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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泥地上的探查

    公交里顿时死一般宁静,剩余乘客默契地屏息聆听,外面的人却仍旧没有半点动静。甚至没有遇袭时应有的骚乱,就仿佛那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就这样凭空蒸发了一般。

    “啊?”后排的女学生发出了短促的疑惑,抱着书包的动作更紧了一分,“他、他们怎么了?”

    她难免慌乱起来,下意识地向罗秋岳的方位探手,想要拉近和身旁活物的距离。被后者扭头瞥了一眼后便又匆忙道了歉,自觉失礼地缩成一团不再多言。

    “为什么没声音了?”一个面色憔悴的职场装女性问道。

    “师傅你快把车灯打开啊?!”这是一位秃顶男人的惊呼,他的头依旧闪亮,在扭头时晃到了罗秋岳的眼。

    这些疑惑都没有回应,不管焦头烂额的司机在驾驶座上如何尝试,车辆都跟熄了火一般毫无动静,然而发动机的躁动声明明还在……罗秋岳甚至看见司机火急火燎地连连踩了好几次油门,怕是用了踩到底的死劲,公交车都纹丝不动,静得瘆人。

    车坏了?这是什么新坏法?

    “怪了,你还能只坏前车灯和油门不成?”他皱着眉低声吐槽道。

    车内的灯管却在此时闪烁了起来,惹得罗秋岳抬眸望去,再次被忽闪忽明的灯光刺痛了眼。

    “滋滋——嘎吱。”

    车里的灯。

    灭了。

    众人的呼吸下意识停滞,车内陷入了瘆人死寂。

    眼前一黑,罗秋岳满脸呆滞地仰视着头顶原本有光源的位置,在思考该怎么给自己的开光嘴颁奖。

    “啊!”反应过来的女学生率先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又很快捂住口把后续声响憋了回去,支吾着不知道在低喃什么。

    他离得很近,所以勉强听到了一些泄露出来的字眼。

    “南无”什么什么“阿弥陀佛”……嗯,后面就听不懂了。听着像佛经,没想到还挺多才多艺的。

    这声惊恐仿佛点燃了导火索,在罗秋岳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时,车内剩下的乘客立刻叫嚷出来,窸窸窣窣的杂音听着像是有人在集合抱团。

    还混了一声有人被打手背的声音,外加一句“色狼”的低骂。

    这次没人去找司机的麻烦,人们都在混乱中成了一群无头苍蝇。还算冷静的司机师傅费了半天力气才把他们安抚下来,似乎凭着身份和严肃面庞成了这支队伍的临时主心骨,只是部下的听从度不高。

    这时候才总算有人注意到他手里唯一的光源,车内陆续亮起了更多的来自于手机的光点。

    在此期间,罗秋岳忍不住蹙起眉头,盯着手电的光无言——平时夜里还挺管用的亮度,如今跟那车灯一样受了极大限制,怕是只能勉强照亮一米出头。

    真是奇了怪了……

    这一连串像极了恐怖游戏开端的诡异,让人忍不住向着非科学的方向遐想。

    “不会要让我们在土地庙一边和鬼怪妖精躲猫猫,一边找保险丝吧?”他忍不住在心底吐槽着,“妈的,这手机亮度倒是挺符合游戏。”

    “照啥啥不明,氛围第一名。”

    在这片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之中,唯有前方那土地庙的灯笼光芒亮得正常,能驱散掉人们内心的恐惧。红光照亮了房屋前门,灯笼随着夜风摇摆起来,宛如是什么人在强硬地邀请他们前去拜访。

    事实上,那边的司机已经在劝说车上人一同下去看看,留在漆黑的车内保不准会遇上更多怪事,至少……外面的灯笼还亮着,看起来挺安心。

    罗秋岳叹了口气,单手捧起骨灰盒,准备就着手机的光下去一起看看情况。

    刚刚下车的基本都是人高马大的男性,是应对意外的重要资源,能找回来八成能减弱大家的恐惧。况且,他们的手机光源还亮在那里,于情于理都得去看一眼究竟是什么状况。

    才踏出去两步,他就感觉后摆传来了一股阻力,步伐便收了回来。

    那个后排的女学生终究还是揪住了他的衣角,被吓得面色苍白,有些支支吾吾道:“请问……能不能让我跟在你后面?”

    “怎么了?”

    “我们学校不允许带手机的……我没法照明……”她看起来不是很擅长和陌生人搭话,声音低低的,有些难以听清。

    大苏市高中的规矩确实多,不过他高二就转学去了管理程度不分伯仲的大海市。

    作为今年刚高考完的应届毕业生,他的确是少女在这里的少数同龄人,乘客中还是成年人偏多,有着年轻面孔的罗秋岳看起来是她求援的最好选择之一。

    这没有拒绝的理由,危险之中的人总是需要互帮互助,罗秋岳点点头表示同意。

    随后,他用手电照亮了车窗上的破窗锤,让她拿下来以防万一地当作护身武器。他心里早有这个打算,碍于腾不出手只能作罢,现在正好能多个只存在于称号层面的打手。

    这东西的杀伤力堪忧到只能比徒手好上那么几分,只能说有总比没有好。

    剩余的十一人分了两批,除去四个怕得走不动道的、决定留守车内的乘客,一行七人在司机的带领下了车。明明是夏夜,穿着短袖的他却在出车门时莫名感觉到了刺骨阴寒,不由得又哆嗦了一下。

    名叫张晓蕊的女学生攥着小锤紧随在他身后,两人由于座位劣势落在队伍末尾,半陷在黑暗中。

    他们在一片漆黑中排成长队,手电筒照着前人的后脑勺防止跟丢,移动速度活像刚学会列队的幼儿园。

    走动前行的期间,罗秋岳用鞋底磨了磨平平无奇的柏油路面,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车应该不是路面问题而无法启动。

    出于各种因素考虑,爷爷的骨灰盒还被罗秋岳单手护在怀里,反正爷爷住的盒子不算大,也轻得不是很影响行动。

    谁知道车上那群人会不会疑神疑鬼,极度恐惧之中的人对带着些许惊悚元素的东西做什么都不称奇……他可不想只是跑下来看一眼情况,回去就发现爷爷被洒了一地踩来踩去。

    这支缓慢蠕动向前的小队很快就到达目的地,停了下来。

    他们到达了前一批队伍的失联地点,那边的地上突兀地躺着几部还亮着光的手机。

    令人惊异的是,这条本该寻常的柏油路就在那地方前莫名中断,毫无征兆地被湿淋淋的泥路接上了。仿佛是有人把两块毫不相干、但又形状匹配的拼图镶在了一起,甚至在衔接处都平整得不可思议,半点凹凸都没有。

    看着泥土上还残留着的交错鞋印,司机犹豫片刻还是迈开步子踩进了泥里,走过去把一部手机拾了起来。

    “没什么问题。”他检查了屏幕又四顾望望,确认了情况后沉声说道。

    除了那块衔接和空无一人,这边看起来的确平平无奇。

    于是罗秋岳也走上前去,临时将骨灰盒放在蹲下的腿面腾出一只手,拿起快陷进湿土里的手机翻过来看了一眼。应该是掉得突然的缘故,多了道贯穿屏幕、看着还很新的裂痕,密码锁也由于主人不在没法打开,但是其他功能倒是正常无碍。

    “拿去吧。”

    罗秋岳扭过头,把这能用于照明的手机递给了一直黏在背后的张晓蕊。

    现在也不是讲究路不拾遗的时候了,能多一双眼就多双,大不了等找到那几个失踪人士再归还。

    然而,在手机光源照亮她背后景象时,罗秋岳却眸子一缩,怔在原地愣住了。手里也忍不住用力捏紧,让张晓蕊没能成功接过手机。

    “开什么玩笑!?”

    在那片微弱灯光之中,原先在一行人背后的柏油路段荡然无存,放眼望去,能照亮的部分只有湿润柔软的泥土路。而后方的公交车被整个吞没在夜色里,居然看不见本该在车里留守方的灯光。

    ——回去的路就这样骤然消失了。

    “嗯?!”

    与此同时,身后众人的惊呼又让罗秋岳把视线转了回去。

    那座门前挂着两个血红灯笼的土地庙不知何时已然距离他们不足数米,半朽的木头门板吱呀摇动着,几乎快打在光头上班族身上,吓得那人连连后退。最前方的司机甚至只要抬脚跨个大步就能迈过门槛,直接走进这漆黑无光的内部。

    一股烂木头裹着湿泥的乡土气味弥散过来,被当代年轻人冠以向往名号的味道却掺了几分不明的恶臭,熏得人胃水在腹部翻涌。

    这座漏风的破庙像是在他们不注意时自己溜了过来,大敞着门迎接客人们进入。

    司机忍不住仰视起这座不算庞大的老庙,手机灯光随之上移,照亮了被遮掩在屋檐下的对联横批,那里龙飞凤舞地写着四个大字。

    “欢喜……自在?”

    和贴在两侧的对联长句不同,这四字每个笔画都歪歪扭扭,尤其是那喜字的双口,宛如呲牙咧嘴威慑众人的凶兽。不花功夫辨认可能都看不出来这是个汉字,提笔的人像是刚掌握四肢构造才能写出这种韵味。

    漆黑近墨又透着暗红的诡异颜料凝滞在即将淌落的刹那。

    仿佛这列大字的书写者才刚刚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