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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当世高手

    秋高气爽,原本长及马腹的青草此刻已经泛黄,低垂到了马儿脚脖子的位置。

    庞建独自一人赶马前行,前方草地有马儿走过的痕迹,庞建顺着痕迹一路飞奔,很快找到了前方五骑。

    庞建发出一声呼哨,这是宏朝军中常用的暗号。

    前方五骑闻得声音,放慢速度掉过头来。见到庞建短靠长裤,一身三十七寨人士打扮,纷纷停下胯下马儿,摆开阵型,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庞建骑的也不快,来到五骑身前,抱拳道:“几位兄弟是哪位将军麾下?”

    左侧一名骑手道:“你这该死的南蛮子探子,少说客套话,今日你落单被我们抓住,也别怪兄弟不讲道义,待我们将你分尸了,再回去请功。快说,你从哪里来的,来我宏朝边境有何目的。”

    庞建点头道:“小人从大雾口过来,因为走的匆忙,并未来得及更换衣服。让兄弟误会的了。哪有探子单独行动,还穿着自家衣服的。”说罢,将短靠脱下,光着上身。

    中间骑手道:“你是何人?”

    庞建道:“小人唤作猫土儿,是为于大人做事的。小人自小便是个爹爹不疼,奶奶不爱的主。好在于大人赏识,给小人安排了份差事。”

    左侧那骑手道:“少在这胡言乱语,你定是南蛮子的细作,待我等将你绑了,再慢慢审你。”说完便要动手。

    庞建大惊,惊慌失措道:“使不得啊。”

    中间那骑手伸手制止,道:“你说的可是夏口长史于荣鹤于大人?”

    庞建忙道:“正是正是。”

    左侧那骑手道:“放屁,你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认识于大人。”

    庞建道:“兄弟眼力见好,小人确实身份低微。小人自小便孤苦无依,是个到处跑,讨饭吃的。这列奇境内也是跑便了的。有回路过夏口,冲撞了于大人身边吕余丰,叫他打了一顿。”

    左侧那骑手道:“就凭你也配吕余丰亲手打你?”

    右侧那骑手道:“说详细点,你是如何冲撞吕余丰的。”

    庞建缩了缩脖子,苦笑道:“小人偷了吕余丰的钱袋子。”

    中间那个骑手道:“然后呢?”

    庞建道:“然后,然后小人怀恨在心,想要伺机报复,却不想吕大人进了于大人的院子,小人见院落挺大,便想应该是个有钱的主,便夜半翻墙进院,想,想顺便摸点东西。”

    左侧骑手冷哼一声,说道:“鸡鸣狗盗之徒。”

    庞建嘿嘿苦笑,继续说道:“谁曾想刚进院子就被抓了起来,还惊动了于大人。于大人那天心情好,还与我说笑,说小人胆子着实不小,眼界却是真瞎。哈,现在想来,确实如此。到了那个时候我才知道那是官老爷的府邸。我哭爹喊娘的跪下求饶,于大人和身边的贺,贺什么来着,哦对,贺天华商量了半天,跟我说正好有个活计要人来办,要一个胆大包天精明能干的当地人来。”

    左侧骑手斜眼撇了庞建一眼,说道:“胆大包天倒是不假,不过就你这,还精明能干?”

    右侧那骑手问道:“是什么活计?”

    庞建嘿嘿一笑,说道:“这个我可不敢乱说的,要问过了你们是哪位将军的手下,确认了你们身份才敢和你们说。”

    左侧骑手道:“即使你不说,我看你衣服着装也都猜到了,是不是让你去做三十七寨的奸细?”南境与绿地成斗均有接壤,期间往来细作探子数量繁多,他这么怀疑倒也是于情于理。

    中间那骑手道:“我们是治平城卫军苟建武的部下。”说话间掏出腰牌以示身份。

    庞建道:“苟将军我是见过的,人称治平之虎的嘛。我见过的,各位将我带去见苟将军便可,他老人家自然认得小人。”

    右侧第二位骑手说道:“我们现在有要务在身,没有时间带你去见苟将军。”

    庞建说道:“小人确实也有要事想要向于大人禀报,不如哪位兄弟腾出手来带我去见苟将军,待将军证实小人身份,再放小人走。”

    左侧那骑手道:“说了我们有要事,你再纠缠小心小爷打你。”

    中间那骑手道:“你到底有什么要事想要禀报。”

    庞建看看众人,一阵扭捏,最后叹气道:“好,豁出去了,就相信各位兄弟一回。既然是苟将军麾下,那我们就是自家兄弟了。确实如这位兄弟所言,于大人派我到三十七寨充当细作。”

    左侧骑手冷哼道:“谁跟你是兄弟!你说你是细作你就是细作?拿什么证明?”

    庞建道:“我这做细作的,自不可能带物件在身上,那是要命的忌讳。诸位只要带我去见苟将军,一切都可明了。”

    左侧骑手道:“跟你说了我们没空。”

    庞建道:“那我自行赶路去见于大人。”

    中间那骑手道:“不可,你身份不明,我们不可能就这么放你走。”

    庞建道:“兄弟可知于大人府上暗语,一对可知。”

    左侧那骑手道:“于大人府上的暗语我们怎么知道。”

    庞建道:“兄弟行个方便啊,哎呦我的亲娘,我原本以为可能是认识的自家兄弟,早知道就不和你们打招呼,偷偷从你们身边过去了。”

    右手边第二位骑手道:“就算你从我们这溜过去,后面还有十几个搜索的队伍,你这身装扮,一样过不去。”

    庞建道:“这可如何是好,我确实有重要事项要告诉于大人,军情紧急啊。”

    中间那骑手道:“于大人此行并未随行,就不能告诉别人?还有谁知道你的身份,一定要告诉于大人?”

    庞建道:“越骑将军吴满起可有同行?”

    右侧那骑手答道:“未曾同行。”

    庞建又道出几名南征军中将领的名字。右侧那骑手均答:“未曾同行。”中间那骑手,听在耳中,心中不由一惊:“这猫土儿主动与我们打招呼,还穿着三十七寨的衣服,若真是三十七寨那边的探子定然会乔装打扮,掩人耳目,不会这么明目张胆,想来定是事情紧急,连出行的衣服也没有换,而且这人对我们南境军中将领如数家珍,说出名号的将军级别有高有低,看来确实是常在我军中走动,应该是于大人手下细作无疑了。我们身为治平城卫军,未见过此人也是情理之中。”

    庞建懊恼道:“这可如何是好啊?”

    中间那骑手道:“我们有要务在身,派出人手随行与你去见于大人是不可能的,但也不能就这样放你离开。不若这样,你与我们同行,待我们的事情办完,我们再随你一同去见于大人。”

    庞建问道:“你们这是去干什么事情,时间可赶得及?”

    左侧骑手道:“我们的事情你少打听。”

    庞建皱起了眉头,犹豫半晌,方道:“也只能如此了。”

    中间那骑手道:“我叫庄长松,是苟将军麾下伍长。”随后将剩余四人一一介绍。最左侧的骑手名叫冯玉龙,看着是个刻薄的人。左侧第二名骑手叫饶少波,言语不多,看着年纪也不大。右侧两名骑手是对兄弟,个子稍矮的是大哥,名叫曲远忠,弟弟唤作曲远孝。

    庞建一一打过招呼,笑道:“待此间事了,哪天我到得治平,定要找各位兄弟喝酒。南蛮子那鸟地方的马尿实在难喝。”

    说起酒来,最左侧的冯玉龙来了兴致:“南蛮子那儿,连粮食都没有一个好果,哪能酿出美酒来的。”

    庞建道:“确实,还是夏口华荣阁的醉仙酿对口,喝了让人醉生梦死。”

    冯玉龙道:“我们治平老街口的竹叶青也不赖嘛。”

    庞建忙接话道:“确实不错,特别是将竹叶青稍微暖暖,配以街头张家的雪裹花生下酒,那是怎么吃也不会厌的。”

    冯玉龙道:“张家的雪裹花生确实不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没多久就熟络起来。

    庄长松看在眼里,心想:“这猫土儿对南境各地都是极为熟悉,而且说的酒楼饭馆都是当地一般行当,不是特别出名的地方,这也难怪,他这讨饭的闲汉哪来的银两去有排面的场馆吃酒。”心下再不怀疑庞建身份。

    庞建发现他们前面还有痕迹,他们跟着痕迹前行,想来还有一支追兵队伍,心下观察马蹄足印,料来应该有三个人。

    庞建言语中旁敲侧击想要问出追兵去向,但五人对此都是守口如瓶,庞建怕引起他们怀疑,便也不再多问。

    一行人行了数里,途经一处密林。

    众人纵马从林边绕过,马速极快,转眼就要走过林子。

    庞建心中暗骂:“打扮起来给瞎子看,这也瞧不着,治平的城卫军也太不记事了。”心下无奈,手指指向树林,口中大喊道:“小心,林子里有人!”

    众骑手顺着庞建手指方向看去,确实看到有人影闪过。冯玉龙离得最近,看得真切,大叫道:“是他们。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废功夫。还好那个什么狗屁司马大人听了那算命的言语,说他们在往大雾口走,转头抛下我们,马不停蹄地带着自己的两个亲信前去堵截去了。不然这份功劳怎么也轮不到我们头上来。”

    众人纵马狂奔,来到林子前面。冯玉龙最是心急,还没待马儿停稳,他便跳了下来,往林子里面冲去。

    庄长松道:“玉龙小心!”说罢,也跳下马来,随着冯玉龙往林子里面跑。

    庞建跟着剩余三人一同下马,紧紧跟在他们后面。待庞建赶上时,只见冯玉龙右手提刀,左手抓着个孩子,正是义子轩长生。

    轩长生口中哇哇乱叫,说道:“快放了我,不然我义父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他张牙舞爪想要挣扎,却被冯玉龙狠狠丢在地上。

    庄长松上前察看,说道:“不是樊家那娃娃。”

    冯玉龙手中长刀向前一摆,说道:“他们往那个方向去了,这个娃子跑的慢,给我抓住了。”

    庄长松喊了一声:“追!”正要迈开脚步,忽觉背脊一凉,一把长刀透腹而过,回过头去,看到庞建将长刀从他体内抽出,砍向曲氏兄弟,心中最后的念头是:“他居然真的是南蛮子的细作。”

    冯玉龙见庄长松被庞建杀死,心中大怒,就要抽出刀来为庄长松报仇,却感觉腰间一疼。刚刚被他摔在地上的轩长生不知何时爬了起来,手中握着一把黑亮黑亮的匕首,扎进了自己腹部。冯玉龙脸上漏出惊恐神色,反手一掌想要将轩长生打飞。

    只见轩长生左手挡下冯玉龙挥来一掌,借着冯玉龙挥出的掌力向后退去,右手却始终抓着匕首。锋刃在冯玉龙身上划过了长长的口子,体内脏器从口子里流出来,洒了一地。冯玉龙无力地跪倒在地,到死也没明白轩长生是怎么刺中他那一刀的。

    庞建和曲氏兄弟斗做一团,也不硬接他们招式,而是接得几招就往旁边逃窜。饶少波见状后,举刀上前,想要去帮曲氏兄弟,没走几步,却感觉喉间一紧,连忙退开半步,跌坐在地上,捂住喉咙。鲜血顺着他的手掌喷涌而出,他用力按住方才勉强止住。

    他抬头看去,只见树林中挂有一根头发粗细的长丝,长丝上挂有鲜血,看来刚刚自己脖子就是就是被这长丝割伤的。此时已时近黄昏,在昏黄的光线下,若不仔细观察,还真看不到这根细丝。

    饶少波不由一阵后怕,若刚刚自己跑快几步,以这长丝的锋利,怕是自己早已脑袋搬家。

    忽听破空声传来,饶少波左手按住伤口,右手在地上一撑,连手中长刀也不敢要了,往旁边一滚。

    再爬起身来的时候,曲氏兄弟已经纷纷倒地,庞建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位三十来岁,面容姣好的女子。

    只听一个童声道:“反应还挺快,居然躲过了我的袖里须弥。”

    轩长生的童声传来:“樊二哥定是不忍心下杀手,要我帮忙结果了他吗?”

    之前那童声道:“不用,我的冰蚕丝上抹了剧毒,他活不成的。”

    那女子道:“快些换了衣服走吧,说不定追兵就在后头呢。”

    轩长生道:“义父也不小心着点,这刀在衣服上捅了个口子,若被有心人看到了,定然漏出破绽。”

    庞建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你把那人肚子都划开了,他的衣服指定用不成的了。”

    饶少波只觉意识开始慢慢模糊,感觉有人在脱自己衣服,却已是无力抵抗。无力感席卷全身,慢慢地,他连按住喉间伤口的力气都没有了,两眼皮越来越沉,最后竟然用尽全身力气也睁不开来。

    这些人自然就是庞建和施诺清一行,众人商议,由庞建接近他们队伍,其他人在前面找地方埋伏,双方里应外合,将追兵解决掉。

    他们将庄长松等人的衣服褪下换上,虽然樊兑和红叶年纪还小,身子还未完全长开,但好在红叶手巧,用刀将官服略加裁剪,便也合身。只是冯玉龙的衣服便是血迹,确实没法再穿,身材最小的轩长生只得作罢,披了件官服里衣滥竽充数。

    一行人挑了几匹健壮的马儿,将其他马匹拖入林中宰杀,以免后来的追兵发现马匹,看出端倪,到时候进林子里查看一番,他们暴露行踪。

    换上官服后,众人心中胆子自然大了起来,不再惧怕追兵,一路疾行向南,走了两个时辰,沿途倒也看到几路追兵,但看他们穿着官服,距离又远,庞建又以呼哨应达流畅,便也没有前来查看,一行人有惊无险来到了大雾口前最后一个村落。

    庞建带头停步,拐西又行数里,来到村落旁边一处山涧处下马。

    樊兑道:“义父可是要绕路进入大雾口?”

    庞建没有回答,却说道:“我刚刚听他们说前面还有一波追赶我们的追兵,一行三人,有个姓司马的。我们一路行来都没有碰到三人的队伍,想来只有一个可能。”

    轩长生道:“他们在我们前面等我们?”

    庞建道:“不错,前面那个村子是去大雾口的必经之路。我们昨天跑出来,也就休息了几个时辰,他们来追我们肯定星夜赶路。此刻正在村子里养精蓄锐,以逸待劳。只是我不知道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往南走,说是个算命的说的,莫不是说的是木山道人?”

    施诺清道:“敌人准备充分,有心算无心,我们处在被动也是理所当然,昨天夫君告诉我家中可能会有祸事,谁曾想到居然是这样泼天大的事情。若不是庞兄弟出手相助,只怕我们此时已是阶下之囚。”

    庞建突然想到一事,说道:“昨天为求保命。小弟胡诌了些胡话,可能会重伤到嫂夫人名誉,若他日逃出生天,嫂夫人若有听闻,还请不要见怪。”

    施诺清道:“无妨的,以现在的情形,你我能否活过明天都不知道,还哪有心思在乎这名誉。况且你庞铁手向来口无遮拦,我们也都是习惯了的。”

    庞建哈哈一笑,也不在意,说道:“我们修整片刻,待得夜黑风高的时候,我们再摸进村去,嫂夫人意下如何。”

    施诺清道:“全凭庞兄弟做主。”

    一行人便将马儿拴好,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坐下,吃些干粮稍作休息。

    众人一番闲话,樊兑突然感慨道:“也不知道爹爹和其他叔伯情况如何。”

    庞建道:“若对方真的是司马家人的话,只怕是凶多吉少。”

    轩长生问道:“司马家的人很厉害吗,江湖上说的一司马可就是他们?”

    施诺清道:“司马家倒不是很厉害,只是与我们樊家向来有怨,他们司马家有个名唤静宁的妃子,原是皇帝宠妃,但自我姑子梦香进宫后,便失了宠爱。自此司马家便与我樊家不对付,中间仇怨,怕是大理寺也断不明白的。本来樊家家大业大自不怕司马家的,只是司马家有个绝顶高手,名叫司马高胜,武功高强,是为司马家顶起半边天来的人物。江湖上说的一司马说的就是他了。”

    轩长生道:“他被唤作一司马,可是当今江湖上武功最高之人。”

    施诺清笑道:“他的武功自然是高的,却也不是最高的,只是江湖上多事之人随口编纂的顺口溜罢了。江湖上盛传一司马,两外藩,三掌门,四邪魔,五口剑均是当世武功绝顶之人。只是这顺口溜编纂过于刻意,总有些不属实的地方,江湖上还是有不少能与之比肩的高手的。”

    樊兑道:“外公武功那么高,定也是其中之一。”

    施诺清道:“你外公虽然也算是高手,但与之比较确还差上半分。当年魔门会知派邪魔胡万当前来寻仇,你外公终究还是输了的。”

    樊兑忙到:“还有这等事情,娘亲你怎么不跟我提起过,外公没事儿吧。”

    施诺清道:“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若不是正好今日你问起来,我也是断然不会提起的。那都是我还未出阁时候的事情了,你那时还不知在哪呢,怎么和你说起。不过幸好那胡万当是魔门中人,不讲江湖规矩,行事全无章法,胜了你外公后就自行离去了,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仇大怨。”

    樊兑道:“娘亲给孩儿好好讲讲这江湖上的事情,这还是娘亲第一回跟孩儿讲江湖上的事情呢。”

    施诺清爱溺地摸了摸樊兑的脸颊,说道:“这一司马,两外藩,三掌门,四邪魔,五口剑,指的是江湖上十五个人。这十五人各个都是本领通天,武功出神入化之人。一司马指的是当朝吏部左侍郎司马高胜,就是我们之前提到的司马家。司马家出过一文一武两个人物,武的那个自然是司马高胜。文的那个就是此次南巡的钦差大人,兵部右侍郎司马文长。他们二人也被人戏称一门两侍郎,在京中权势不容小觑。两外藩指北疆汤涂部族第一高手赐支吐尤,听说此人力大无穷,能徒手将上千斤的藏牛抓起。另一人是绿地国第一刀客夏灯和尚。”

    轩长生插话道:“他既是和尚,为何还是个刀客,不怕破杀戒吗?”

    庞建解释道:“绿地的规矩和我们宏朝是不一样的。在绿地,和尚并不是光烧香拜佛就好,动不动还要被抽调去前线上阵杀敌,所以和尚有武艺也是情理之中。”

    轩长生恍然:“原来如此。”

    樊兑道:“轩兄弟你别打岔,快听娘亲把话说完。那三掌门又是谁?”

    施诺清道:“三掌门却不是指哪个特定的人,而是指江湖上极有威望的三个门派掌门人,只因为他们是门派掌门,权势威望极高,武功自然也是差不了的,所以好事之徒便将他们也编进顺口溜里头。当今三掌门分别是铁令门门主风顺洪,金剑派掌门姜集夫,还有红衣派掌门褚云仙。他们各个身怀绝技,却少有听闻动手的,只是既是一派掌门,自也用不着经常出手。四邪魔指的是魔门四个分支的话事人。魔门平日里少有踪迹,行踪难测,门内关系又及其复杂,到得现在甚至有些个门派的名字都少有人知道。若不是当年那胡万当来寻仇,我也不会知道魔门有个叫会知派的。”

    庞建道:“魔门自宗主岑夜影练功走火入魔后,便分化出四个派系,分别是会知堂话事人胡万当,法一堂话事人魁净秋,传灯堂话事人丁北台还有言实堂话事人周高哲。他们本是魔门底下分堂,却因为彼此谁都看不上谁,在魔门内部形成间隙。最后岑夜影不知所踪后,魔门四堂便彻底分崩离析成了魔门四派。”

    樊兑道:“这么说来,这十五大高手还应该把魔门宗主加进去。他既然能当宗主,武功自然是比手下四大堂主高的。”

    施诺清道:“这你问你义父去,他在江湖上可是风云人物,其他几个门派的名字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他说起来就跟自家老母鸡下的蛋一样,一个个清清楚楚。”

    庞建笑道:“我也只是凑巧听到过这些名号罢了。这岑夜影相传早已不在人世,魔门为了他所掌管的魔门功法圣心功,不知害死了多少人,只是谁也找不到那本功法去处,只知道与魔门宗主一起不知所踪了。时间久了,江湖上谈论此事的人也就少了。”

    轩长生道:“岑宗主还活着的,师傅曾经说过,我会与岑宗主有段因果要了断。”

    庞建道:“这一路走来,我早已相信你师傅是个世外高人,他说什么我都信,别说是因果了,就算他说你跟岑宗主有段姻缘我都信。”

    轩长生大恼,说道:“义父取笑我。”

    庞建哈哈大笑,说道:“谁让你成天没来由的将娶媳妇什么的挂在嘴边。放心,你现在既然是我干儿子,你的婚事,我一定帮你操办的漂漂亮亮的。”

    轩长生闻言,满脸笑容,说道:“此话当真?”

    庞建道:“那是自然,不过这老婆可得你自己找,老爹我可不给你分配。”

    众人均是哈哈大笑,一时之间欢声笑语倒是冲淡了不少傍晚山涧里的寒冷。

    听见提及婚事,红叶偷偷看向樊兑,见樊兑并未看她,又偷偷低下了头。

    樊兑道:“娘亲快些说说那五口剑又是什么来头。”

    施诺清道:“娘亲早已久不踏足江湖,还是让你义父为你讲吧。”

    庞建道:“这五口剑嘛,说的是葬剑山庄的五个人。”

    轩长生插话问道:“葬剑山庄在哪里?可是义父送我们匕首的出处?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啊?”

    庞建道:“葬剑山庄地处闵州以西,是前朝大族轩辕世家的封地,以打造兵器闻名。拓跋氏一统天下后,轩辕家也跟着投效,当时的开国皇帝拓跋元朗便命轩辕家一个月内为拓跋氏打造神兵五万把。结果拖拖拉拉三个月后,葬剑山庄仅仅上交了五把宝剑,拓跋元朗见到宝剑后据说龙颜大悦,重赏了前来送剑的使者。”

    红叶不解道:“不是说要五万把神兵吗?为何只送了五把宝剑就能取悦拓跋元朗,哦,我知道了,那宝剑一定是削铁如泥的宝刃。”

    轩长生道:“红叶姐姐,这你就不懂了,若我所料不差,拓跋元朗高兴的一定不是这五把宝剑。”

    庞建道:“不错,宝剑自是绝好的兵刃,但拓跋元朗在意的是他葬剑山庄,才不是他们的宝贝。若葬剑山庄真的一个月内赶制出五万把兵刃出来,拓跋元朗怎会安心放他在闵州?早派大军将他平了。”

    红叶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原来这其中还有这种道理。还好我不是生在皇家,不然有八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樊兑道:“那五把剑后来到哪里去了?那五口剑说的可是那五把剑的主人?”

    庞建道:“那五把剑后来被拓跋氏放在国库里积灰,再也没有见过天日。几年前葬剑山庄铸剑技艺有所突破,造出一把震惊江湖的黑铁神兵来,拓跋务念及先人风光,便效仿着要葬剑山庄献礼。但拓跋氏的王朝已经逐渐没落,葬剑山庄也不再是昔日那般软弱可欺,哪还甘心任人鱼肉,于是便拒绝了。拓跋务大为震怒,派出边军十万,企图荡平葬剑山庄。”

    轩长生道:“后面的我知道,葬剑山庄派出高手阻截,击退了朝廷大军。我听师兄向师傅说起过。”

    庞建道:“不错,葬剑山庄派出七人拦于山间隘口,山庄内其他人在山庄高处以檑木滚石阻敌,十万大军久攻八日不下,伤亡惨重,连主帅都被葬剑山庄的人夜袭刺杀,宏朝军法严苛,当时副将全无对策,又怕承担罪责,就拉了一批人落草为寇跑了。其他将领眼见这种形势,哪还敢继续打下去,落草的落草,逃命的逃命,剩下来老实的也成不了气候,只得退兵。拓跋务知道此事后发了好大的脾气,据说砍了不少人的脑袋,但这献宝事情最后也不了了之了。葬剑山庄下来隘口拦截的七人死了一人,残废一人,剩下的五人就被江湖中人称为五口剑。”

    轩长生惊道:“七个人,挡住了十万大军,他们这么厉害。”

    晚风吹来,带来一丝凉意,庞建裹紧了衣服,左手无意间触碰到肋下早已痊愈的伤口,若有所思道:“是啊,他们很厉害。”

    樊兑道:“那义父又是哪里来的黑铁神兵呢?”

    庞建道:“这黑铁神兵葬剑山庄能造出一把就能造出第二把,早已量产,没什么好稀奇的。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动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