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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羌红寨

    人群走出数人,上前将庞建打来的野猪肉装入布袋,捡起地上几个能用的矮凳。

    一行人扛起先前放下的猎物,三三两两搀扶着受伤的人往南走。闫玉虎左右手各抓庞奉先和庞奉孝的一只胳膊,随着人群走去。

    庞建先前只是有些脱力,虽然受了于二方一棍,但伤势不重,此刻已经缓过劲儿来,好在一群人走的不快,让他能够勉力跟着人群前行。

    队伍缓缓往前走,人群中也没有人说话,只是以手势交流,庞建看在眼里,眼中露出了少有的凝重神色。

    走了三五里路,领队的安一毛突然停下脚步,双手比了个奇怪的手势,队伍中人看到这个手势后,全部停下脚步,双手紧握手中武器,一脸戒备环顾四方,如临大敌。

    庞奉孝看到人群大气不敢喘一声的模样,也跟着看向四周,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周围出奇的安静,只能远远听见零星的鸟啾虫鸣之声。

    安一毛将手掩在嘴边,口中发出“咕咕哇哇”的奇怪鸟叫声。

    不多时,不远处也传来了类似的鸟叫声。

    “是六波他们。”安一毛说道。

    众人如释重负地喘了口气,纷纷站直了身子,将手中武器收回。

    庞奉先看在眼里,向身边的于二方问道:“你们这个模样,是在怕什么?”于二方撇了庞奉先一眼,抛下一句:“怕死。”便不再搭理庞奉先。

    佘三似乎很喜欢庞奉先和庞奉孝两个孩子,解答道:“我们山中有凶猛的山兽,害死了好多老猎人,所以每次大家出门巡猎的时候都很小心,而且这趟是年猎,大家都想讨个彩头回寨,不想出意外。”

    庞奉孝心中好奇,问道:“这山兽长什么模样,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吗?”

    佘三道:“这山兽很是狡猾,专挑选落单的人下手,加之它凶猛异常,碰到它的人都死了。寨子里派出过专门的队伍围剿过,结果连个屁都没见着。但是山里人靠山吃山,我们靠打猎和别的寨子换取粮食和日用品过活,不得不进山,所以我们每次出门打猎都格成群结队,尽量不走散,格外小心。”

    庞奉孝疑惑道:“为什么我们在山里三个多月了,也没有见到这山兽呢?”

    佘三眼神微不可查的一沉,清了清嗓子,说道:“可能是你们周围的陷阱做的好,山兽不敢靠近吧。”虽然佘三的神色变化掩饰的很好,但还是被庞建看在眼里。

    队伍继续前行,没多久就看到又一行人正在一块空地上休息。这行人和佘三装束相似,也是带着不少猎物,看来是另一支外出狩猎的队伍。

    双方见面后互相打过招呼寒暄,庞建这个局外人此刻显得尤为不自在。

    人群中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最为惹眼,闫玉虎虽然比这人高大,但这人却比闫玉虎壮实了一圈,他站在闫玉虎身边说着什么,最后转头向庞建父子三人身上。

    这人走上前来,一把就将庞奉先抓起,上下大量了几眼。庞奉先还要挣扎,但奈何对方手上力道奇大,挣脱不得。那人看了看,另一手又将庞奉孝抓起,仔细打量。庞奉孝和庞奉先虽然年幼,但也有几十斤的重量,这人一手一个,混若无物,像是提小鸡也似,轻松抓在手里。

    庞奉孝兄弟二人被他抓在手里,张牙舞爪想要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出来。庞建提气力气想要阻止,那人却轻手轻脚将二人放下,转头对闫玉虎说道:“你进山就抓了两个娃娃回来,这么半天,我当你把那山兽给我们抓回来下酒了呢。”

    闫玉虎向后一努嘴,冲着庞建道:“那才是我的猎物。”那壮汉撇过头,看向庞建,疑惑道:“就这么个玩意儿?我当你臭脸喜欢壮实的男人,原来喜欢这种瘦不拉几的玩意儿。”

    闫玉虎道:“去你的,老子可没有龙阳之癖。小心点,别看他没你壮,这玩意儿可比山兽要命多了。”

    那壮汉来到庞建身旁,上下打量一番。在他看来,庞建此时气虚体弱,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壮汉突然伸手想要去抓庞建,却被庞建轻松躲开,壮汉轻“咦”一声,跟进一步再伸手一抓。庞建终究力有不逮,脚下步伐慢了半步,也没了躲闪的力气,索性反手一格,想要挡开这一抓,却没想到对方力气极大,这一下竟然没能挡下来。

    壮汉的手在庞建面门前停住,随后收回。这一套动作动静分明,力道万分,却又行云流水,收放自如,足见壮汉内功了得。

    壮汉哈哈一笑,向人群走去,边走边说道:“这家伙有点意思,回寨子去吧,大家还等着我们回去搞年宴呢。”

    庞建收回自己的右手,刚才自己右手格挡对方的时候,对方力气过大,没能挡住,庞建顺势借对方手上力道,绕过对方中门,一指点向对方咽喉,如果对方继续抓向庞建,这一指就必然会点中对方喉间要害。

    好在对方功夫了得,及时收手,不然很有可能两败俱伤。

    闫玉虎看在眼里,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笑着和壮汉低声言语了几句,壮汉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庞建,眼中满是戏谑。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下过几处断崖,穿过一条长长的岩洞。

    出了岩洞,刺目的阳光照得庞奉孝双眼睛一时睁不开眼。贾子旦上前说道:“走吧,快到了。”

    众人沿着岩洞哭小路继续向前走,庞奉孝小心地在路途中树木上做着记号,生怕自己迷路。一行人看在眼里,也不阻止,任由着他在队伍前前后后忙活着。佘三走到庞建身边,问道:“这马踪技术是你教的?”庞建笑道:“只是简单教了些军中斥候伎俩,这孩子从小娇身惯养的,这几个月已经学会不少了,虽然还略显稚嫩,但一点点慢慢学嘛,来日方长。”

    佘三不置可否道:“在羌红寨学慢了可活不长。”

    众人前行半里,转过几个弯,远远能够看到几栋竹制的小楼耸立在远处。说是小楼主要是因为众人行走在满是参天大树的密林中,这些竹楼相较之下,就并不显得高。

    庞建明显感受到狩猎的队伍人群放松下来,不少人将手中的长刀插回刀鞘,整个队伍给人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再往前走两里路就能看到更多竹楼,远远看去,还能看到门上贴着鲜红的春联,一派新春佳节的喜庆氛围。这春节是宏朝中原腹地才有的节日,随着这几年各种苛捐杂税的增加,百姓生活艰苦,庞建在列奇地区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如此张灯结彩的春节了。

    庞建正自惊叹,却听到一声古怪的号角声从竹楼那边传来,随即就能看有人在竹楼处露出头来,并高声喊道:“回来啦,他们回来啦,巡山队回来啦。”

    庞建远远眺望,可以看到竹楼外围有一道两人来高的木栏,木栏前面更是放有拒马等物,俨然一副军事堡垒模样。

    庞建这才发现,这些高耸的竹楼竟然是他们的哨楼。哨楼不远处还可以看到用作烽烟的柴垛。

    又行一阵,一行人走过一扇木质大门,大门两边插着两面鲜红的大旗,上书一个“羌”字,庞建心道,这就进了羌红寨内了。

    哨楼上的人不时与回寨的巡山队人打招呼,问询这今趟的收获和见闻,问询最多的要数是否碰到山兽,受伤之人可是山兽所伤,当知道本次巡山队安然无恙并未遇到山兽时,哨楼上的人都会双手交错,微微低头,做出个奇怪的动作,口中默念:“老天保佑。”

    庞建注意到一个细节,这哨楼距离道路不远,却没有一人从哨楼下来与巡山队人寒暄,哨楼上的人即使冲巡山队说话,也是两眼不时观察四周动静,可见这羌红寨内严明的纪律。

    庞建快走两步,走近佘三,问道:“你们这羌红寨里的人都是军人吗?我怎么感觉像是走进了大宏朝的军营一样。”

    佘三笑道:“三十七寨鱼龙混杂,有的寨子成斗人多,有的寨子大宏朝人多,不一而足,我们寨子本来就军伍出生人多,往年寨子还有不少战事,寨子索性就当军营一样来运行。倒也省去不少琐事。寨里里每个男丁和武艺不俗的女子都有任务,由绿先生负责排班,放心,等进了寨子,也有你上岗楼的时候。”

    庞建道:“寨子里还有武艺不俗的女子?我可得见识一下。咱们这进寨子了吗?”

    佘三指着远处另一排木栏围起的大门,说道:“只有进了那扇门才算进了寨子。寨里若有人出了冲突,我们就在这里处理,绝不把问题带到寨子里去。你可别小看寨子里的女子,我们寨中武功最高的是个女子。”

    庞建心中好奇,还要询问,但正巧寨子里迎出了一群人。这些人都是简单的轻便着装,短袖长裤,标准三十七寨寨打扮。走在最前面的是肩抗黑熊的一队人,寨中人见了喜笑颜开,从巡山队人手中接过猎物,巡山队人也不客气,将手中打来的猎物交给迎接他们人拿着,那头黑熊更是来了八个寨民来抬,一行人欢声笑语走进寨门。

    寨内极大,进门就是一个十数丈的宽的长巷,左边搭起来了一个高台,一行人来到将猎物放到高台下,那里早有人手持菜刀等待多时,屠宰、下毛、去皮,转瞬就将打来的猎物处理干净,由人送到不远处有进行烹煮。

    庞建看着寨内分工明确井然有序的样子,心中难免好奇,虽然常听闻三十七寨有关情况,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识三十七寨中的真实情况。

    走马观花看了不少,庞建父子三人看得都是啧啧称奇,正惊叹间,看到一群人正围着一个姑娘,炫耀式地将手中的猎物送到姑娘面前。

    一个猎户扛着一只一人高的豹子,兴奋地说道:“紫衣,你看,这是我今天新打的锦毛豹,这皮子也是上好的料子,拿去做衣服肯定暖和。”

    另一名青年道:“你这个不行,这林子里多的是豹子。我这个不一样。紫衣你看我这火绒狐,这畜牲狡猾的很,可不多见,听说这个它的骨头可以入药,你看你拿回去,给化大夫说说好话,就收了我做徒弟吧。”

    “紫衣,我家娃娃也机灵的很,你给你爹说说好话,收了他这弟子吧……”

    一群人将姑娘围在中间,七嘴八舌说个不停,庞建看不清楚,正想伸长脖子看个真切,却见人群突然散开一圈,一个俏生生的身影在人群中显现。

    这个姑娘个子不高,二八年纪,身体纤细,眉清目秀,骨子里透露出一种机灵活泼的感觉,她双手叉腰,一脸嗔怒,对众人说道:“阿爹是让我来看看巡山队可有人受伤,才不要你们这些臭豹子烂狐狸。”说罢,气呼呼地走开了。人群各自散去,先前受伤的几人则由人搀扶着随那姑娘离去的方向走去。

    佘三见庞建看向这里,笑着介绍道:“这可是我们寨子里的宝贝,她爹是我们寨子里最厉害的大夫。这丫头从小在寨子里长大,寨中人敬重她父亲,对她也是照顾有加,她人长得挺漂亮的,就是脾气太大了些,不过看在她爹面子上,寨子里也没人跟她一般见识。”

    庞建道:“我看她挺招人喜欢的啊。”

    佘三道:“嗨,这帮人是想通过她拜师她爹,这个化大夫虽然脾气古怪,但是医术却是了得。”

    庞建道:“这架势,我当是上门提亲的呢。”

    佘三哈哈大笑:“这丫头心地不坏,手脚也勤快,也不知道最后便宜了哪个小子。这穷乡僻壤,会点医术很受待见的,所以她的事情也没人用强。之前是有些臭小子给化大夫提亲来着,但是都被化大夫赶跑了。”

    庞建皱眉道:“这事还带用强的?”

    佘三嘿嘿一笑,说道:“过阵子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人群又是一阵骚动,主动分开了一条道路来。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向人群快步走来。

    这老头将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按照一种特殊的系法压得整整齐齐。这种发束很少见,也很古怪,庞建想了半天才意识到,这竟然是大宏朝翰林院监天司的特有发束。

    老头留着长长的胡子,看着五六十岁,衣着虽然破旧,但洗得很干净。寨子中人似乎都很怕他,见他出现,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默不作声地看向他。

    老头走到巡山队人群前站定,身子挺得笔直,自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听说你们带回来了两个孩子?”老头对领头的壮汉道。

    众人闻言,将目光看向了庞奉先和庞奉孝兄弟二人。

    领头壮汉将身子让开半步,壮硕的身躯微微一躯,向老头行了一礼,说道:“是臭脸他们带回来的,我也不知他们来历,公公正好考教考教他们。”

    老头应了一声,看也不看壮汉一眼,径直走到兄弟二人跟前。

    这老头一脸威仪,虽然一看就不通武功,但眉宇之间自有一股迫人的气势,让人望而生畏。

    “识字不?”老头问道。

    兄弟二人面面相觑,不知老头为何有此一问,庞奉孝更是求救似的看向庞建。庞奉先倒是并不甚在意,大大方方道:“随师父认过字。”

    老头闻言,神色略有改变,似乎很是满意,继续道:“课业如何?”

    庞奉先答道:“学了《虚天定感经》、《紫牛斗气集》还有……”

    “放屁!”老头闻言,突然暴怒道,“放着那么多先贤圣寓不学,学什么狗屁天道轩宇,如此误人子弟,与牛马何异,与牛马何异……”

    庞奉先闻言,面不改色道:“放着那么多天理术学不学,学什么狗屁经史子集,误人子弟,与鸡鸭何异。”

    那老头闻言,气得白眉倒立,怒气冲冲道:“夫圣训,为人之基,国运之基,理政之基,社稷之基,万代传承之基也,为人不可不习,这么浅显的道理你老师没有教过你吗?”

    庞奉先道:“我师父教过我不少东西,为人之道,不可逆天道,不可逆人和。致善则真知,人心逆则为恶,恶不为人,不可立天地。你当着我的面骂我师父,我心中难过,在我心中,你就是恶,连人都不是。”

    那老头冷哼一声,语气有所缓和,说道:“道经终究是小家学究,不可福泽万民。”

    庞奉先道:“天下读圣贤书人千千万,今天下万民福否?”

    那老头闻言,怒目圆睁,须发皆张,猛一甩手,转身就走。人群摄于他的威势,快速让开一条道路。

    众人从没见过这种情形,都是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佘三小声对庞建道:“你这两个儿子来历都不简单啊。”

    那老头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对兄弟二人道:“明天来学堂。”说完,大步流星往外走,头也不回。

    庞奉孝走到弟弟身边,小声道:“这个老爷爷好凶啊。让我想起了以前私塾的教书先生。”

    佘三闻言,笑道:“他就是寨子里的教书先生,寨子里十五岁以下的孩子上午都要去他那学认字,不管男娃女娃。”

    庞奉孝年幼时顽劣,最怕教书先生,闻言苦着说道:“一定要去吗?”说完这句,他的脸垮了下来,就差在脸上写上不情愿了。

    佘三道:“寨子里所有孩子都要在他那识文断字,这是寨子里不成文的规矩,以前寨子里也有人不乐意,拉着孩子回家干农活。这老头堵在人家门口,一家家的骂。人家被骂的受不了了,只能让孩子随他上学堂。久而久之,孩子们都去他那学字去了。”

    庞建闻言,哭笑不得,问道:“堵家门口骂人,就不怕被打吗?”

    佘三道:“寨主对他很尊重,说他是个了不起的文化人,而且他就算被打了,只要没断气,第二天还会一瘸一拐地到人家门口来骂,雷打不动。别看老头精精神神的,脾气可倔着呢。”

    庞奉孝道:“真是个怪人。”

    佘三道:“谁说不是呢,他让寨子里所有人都叫他公公,也没有妻儿老小,不知道的真以为他是个太监呢,不过三十七寨多的是怪人,你们待久了就知道了。”

    闫玉虎从不远处走了过来,推了兄弟二人一把,说道:“走吧。”

    庞奉孝问道:“去哪?”

    “跟我回家,你们总不能继续跟着你这没能耐的老子住山洞吧。”闫玉虎道。

    庞建也不生气,跟着他们往前走,舒坦地伸了个懒腰,说道:“风餐露宿这么多天,终于有片瓦遮头了。”

    闫玉虎冷冷道:“你不能去,我的家门,只有你把我儿子带回来才有资格进。”

    庞建道:“这事不是还有商量的余地嘛。我们虽然有旧怨,但到了你的地头,你尽一下地主之谊总不为过吧。”

    闫玉虎看也不看庞建,冷哼一声,说道:“有胆的尽管跟过来试试。”说罢,拉起庞奉孝和庞奉先的胳膊就往前走。

    兄弟二人被闫玉虎的大手抓在手里,胳膊上吃痛,但闫玉虎手上力道奇大,又控制着二人穴道。兄弟二人根本提不起半点反抗的力道,只得哭喊着庞建,向他求救。

    庞建看在眼里,但自知自身武义与闫玉虎悬殊较大,只得紧紧皱眉,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二子被闫玉虎带走。待二子的身影拐过一个路口,庞建朗声道:“奉孝奉先。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将你们带走的。”说完这句话后,庞建浑身发抖,不知是因为先前的脱力还是情绪激动。

    佘三上前,上前拍拍庞建的肩膀,说道:“放心吧,臭脸虽然脾气臭了点,但还是有分寸的,还不至于将你们的恩怨在孩子身上撒气。走,我带你去见寨主和绿先生。”

    闫玉虎将兄弟二人带至一个小院,随手将兄弟二人往院内一丢,喊了一声:“云娘。”

    兄弟二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抬头一看。

    这是一间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木楼,之所以说是格格不入,是因为这栋楼比寨子周围的其他木楼竹楼更高大,无论是门窗还是进门的门槛,都要比寻常的大不少。仔细一想,也是情理之中,闫玉虎身长十尺,不把门框做高点,房子住着肯定不舒服。

    兄弟二人正在打量这房子,房内走出一袭红衣。兄弟二人看去,竟是个美貌的女子。这女子二十来岁,面容姣好,体态婀娜,光是远远一看,就可以看出他是个水灵的美人。再仔细看去,只见这女子的一身火红衣衫将她丰盈的身躯勒的紧紧的,勾勒出前凸后翘的迷人曲线,她肤白似雪,一双玉臂裸露在衣服外面,行走间不时与挺立的胸口摩擦,看得庞奉孝神魂颠倒。

    虽然他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但毕竟是樊家这种大户人家长大,对男女之事心中早有了解,若不是家中变故,施诺清都已经安排好了红叶来当他的通房丫鬟。

    不过,即使在樊家长大,莺莺燕燕环肥燕瘦理应早已麻木,但不知是不是因为长时间未见女子还是这如鸿波芙蕖的美艳女子真是倾国倾城,庞奉孝竟然看呆了。直到庞奉先轻轻撞了他一下才回过神来。

    “哥,我现在知道为什么闫玉虎走不出这个寨子了。有这么漂亮的媳妇,是我我也哪都不去。”

    庞奉孝心中突然没来由的一阵恼怒,不接庞奉先的话,说道:“我们要想办法和爹爹逃出去,我们还要去葬剑山庄呢!”

    庞奉先道:“听爹爹的口气,怕是我们去了也讨不了好。”

    闫玉虎何等修为,兄弟二人的对话自然听在耳中,打断兄弟二人说道:“你们要去葬剑山庄?”

    庞奉先对闫玉虎做了个鬼脸,说道:“本来是要去的,却硬是被你带到了这儿来。”

    庞奉孝道:“爹爹说要带我们去葬剑山庄学武。”

    闫玉虎沉声道:“天下间,也只有他有让轩辕家的人给外姓人传授武艺的脸面了。”

    庞奉孝疑惑道:“爹爹有这么大的面子吗?”

    闫玉虎苦笑,说道:“哪天你爹爹登高一呼,揭竿而起,藏山庄一定是第一个响应的。”

    庞奉孝闻言,惊呼一声,说道:“怪不得连国师都要派长公主来跟爹爹讨近乎呢?”

    闫玉虎脸色一变,问道:“哪个国师?李非吗?什么时候的事情?”

    庞奉先一脸疑惑道:“也就几个月前的事情吧。当时我们中了大雾口的瘴气,身后又有追兵,走投无路的时候那女人出现了。她给了我们一艘船,帮我们躲开了追兵,还给我们留下不少治疗瘴气的药。她本来想跟着我们的,不过被爹爹赶走了。也不知道图个什么。爹爹说是图他岁数大,图他不洗澡,我知道爹爹说的是玩笑话,但具体的爹爹却从来不跟我们说。”

    闫玉虎脸色一沉,双眉紧锁,一双虎目中射出骇人的凶光。

    庞奉孝看在眼里,大着胆子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闫玉虎也不答话,瞪了庞奉孝一眼,转身往外走去,口中说道:“你们两个就跟我一起住,直到你爹把我儿子送来。敢耍花招或者乱跑我就打死庞建。云娘,这两个小鬼跟我们住一阵子,给他们腾个房子。我去去就回。”说罢,迈开步子走出小院。

    兄弟二人四目相对,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种无力感,不约而同低下了头。兄弟二人都是胆大包天的主,但闫玉虎扬言要打死庞建,两人只好打消了心中逃跑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