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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为人知的真相

    “你是谁?”

    一树重复了一次问题。

    “你不如猜一猜?”一树刚以为男人要帮自己解答一些疑惑了,他就抛出了这么一句不可谓不恶趣味的话。

    但一树还是从中得到了一些信息,至少他认为自己一定是听过他的名字的,不然谈何猜起。

    一树整理着他所知道的,有关胥方高中的所有人的名单。

    “校长……松平健太郎,显然不对,根岛,伊藤?也不像……”一树就这么思考了起来,男人也没有要打断他的意思。

    “我确认一下。”沉默中的一树抬头:“你知道我知道你的名字对吧?”

    “对。”男人点头。

    “我再确认一下,他们没事吧?”一树指着躺在地上的三人问道。

    “没事,一会儿就会醒来,只不过我能让他们醒的不那么快——当然,这种方法是很安全的。”男人话说一半,察觉到了一树的表情故而有所补充。

    “那就好。”一树松了口气。

    “所以你猜到我是谁了吗?”男人问道。

    “恐怕没有。”一树也很实诚地回道,他的确是有几个猜测,但平心而论……连自己都不太能说服。

    “好吧,那就我来告诉你吧。”男人说:“我是佐仓耀。”

    “佐仓……耀?”一树梳理着信息:“那个负责新楼施工监察组长安藤的好友佐仓?”因为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看过那些怪谈,一树并没有说什么陌生的你。

    “监察组长安藤?”男人做出一副怪异的表情,有苦涩,有愤怒,也有一些属于市井人物的悲哀和一些莫名的,仿佛观看一部电影后为主角不平的情绪中所透露出来的距离感。

    “如果你说的是负责这栋楼的建造的施工队成员的话,我就是那个佐仓……”男人的脸色看上去很沉重:“只不过从来就没有什么监察组长安藤,有的只是监察组长佐仓。”

    “你说什么?!”一树不解。

    “让我给你讲个故事……”

    “从前有一对好朋友,叫做佐仓和安藤。”

    “他们从小就很要好,一起翘课,一起翻墙,一起蹲在路边对路过的女生吹口哨,一起咒骂训话的老师……他们就是一对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狐朋狗友,天真地想摆脱天真,平凡地渴望着不凡。”

    “因为或这或那的原因,高中后他们就渐渐断了联系——又有什么好说的呢,像以前一样再花一晚上时间抱怨任课老师吗?还是分享看到的哪个女生比较可爱?只有当他们的共同话题消失地如此之快时,他们各自才发现,原来自己真的一事无成。”

    “他们完全断了联系,高中毕业后佐仓就出来打工,干过便利店收银,干过杂货铺伙计,基本都是些没什么收入却也不需要什么本事的工作,直到他下定决心改变这种浑浑噩噩的人生。”

    “佐仓进了一个施工队,从搬运做起,每天兢兢业业,下班后主动留下来处理其他人没干完的活儿,给上级——所有上级,不管是施工小队长还是工程总负责人端茶倒水。”

    “三年后,他被以工作态度认真的名义提拔成了小队长,再七年后,他成了施工队的监察组长,负责参与某个学校建筑的施工工程。有意思的是,那个学校就是自己的母校——胥方高中。当初一无是处的家伙现在能指挥着挖掘机在校园里大挖特挖,这应该算出人头地了吧?佐仓想。”

    “然后佐仓就见到了安藤。”

    “安藤这十几年来混的也不怎么样,在少年时代的叛逆之外多了几分得过且过,在生活磨出的圆滑之外多了一些漠然,在更有立场控诉现实的年纪,却因为对自己的无能有了更加明确的认知而表现得自暴自弃……安藤已经变了,他们都变了。”

    “但佐仓仍然很高兴能再见到安藤,并在安藤有意无意表现出的对佐仓的嫉妒和对现在平淡又没有什么油水的生活的不满之后,佐仓给他安排了一个施工队的位置,反正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安藤的确不适合这种工作,他整天就是喝酒打牌,游手好闲,来施工场地上的次数屈指可数……这也无妨,佐仓也只是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这位老友一点便利罢了,而安藤所表现出来的生活态度和不止一次地对佐仓苦心劝告的推脱也让佐仓渐渐接受了两人已经分道扬镳的这个事实。”

    “这次工程之后,两人就不会再见面了吧。虽然佐仓没说,但他相信安藤还没到那种会死皮赖脸地留在这里混日子的地步。”

    “他错了。”

    “随着他们一天天的接近竣工,既没有存下钱,也没有得到继续工作的保证的安藤愈发不安了起来,他千方百计的暗示着佐仓自己有留队的意图,却没有一次得到过肯定的,确切的答复。”

    “不知道是为了逃避什么,佐仓渐渐的不再每天晚上都去安藤的住所喝酒,安藤也没有来找过佐仓,甚至连工地都不来了。”

    “就这样也好,至少不用说再见。佐仓想。”

    “直到那一天,安藤久违的在中午来了工地,找佐仓一起吃饭。”

    “他们聊了很多,从小时候的事情到这些年打拼的风波。然后在一个没什么技术含量的话题转移后,安藤提出了一个计划,具体内容不提也罢,无非就是:缩经费,减工时,草竣工,和校方所谓的‘内部人士’里应外合,签署合同,验收,然后等着钱到账。”

    “安藤绘声绘色地形容着有了钱之后他们能怎么花天酒地,食尽豪奢,而佐仓只觉得可悲。”

    “佐仓明确的拒绝了安藤,随时爆发的是争吵,推搡和脸红脖子粗的扭打。”

    “佐仓死了,后脑勺遭到钝器重击,很没有新意的死法。”

    “唯一称得上与众不同的是,他的尸体被扔进了水泥搅拌机,被拌成了新楼不知道哪根柱子,哪面墙里的实心水泥。”

    “然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一个谎言,一些被收买的证人,一叠纸币和一条捕风捉影的’线索‘,就能让真相被掩埋在厚厚的水泥之中,直至今日。”男人的声音很平淡,好像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

    “居然还有这种事情……”一树沉声,但他显然没有为他抹两把眼泪的打算:“那你可否解释一下在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呢?”

    “在谈’之后的事情‘之前,要先说说’之前的事情‘。”男人重新开始叙述:“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诞生的,从我拥有神智的时候起我就一直待在这个地方,也许有十几二十年了也说不定。”

    一树挑眉,但他并没有打断男人。

    “刚开始我不知道我是谁,不知道我是……什么,不知道我在哪里,不知道我长什么样,我也不知道我要干什么,能干什么。我只是‘看’,看所有能看到的东西,青蛙、蝉、鱼,当然还有看得最多的——人。”

    “一开始我只能像隔着一面镜子似的看他们,而我那时候也以为自己和他们没什么区别。”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我可以‘出去’。”

    “当我尝试着接触那些人的时候,是他们的恐惧和尖叫让我明白,我们是不一样的。”

    “我慢慢从一些人的口中知道了我是什么,也知道了我在哪里,但我还有很多事情不清楚,还有很多问题想知道答案,其中最让我好奇的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他们会怕我?”

    “这个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当我发现他们并不会把身体从内向外翻过来,或者并不喜欢自己的头被扭下来的时候,我又一次明白了,我们是不一样的。”

    “然后我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神志不清,几乎要被最原始的本性所吞噬。”

    “我从没有想过自己做的事情是对是错,我也从未深思过我这么做的原因,我的记忆是错乱的,我的脑子是迷茫的,大多数时候我都不知道我到底想干什么,仿佛只是做着想做的事情——而那些事情在外面的人眼中不太受欢迎。就差那么一点,我就要在痛苦和折磨中沦为另一种东西,那是……我本该成为的。”

    “然后的然后,一个叫做佐仓耀的人死在了这里。”

    “他死后怨念不散,成为冤魂,被我所吞噬,于是我就有了他的记忆。”

    一树恍然,难怪这家伙口吐人言,条理清晰,原来还有这么一出,想来在吞噬佐仓耀之前它也和那种只知杀戮的邪灵没什么区别。不过一树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一所学校会诞生这种灵物,总不能是因为学校前身是乱葬岗这种几乎不可能出现的狗屁理由。

    “所以……你现在相当于一个拥有佐仓耀记忆的灵体?”

    男人道:“或许吧,但在别人的话语里,我被称作是恶鬼、妖怪和恶灵。”

    “灵体是基于你目前存在的状态的称呼,恶鬼、妖怪或者恶灵嘛……”一树看着这个化身为佐仓耀模样的灵体:“似乎……你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态度不怎么……恶?”

    “土浆秽是我在吞噬佐仓耀的怨灵之后获得的能力,它们其实是由混有佐仓耀尸体的新楼混凝土原料组成的,我本来就没有伤害你们的打算。我看到你注意到到死魂风灯的特性后顺势驱使它向其攻击,就算你们不主动出手,我也会控制土浆秽破坏那盏灯,因为那是唯一一个能让我们对话的机会。”

    一树皱眉深思了起来,那些黑泥的确从头至尾都没有给他们带来什么实质性的麻烦,但他们一路自认是见招拆招,却是完全没有意识到对方的手下留情,现在想来倒是有一些称不上是破绽的问题,比如那些黑泥一开始围上来的速度就远远不如后来汇聚成巨型黑泥团的速度,而那些触手一直险之又险地擦过几人的藏身处也果然不是“运气好”就能说得过去的,看样子真的是有人在背后操控着那些黑泥,只不过他并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才让一树想岔了路——说到底还是他经验不足,忽视了灵异力量嘴为人所知的特性就是对各种物体的操控能力,君不见恐怖电影里大多数主角不都是先同异动的家具,被念力驱使的刀叉和会自动套到人脖子上的绳索斗智斗勇一番才直面幕后boss,来一场一点都不酣畅淋漓的,范海辛式的驱魔嘛——当然《德州电锯杀人狂》或者《异形大战铁血战士》类的除外。

    死魂风灯的特性约莫是指能够溶解黑泥触手,或者说那什么土浆秽触手的能力,根据它的名字进一步猜测的话或许是对所有灵体属性的东西都有着克制效果。

    至于“唯一一个能对话的机会”则让人不明所以,为什么要费尽心机地自导自演一出追逐戏也很让人疑惑。

    “为什么?难道你在躲避什么人不成?”一树想到了在操场墓碑旁发生的事情,那件事是否和它无关呢?这么说来的话它一开始重复一树的话就真是另有所指了?

    “是的。”男人直截了当地说:“这里是唯一一个‘他’听不到我们说话的地方。”

    “那个既愚蠢,又迟钝,还自大的家伙?”一树试探性的问道。

    “我能感觉到人心里的负面情绪,负面情绪越多,我的力量就会越强。”男人答非所问。

    “你是想说你手上套着好几个黄红灯侠的戒指是吗?”一树吐槽道。

    男人没有接一树的茬(主要是他听不懂):“我能感受到你们心中的敌意,我也能理解这种敌意的来源,我在吸收了佐仓耀的记忆之后也意识到了我之前做过的一些事情是不被‘伊势神宫’或者‘调查员’,或者说大众所认可的,但是,名为美佳春奈、爱田实、麻生纯子和铃原绪的四人死亡事件并非出自我手。

    “等等……”一树疑道:“你是说,那三个阵眼不是你设置的?”

    “所有的阵眼都不是我设置的。”男人纠正道。

    “也就是说……”一树眉头紧皱:“那个法阵并不是给你增强实力用的?”

    “不是。”男人从头到尾保持着的平淡语气第一次出现了波动:“布阵的那个是……一个天才,也是一个疯子。在他第一次跟我描述这个阵法的时候我就惊讶于其绝妙的构思。他没有跟我解释每一处细节,但我在暗处窥视的时候却越想越心惊,因为每一个我认为不对的地方到最后都被证明是我错了,这个阵法简直是为‘这里’量身定制的。”

    “我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找来那些你们口中的【镇物】的,光是那截巫木的阴邪程度就是我生平仅见,而他设计让那些人成为祭品的过程更是邪恶到让一开始只知道把人撕成两半的我自愧不如。”

    “考虑到虽然你有了一些人类的思维,但还持有着一介灵物的思考方式,也不见得就有什么道德标准的份上本大爷就忽略你话中的反社会倾向了吧……但为什么我对你说的那截阴邪的巫木没什么感觉呢,不是一把火就烧掉了吗。”一树问道,难道灵物感受“邪恶”的方式和活人不同?

    “因为那个时候它已经失去力量了。”男人又恢复了那古井无波的平淡腔调:“镇物的力量会在这个阵法开始运转后被阵眼逐渐吸收,不然的话作为祭品的那些‘残魂’是不可能随便出来的,你们烧掉的巫木也好,净化的金剪也好,都只是失去力量的镇物载体而已。”

    “靠!”一树不爽。

    没想到最坏的情况真的发生了,他们四人的所作所为的确毫无意义,就像在开学前的那一晚好不容易把暑假作业赶完了却发现写的是去年一个字没动的那一本一样。

    “等等,那剪刀是金子做的?”一树有些疑惑。

    而男人只是淡定地回了一句:“此金非彼金。”

    “好吧,也就是说法阵已经运转完毕了?”一树打起精神问道:“那这个法阵真正的作用是什么,召唤地狱七十二柱魔神?”

    “这个法阵的作用和‘召唤’无关。”男人很实诚地纠正了一树的吐槽:“它真正的作用是:将此处的邪魂煞力聚集,压缩,然后灌注到主阵眼,这样的话主阵眼处的某具尸体就能够获得这股强大的力量。”

    一树悚然一惊:“某具尸体……那座坟墓!主阵眼是土属阵眼?!那么难道那个家伙是……”

    “辻堂大吾,他通过某种方式让自己在自杀后能以灵魂的形式存留一段时间,以备接收那股力量,然后重新回到‘那边’。我听你们的说法,伊势神宫和调查员就是‘那边’专门处理我这种东西的机构吧,毕竟在佐仓耀的记忆里伊势神宫只是个普通神社,而调查员也只是个都市传说。所以我想确定你们那边是否有能够控制住吸收这股力量的辻堂大吾,如果不行的话……”男人没有再说下去。

    一树凝重道:“他吸收那股力量后有多强?”

    “整个胥方高中的冤魂灵力和那些黑暗外物的邪恶力量经过法阵聚合、提纯再压缩,已经到达了一个可怕的量级。如果他撑得住吸收过程中的痛苦的话,他会变得比我还强。”

    “那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他一旦成功吸收,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难以预料的祸事——可能除了你之外。”

    “不。”谁料男人反对道:“按他的计划进行的话,我会成为那力量的一部分,被他吸收。”

    “嗯?”一树正思考着最坏的情况下该怎么干掉辻堂大吾,不想分心,于是用一个反问的鼻音表示“何以见得?”

    “他一开始对我的解释和你们推测的一样,说是能够让我增强实力的法阵,还说法阵成功后,我将获得无与伦比的力量,并将不只能够在胥方高中活动,而是能够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而我要做的,就只是让他布下阵法和等阵法开始运转后,等待时机将他挖出来而已。”男人道。

    “哦?那你是怎么发现不对的呢?”一树问。

    “这还要多亏了你们。”男人给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答案。

    “本来今晚我就要挖开辻堂大吾的坟墓,但你们几个不速之客闯了进来,推迟了计划的执行。辻堂大吾说你们很快就会死在已经解放的祭品残魂手上,但你们竟成功过了那几关。虽然你们自作聪明,唤醒了已经失去作用,本不应再出现的麻生纯子,但又有帮手出现帮你们解了围。于是辻堂大吾亲自催动火之阵眼的剩余力量,想要把你们烧死在礼堂,一边催促我挖开坟墓助他‘好心帮我而付出的’的灵魂回归躯壳,但那时候我已经起了疑心,因为他形容的‘很快就会感到力量不断潮自己涌来’的感觉并未出现,反而随着阵眼彻底被破坏,我感应到了阵法中针对我的力量所做出的限制——这解释了为什么阵法开始运转后,我的力量就不断的被削弱,一开始我还天真的相信了他‘不破不立’的话,就像相信他真的是看我可怜而无偿帮助我的一样。”

    “所以你当时已经想到这个阵法的作用恐怕不是增强你的力量,而你那时候已经没有足够的力量对付一介残魂了?”一树的猜想很合理,要是他能够一巴掌拍死辻堂大吾,那还用的着在这里跟自己说七说八?

    “我的确没有了战胜他的力量,但他也并非一介残魂。”男人道:“这个阵法看似只有五个阵眼的镇物,但其实为了做到‘聚魂’,阵中是有一个统压全阵的镇物的,也就是那盏死魂风灯,有死魂风灯在,身为灵体的我就不可能战胜它的使用者。”

    “也就是说死魂风灯是辻堂大吾的所有物咯?”一树思考着:“嗯……难为你能想到这么个计策了。”他指的是新楼里那番假追人,真毁灯的行为,这么说来的话这个灵物的智商还是在线的,它并没有耿直地质疑辻堂大吾,而是将计就计,乱中图破。

    “我也是没有办法。”男人用平淡的口吻说出了这么一句能脑补出千言万语的话:“好在你没有受他蛊惑,不然我借口力量不足以化形的幼稚拖延也就无济于事了。

    “所以……今晚我们的出现让你意识到了这个阵法的问题;而意识到情况不对的你找了个借口拖延掘墓;发觉,或没发觉你的拖延行为而没有多少时间,又受本身灵魂力量的限制不能自己动手的辻堂大吾便退而求其次,主动现出土属阵眼,想让我帮他挖坟?”一树总结着目前的情况:“我想问一下如果我挖开了他的坟墓,我会怎么样?”

    “你的灵魂会变成那股力量的一部分。”男人道。

    “哦……那那家伙真是太不幸了,找谁不好,偏偏找到了我这个心细如发的男人。”一树很不谦虚地说。

    男人对他的自吹自擂没什么反应:“找你应该不是巧合,那个叫七海的人拥有很强的灵魂力量,将她拉进幻境有一定难度;另一人所持的刀上有堪破幻境的静心之力,更难以迷惑,剩下一个人身上也有一道我摸不准的通灵之物,蛊惑起来……有风险。”

    “所以灵魂力量一般般,又没有高级道具的我就着相了呗。”一树呵呵一声,皮笑肉不笑道。

    “诶,对了,既然小野寺刀上有堪破幻境的什么静心之力,那怎么没有看破礼堂舞台上的那些虚妄火焰呢?”一树问道。

    “你口中的虚妄火焰是辻堂大吾以火之镇物的力量结合死魂风灯的灵魂力量制造出来的【幻相】,信即是真,不信即伪,远非他蛊惑你的时候单纯依靠死魂风灯的灵魂力量制造出来的【灵魂幻境】可比。”

    “原来如此……”一树点头:“那好,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辻堂大吾绝不能带着一身灵魂力量复活,我们来谈谈你没说完的那半句话。”

    “我从你心中读到了怀疑,是在怀疑我会放他出去,自己再呆在胥方高中慢慢恢复力量吗?”它还真不笨,一口说破了一树所想。

    “你想啊,姑且不论辻堂大吾肯不肯放弃你这个有思想有追求……啊不,有潜力的强大灵魂,我们来这里调查是在“调查局”备了案的,不说处理掉辻堂大吾吧,我们的调查局局长尼克·弗瑞在发现我们失踪之后肯定会前来一探究竟,然后就会顺势发觉你的存在,然后就会召集复仇……”

    “说谎……也会产生负面情绪。”男人用一句很让人尴尬的话打断了一树。

    “老兄,你得理解,毕竟我实在想不通你这种……”一树犹豫了一下:“邪物……有什么立场帮助我们。”

    “我并没有那种打算,我也不是为了帮助你们,我只是为了帮我自己。”男人道。

    “哦,这又何以见得?”一树很是怀疑。

    “我一直有一种感觉……我是被制造出来的,而且就是为了帮助辻堂大吾获得这股力量被制造出来的。”

    这话一出,就牵扯到另一个层面了,一树不由得严肃道:“你是说,一个或几个人,在多年前一手促就了你的诞生,就是为了今天制造出一个魔神?”

    “这个阵法并不会把辻堂大吾变成地狱中的魔神。”男人耿直道:“但我的确有这种感觉,我的一切都是被人安排好的,如果不是吞噬了佐仓耀的灵魂,我现在估计已经被辻堂大吾用死魂风灯控制着去挖开坟墓了吧……不,我没有吞噬佐仓耀的话我现在能否保持清醒的神智都不知道,或许早就变成了空贡献出一身力量而没有思想的开锁工具了。”

    “真是这样的话就麻烦了,或许那个组织的手伸的比我们想象中要长的多,最致命的是我们至今都没有发觉……等等,你是说,辻堂大吾可以用死魂风灯控制你去挖墓?”一树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这个超级不妙的消息。

    “是的。”

    “那他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控制你挖墓?”

    “因为那个时候他忙着对付你们。”

    “哈?”一树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不能一边对付我们一边控制你去挖墓吗?”

    “不能。”男人摇摇头:“以灵魂状态控制死魂风灯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他不可能一心二用,或者说,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那我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让他遭到反噬,魂飞魄散。”

    “好吧,听上去很合理。”一树无奈地摊手:“也就是说我们出去之后你就会被控制?”

    “没错,但他会先把你们除掉,不然的话会妨碍控制。”

    “真是糟透了……你有什么打算?”一树盯着男人:“你真的舍得一身修为来替这个世界做笔善事?”

    “对我来说,这是一种解脱。”男人平静地说,没有再做解释。

    “哼……好吧,那你有什么打算?”一树重复问道。

    “从这个空间出去之后,你的同伴自然会苏醒,然后我控制住辻堂大吾,你们赶紧破坏死魂风灯,我会替你们承受精神冲击。”

    “你顶得住吗?”一树问。

    “不知道,但现在也只能这样了。”男人道。

    一树点点头:“这个空间是?”

    “我诞生的空间,完全独立于现实世界,至少现在除了我之外还没有别人进来过。”

    “切……你才遇到过几个人,而且若是你真是被制造出来的,那这个空间说不定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坚实。”一树如此这般想着,嘴上却换了个问题:“那之前我们一瞬间从操场上来到新楼里,也是你的手笔?”

    “你们所处的空间并非真正的胥方高中,而是现实中胥方高中的同位异面,本身就能受我控制,只不过力量减弱,控制起来颇费心力,便没有在这上面给你们下绊子。”

    “这些也是辻堂大吾告诉你的?”一树心理安慰了些,好歹关于这方面的推测对了不是?

    男人点点头,似乎在等一树继续问问题。

    一树也确实想趁现在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把不懂的事情都问出来,一来今晚能不能成功出校门,都注定没法再遇见有关此事此阵的什么知情者,出去之后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能解答这些问题;二是一树也得趁着问问题的时候把一些脉络细节梳理完整。

    一树也不跟他客气,直截了当的问道:“你说你不知道那些充当阵眼镇物的邪物来历,那你有没有试过吸收它们的力量呢?”

    “没有。”男人摇头:“那个时候我还对辻堂大吾的话深信不疑,为什么要去破坏大阵?不过现在想来这种事情估计是行不通的,邪物再邪,若是单纯的放入这个空间,我就能将其力量缓慢压制,吸收。可既然已经卡入阵眼,充当镇物的话,我便不能利用空间来压制,也就无法吸收它的力量。”

    “你是说……这个阵法不是单纯在这个什么同位异面的异空间布置的?”一树反应很快。

    “是的,除了最重要的土之阵眼之外,其余阵眼都在现实中的胥方高中,不然即使灌魂入体,辻堂大吾也只不过是跟我一样,在这异空间里活动罢了。”

    一树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了:“嗯……那火属,啊,火之阵眼的镇物是什么?算了,你直接把所有镇物都说一遍吧。”

    男人也没推脱,直接开口道:“金之镇物是美佳春奈刺死腹中胎儿后用于自杀的不锈钢剪刀,其上的怨气和死婴胎血能激发出剪刀的锋煞金气。”

    “木之镇物是一截巫木,关于这个辻堂大吾并未多作说明,这个镇物也没有祭品,但能感觉的出来,它上面的阴气一点都不比其他镇物少,甚至还要更多。”

    “水之镇物是沾染了麻生纯子执念的泥制人偶,落入水之阵眼后泥身化去,怨念现出,便将原本中正之水染成阴邪恶水。”

    说实话,这家伙自己说话就一板一眼,毫不花哨,可转述辻堂大吾的话时就连语气都模仿的惟妙惟肖,配上那平淡的声调和面瘫一般的表情,看上去十分违和。

    男人不知道一树心里所想,继续说道:“火之镇物是一个破损焦黑的能剧面具,也是辻堂大吾从‘外面’拿来的邪物之一,我问辻堂大吾它的来历的时候,辻堂大吾只说它来自于一间发生过火灾的剧场,其他什么都没说,但我能感觉到这个面具之上怨念和执念的数量丝毫不比巫木要少。”

    一树有些失望,能够制造出那么夸张的火场和那般难缠的虚妄火焰,这个面具还能普通到哪里去?不过即使说的不明不白,好歹也知道了一些信息,出去之后查一下有哪间剧场发生过规模较大的火灾就行了。

    男人继续:“土之镇物是辻堂大吾的墓碑,其余阵眼都是镇物为主,祭品为辅,甚至没有祭品。但这个阵眼则是以充当祭品的辻堂大吾的尸体为核心,墓碑只是一个引导灵魂力量的信标罢了。”

    “我能用墓碑周围的沙土破去辻堂大吾的幻境,是不是意味着坟墓上已经积攒了庞大的灵魂力量,所以只剩灵魂的辻堂大吾才无法接近?”一树举一反三。

    “不是。”

    “不是?”

    “因为里面埋的是他自己的尸体,一个坟墓就算再怎么普通,也能起到分离阴阳,隔绝身魂的作用,再加上即使阵法运转完毕,土之阵眼还是在阵法的关键部分,所以要么是有一定力量且不是尸体本人的灵魂能够从阵眼中挖开坟墓,要么就是你们这些虽然没有力量,但本就不是灵魂状态的人不受阵眼影响。至于挖开坟墓之后这个唯一没有失去力量的阵眼被破去,他就能使用死魂风灯来灌魂了。”

    一树心思疾转:听他那语气,前半句估计又是辻堂大吾告诉他的,看样子辻堂大吾本身灵魂的力量并不突出,只不过凭借着对死魂风灯的控制能够对大部分灵魂产生克制作用而已,不过灵魂状态的辻堂大吾居然能够控制专门对付灵魂的死魂风灯,难道是进行过什么滴血认主的仪式不成?

    “也就是说只有挖开坟墓,才能进行灌魂入体的仪式咯?”一树问。

    “对,不然魂力归躯,它本身的灵魂就再也无法回到身体之中,更遑论充当主导了——他是这么对我说的。”

    “嗯……”一树思考了两分钟:“好了,我没什么要问的了。”

    “那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记得不惜一切破坏死魂风灯。”男人罕见地露出郑重表情,只不过五官僵硬地挤在一起,看上去就像闻到了臭鼬一样。

    一树点头,然后没有任何预兆地,没有看到白光蓝光或是其他什么光,也没有什么失重感抽离感,他一眨眼就发现自己回到了新楼,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或者说,他的灵魂出去转了一圈,然后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