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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交锋(下)

    旁边站着的老村长听得他们的说法,脸色都变了,若是把这样的人物也弄进来,恐怕没干几日便会犯了众怒。

    当初他们将自家那些荒芜的田产上交,无非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但而今这加入的时间也实在太敏感了些。抢种最忙最累的时候他们就四处游手好闲的晃荡,而今有了起色时候他们便来挑肥拣瘦、浑水摸鱼,这谁受得了?刚想抢白两句,却见着孙书敏对他摆了摆手,便又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孙书敏转头问村长:“他们两人不知劳作技能如何,若是按照我们青、壮、老、妇、孺五类,应归属哪一类?”

    集体刚开始的时候,几人便将村里的土地、劳力分了类别,虽说同样工时,但不同类别所对应的分成比例却有差异,若是将青壮劳力和妇孺划归一类,那谁肯干?

    村长自然知道这二人一直干着吹吹打打的营生,操持农活自然稀松平常,更何况多年不事耕种,所以恐怕还要打个折扣,心里又恨二人得寸进尺。冷声答道:“恐怕他二人应归属妇孺之类。”

    “记!张喇叭、田锣鼓凭工出粮,按妇孺计!”孙书敏回头对坐在桌前的罗稻言高声说道。见罗稻言一笔一划写了起来,才又转头笑着对二人说道:“今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到时候去稻言那里签字画押,办妥手续,看看何日轮值便可以了。”说完不理二人,径自去桌边取茶水来喝。

    张喇叭这才咂摸出味儿来,他妈的被这小子和老村长把自己给涮了。自己一个大男人,干一天活,却和妇孺一般,先不说收入会少许多,单单这名声这传出去还不得被村民笑话死?但这类别却是刚才老村长划的,不好对孙书敏开口,于是拉着老村长不依不饶的讨说法。

    老村长本就实在,一张嘴哪里敌得过张喇叭这成日在外混日子的,更何况还有个田锣鼓在一旁帮腔作势。几个回合下来,便是左支右挡异常狼狈,眼看就要败下阵来。

    孙书敏喝完茶,装作一脸惊讶,问道:“二位不肯走,莫非还有事情?”

    其实孙书敏还是存了冤家宜解不宜结的心思,想着两人若是服个软,老老实实按规矩来,这篇也就算揭过了。

    何况村子就这么大,集体又是新事物,稍微有点风吹草动村里人都喜欢来凑个热闹,而今几人高声争论,已然引来不少村民围观,而且还有越聚越多的倾向,孙书敏也不想最后搞得都下不来台。

    张喇叭听见孙书敏问话,就将脸转过来对着孙书敏,虽说还在笑,但他觉得把自己划归妇孺受了侮辱,笑容中也少了恭敬。更何况自从孙书敏来到村里,从来没见他使出过什么神明手段,虽然装束打扮、行事风格与寻常百姓格格不入,但也绝非仙家气象,心中本就有些疑虑,而今在众人面前落了面子心里越发烦闷,于是索性收起台面上的客气,拖长声音问道:“孙先生,我想问问,为何我与田锣鼓都是壮年男子,却偏偏被划入妇孺之流?且不说有失公允,单单这脸面让我等往哪里搁?若是这样,这集体中还有那些活路,我倒是想看看究竟是如何划分的,又是如何做到公允二字的?”

    当着这么多人说出这话,分明就是诘难,分明就是挑衅,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想挑肥拣瘦,难怪墨萱姑娘说要打回去,打到他痛彻心扉,打到他倒地不起。

    想到此节,孙书敏也不由得心头火起,但还是强压怒火,冷笑道:“原来是这样,而今我们这集体,一是锄草浇水,二是进山猎兽,三是伏案文书,四是描红刺绣。均是按出工多少,手艺生熟划分。各位乡亲都在此地,不如为我做个旁证,看看这集体是否有失公允,是否就是我一己私心?既然两位说是来帮忙,莫非和我一样,不取报酬?若是这样,把你们划入青壮又有何妨?”

    张喇叭听了这话不由得口中一滞,心里寻思,不取报酬那是万万不行的,我张喇叭出手绝不扑空,哪能是真帮忙呢,分文不取那不是失心疯吗?但若说像罗稻言一样,整日写写划划,首先这写字就成了大问题,从没读过圣贤书哪里认得字,更何况还要如道士一般的弯弯曲曲画符,那就更是不会。

    至于刺绣,一个大男人钻到人家媳妇堆里成什么话,人要脸树要皮,那事儿要干上一次,恐怕以后自己的脑壳要夹到裤裆里去。

    进山确实太苦,且不说进山要背那么多东西,若是遇上猛兽,自己这条小命还有没有都难说。自己现在多逍遥,腰上别个喇叭,乡下也没那么多讲究,一辈子就一个调调,吹吹便能来钱。

    但是锄草若算作妇孺,那还加入哪门子的鸟集体,被人嘲笑不说还分不到多少东西。张喇叭从来觉得自己这张嘴是又能吹又能说,每次人家羡慕他来钱轻松,他都要高声说一句,“唉!没办法,能吹又能说,实在是老天爷赏饭吃啊!”虽然脸上似有不甘,但语气要多嘚瑟有多嘚瑟,让人碰一鼻子灰,要论耍嘴皮子,自己何曾陷入过如此尴尬的境地。

    从头到尾想了一轮,竟做声不得,周围村民指指点点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他那脑门子渐渐渗出了汗珠。转念一想而今反正已经没了脸面,也顾不得了,干脆就做那滚刀肉,无理也先争上三分再说,张嘴就要出声。

    孙书敏见他还在犹豫,还在思考,还不肯就范,显然还在打小算盘。又想到之前的诘难,想到之前的流言,想到墨萱说的话,想到这前途还不明朗的集体,心里明白若现在不将眼前这人彻底打翻在地,后面只怕有无穷的后患。

    他终于再也忍不住了,猛地一拍桌子,桌上茶碗、砚台咣咣乱响,茶水和墨水洒了一地,直慌得罗稻言扶住这个稳住那个,还要赶紧把纸张拿开,谁知道孙书敏会不会还来这么一下,上面都是纪录的工时,到时候墨洇了没了凭证找谁去?连老村长也赶紧过去帮忙。

    孙书敏这时候正在火头上,也管不了那么多,厉声说道:“张喇叭、田锣鼓你们二人的心思让我来说说吧。从一开始你们就动的是浑水摸鱼的心思,口口声声说帮忙,抢种的时候家家户户那么忙,你们怎么不见你们来帮忙?又说自己那点不过是蝇头小利,但又不肯放弃,非要等到了农闲的时候来入伙,你们是何居心?入伙便也罢了,还要挑肥拣瘦谁不知道而今锄草简单,入山劳累,你以为除了你张喇叭大家就都是傻子么?我来告诉你什么叫公允!入了集体都是一家人,轮作最是公允,虽然劳苦一些,但家家户户都要做,都做集体才能越来越好,若是都像你这样偷奸耍滑,这集体还干不干了?莫非你就是想看我们交不上粮?看着我们最终散伙?这样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哦,对了,莫非你张喇叭攒够了今年的银钱,是来看我们笑话的吧?或者说你们就是来专门捣乱害人的?我告诉你,这叫卑鄙!叫无耻!”

    张喇叭刚想接话,孙书敏根本不给他机会,接着说道:“你的算盘打得太精明,我不是没给你机会,你莫非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来干嘛的?莫非真以为给我灌上几口黄汤,拍上几下马屁,我便着了你的道?我一直没有发作就是因为觉得大家乡里乡亲,撕破面皮没必要,你们只要按集体的规矩来,这集体你们随时想入就入。哪怕是还没入过集体的,甚至那几户已经退了的人家,若想回来,我一样欢迎,你们的工时,我让罗稻言还留着呢!只要你给集体贡献过一分力量,集体就会念你的好,就会记着你!但若是还没贡献就想挑肥拣瘦,就想着分银钱,摘果子的事情,我孙书敏不答应!咱青峰村的集体不答应!在场的乡亲们也不会答应!”

    张喇叭终于蔫了,不知是谁在下面领头鼓起掌来,于是围着的众人都拼命鼓掌,压得张喇叭越发抬不起头。孙书敏拿眼睛巡视了一周也没发现领头的人,见这么多乡亲都围了过来,干脆转了个方向,面向村民继续说道:“我相信只要大家一起努力,今年的粮我们一定能交上。这些日子集体发的兽肉和鱼,若是吃不完的,大家不妨腌制起来,如何保证最好的风味儿和口感,我可以让姚母教教大家,保证今年让大家过上一个有肉有鱼的宽裕年。而且我孙书敏在这里拍着胸脯说,只要好好干,今年过年我保证每人能做一件新衣裳!”

    众人又是轰然叫好,孙书敏知道今日之事算是因祸得福办妥了,但又觉得意犹未尽,于是接着说道:“在这里我还要再说一下,集体的大门永远向大家敞开,随时欢迎你们加入。只要没有自己的小算盘,我孙书敏保证,无论先后,大家都会得到最公允的对待!”

    说完他乜斜了张喇叭一眼,“不过,我也奉劝和告诫那些存了别样心思的人,做人还是本分的好,莫要太贪心!最后我送给这些人一句话:小心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一甩手,拨开人群径自去了。

    身后被孙书敏拍过的桌子,忽然发出吱呀一声,竟然塌了,罗稻言和老村长又是一阵手忙脚乱,抢回了那些纪录工时的纸张,但茶壶茶碗终究是摔了个稀碎。人群最外围,一双眼睛猛然爆出一团精光,真要寻时,却再无异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