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林萃路的时光（下）
路夏扒了一口米饭，吃了一片鹅黄的菜心，口腔里是说不出来的甘冽。
他自进入林城以来，锦衣玉食，鸡鸭鱼肉不厌其豪，瓜果点心不厌其繁，珍馐野味无所不有，此刻吃到一片清水煮白菜，竟是如此香甜。想到爸妈在聿城所吃的饭所煮的菜与吴大叔也不会有根本区别，泪水已在眼眶里打转，只是没有哭出来，一个劲地夸着“好吃”！
三人话虽不多，只是些表面的谦让和客套，但吴大叔许久没有人与他一起在家同桌吃饭，百感交集。不过最主要的还是高兴，既是劫后余生，又有稀客登门，因此兴头正盛。
他不过夹了六次菜，就将一碗饭全都刨进了肚子里。
他一边下面，一边觉得吃得不够痛快，思来想去，忽然一拍大腿，站在凳子上，翻箱倒柜，还真从橱柜顶层最深处找出一瓶酒来。
“小子，这回请你喝个真真的好酒。”
吴大叔取来三个小酒杯，为自己满上，为路夏满上，为叶歌晨倒了半杯。
叶歌晨正要推辞，路夏只是说无妨，两人正要干杯痛饮，时间到了七点，电视上恢复了信号，正是晚间的新闻播报。
主持人简单介绍之后，首先出现的正是叶明。
三个人都停杯不饮，默默地看着新闻。
不知道是直播还是录播，也不知道是刻意设计还是时间仓促，叶明的形象显得风尘仆仆，他全程站着，以碧塔金巅为背景，又显得坚强刚毅。
即使没有多少时间准备，叶明的整个讲话也是精心设计的，在介绍下午的情况时，基本不提完整过程，也不提具体细节，只是概括性的描述。这是比较聪明的做法，当时现场的普通群众虽然四散逃离了，但不可避免地会有人拍下视频；远处也有高楼，高楼上也有人围观，所以也会有很多见证者；影像资料迟早也会流传开来。如果叶明的说法有任何纰漏，就会被人抓住把柄大做文章，所以叶明的原则是对现场的情况不隐瞒、不详谈，只是提纲挈领地定性为“一起利用‘悲剧知识’针对全人类的无差别恶性袭击事件”。
至于所有的定量细节，人员伤亡、财产损失以及犯罪目的，则都说仍在统计和调查中。
一边看着新闻，吴大叔的脸色一边胀得通红。原定的痛饮变成了吴大叔一个人喝闷酒，路夏每抿一口，大叔就喝下半杯，连半句闲话都没有。
新闻仍在继续播报，叶明的讲话着重强调林城计划“成功收集了太阳的能量，并在关键时刻传输回太阳，保护太阳，释放耀斑，干扰并摧毁所有针对太阳的攻击”，“袭击计划的失败，是一切妄图利用‘悲剧知识’破坏生产生活、颠覆现有秩序和荼毒人类命运的计划的决定性失败，标志着所有针对太阳的反人类罪行从此刻开始，都将完全失败。标志着英雄王传承下来的知识与人类自己探索研究并完全掌握的知识有机整合在一起，可以反击所有丧心病狂的邪恶势力，可以捍卫世界赖以生存的法则和规律。人类依靠完全掌握的知识能够取得完全的胜利、整体的胜利、最终的胜利！”
叶明做完讲话后，总督府各个部门还公布了下一步的应对原则，由于时间仓促，并没有宣布特别具体的措施，只是表明将进一步加强物资管制、人员管制、加强宵禁、加强安保等等。
无论对于叶明的讲话，路夏是认可还是不认可，当着叶歌晨和一个普通市民，他都不好多讨论什么。
吴大叔则是一脸凝重，只是喝着闷酒。不知道叶明的讲话他信了几分，只是能看得出来，他对于自己的未来并没有太多信心。
一瓶酒里，大半瓶都是吴大叔喝下去的，他酒量虽好，却是喝闷酒，又无下酒的小菜，喝得太快了些，很快便昏昏沉沉、有了醉意。
路夏将他扶到里屋休息，和叶歌晨二人笨手笨脚地将锅碗收拾干净。
煮菜和洗碗的水汽在房间里回荡，烟雾缭绕。
路夏略带歉意地道：“是我没考虑周到，带你来这种地方。我看你全程都没怎么说话，怕是从小到大没受过那么大的委屈吧？”
叶歌晨摇了摇头：“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地方，你看水气氤氲，就像仙境一样。”
路夏能感觉得到，她说的是真心话。长期优渥的生活使她可以自然而然地为生活中的一些平凡的瞬间披上温情脉脉的面纱，代入成浪漫美好的情境。
叶歌晨主动与路夏攀谈起来：“我想听听你在青城的故事，能给我讲讲你在青城的故事吗？”
路夏点头。
叶歌晨又补充道：“我不是以任何官方的身份，也不是叶明女儿的身份，向你询问或者刺探任何事情。我就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想听听你的故事。”
路夏便给叶歌晨讲起自己在青城的经历，他此前对樊大工、林微以及萧刚都简要讲过，因此讲清他在青城的经历并不难。
老旧的家具与食物的雾气正是家的氛围，也将路夏和叶歌晨之间的疏远感拉近。
此刻的两人，就算不像情侣一样亲昵，也像好友一样亲密。
除了林熹和大地血脉相关的事情，路夏选择了加以隐瞒，其他的基本都给叶歌晨说了。他说的时候，既讲了自己的经历，又讲了他自己的感受。
叶歌晨是个很好的聆听者，她的提问、赞叹以及惋惜都能恰在点上，路夏看得出来，叶歌晨对林微的部分特别关心。
叶歌晨听完，也主动做了解释：“其实之前我拜访过湖边别院，询问林微的时候我就在场。”
路夏凛然一惊，庆幸自己没有色令智昏，如果将林熹和大地血脉的事情如实告知，不仅害了自己，也是害了林微。他故作镇定，问叶歌晨道：“我们俩的‘供词’有矛盾吗？”
“你休想阴阳怪气。你们的说法不一样。”
他自进入林城以来，锦衣玉食，鸡鸭鱼肉不厌其豪，瓜果点心不厌其繁，珍馐野味无所不有，此刻吃到一片清水煮白菜，竟是如此香甜。想到爸妈在聿城所吃的饭所煮的菜与吴大叔也不会有根本区别，泪水已在眼眶里打转，只是没有哭出来，一个劲地夸着“好吃”！
三人话虽不多，只是些表面的谦让和客套，但吴大叔许久没有人与他一起在家同桌吃饭，百感交集。不过最主要的还是高兴，既是劫后余生，又有稀客登门，因此兴头正盛。
他不过夹了六次菜，就将一碗饭全都刨进了肚子里。
他一边下面，一边觉得吃得不够痛快，思来想去，忽然一拍大腿，站在凳子上，翻箱倒柜，还真从橱柜顶层最深处找出一瓶酒来。
“小子，这回请你喝个真真的好酒。”
吴大叔取来三个小酒杯，为自己满上，为路夏满上，为叶歌晨倒了半杯。
叶歌晨正要推辞，路夏只是说无妨，两人正要干杯痛饮，时间到了七点，电视上恢复了信号，正是晚间的新闻播报。
主持人简单介绍之后，首先出现的正是叶明。
三个人都停杯不饮，默默地看着新闻。
不知道是直播还是录播，也不知道是刻意设计还是时间仓促，叶明的形象显得风尘仆仆，他全程站着，以碧塔金巅为背景，又显得坚强刚毅。
即使没有多少时间准备，叶明的整个讲话也是精心设计的，在介绍下午的情况时，基本不提完整过程，也不提具体细节，只是概括性的描述。这是比较聪明的做法，当时现场的普通群众虽然四散逃离了，但不可避免地会有人拍下视频；远处也有高楼，高楼上也有人围观，所以也会有很多见证者；影像资料迟早也会流传开来。如果叶明的说法有任何纰漏，就会被人抓住把柄大做文章，所以叶明的原则是对现场的情况不隐瞒、不详谈，只是提纲挈领地定性为“一起利用‘悲剧知识’针对全人类的无差别恶性袭击事件”。
至于所有的定量细节，人员伤亡、财产损失以及犯罪目的，则都说仍在统计和调查中。
一边看着新闻，吴大叔的脸色一边胀得通红。原定的痛饮变成了吴大叔一个人喝闷酒，路夏每抿一口，大叔就喝下半杯，连半句闲话都没有。
新闻仍在继续播报，叶明的讲话着重强调林城计划“成功收集了太阳的能量，并在关键时刻传输回太阳，保护太阳，释放耀斑，干扰并摧毁所有针对太阳的攻击”，“袭击计划的失败，是一切妄图利用‘悲剧知识’破坏生产生活、颠覆现有秩序和荼毒人类命运的计划的决定性失败，标志着所有针对太阳的反人类罪行从此刻开始，都将完全失败。标志着英雄王传承下来的知识与人类自己探索研究并完全掌握的知识有机整合在一起，可以反击所有丧心病狂的邪恶势力，可以捍卫世界赖以生存的法则和规律。人类依靠完全掌握的知识能够取得完全的胜利、整体的胜利、最终的胜利！”
叶明做完讲话后，总督府各个部门还公布了下一步的应对原则，由于时间仓促，并没有宣布特别具体的措施，只是表明将进一步加强物资管制、人员管制、加强宵禁、加强安保等等。
无论对于叶明的讲话，路夏是认可还是不认可，当着叶歌晨和一个普通市民，他都不好多讨论什么。
吴大叔则是一脸凝重，只是喝着闷酒。不知道叶明的讲话他信了几分，只是能看得出来，他对于自己的未来并没有太多信心。
一瓶酒里，大半瓶都是吴大叔喝下去的，他酒量虽好，却是喝闷酒，又无下酒的小菜，喝得太快了些，很快便昏昏沉沉、有了醉意。
路夏将他扶到里屋休息，和叶歌晨二人笨手笨脚地将锅碗收拾干净。
煮菜和洗碗的水汽在房间里回荡，烟雾缭绕。
路夏略带歉意地道：“是我没考虑周到，带你来这种地方。我看你全程都没怎么说话，怕是从小到大没受过那么大的委屈吧？”
叶歌晨摇了摇头：“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地方，你看水气氤氲，就像仙境一样。”
路夏能感觉得到，她说的是真心话。长期优渥的生活使她可以自然而然地为生活中的一些平凡的瞬间披上温情脉脉的面纱，代入成浪漫美好的情境。
叶歌晨主动与路夏攀谈起来：“我想听听你在青城的故事，能给我讲讲你在青城的故事吗？”
路夏点头。
叶歌晨又补充道：“我不是以任何官方的身份，也不是叶明女儿的身份，向你询问或者刺探任何事情。我就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想听听你的故事。”
路夏便给叶歌晨讲起自己在青城的经历，他此前对樊大工、林微以及萧刚都简要讲过，因此讲清他在青城的经历并不难。
老旧的家具与食物的雾气正是家的氛围，也将路夏和叶歌晨之间的疏远感拉近。
此刻的两人，就算不像情侣一样亲昵，也像好友一样亲密。
除了林熹和大地血脉相关的事情，路夏选择了加以隐瞒，其他的基本都给叶歌晨说了。他说的时候，既讲了自己的经历，又讲了他自己的感受。
叶歌晨是个很好的聆听者，她的提问、赞叹以及惋惜都能恰在点上，路夏看得出来，叶歌晨对林微的部分特别关心。
叶歌晨听完，也主动做了解释：“其实之前我拜访过湖边别院，询问林微的时候我就在场。”
路夏凛然一惊，庆幸自己没有色令智昏，如果将林熹和大地血脉的事情如实告知，不仅害了自己，也是害了林微。他故作镇定，问叶歌晨道：“我们俩的‘供词’有矛盾吗？”
“你休想阴阳怪气。你们的说法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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