼镜，戴在了左眼上。
打量二人两秒后，她收起眼镜道：“很好，没有编号，暂无犯罪记录，是被排挤者。”
所谓的公民身份号码，就是公司赋予员工的编号，汇总至机关集中收录，就成了公民身份号码，比如吴眠的身份号码就是ML0725，ML就是午夜外卖（MidnightLogistics）的缩写，与此类同，在地铁工作的老章鱼费尔赫莱德，就是SW239。
囚笼世界鼓励自由择业，个体户或者自由职业者自然也为数不少，这一部分，要么由对应的协会进行管理，比如冬岛夏子的职业【绘梦者】就是由【梦的研究会】统一编号；要么，就要经过非常繁琐的手续，向机关证明自己在为社会创造价值，从而获得机关赋予的自由职业者身份号码。
没有编号的，就成了被排挤者，或者更糟一些，因为违法犯罪而沦为无法者，但也仅此而已。最直接的坏处，就是要被安置在无法者社区，在找到合法且稳定的工作之前，不得在社区外长期居住。
相较于无法者而言，被排挤者的处境其实更加尴尬，尽管他们从社区获得的定期补贴，是无法者的两到三倍之多，但无法者社区从来就不是讲规则的地方，这里的顶尖捕食者是合法的赏金猎人，其次就是无法者，被排挤者则如韭菜一般任人宰割，充当无法者们的养料。世界机关的某些人近年来一直在推动建立被排挤者社区，将这类人与无法者分离开来，却始终未得到广泛的支持。
诚如夏尔文所言，这个什么血月教，看来都是一群菜鸡，没准就是一帮被排挤者抱团取暖的小小组织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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