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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一枚手雷 一架飞机

    “哒哒哒哒……”

    我们押着竹内走出木屋,忽然就遭到日军的袭击。

    突袭我们的日军来自矮崖上方和崖下侧方,南天门正面的日军没有这么快赶到,反斜面的日军估计也撤退差不多了,应该是枪声吸引了附近小股的日军前来增援,山崖侧方的日军与躲在卡车后面的全民协助他们几个交上火了,一来一往地相互盲射。

    山崖上的那挺重机枪舔着火舌一路铺过来,我们待在门口的几个被最早出去的死啦死啦小跑着撞回木屋内,子弹在我们刚才站立的地方弹射出一排土坑,被撞回木屋的我们爬起来,我压低身段关闭房门,那房门是铁皮做的,“乒乒乓乓”一阵响声过后,铁门已经露出一排弹孔。

    阿译带着人押着竹内靠向木屋的最里面,他自己把竹内放在角落后,趴在书桌上准备还击,我和迷龙、死啦死啦在靠近门侧的墙面,时刻关注外面的动静。

    “全民协助!”死啦死啦隔着门朝外大叫。就听着卡车旁边的射击声压向山崖上方,由于有一定距离,他们手持的都是步枪,射杀的可能性很小,也算是勉强可以暂时压制住敌人火力。在山崖上火力没有覆盖到木屋的间隙,死啦死啦、迷龙和我快速打开门,隐藏在木屋旁边的山石后面,阿译带着两个人在木屋内看守着竹内。

    广阔天地,大有作为。迷龙立刻架起那挺捷克式轻机枪,那挺机枪很快喷出火舌,我们终于有了像样的重武器还击。我移动到卡车后面与全民协助汇合,山崖侧面的三五个日军已经被歼灭,山崖上方的日军被迷龙的火力吸引,我们怀揣着手榴弹摸向山崖底部。

    这个山崖有三层楼高,下方是一个斜坡,在最上方才凸起一个崮状山石带,日军大概五六个人在山石的上方,一挺重机枪,几杆三八大盖,日军的据点对于山崖下的我们所处的位置,是个盲区,除非哪个不要命的家伙探头朝下看,否则不会发现我们,我带着他们几个匍匐着向上爬,手脚并用,子弹在我们上方掠过,我们只想爬的离日军近一点,更近一点。

    大概爬了有离地三四米高,斜坡坡度增大,伴着山上流下的雨水,我们爬上去,滑下来,爬不上去了。再就是再向上就已经进入日军的射界了,我翻过身,从腰间掏出一枚手榴弹,拉线后停另外两秒,然后向上甩出去。

    “轰隆”,手榴弹在我们上方悬空爆炸,炸起的湿湿浮土碎石把我们盖了个灰头土脸,日军的机枪还在轰鸣,我正狐疑为什么会在我们当头悬空的位置爆炸呢?本该是刚好落进日军的掩体炸他们个鸡飞狗跳的。

    “没用?”我看向全民协助,他正准备拉响另外一枚手榴弹。

    “tree,tree,tree……”全民协助指着上面回应到。

    我恍然大悟,山崖边上有松树,日军在松树丛中,我扔上去的手榴弹被树干弹了回来,还好的是我延缓了两秒投掷,不然被树挡回来又跌下来的手榴弹就会落在我们几个人中爆炸。我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险些酿成大错。

    全民协助还是把他手里的那枚手榴弹引线猛的扯下,然后没做任何停留,奋力站起向上扔了出去,这次没有被树丛弹回来,就是用力过猛,手榴弹穿过树丛在日军临时据点后方爆炸的,因为日军的机枪还在轰鸣。这枚手榴弹成功地引起了日军的注意,我就看到头顶的土层被机枪扫射到爆起,顺着斜坡丢下的手榴弹在我们脚下炸开,我们缩着脑袋,子弹泥土从我们趴着的上方掠过,手榴弹的爆炸的烟尘从我们脚下漫起,我们进退两难。

    迷龙他们还在最大限度地还击着,我望着我身边的几个,他们每个人都揣有从山脚木屋武器库拿的手榴弹,“继续扔!”我说着,起身丢出去一枚,其他人也纷纷开始投掷,东方不亮西方亮,黑了南方有北方,谁知道哪个篮子的鸡蛋能孵出小鸡呢,多准备些鸡蛋就行了。

    伴随着山崖上连续的轰鸣声,日军的机枪就忽然哑火了,同时我看到有一截机枪架从我们头顶飞落到崖下。

    我们端掉了日军的据点,四周一下又安静了,好像刚才的激烈没发生一样。我们从上坡上出溜下来,其他人也从掩体中走出。

    “烦啦,你真不知道节省,就这几个货,把我们的手榴弹都喂给他们了。他们估计要吃撑了,嘿嘿……”迷龙端着那挺捷克式在笑。

    “轰隆,轰隆”接连两声巨响来自木屋,在我正要回怼的时候,我们冲向屋内。屋内烟尘弥漫,阿译跌坐在地上,满脸是血,其他两个村民在痛苦呻吟,竹内的办公桌后面,是一个土洞,烟尘和响声就来自那里。

    “竹内呢?竹内呢?”死啦死啦提着晕晕乎乎的阿译衣领大声质问。

    “跑了,钻地下去了,跑了!”阿译指着那洞口沮丧地说。

    死啦死啦推开阿译,还不忘扇了他一巴掌,阿译又跌坐在地上。我们都围了过去,盯着那个冒烟的完全被堵死的土洞,目瞪口呆。

    原来我们在木屋外面阻击日军,有些散射的三八枪也在通过几乎倒地的铁门攻击着木屋内的人,阿译那边带领两个村民还击,竹内联山在他的书桌后面躲着。这个木屋本身就一扇铁门没有窗户,足够封闭,所以也不会担心竹内会逃跑。

    但是我们忽略了这个挖洞狂的本质和天性,他在命人建造这间木屋的时候,就是搭建在一个地下甬道的出口处,木屋建好后,甬道的出入口正好在竹内书桌的下方,我们冲进来时没有发现。

    狡兔三窟,竹内联山趁着阿译他们的注意力在外,掀开书桌下面的木板,钻进甬道逃跑了,等阿译他们发现围过来时,应该是在甬道内接应竹内的日本兵也到了,甩出一枚手榴弹,把阿译他们炸的人仰马翻,然后又甩出一枚炸塌甬道,耗子一样地溜了。

    “真他奶奶的是兔崽子托生的,洞都挖到这里了?”迷龙盯着洞口咒骂着。

    “西南雨急,咋不洞塌了压死你个王八蛋呢。”我想起桌上日军那封密电,附和着。

    “打不过就跑,不是剖腹自尽来着,真他妈的给日本兵长脸!”迷龙又骂。

    竹内逃跑了,这让我们措手不及。死啦死啦蹲在洞口试探了一下,摇摇头,看来从甬道内追击是不可能了。

    “快快快,上车!”死啦死啦忽然站起来带头冲出木屋,边走边喊。

    是的,我们要去追杀竹内,既然他进入甬道,就不可能一直被动地待在甬道内,并且以现在日军的动向来看,他们是要连夜撤退到总部所说的缅甸西南地区,那竹内下一步肯定是像兔子一样,从另外一个出口出来,并且趁黑逃往机场。

    竹内这么想的,死啦死啦也是这么想竹内的,所以我们几个手忙脚乱地爬上其中一辆卡车,死啦死啦坐在副驾驶,全民协助开车,我们坐在后车厢中,车子发动了,我顺手拉响一枚手榴弹,丢向旁边那辆卡车的驾驶室,在“轰隆”的爆炸声中,我们的车子向山下冲去。

    果然不出死啦死啦所料,在下山的过程中,我们看到远处山脊上闪出车灯和听到卡车引擎声,至少两辆卡车冲向公路。算时间,那个位置,正好是竹内联山在甬道内奔走又逃出地面的距离和时间,我拍打着驾驶室顶部的铁皮,示意全民协助开快一些。日军的那两辆卡车距离公路卡点比我们近,会在我们前面冲过卡点,逃向机场。

    夜幕中,我站在车厢中看着我们前面的两辆车接近卡点,只是稍微减速了一下就冲了过去,哑巴陈在那个卡点守着,但是我没有听到任何一枪一炮的声音,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到十分钟,我们弯弯绕绕着也到了山脚的日军岗亭卡点,岗亭里空无一人,哑巴陈不在,路障被冲撞的倒在一边,我们的车在安放郝兽医和蛇屁股尸体的地方停了一下,车厢中的我们七手八脚地小心地把迷糊的郝兽医和蛇屁股的尸体抬到车厢里,迷龙用枪托砸着驾驶室,车子又轰鸣着冲了出去。

    滇边多山,我们疾驰在南天门山脚下的一条公路上,确切的说是山与山之间的平缓区域,上一次我们迫降在中缅边境,就是在这个群山中,日军的机场就是当时英国的机场,死啦死啦带着我们曾从日军手里夺回来,后来又被顽固不化的英国佬以“不存在”的理由放弃,现在被日军占领,成为日军的撤退空援基地,我们现在距离日军机场大概有二三十里路程。

    先于我们之前的两辆卡车,有可能载有竹内的那两辆卡车,已经消失在我们前面的视野中,时间不等人,我们奋力追击。

    阿译坐在车厢角落抱着双膝,脸上被弹片炸的仍然糊着干涸的血污,他还在为看守失误放走竹内深深地自责中,我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他朝我苦笑了下,算是回应。

    迷龙在照看着郝兽医,像当时怀抱着李乌拉,这个时候的迷龙是人畜无害的,接近温柔,让人倍感温暖和亲切,我们之中唯一的一位老人郝兽医枕在迷龙的臂弯里,任凭车子如何摇晃都不会磕碰到。

    郝兽医时而恍惚时而昏迷,有一刻他睁眼望着落雨的天空,又看看身边的我们,然后喃喃自语:“烦啦小太爷,这……这……这是去那里啊,颠颠簸哦的,还是老家的牛拉车稳当……”然后又闭上眼睛,迷龙忙拍打着兽医的肩膀头,像是安慰入睡的孩子。

    “睡吧,睡吧,老东西,醒了就到家了……”

    “我在呢,回家呢。”我握着兽医的手,他闭着眼睛握着我的手,唤着:“福娃儿,福娃儿,你在就好……”,我愕然。

    “家?我……我……我不回家,我要去中原,我要我的福娃儿……”郝兽医听到说到家就又醒过来回应到。

    “好的,好的,不回家,去中原,去中原……王八犊子中原,我们在缅甸呢,这冷了八叉乌漆抹黑的。”

    最后一句是迷龙掉过头对着车厢外自语的,车子还在飞驰,凉意彻骨,我们尽量都缩着依偎在一起,伴随着颠簸互相抓牢对方。蛇屁股孤零零地躺在车厢的尾部,随着车子的摇晃,蛇屁股的尸体左右摇晃着,我拿起车厢里的另一块雨布,盖上他裸露在雨中的脑袋,蛇屁股再也不会如跳蚤般粘着我们了,我们都静默着。

    约摸过了半个钟头,我们已经到达机场外沿,全民协助关闭车灯向前滑行,我们在车厢里警戒着四周,隐约能看见影影绰绰的铁丝网了,那是机场的围栏。

    机场在一个斜坡下面的平坦地方,就是一座小山的延伸出去的一脉,英军把小山顶部削平,架设了跑道,整个机场面积不大,仅能准许两三辆飞机起落,在机场的后端,有一个简易的岗楼,连着一两间哨所,岗楼上不太明亮的探照灯来回探测着整个机场。空旷的机场上,靠近哨所的跑道头上,停着一架樱花特攻战斗机。

    此刻,我们留守下一人看着兽医,全民协助开着车子缓缓滑行,其余几人已经下车摸到靠近机场上方的路口,此段道路是进出机场的唯一道路,坡度向下,直通机场。

    死啦死啦首当其冲向前摸爬侦探,我在后面看看迷龙和阿译。熟悉的感觉,这才短短几个月时间,我们又一次来到这里。上一次是死啦死啦带着我们近千人帮助英军夺回机场并死守,可惜的是被宁愿投降也不愿主动杀敌的英国老顽固驱逐,这一次,我们自己又打回来了。

    忽然,机场上传来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死啦死啦猛地站起来,朝向我们后方的卡车招手并喊叫:“全民协助!”竹内这是要逃跑,我们起身向着下面的机场冲去,全民协助开起车灯,加大马力从后面赶上来,同时,日军哨所的一挺机枪喷着火舌朝我们这边扫过来,由于距离尚远,很难对我们造成杀伤。

    全民协助开着车子路过我们身边,车子稍作停留,我们翻身上车,一起冲进铁丝网大门,轰鸣的飞机在我们前方,螺旋桨转速加快,飞机已逐渐启动向前滑行。

    “快!快!快!”死啦死啦一只手持枪射击,一只拳头猛烈拍打着驾驶室顶上的铁皮,铁皮像是要被他拍破一样,咣咣响着,迷龙及我们几个全部将枪口对准那个哨所的机枪。

    车子飞驰,飞机前行,也就是顷刻之间,我们冲过哨所,同时五六枚手榴弹飞舞着丢进哨所及旁边的塔台,伴随着爆炸声,日军的机枪哑火,只留有那盏探照灯照着前方跑道。

    我们的卡车冲过碎石和烟尘,飞机在我们侧前方五六十米的距离,我们又将枪口对准飞机猛烈开火。在滑行的飞机左侧探照灯照不到的地方,“乒乒乓乓”地也响着枪声。

    快速移动的卡车上射击跑道上移动的飞机很难瞄准,飞机的尾部构造使得在飞机后方的我们每每放空枪,即使有子弹射到飞机上,也只是擦着飞机外壳滑走,很难对飞机造成致命伤害。

    “右边,右边,贴着飞机!”死啦死啦几乎探出半个身子对着驾驶室的全民协助狂吼。

    “犊子扯大了,飞机都能打了。”迷龙换了一盒弹夹叫嚷着。

    “跟着这货,飞机,坦克,大炮,老虎的屁股,照拍!”我边拉栓边回答,我们几个脸上露出身处战争中的癫狂。这个时候,从我们的表情中你绝对看不出对战争的恐惧,而是像一群玩过头了的山伢子,不记得白天黑夜,只顾沉浸其中,这就是死啦死啦带给我们的自信,我们被点燃,即使夜雨密布,我们以之为乐,好像战斗的本能已经浸入我们的筋骨血脉。

    日本飞机舱门没关,有两名日本兵从舱门向我们回击。跑道上相对平整,除了躲避日军左右摇摆以外,现在全民协助把车子开到右边的开阔地,离开了跑道的车子又多了上下的起伏,我们边射击边抓牢车栏,防止被甩飞出去,而开阔地又有些汽油桶之类的障碍物,车子有要来回躲避,又要保持与飞机的距离,我们在甩出去又甩回来之间,透过雨雾射击。

    “呯呯呯呯……哒哒哒哒……”

    飞机速度越来越快,我看着跑道,还有一两百米的距离,就是说还有一两百米飞机就要起飞了,不快速拿下就让竹内那个王八蛋跑了,我们心急如焚。

    这时候,我透过在跑道上急速滑行的飞机下侧,我们卡车对面的跑道上,看到一个身影快速的跟着滑行的飞机在跑,那速度跟得上任何一个跑步健将,就这样跑了二三十米,在飞机轮子即将离地的前一刻,那个身影猛地一扑,抓住了飞机的起落架,爬上去了。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我呆呆看着,没射出一颗子弹,甚至也没躲闪日军毫无杀伤力的子弹,夜色中,距离塔台探照灯越来越远,其他人是看不到那个身影的,或者说都在专注地射击飞机机舱里的日军,也无暇顾及。

    射击中的迷龙拽了我一下,“中弹了?”他上下快速地打量着我,确认我安全无伤后,然后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

    “哑巴陈?”飞机起落架在探照灯的覆盖面里很清楚地闪了几秒,是哑巴陈,他正在努力的固定住身体,同时向上攀爬,无奈起落架铁杆太粗,加上雨水的浸湿又太滑,几次都几乎要跌落下来又抓住,我的心提到嗓子眼。

    飞机轮子离地又落下了,又开始离地爬升,舱门边的日军被我们报销掉一个,另一个的机枪还在舔着火舌,我们都不同程度受伤。我身边的一位农民兄弟在抬枪射击的同时,来不及躲闪,被一排有轨迹的子弹直接射穿喉咙,他捂着喷血的脖子倒在颠簸的车厢里。

    我躲在车栏后面翻弄了他几下,竟然看到迷糊的兽医醒来,他出于本能地立刻适应了身处战场的环境,爬过去忙着救护那位村民,但是,我看着兽医忙碌着,看着那位“战友”从挣扎到没了动静,我转过身继续还击。

    飞机螺旋桨轰鸣声加大,飞机已经离地约一米多了,不出意外这次要升空了,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靠近,靠近,再靠近!”死啦死啦命令全民协助,他开着被日军打碎了车窗玻璃的破卡车靠近飞机机翼下方,车速和飞机速度坐着协调对比,一会快,一会慢,终于在飞机爬升那一刻与飞机保持了相对一致的速度,卡车的发动机快被他踩爆缸了,车前引擎盖下冒着黑烟。

    “手榴弹!”死啦死啦边说边掏出手榴弹拉了引线,我和迷龙也跟着掏出,拉线,甩向飞机那一刻我狂叫,“哑巴陈!”我是向他传递信息,又是在提醒死啦死啦飞机上还有我们的人,然后我就像看到慢放镜头一样,看到接近神奇的一幕。

    出奇的同步,我们掏出甩出手榴弹的同时,哑巴陈一手抓着起落架的主杆,一手抓着一枚手雷,然后双腿弯曲,奋力蹬起腾空,我就看到一个飞起过程中转身的“飞人”,在最高点甩手投掷出那一枚手雷,不偏不倚,手雷以一个斜着的角度避开机舱门口的日军,落进了机舱内部的前方,我们卡车上扔出的几枚手榴弹,一枚扔过头从飞机上方划过,一枚没对准被弹回到半空中,另外一枚直接命中舱门口的日军头面部,砸的日军向后仰去,也正好给了哑巴陈那枚手雷更大的空隙。

    然后,哑巴陈落地了,像一个物体一样伴随惯性翻滚着,飞机起飞了,跑道也到了尽头,我们车子减缓了速度,直至停车熄火。

    我们眼睁睁看着,等着,飞机在二三十米的高空传来一声爆炸声,那个被砸到的日军飞出机舱,飞机还在爬升,我们看着,等着……

    “轰隆……”如我们所愿,这次爆炸声来自机舱前部,升空的飞机冒着黑烟,还在努力爬升。几乎没有间隔,接着就传来更大的一声爆炸,我们看到一个巨大的浓烟和火球,爆炸引爆了飞机上的弹药箱和油箱,在响彻四野的声音中,飞机残骸纷纷落下,灰飞烟灭。

    也就是短短十几秒的时间,我们像一群看客,竭尽所能促成着这一切,然后看着接连的爆炸和火球,腾起,散开,落下,在这个雨夜,在这个黑漆漆的山谷中,喧闹之后,归于寂静。

    这群看客喘息着,呆呆地看着,看着好像与我无关的“壮丽”。

    竹内联山终有报应,被我们一群“炮灰”炸死了?

    “小兔崽子,不跑了?原地爆炸了吧,该!”迷龙喘着气吐了口吐沫。

    “哈哈哈哈哈,这烟花还,壮哉。还不如切腹来的痛快!”我咳嗦着。

    受伤的阿译干脆跌坐在车厢里掩面哭泣起来。

    “干死一个挖洞狂而已,你们美什么?”

    看的出来,死啦死啦还是难掩着激动,他比我们任何一个都美,只是美滋滋在心里,很难从外表看出,只是看出大梦成真如释千斤负重的感慨,我们和死啦死啦看向身后黑暗中黑黝黝的南天门,默不作声。

    南天门三千将士,我辈不负,得偿所愿哉。

    竹内联山确实被我们一群“炮灰”干死了。

    我们救起被摔的七荤八素的哑巴陈,从他口中得知并确认,这架飞机上逃跑的,就是竹内联山,竹内联山被我们一群“炮灰”干死了,真是罪有应得。

    哑巴陈在南天门山脚的岗亭守着,听着山腰我们突袭竹内木屋的枪声爆炸声,然后就在最后的爆炸声过后,看到山腰另外一处冲出的卡车灯光,在卡车路过岗亭冲过障碍减速的间隙,他趁黑摸上了最后一辆卡车,杀死了卡车中的两名日本兵,跟着卡车比我们先到了机场。

    逃到了机场的竹内没做任何停留,立刻奔向飞机并命令立刻起飞,跟随着竹内上飞机的,除了一名飞行员,还有四名日本兵警卫。

    哑巴陈在卡车停稳后,解决了卡车司机,就要冲上去解决竹内,被其中两名日军火力压制,另外两名日军掩护着竹内狼狈地爬上飞机,干掉两名日本兵的哑巴陈在飞机一侧追着飞机,我们的卡车也同时追着飞机。于是才有了这次天衣无缝的配合击杀。

    任务完成,我们回家。

    卡车开在颠簸的山路上,我、死啦死啦、迷龙、阿译和两位村民坐在车厢中,车厢后端躺着昏迷的哑巴陈,昏迷的郝兽医,死去的蛇屁股尸体和另外两位村民的尸体,不算去禅达的三人,我们十二人,就剩下我们几个活着的,也伤痕累累。

    我们沉默,从击杀竹内的激动中沉默着,看向外面。

    雨停了,夜还黑,山路依然崎岖,山风依然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