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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无像庙

    “欢喜自在……?”

    罗秋岳忍不住低声念了出来,望望这栋在几道灯光照耀下的奇异老庙,忍不住又冒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若不是吓懵了的张晓蕊还僵在他身后,他都不知道现在会撤出去几步远。

    感到吃惊的明显不止他一人,因为他舒了口气刚平复完心情,前方的一名男学生又倏然退了半步,一脚结结实实踩在了罗秋岳的白鞋上,留下个肮脏的泥泞脚印。

    他的鞋也因此多陷了几分,在烂泥里似乎踩到了什么凹凸不平的硬物。

    什么东西?

    这附近的泥地空旷至极,不可能是树根石块之类的。

    没功夫理会蹦出去老远的青年和他的道歉,罗秋岳蹲了下去,用手电照亮脚下的土地。

    湿润黏糯的土壤颜色颇深,只有仔细瞧了,才会发现比起深黑,它更像是透着一股不正常的暗红……就如那漆黑又斑斓的对联颜色。而在这之中的迷之物件埋得不深,罗秋岳用鞋底掀开泥层向下多钻了几厘米,就看见了其中突兀的苍白。

    不怎么规整、很短的细管状,正巧露出了两管相接的位置。

    花了两秒,凝视着这个怪东西的罗秋岳成功抓住了脑中一闪而过的既视感,他似乎在游戏里见过类似构造的物件。

    这是一节指骨?

    半埋在土里让人难以分辨它的材质,看上去有点像塑料。

    在罗秋岳盯着这东西不知该说什么时,半点血肉都没残留的指骨猛然抖动起来。伴随着咯吱咯吱的杂音,整只白骨手掌瞬间破土而出,抬起来就直抓向他的脚。

    没有皮肉的遮挡,显得颇为狭长纤细的手速度之快都卷起了一股劲风。

    “操!”罗秋岳立刻收腿后迈,连忙撤离了那个区域。

    只是短短数息的灯光晃动,白骨手掌不慎脱离了可视区域。等罗秋岳重新将手电对准那处地面,竟是回归了原先未曾被挖的平整状态,异常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就像一切都是他的幻象。

    度过未知惊险的他感到腿侧发寒,像是被粘附上了一层冰。低头望去,发现被那手掌蹭过的裤脚少了些许布料,想来是被鬼东西勾烂了。

    罗秋岳哪里顾得上裤子,事实给了从不信鬼神的现实主义者结实的一巴掌。

    真的。

    是他妈真的。

    听到动静的其他人齐刷刷扭过头来,宛如白日的手电光线汇聚一团,晃得他险些没站稳。

    “怎、怎么了?”张晓蕊问道。

    这问题把他噎住了,一时间犹豫着不知如何解释。

    嚷嚷着说被鬼抓脚了?他疯了不成?

    “不……没事。”面对六道把他照成演唱会明星的灯光,罗秋岳只能艰难地眯着眼回答,“……这泥地不太平,走路多注意点。”

    张晓蕊低头看了看地上,除了几个脚印之外堪称毫无起伏,根本不存在能把人绊倒的可能性。顿时心知肚明,把刚刚的惨叫划分到自己吓自己的领域。

    看大家都那么严肃的样子,还以为只有她对氛围感到不安……劝说众人回头的念头都泛出来好多次了。

    原来不止是她一个人在怕!

    意识到这点,张晓蕊颇为欣慰地靠近了些罗秋岳,内心为找到同伴而激动不已。

    被凑近的罗秋岳却脸色惨白,一时间搞不清先前的惊恐遭遇算什么奇遇类别,只知道三言两语绝对说不清。地上长手这事——说出来要么被当作真精神病,要么是他真成精神病了。

    一码归一码,地底的鬼东西别像他那样去乱招惹,看起来就还挺安分的……

    不意识到反而是好事。

    如果说了引起不必要的好奇心,真让它们全都钻出来袭击人,怕是提前提醒了要注意也没多大用。

    这周围都是泥土路边,跑都没地跑。

    还是不讲为妙……

    捏了捏紧皱的眉间,打定主意的罗秋岳没再多言,回过神来略带疑惑地望了望满眼同情的张晓蕊。默默回归了队伍中心,继续打量起老庙门口。

    砖瓦陈旧的土地庙静静立在众人面前,屋檐下悬挂的两盏红灯笼光芒竟比手电还明亮多了。大敞的门内黑得出奇,无论手电如何去照都难以深入一分,只能勉强看清朽烂门槛的位置。

    “咱们要不回去吧?”那个踩了他一脚的男学生提议道,他觉得实在没必要进这种鬼地方打探。

    “要是那几个人趁着我们不在的时候回车了呢?在地方就这么大的前提下,找个标志物等着效率才更高吧。公交车刚刚确实出了点小问题,现在回去重新发动一下说不定就能解决。其他倒没什么……就是我作业还差点,还得回去赶工,时间比较紧。”

    听了他的发言,旁边职场打扮的女性也微微点了头。

    这或许也讲得通。

    只不过从罗秋岳的视角来看,外面被黑暗吞没的土地已然是不安全的代表物,倒是那土地庙内的木地板看上去亲切多了。

    要是在室内有手掌要伸出来抓脚,至少还有一层地板能提供阻挡,有点提前预感总是好的。

    “我们应该进去看看,庙也不大,不会花费太久。”于是罗秋岳沉吟了片刻,选择站到了目前意见的对立面,“而且既看不到车里的光,也找不到原本的柏油路,你想怎么回去?指不定之前的那几个人就是这样迷路的。”

    “我要进去看看,刚刚那群人可能在里面。”犹豫片刻,司机拿定了主意,作为主心骨把行动定了下来。端着手电带头走进小庙,背影消失在庙内的黑暗之中。

    在他们的视野里,这小破庙估计也只有二十平方上下,逛一圈时间也不会太长,就像他说的那样不会耽搁到人。

    然而……这庙就这么大,要是里面真有人,听见他们说话议论不知道出来回个声吗?

    恐怕那几个迷路的人并不在其中。

    话虽如此,来都来了还是得进去探查。罗秋岳紧随其后,抱着现在没处放的骨灰盒跨过门槛,踏进土地庙里。

    “咯吱。”

    随着整个人的重量下压,木地板颤动着发出阵阵噪音,还算坚固,没有断裂破洞。

    他们没走几步,灯光之中就出现了两个并排的干草蒲团,它们前方则是一张红木长桌,零零碎碎摆着许多土地庙的供品。

    摆在四根半截香火旁的供品盘里种类丰富,从腐烂生蛆的苹果到渗出臭水的猪头,简直应有尽有……让人生理性的反胃恶心,不愿意再多看一眼。

    “额……”看清眼前景象,罗秋岳下意识捂住嘴巴,抑制住了干呕的欲望,迅速挪开了视线。

    也许这座土地庙曾经香火鼎盛,但已经明显是陈年旧事了。

    这似乎与刚写的对联又产生了矛盾,没法解释的事变多了。

    司机左顾右盼完确认没危险就呼了一声,让后面迟疑不决的五人也在此时跟过来提供光源,几道光打来让环境清晰了不少。

    这庙还有扇后门,也是木制的,但挂着一把锈铜锁。罗秋岳走过去看了看,深色锈斑已经把锁和门黏到了一起,不太敢瞎碰。间接用手机敲敲那锁甚至动都不动,显然是多年没人碰过。

    四处看看,这庙里根本没有能藏人的地方,那几个消失的前头兵也不知道丢下手机去了哪儿。

    但罗秋岳心里有个特别的答案:那土里的白骨估计可不是仿真装饰。

    然而,倘若真是如此……他们参与的就是无指引、无装备、无后勤的超高难度恐怖“游戏”了……这里到底有什么鬼东西?

    他头皮发麻,强制压下了自己的猜想。

    “不太对劲……这里的土地公婆呢?”张晓蕊照亮了长桌后方,对檀香后的空旷感到不可思议。

    据她所知,无论是哪里的土地庙都会弄点土地神形象相关的东西,就算再穷酸,没雕像没土地婆,至少也得贴张土地公的画像吧?但这桌后空得令人心慌,也不知这少了半截的四根檀香是在供谁。

    而且,为什么是四根?

    “谁管他呢,赶紧回去吧。”办公族模样的光头男人嘀咕了一声,缩缩脖子暗骂这段匪夷所思的探险,扭头率先退了出去。

    他刚单脚迈出门槛,手机的光芒中似乎就照到了人高的物体。

    “嗯?来得挺是时候啊。”

    于是以为是终于找到莫名失踪的那几个,又骂了一声便灯光上移,好彻底看清那人的面孔。

    在光照亮的那一瞬,罗秋岳感到阴寒顺着脊背上爬,实质化般钻进后颈皮肉,惹得全身痉挛一瞬,几乎是惊恐到差点把骨灰跌在地上。

    那是一位身材矮小的圆润老者,生了黑斑的老旧衣裳用金线绣着繁琐纹路,被隆起的腹部顶起。

    他极长的白胡垂挂至胸口,面色如纸张般煞白,在面颊两侧各点了鲜艳红点。与宛若肥胖般鼓起的皮肉不同,下陷的眼眶里空无一物,更是有斑驳黑液从中缓缓淌出,仿佛是眼泪般滑过颊上红点。

    黑水与红艳搅合在一起,融合成类似陈血的色调落进衣领。那对红点颜料仿佛永无止尽,被黑泪淌过也没有半点发糊的迹象。

    他在笑,嘴角裂起的弧度一直延续到耳根。哪有人类的嘴部能有如此之大?

    中年男人几乎是吓得瞬间蹦了起来,向左侧弹出半米的距离,转身就打算逃走,却在扭头拐弯时照到了另一个人影。

    一样的臃肿,一样的黑泪,一样的笑容。

    和长胡子老人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盘发老妪赫然出现在他面前。由于男人刚刚的撤离举动,第二个出现的老妪就那样贴着脸站在他跟前,他都能看见自己的呼气吹动了老妪的发丝,也能感受到近在眼前的这老者浑身散发着令人发颤的刺骨阴寒。

    他向后跌坐在地,眼睁睁看着两个老人围过来向他平摊双手,仿佛在等待着接过某物。

    这个站位很凑巧地把中年男人围困其中。

    只要他想出来,必定逃不开触碰到其中一位老人。

    “我懂!我懂!”

    男人的声音尖锐到变了调,连忙掏出钱包在里面胡乱抓出几把钞票,慌张塞进了老人们的手中。最后直接把钱包和各类证件整个丢了过去,要不是腿软到爬不起来估计还得给他们磕几个。

    他在地上手脚并用地爬成跪坐的姿势,额头重重砸在泥地里,把身体蜷缩成了最为卑微的大小,哆哆嗦嗦地等待审判。

    而那对老者也识相般垂头,手指捻着那些纸张细细打量起来,就那样围着男人没了下一步动作。

    “不对,不是这样……”眼见局势似乎在好转,皱着眉的罗秋岳忽然喃喃道,头皮发麻地看着这僵持的一幕。

    他不知为何本能地觉得他们要的不是这种东西,而是应该某种更加特别的、这里没人能提供出来的物件。

    身旁怔住的张晓蕊瞳孔骤缩,颤着声难掩恐惧地低语起来:“土地神……吗?为什么?”

    土地神?听见这番话语的罗秋岳迟疑了片刻,很难将记忆中的慈祥老人形象和他们对上号。一男一女,一公一婆,却是两种不同的感受。

    或许是吧,毕竟这地方算是土地庙……

    诡异的短暂僵持中,土地公率先有了动作。他机械式地匀速抬头,随着手指放松,钞票纷纷扬扬撒了一地,也有些飘落到了中年男人的头上。使得后者怔怔抬头,不理解这举动的意味。

    随后,这名身材不正常臃肿的老人正对着男人张开嘴,鼓胀的面颊被挤压到如同气球般变形,仿佛下一刻就会爆裂的皮肉在微弱灯光中看不清更多细节。

    “啊!”

    男人倏然惨叫起来,蜷缩在地,猛烈挣扎,像是在遭受某种非人的折磨。

    他身上的衣装鼓动扭曲起来,随着一阵布料撕碎般的吵闹,罗秋岳眼睁睁看着他的皮肉顺着鼻梁至胸口的路径被直接掀开。裂口一路蔓延,鲜血淌落飞溅,血腥的庞大裂口却没有停息,仿佛脱衣服般让脏器和骨骼从中逐渐脱离。

    一块难以辨识的内脏带着无数血管脉络滑出胸腔,落在湿润的泥土上,仿佛落水般迅速沉没,被土壤吞得一干二净。

    罗秋岳忽然知道那土里的白骨是从哪儿来的了。

    也猛的想通了这土为何颜色如此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