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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发(4)

    “不说算了。”

    莫名其妙,怎么一个个的都莫名其妙,有事还不说,不说还让你知道,说一半可真扫兴。此刻,我觉得人生是个巨大的骗局,仿佛所有人都有事瞒着你。

    第二天,我们又是一整日的赶路,当然第三天也是,而每天的粮食还没有在牢里的时候多,疲惫再加上饥饿,比疾病还可怕,现在想想,那时候牢里的生活可真是安逸。

    在林子里走了一上午,腿已经不再受大脑支配了,王寄欢又嚷嚷着累了,一个劲说:“咱们歇会呗?”

    吕平川回头看了几次,不知道去前面说了什么,队伍就真的停下了,只见从前往后,人们都坐下了。这侍卫没白处,有事真帮忙。我累得像没电一般,立即瘫坐在地,可是还没歇过来,感觉没坐下多久,就又开始了赶路,人们都无精打采地拖着腿前进,不知这路到底还有多远。

    下午行进途中,走着走着只听“嘭”一声,前面的人停下了,发出恐慌的怪叫,一群人围上去,后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东张西望。过了会儿,侍卫把围观者劝散了,解下绳子,又扔了一个人。原来是有人病发了,死没死不知道,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此时,队伍已经不管他了,若无其事地继续赶路。我路过时,一直盯着那人观察着,八成是没死的,肯定他们也知道没死,但是大家都淡然了,想到一句“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就是突然从脑子里蹦出的,想想还真是最恰当不过,弱者不会自救,只能等待死亡,剩下的自然是强者。想毕,把老弱病残抛出群体,是群居动物的本能吧?

    这个时代让我费解的地方,已不再有精力争辩,渐渐的,习惯性漠视了死亡这件事。

    这一路走来的几日,人还在不断减少中,病的,饿的,死的,快死的,都扔下了。一是避免传染,二是不能拖拉进度。

    到了夜里原地休息,吕平川和往常一样巡查,只是走到一片区域出奇的安静,就好像……连呼吸都没有。靠坐在树边的几个人,低着头,像在睡觉,直觉上隐隐不对劲。踟蹰一会,他出脚一踹,果不其然,几个人直直地倒下了,已经没了人气,脸朝地,绳子还绑在一起,一个人牵扯另外几个,都扣倒在地。他连忙后退几步,看近处并无别人,就找其他侍卫说了这件事,他们的意思是不用管,最好不让犯人们知道。

    本以为一天终于休息了,大晚上的,侍卫突然喊着,“赶路!”再往前走一段。

    “起来起来!”拽着绳子,将犯人们拽醒了,像牵狗一样牵着犯人。人们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心烦意燥。王寄欢也不明白,进度也不能这么赶啊?可他没注意的是,身后,还有几个人留在了原地,这场夜晚的逃生,没人知道。在悄然间,又丧失几条人命。

    “还得走多久?”我问吕平川。

    “再走点吧。”

    他神色张皇的,走得飞快,我为了跟上,差点跑了起来。直到再次命令原地休息,今天才算过去。

    王寄欢说:“咱们刚才那么着急干什么?逃命啊?”

    我摇摇头,“不知道。”

    只是第二天一早,听大伙说才发现,这人怎么越走越少了?都死了?还听到不知谁说的“没等到那,人都死光了!”其实说这也就是气话,倒也还好,不过,还听到些别的传闻,他们传:根本就没什么调离一说,让我们离开是真的,新地点是假的,他们怕这病传染,要想从根上解决,于是就——灭口!碍于官府的面子,不能行刑,要把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路上解决,对外就宣称,全部病死。

    听完只觉后背一凉,这是哪个哥们编的?竟然这么阴谋论!不过,这要是真的,想想还是后怕。

    有一天,有个犯人不小心摔了一跤,被侍卫吼了几句,不料竟然跪在地上,双手合十着,吓得喊:“求求你们别杀我!别杀我!”甚至还哭上了。侍卫被弄得不明所以,犯人里,听过这个传闻的,自然都晓得,这大概害怕得魔怔了。那侍卫踢了他几脚,“谁他娘的要杀你!谁惜得杀你?”

    他还是趴在地上,抱头哭,连声音都是在颤抖,嘴里小声嘟囔着,反反复复都是一句话“别杀我”。去拽他胳膊就直躲闪,中了邪一样。

    吕平川跟他说:“你不用怕,我们是护送你的。”

    他依旧浑身颤抖着,刚才的侍卫又踢他一脚,“跟您说话呢?聋了?”见他完全没有反应,还和没听到一样,直接拽衣领给人拎了起来,“你们还看什么看?接着赶路。”

    附近人转过头,等前面的人动了,才又一个连一个的往前走。而那个人好像精神不大正常了,一跟他说话就胡言乱语,都过去好久了,时不时还说出一句“别杀我”,好像就会这一句话了,多说几个字也就是“求求你千万别杀我”。

    其实在那天晚上,大家休息的时候,他在不远处,看见吕平川来回走,再接着,隐隐约约看见他踹了一脚,连着几个人都死了。其中一个是他朋友,所以受了些刺激,再联想起那个传闻,断定是真的了,怕自己早晚也这么悄悄的死了。于是好好一个人,大家都觉得他疯了。

    中午休息时,王寄欢说有点困了,要潜睡一会,我也困,坐着也快要睡着了,只听突然一声“救命啊!别杀我!”吓了众人一跳。王寄欢醒了,“这傻叉喊个屁啊,犯病了吧。”我也醒了。

    “别瞎喊,消停点。疯子。”看样子,前面的情况,少不了那侍卫一顿全打脚踹。这人,确实疯了,没救了。

    最近病发的快,才走几日,人数已经是出发时的一半了。传言在窃窃私语间仍是你来我往,慢慢向后扩散,不知是天灾,还是是人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