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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小试牛刀

    路尘重来一世,带回了满脑袋的见识,虽然只是曾经文明世界的一角,不过对于现在的村子已经够用,而且当初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他自己的怠惰,没机会了解更广大的世界,今生,他要改变这一切。

    李云秀看着自己的孩子站在自家院子里发呆的样子,心想这孩子不会摔得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了吧,先是开窍然后魔怔,孩子这以后可怎么办。

    她顺着路尘的目光看去,原来路尘在看院子对着竹林的一处鸟窝,虽然看不清幼鸟,不过听到了幼鸟的叽叽喳喳,它们在呼唤着自己的父母,渴望着长大。

    在这个叫做清水村的小村落里,稀稀落落的平房和瓦房排列,还有少数泥土茅草房支撑着过去的记忆。

    村民们会根据耕种的时节到地里播种下日后收获的种子,尤其冬去春来种上的小麦在夏季便到了收获的季节,和玉米、花生、红薯、土豆、豌豆、胡豆、油菜籽、水稻等一样,都是每年轮种又年年收获贮藏的粮食。

    小麦是一种含淀粉量极高的作物,北方人常将其磨成面粉做成各种面食,在南方也是一样,虽然大多是大米为主食,但是不影响时不时地改善口味。

    现在的人们沿袭了过去的传统,还是以柴火做饭,早晨稀饭,终于闷锅干饭,夜晚就煮一锅面,而这面就来自面粉,来自晒干的小麦的研磨。

    在路明学的加工坊里有着各种机器,有打米的,晒干的稻谷经米机一过,大米便卸去了外衣,外衣便是米糠;

    有打粗粉的,红薯打碎了做红薯粉,玉米豆类打碎了喂养家禽,辣椒打碎了做酱;

    有磨细粉的,有且仅有小麦有资格,小麦脱去了外衣便是白白的面粉,外衣便是麦麸子;

    还有最重要的一体挂面机,磨出的面粉经过挂面机的各种模具做成宽面、细面和面皮,面皮可以包饺子。

    这加工坊本是大队集体和糖坊一般的共有财产,都是大锅饭时代留下的,糖坊终究是没落了,这种以甘蔗熬制黄糖的工艺根本不足以养活一大群人,不过加工坊倒是保留下来了。

    经历过那个时代的男女老少都知道那个时代的艰辛,那时人们生产又生产,每家每户兄弟姐妹都不少,以至于后来有了计划生育,饥一顿饱一顿好多撑不过小时候就夭折了。

    路明学兄弟姐妹也是好几个,他只排行老三,上面还有一个姐姐两个哥哥,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兄弟姊妹五人,比较幸运的是一个个虽然面黄肌瘦但是都幸存了下来。

    见路明学一家如此多人口,生活紧衣缩食也是难以为继,村上一个好心的干部便让路明学去接手加工坊的摊子,条件是要将赚的钱缴纳一部分到队上,于是路明学就将这份以后的家业继承了过来。

    这是路明学后来提到的,路尘才明白原来每次那位老奶奶来磨面打粉父亲都不收加工费的原因,父亲说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有了这份家业,在路尘的印象中,家境便慢慢殷实了起来,而这份殷实也是因为路明学勤勤恳恳,每天四五点就起床磨面,挑水,保证在好天气能出一房顶的挂面晾晒。

    在那时,好多教师一个月拿着几十块工资的时候他一天就可以赚到,只是后来世界瞬息万变,这一行业也成了夕阳产业的百废不兴,每每说起他都说当时该去教书的,尤其是当看到那时教书的同龄人退休之后。

    那时的他的确可以算是清水村最先迈入小康的人,拿下了村里很多个第一,第一个买60摩托的,基本一年一个样,后来有了70、90、125;

    第一个买彩电的,在大多数人还在看黑白电视的时候;

    第一个盖楼的,在买下的加工坊地盖上起了村里第一栋楼房,那时正是千禧之年。

    而且路明学还进修过电工和修理工,路尘重来这一世,才发现父亲不争馒头争口气在清水村已经是傲视同辈了,虽然因为地主的家庭成分错过了很多机会。

    三岁的路尘平日没事便会来到加工坊,在加工坊里玩耍,加工坊的人每天都很多,打你磨粉的,用麦易面的,易面的小屋是路尘常待的,这里面有一台磅秤,能打好几百斤的重量,路尘记得每一个刻度便是四两。

    路明学在打粉磨面时,李云秀则是负责此处,母亲读书不多,小学六年级没读完就辍学了,文化不是很高,算起账来也比较慢,人多的时候背着背篓从附近赶来的村民经常会挤满屋子,两口子的吵闹很多就是因为此。

    早晨一般人少,因为早晨一般都在地头劳作,人多集中在下午,因为他们知道路家的挂面一般都是晾晒到三点就差不多,然后切段装袋搬放到面房。

    今日面房内又是人满为患,又到了让李云秀焦头烂额的下午,路尘今天决定有所作为。

    李云秀熟悉的拿出那已经包浆的账本,上面记载着每家每户运来的小麦重量,因为很多人都是一次性运来存放在路家的,每次称走一点点面,直到完全兑换,毕竟一次兑换回去也吃不完,搁久了也容易生虫。

    不过还是有少数一次背来一背篼将其全部换成了面背走,他们离得远,不想来回折腾,还有些家里没存储粮食,则是花钱买,从生意上来说路家更愿意用麦子换。

    “三十六斤八两,一斤换七两……”李云秀嘴中念叨着,然后在账本的背面写着“30×0.7=21,6×0.7=4.2,0.8×0.7=0.56,21+4.2+0.56=25.76”。

    见李云秀总算算完了,家住隔壁的张秀英说道:“云秀,你算这么慢,我后面这么多人怕是等不急咯。”

    听到张秀英这样说自己的母亲,路尘用眼睛瞪着她,张秀英还对着一群大老爷们笑说道:“路尘,我是为你妈好,让她把账算快一点,不耽误大家时间不是?”

    李云秀没有说话,在账本上将数字记录下来,她和路明学两口子吵架少不了这些长舌妇的闲话,在村里便是,虽然看上去是和睦乡邻,但那是大家都差不多的情况,像路家的逐渐殷实便是让很多人心中难受。

    “妈妈,我会算术!”众人和李云秀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路尘,他们看到在路尘稚嫩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倔强。

    “路尘,小小年纪就知道维护你妈妈了,真孝顺,不过小孩子可不兴撒谎。”张秀英的小嘴叭叭的。

    “我说卢家媳妇,你这嘴怎么就这么欠,云秀不跟你计较,你怎么连小孩也要说道,你就没有小时候?”正义的使者会迟到,但不会缺席,替路家说话的是村子里的老人路世华,曾经清水村的会计,不过退下来了。

    被路世华一说,张秀英算是偃旗息鼓了,周围这么多人呢,她可不想继续自讨没趣。

    路世华说完张秀英,又让路尘来到他身边,路尘喊着“路爷爷”迎着路世华伸出的手走了过去。

    路世华用他那一双足以覆盖路尘脑袋的凹凸不平的结茧手掌在路尘的脑袋上抚摸着,“小路尘啊,你为你妈妈说话没错,但是可不兴说胡话,现在不准,以后也不行,记住了吗?”

    路尘点了点头,不过抬头看着路世华时还是不改口:“路爷爷,我没有扯谎,路尘会算术。”

    人们在路尘说话的时候心说这小孩说话怎么发音这么奇怪,当他抬头说话才发现原来路尘的门牙掉了一颗,添了些许滑稽之意。

    路世华听到路尘如此说也是眉头一皱,和大多数在场的人一样,心想这不是“1、2、3……9、0”认数字,也不是或加过或减,这可是加减乘的混合运算,三岁的路尘怎么会呢?他摇了摇头,再看路尘的明亮的眼神又不像说谎。

    张秀英抓住了机会,“路大爷,这可不是我乱说,你看,这是路尘自己说的。”她插着手,抬着下巴一副看戏姿态。

    李云秀一直没说话,账本上已经将张秀英的账记下后,两步来到路世华面前,“二伯,谢谢你了,云秀没读过什么书,让你们等久了,我这就去把明学叫来。”

    张秀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李云秀如此,又免不了要被路明学说一顿,这算哪门子贤内助,换她上也要行。

    李云秀走出了面房,向屋后的打米磨粉的加工坊而去,路尘倒是留下了。

    不久后李云秀回来了,站在面房的门口,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面房里竟然井然有序地进行着买卖,路明学在帮着拨秤和记账,路尘认秤,算账。

    李云秀到屋后的时候见路明学正忙得不可开交,所以就先回来了,打算等一会而再去,路明学的性格最烦别人打断他正在做的事,她不想再撞枪口上。

    门口隔壁队上的周素珍看李云秀站在门口,她有排在队伍的最后,所以一点不急,她走了过来,“云秀啊,你路尘可了不得,秤一过,他不但认秤,还能口算出结果,路大爷算过一遍,那是又快有准啊!”

    清水村另一头的曾家院子的曾成安也走了过来,“路尘他妈,你们家路明学是不是偷偷给路尘开小灶补课了,他还是个孩子啊,孩子多玩玩多好,你看我们家国建,孩子就该有童年嘛。”

    曾成安说这话时脸不红心不跳,不过应该和在场很多人的想法一致,一个孩子过于优秀对于同龄人来说可说是一场灾难,如今路家逐渐殷实,孩子又如此聪明,那还得了,那还不插上翅膀飞到天上去。

    加工坊里的路明学身旁还是一箩筐又一挑的粮食,等着机器磨成粉,打去皮,他还在想今天李云秀往常都是需要他救场的,今天一下得空了反倒不适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