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大是大非（上）
路夏和林微在青城时就已经串好供，即使有矛盾，想必也不会是重大矛盾，因此他大胆反问道：“难道是我有什么细节记不清了？”
“骗人！你肯定记得比谁都清楚。”
“那你说是哪儿不一样。”
叶歌晨装出一副八卦的表情：“她说她亲过你！你就说有没有吧？”
路夏听到这儿，眼睛瞪得大大的，他怎么都不会想到林微还会给叶歌晨说这个。
叶歌晨并不罢休，继续追问道：“你喜欢她吗？”
路夏无法回答。
路夏没有回答，叶歌晨心里像是受了委屈，带些涩涩的苦味，话说出来却好像是在祝福他们：“你喜欢他，她也喜欢你！你们是一类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路夏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如果谁说路夏对叶歌晨一见钟情，路夏自己恐怕也不敢否认。叶歌晨的美貌举世无双，喜欢她并不奇怪。但叶歌晨话里的意思就很奇怪了，林微是否喜欢路夏，以及路夏是否喜欢林微，和叶歌晨有什么关系呢？
难道她会喜欢自己吗？怎么可能呢？
他们今天才见了第二面！
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她喜欢呢？
“我和林微谁更漂亮？”
这个问题路夏可以回答，而且无论是诉诸公议还是扪心自问，恐怕都能得到一样的答案：“你更漂亮。”
“她也很漂亮，我宁愿成为像她一样的人。我要是能成为一个勇敢的人，该有多好。今天为我死的保镖她们似乎叫她穗儿姐，她总是带着一副面具，表现得很冷漠，我甚至从没有见过她长什么样子；今天服侍我的侍女叫苗儿姐，我身边的侍女总是换了又换，和我也没有什么感情。我们明明生活在一起，实际上却是在两个世界。我住在牢笼里，循规蹈矩，从不越雷池一步。如果我勇敢一些，或许她们本不会死。而她们却都死去了，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好好去看看她们。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不敢面对她们，不敢面对她们消逝的生命。她们为我而死，而我却害怕她们，也害怕指责，害怕流言蜚语。我当时多么想表演，想表现得坚强，想为她们安排好后事，但我面对不了她们。我不敢看她们，我想第一时间逃离现场……”
叶歌晨看见自己的酒杯里还有之前倒的半杯酒，说到动情处，将酒一饮而下，呛得咳了出来，两颊通红，不禁嚎啕大哭，起初是哭出了声，接着怕吵醒吴大叔，用手捂着嘴哭，待到接过路夏递给她的纸巾，她连抽好几张纸，将头埋在纸巾里痛哭，因为想止住声量，整个哭声变成了抽泣。
路夏轻轻抚摸和拍打她的后背，叶歌晨才慢慢从上气不接下气的抽泣中恢复过来。
“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我在抱你的时候，眼角是有泪痕的。钢筋混凝土压住我的时候，我就后悔了。我能理解你。”
叶歌晨受到了触动，哀叹道：“看来‘勇气’和‘漂亮’一样，强大而脆弱，永恒而短暂。如果我相貌平平，今天下午可能早就死在了黄泉金刚的子弹下；所以它强大。但即使我再比现在好看一万倍，也没有半点与之抗衡的力量，所以它弱小。班级有班花，学校有校花，任何地方任何时代都会有绝世美人，所以它永恒。多不过十年，短不过五年，我就会慢慢变老变丑，容颜易逝，韶华易老，所以它短暂。”
美貌是叶歌晨最突出的特质，她不可能不经常思考。但她的哀叹在路夏看来，也并见得深刻，他打着趣安慰道：“如果你是要找一种强大而永恒的力量，要是在以前，你还可以想着法子变成一颗太阳；可惜在现在，太阳也有被摧毁的危险，你就算变成太阳，恐怕也不行了。”
叶歌晨止住了哭腔，嗔怪道：“你是说我太贪心了。”
“我是说谁也不可能变成太阳，变成太阳也没有用，我们是一样的人。”
“路夏”，这是叶歌晨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你知道吗，我很开心听到你说我们是一样的人。我想变得更勇敢一点，你能教我吗？”
“那我想变得漂亮一点，你能教我吗？”
“一言为定。”
路夏继续打趣道：“你要变勇敢不难，我要变漂亮，可就很不容易了。”
叶歌晨终于止住了哭，笑道：“就漂亮一点，还是可以的。”
“我送你回家吧？叶明将军该担心了。”
叶歌晨摇头说道：“七点过后就已经宵禁了，还是别出去了。”
叶歌晨说的自然是实话，但对她这个身份的人来说，宵禁恐怕并没有什么效力。
“这样吧”，叶歌晨卖了个关子，“我来给你讲些不能讲的事情。”
路夏首先想到的便是男女之间不能讲的事情，随即愣住。
叶歌晨随即领会路夏想歪了，脸羞得绯红，赶忙纠正道：“是正事！本来是不应该给你讲的，但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吧？作为一个朋友，我觉得应该要和你讲清楚。”
“你说。”
“想必以你的聪明才智，一定已经意识到，时代已经变了。但你可能还没有意识到，这个时代变成了什么样。当青城的太阳爆炸之后，以城市为单位的毁灭正笼罩在整个世界上空。以城市为单位的意思是，‘林城计划’只会保护林城，各个城市之间不是同仇敌忾的关系……”
路夏想起了林城抵抗军中蒙面黑衣人的话，说道：“守护一个城市的代价有时候是毁灭另一个城市。合作的链条上布满猜忌，而孤立才是终极选择。”
“我是这个意思。”
“换句话说，聿城和林城是对立关系？”
“表面上还不是，但这一天已经不远了。”
“既然表面上还不是——是否能认为大家都还不觉得聿城和林城可能会是对立关系？”
叶歌晨说正事的时候，带有一种从容知性的魅力，她继续娓娓道来：“但大家都有这样的猜测。林城的人，聿城的人，以及其他各个城邦的人，都这样猜测。你知道吗，聿城的使团几乎和你们同时抵抗林城，但是没有任何报道，使团的请求也统统被无视了。孤立的倾向非常强大，强大到会影响世界的走向。”
“骗人！你肯定记得比谁都清楚。”
“那你说是哪儿不一样。”
叶歌晨装出一副八卦的表情：“她说她亲过你！你就说有没有吧？”
路夏听到这儿，眼睛瞪得大大的，他怎么都不会想到林微还会给叶歌晨说这个。
叶歌晨并不罢休，继续追问道：“你喜欢她吗？”
路夏无法回答。
路夏没有回答，叶歌晨心里像是受了委屈，带些涩涩的苦味，话说出来却好像是在祝福他们：“你喜欢他，她也喜欢你！你们是一类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路夏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如果谁说路夏对叶歌晨一见钟情，路夏自己恐怕也不敢否认。叶歌晨的美貌举世无双，喜欢她并不奇怪。但叶歌晨话里的意思就很奇怪了，林微是否喜欢路夏，以及路夏是否喜欢林微，和叶歌晨有什么关系呢？
难道她会喜欢自己吗？怎么可能呢？
他们今天才见了第二面！
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她喜欢呢？
“我和林微谁更漂亮？”
这个问题路夏可以回答，而且无论是诉诸公议还是扪心自问，恐怕都能得到一样的答案：“你更漂亮。”
“她也很漂亮，我宁愿成为像她一样的人。我要是能成为一个勇敢的人，该有多好。今天为我死的保镖她们似乎叫她穗儿姐，她总是带着一副面具，表现得很冷漠，我甚至从没有见过她长什么样子；今天服侍我的侍女叫苗儿姐，我身边的侍女总是换了又换，和我也没有什么感情。我们明明生活在一起，实际上却是在两个世界。我住在牢笼里，循规蹈矩，从不越雷池一步。如果我勇敢一些，或许她们本不会死。而她们却都死去了，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好好去看看她们。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不敢面对她们，不敢面对她们消逝的生命。她们为我而死，而我却害怕她们，也害怕指责，害怕流言蜚语。我当时多么想表演，想表现得坚强，想为她们安排好后事，但我面对不了她们。我不敢看她们，我想第一时间逃离现场……”
叶歌晨看见自己的酒杯里还有之前倒的半杯酒，说到动情处，将酒一饮而下，呛得咳了出来，两颊通红，不禁嚎啕大哭，起初是哭出了声，接着怕吵醒吴大叔，用手捂着嘴哭，待到接过路夏递给她的纸巾，她连抽好几张纸，将头埋在纸巾里痛哭，因为想止住声量，整个哭声变成了抽泣。
路夏轻轻抚摸和拍打她的后背，叶歌晨才慢慢从上气不接下气的抽泣中恢复过来。
“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我在抱你的时候，眼角是有泪痕的。钢筋混凝土压住我的时候，我就后悔了。我能理解你。”
叶歌晨受到了触动，哀叹道：“看来‘勇气’和‘漂亮’一样，强大而脆弱，永恒而短暂。如果我相貌平平，今天下午可能早就死在了黄泉金刚的子弹下；所以它强大。但即使我再比现在好看一万倍，也没有半点与之抗衡的力量，所以它弱小。班级有班花，学校有校花，任何地方任何时代都会有绝世美人，所以它永恒。多不过十年，短不过五年，我就会慢慢变老变丑，容颜易逝，韶华易老，所以它短暂。”
美貌是叶歌晨最突出的特质，她不可能不经常思考。但她的哀叹在路夏看来，也并见得深刻，他打着趣安慰道：“如果你是要找一种强大而永恒的力量，要是在以前，你还可以想着法子变成一颗太阳；可惜在现在，太阳也有被摧毁的危险，你就算变成太阳，恐怕也不行了。”
叶歌晨止住了哭腔，嗔怪道：“你是说我太贪心了。”
“我是说谁也不可能变成太阳，变成太阳也没有用，我们是一样的人。”
“路夏”，这是叶歌晨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你知道吗，我很开心听到你说我们是一样的人。我想变得更勇敢一点，你能教我吗？”
“那我想变得漂亮一点，你能教我吗？”
“一言为定。”
路夏继续打趣道：“你要变勇敢不难，我要变漂亮，可就很不容易了。”
叶歌晨终于止住了哭，笑道：“就漂亮一点，还是可以的。”
“我送你回家吧？叶明将军该担心了。”
叶歌晨摇头说道：“七点过后就已经宵禁了，还是别出去了。”
叶歌晨说的自然是实话，但对她这个身份的人来说，宵禁恐怕并没有什么效力。
“这样吧”，叶歌晨卖了个关子，“我来给你讲些不能讲的事情。”
路夏首先想到的便是男女之间不能讲的事情，随即愣住。
叶歌晨随即领会路夏想歪了，脸羞得绯红，赶忙纠正道：“是正事！本来是不应该给你讲的，但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吧？作为一个朋友，我觉得应该要和你讲清楚。”
“你说。”
“想必以你的聪明才智，一定已经意识到，时代已经变了。但你可能还没有意识到，这个时代变成了什么样。当青城的太阳爆炸之后，以城市为单位的毁灭正笼罩在整个世界上空。以城市为单位的意思是，‘林城计划’只会保护林城，各个城市之间不是同仇敌忾的关系……”
路夏想起了林城抵抗军中蒙面黑衣人的话，说道：“守护一个城市的代价有时候是毁灭另一个城市。合作的链条上布满猜忌，而孤立才是终极选择。”
“我是这个意思。”
“换句话说，聿城和林城是对立关系？”
“表面上还不是，但这一天已经不远了。”
“既然表面上还不是——是否能认为大家都还不觉得聿城和林城可能会是对立关系？”
叶歌晨说正事的时候，带有一种从容知性的魅力，她继续娓娓道来：“但大家都有这样的猜测。林城的人，聿城的人，以及其他各个城邦的人，都这样猜测。你知道吗，聿城的使团几乎和你们同时抵抗林城，但是没有任何报道，使团的请求也统统被无视了。孤立的倾向非常强大，强大到会影响世界的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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