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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杀人凶兽

    元月初六,庞建随着巡山队再次出了山寨,同去狩猎。

    东洲海况复杂,早有渔人有言:“千里银河一线倾,两邦碧波四时新。百骨沉舸万千里,东洲礁岛九十七。”说的就是东洲海况暗流涌动的危险。

    贯穿三十七寨的红塞尔湖就是流入东洲海的一支。羌红寨坐落在红塞尔湖的上游,倒也占据了一段不错的风水宝地。这附近河段湖水平缓,潮汛相对稳定,除了前两年发过一次大水,洪水凶猛,差点淹了寨子,倒也算是风调雨顺。

    因为挨着红塞尔湖的缘故,两岸土壤肥沃,植被异常茂密,物种也是繁多,是个天然的好猎场。羌红寨的人大多靠着打猎过活,日子还算过得去。

    可能是刚过完年的缘故,巡山队一行人走出寨子时倒也欢声笑语,氛围很是轻松惬意。但过了岩洞后,众人的神色明显凝重了起来,相互之间也简单的提醒着周围哪里有野兽的脚印,很是小心。

    佘三悄无声息地走到庞建身边,若无其事地跟着。

    二人谁也没有先开口的意思,只是静静地跟着狩猎的人群往前走。

    巡山队在几个路口分成不同队伍行动,各自分组前往不同地方寻找猎物。佘三和庞建两人则是默契地走到了一起,两人在每次队伍分散的时候,都会互相对视一眼,然后走到了通一个队伍。

    二人在一个小岔路不约而同地选择离开大部队,对于巡山队其他人来说,他们这次是外出找寻猎物的,但对于他们二人来说,山寨中人多眼杂,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自己本次猎物可不能有一刻离开自己的视野。

    两人离开大部队没多远,就开始有意无意往那个偏僻的小路上走,没多久就三拐四绕离开了大部队的视线范围。

    可能天生话痨性子,没走多久,佘三就忍不住说道:“说吧,找我什么事情。”这两天庞建无他上哨同班,出门狩猎同班,他心思缜密,自然猜到是庞建特意安排的,只是一时间没有猜到庞建找自己是何目的。

    庞建走在一旁,笑呵呵地赔笑说道:“果然瞒不过老哥的眼睛。我在寨子里这两天,也算交了几个朋友,听他们说起近期有山兽杀人的事情,我很是震惊。听闻老哥你在调查此事,所以就跟你来说道说道。了解下情况,看小弟有没有什么能帮的上忙的。”

    佘三嘿嘿一笑,不置可否道:“你打听的不只山兽的事情吧。你想知道的,怕是我这背景可疑的家伙吧。”

    庞建尴尬一笑,说道:“顺便打听了一下,顺便打听了一下。”

    佘三道:“我来这山寨十几年了,打听我的人多了去了。别看我的过去,我现在只想苟延残喘地活下去。你那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我虽然不怕,但一点也不想扯上关系。”

    庞建笑了笑,说道:“没动小心思,我只是想帮寨子解决些许问题,尽一下自己的绵薄之力。过两天我北上北境的时候也好心里踏实。”

    “你想弄清楚的还有我的态度吧,不然你也不能安心北上。”顿了顿,佘三问道,“你答应臭脸了?”

    庞建点点头,说道:“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能冰释前嫌最好,多一个朋友好过多一个敌人。我可不想在这天地间找个地缝就这么当一辈子缩头乌龟,当然,我说的不是绿先生。”

    佘三也不理会庞建的闲扯,说道:“无怪江湖上叫你八面灵龙。有你这性子,谁都乐意跟你当朋友。我也不想理会你和臭脸他们的事情,毕竟那是你们的私事。”

    庞建见佘三扯开话题,似是不愿多说山兽之事一般,直接了当的说道:“老哥廖赞了,不知山兽之事,老哥查的如何了?”

    佘三眯起双眼,深吸一口气,反问道:“这事情你又是怎么看的?”

    庞建道:“我先后问了不少朋友,越听越是心惊,因为我看来,这不是什么山野猛兽,而是人祸行凶。”

    佘三闻言,粗糙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说道:“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你是怎么猜到的。”

    庞建道:“我和两个儿子在山野间住了三个多月,周遭地域都走了个遍,要不是寨子在岩洞后面,我一定会发现寨子的。但这三个月以来,并未见到什么凶猛野兽的踪迹。况且若是食人的凶兽出没,其他畜牲一定也会有所动作。但这三个月以来,我并未发现反常情况。”

    佘三道:“不错,确实有些道理。不过我听说北方的熊还有冬眠之说,你就没考虑过有可能是凶兽找了个地方休眠了吗?”

    庞建摇摇头,说道:“这里气候炎热,只有北方那种冬季千山鸟飞绝,没有食物的苦寒之地才有冬眠之说。而且野兽也不都是横冲直撞不通灵智的。我在野外住了三个多月,这山野里最不缺的就是食物,有那么多随手就能捕杀到的猎物,何必要来招惹人呢?我们这都是些带着利刃的猎人,越是危险的豺狼虎豹也越是聪明,除非实在饿的找不到吃的,不然是不会袭击人的。”

    佘三道:“不错,你光推断的就和我调查的相去不远。庞先生之名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啊。”

    庞建道:“通过这些推断,我得出一个结论,你想听吗?”

    佘三道:“我洗耳恭听。”

    庞建停下脚步,默不作声地与佘三拉开一段距离,站稳身形,说道:“山寨凶兽杀人事件。不是真有畜牲。而是有人披着畜生的皮在行凶。事后再掩盖成凶兽行凶的模样。从这个结论出发,凶手就很好推测了。”

    佘三面无表情看着庞建,说道:“看来你已经找到元凶了。说来听听。”

    庞建道:“这人首先要对寨子外出狩猎的巡山队很了解。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出寨子狩猎,走哪条路。其次这个人还要武功高强,要能够迅速无声无息杀完人,并且留下充足的时间伪造现场。最后,要马踪技术了得,因为寨子里有你这样的马踪高手在,稍一失误露出蛛丝马迹就肯能被人看出破绽。但是我转念一想,此人若连老哥你都看不出端倪,着实有些厉害啊。”

    佘三眯着眼,说道:“怎么,你怀疑我?”

    庞建抽出身侧长刀,遥遥指向佘三,说道:“还请老哥自证清白。”他说话间虽然嘴角含笑,但眼神中凛冽的杀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庞建想法很简单,既然他在山中没碰到野兽踪迹,那就证明没有这只野兽。佘三身份若真是他所猜测,那必定是武功高强,足迹马踪功夫了得之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没有哪个人能在这诺大的野外杀人行凶在足迹上不露出蛛丝马迹,马踪高手也不行。除非他就是差这件事的人。

    佘三双眼虚眯了起来,缓缓说道:“虽然很想领教你的擒拿本领,但恐怕要让小老弟失望了。确实有这么一只畜牲,而且不少人还见过,不过这畜牲凶猛,来去如风,我们围布几次,最终都让它逃脱了。不过你猜的也确实不错,在我看来,的确是人为的。把刀收起来吧,带你去看点东西。”

    庞建将信将疑,将刀收回鞘中,与佘三拉开一段距离,并不靠近,显然还未完全相信佘三的话。

    佘三倒也并不在意,转身往前走,边走边说道:“你只是听了别人的片面之词,有这样的猜测也情有可原。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吧,不然你也不会怀疑我。我是龙成卫的家巧儿,别看我现在这副凶声恶煞的尊容,年轻的时候也是一表人才。龙成卫臭名昭著,你怀疑我也是情理之中,毕竟我身份特殊。不过这事情确实与我无关,不信你可以去向绿先生查证一下,有好几次出事的时候我并不在巡山队里面,而且我来寨子十几年了,寨主很信任我,我也很喜欢寨子里的生活,有些人我甚至视为手足兄弟。这件事,有人杀了我兄弟,我也很生气。”说话间,佘三猛地抽出腰间佩刀,向路边一棵人腰粗细的枫树砍去。

    此时山路下行,路途陡峭,庞建只得一只手抓着山路边上的树干慢慢往下走,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见刀光闪过,佘三的长刀在空中画了个漂亮的刀花,收刀入鞘。

    枫树应声而断,树干歪歪斜斜地倒下,断口平整,倒下的树干狠狠地砸在地面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惊起周围飞鸟无数。

    庞建看下在眼里,情不自禁夸赞道:“好刀法!”心中不由一阵后怕,刚才那一刀若是冲向自己,当时自己一手抓着树干,毫无还手之力,只怕是没命反抗的。

    佘三冷着脸,一改往日和善的面容,声音冰冷道:“你可以怀疑我,但你若不相信我,我也不会把你当回事,我要取你性命,随时都可以。你若再出言不逊,小心你的脑袋。”说着话时,显然动了真怒。

    庞建猛吸一口气,,施展轻功向前一跃,来到佘三身边。人在空中,留了三个月的及肩长发自耳坠一线断开,散落在空中。佘三那一刀,终究还是以一个极其巧妙的角度,在庞建身上留下了记号。佘三是要告诉庞建,他佘三不是凶手,若真是凶手,杀他庞建,易如反掌。

    “好一招凭栏远手,你的身份果然不简单啊。”庞建笑呵呵地说着,完全没有因为头发被佘三砍断而恼羞成怒。

    佘三道:“我有些后悔让你进寨子里了。”

    庞建嘿嘿一笑,并不多说什么。

    二人前行一里,来到一出山涧,佘三指着不远处一块空地说道:“那里是最后出事的一处地方,脚印还比较新鲜。从足迹来看,这畜牲躲在那大石头后面。将人咬死后,拖着尸体走了几丈远,我们的人赶来救援,它寡不敌众,就跑了。”

    庞建皱眉道:“真是野兽行凶?”

    佘三点点头,向不远处指了指。虽然隔的有段距离,但是依旧能够看到一段可怖拖行的痕迹。佘三说道:“你看看就知道了。这次我们有三个人在这,他们根本就没察觉到那畜牲在这儿,死的那个是我一手拉扯大的孩子,照理说在深林里一有风吹草动就该有所反应才对,也可能因为本来就是来这休息的,放松了警惕,另外两个人也没有发现,眼睁睁看着那畜牲把人咬死,却也奈何不了那畜牲,那畜牲毛发旺盛油腻,普通刀剑伤不了它,若不是米山及时赶到,将那畜生打疼了,另外两人怕也要交代在这儿的。”

    佘三说完,继续往前走。庞建跟在佘三身后,伸着脖子看向不远处的那块大石头。庞建突然想起之前佘三的那一刀,心有余悸地放缓了脚步,与佘三拉开了些许距离。

    二人顺着山路前行,来到一处灌木较多地方。佘三前进受阻,只能侧过身子往前走。

    庞建双手背后,猛地向前一步。佘三见庞建欺身前来,心中暗叫不好,若庞建此时出手偷袭,必然有死无生。电光火石间索性就地一滚,与庞建拉开距离。

    庞建也不得寸进尺,站在原地,待佘三站定与自己拔刀相向,庞建打着哈欠道:“老哥这是干嘛。我只是衣服里进了些头发,伸手抓抓痒而已。”

    佘三冷哼一声,站起身来往前走。他当然知道庞建是虚张声势故意吓唬他,以这种方式报刚刚断发之仇,江湖人最重面子,今天他让庞建丢了面子,他找回场子也是合情合理。不过佘三也不在意,冷冷瞪了一眼庞建就继续往前走了。

    庞建快步跟上,调笑道:“既然老哥不信任我,为什么还要让我进寨子呢?”

    佘三道:“虽然我久不经江湖,但我也听说过你的名字。有说你一肚子坏水的,也有说你足智多谋的。我想,把你带回山寨,或许对寨子也会有好处。”

    庞建问道:“是什么样的猛兽?”

    佘三道:“不知道,米山是山里的老猎手了,连他也没见过这东西,从脚印来看应该是豹子之类的畜牲。最让人不寒而栗的是畜牲还在不断的长大,最初的足印来看,他也就只有一头成年狼大小,现在看来最少也有一头成年的雄狮,甚至比这更大。”

    二人来到现场,佘山指了指附近几处脚印,示意庞建看看,脚印旁边不远处还有一滩浓浓的血迹。

    庞建蹲下身仔细查看起来,用手在足印间简单丈量一番,眉头不要皱起。

    佘三站在旁边大石上,指着远处说道:“脚印在林子里还算清晰,到了河边就消失了,林子里我还发现了人的脚印,寨子里所有人的足印我都认得出来,但是这个人的我没见过。”

    “人的脚印?这荒山野岭除了我还有别人?”庞建脱口而出道。

    佘三摇摇头,说道:“根据我们调查推断,应该是这人养的凶兽。每次行凶的时候就操船从红塞尔湖对面过来,行凶完了就回去。你在野外住的时间虽然不短,但是离红塞尔湖比较远,自然碰不到这凶兽。而且这人极其狡猾,每次上岸地方都不一样,想来是怕我们找出规律,守株待兔。”

    “从水路过去找线索呢?”

    佘三又摇了摇头,说道:“我们湖边只有几排打鱼代步的竹筏。红塞尔湖湖中心遍布暗礁,只有不要命的人才敢走水路过河。绕道去对面少说也要三五天的路程,而且河对面有个寨子,我怕正好中了他们的算计。你先看看吧,能看出点什么不。”

    庞建在地上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对足印一番圈圈画画,随后趴在地上仔细观察,随即四肢着地,前后躬身,像是在模仿野兽的动作。

    佘三继续说道:“这事情只有我跟寨主,还有少数几个巡山队领队知道,我怕稍有误会就会引起两个寨子的血拼,河对面是黑虎寨的地盘,他们在我们下游,前两年汛期我们为了保住寨子里的房子,开闸放水,把他们农田冲毁了,从此就结下了梁子。这两年打打闹闹也出过人命,闹的最凶的时候两个寨子差点械斗起来,要不是当时正好举办红塞尔节,其他寨子里寨主从中调节,两个寨子的寨民才就此作罢,但往日的明争暗斗是少不了的。”

    “你怀疑是对面寨子里有人在圈养这畜牲?有没有可能是别有用心的人故意为之,来挑拨两寨内斗。”庞建站起身,将手中树枝一丢,顺着佘三所指方向看去。

    佘三道:“有这种可能,所以这事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我们还不想找对面寨子算账。从我找到的那个陌生足印来看,这人三十五岁左右,这是个六尺三寸左右高的男人,重约百二十斤,气虚体弱,左肺部受有内伤,右膝有隐疾,虽然平时看不出来,但若时间长了,他就会站不住。”

    庞建道:“龙城卫马踪天下无敌,果然名不虚传。”

    佘三道:“你看出什么?”

    庞建道:“这畜牲你们不认识也情有可原,从脚印和周围的毛发来看,这是只雪山虎貂,看样子快成年了。”

    佘三皱眉道:“我怎么没听说过这种东西。”

    庞建道:“仓平河以北是为北境,过了白铁城就是草原达汗的天下了,不与夏虫语冰。你们不知道草原上的情况也是正常。”

    佘三问道:“这是草原上的物种?”

    庞建道:“也不算是,草原地广人稀,部族星落,草原以东北处,有一小部族名曰力高族,那里地处苦寒之地,冬季出行都是靠畜牲拉橇。这部族中,权贵之人会养雪山虎貂当头兽拉橇,以充门面。这畜牲生性凶残,每顿都要吃活物,这辈子就只认一个主人,一旦认主,对主人言听计从。不过这种畜牲灵智不足,只能干拉橇捕猎的蠢事,说到头就是个愚蠢的畜牲,长得凶,脑子笨,我也只见过一次,了解不多。”

    “这畜牲有什么弱点?”佘三道。

    “这畜牲是个蠢货,只要我们将它和圈养它的人分开,再准备些陷阱,这蠢货走个路都能摔一跤,只要不和它正面交手,还不是手到擒来,嘿,我早就想尝尝这畜生的味道了。”

    两人顺着脚印来到河岸边,岸边有着比人都高的芦苇,道路并不好走。

    佘三道:“这里是他们最后一次靠岸的地方,脚印还算清晰,从脚印来看,他应该是清晨时分靠的船,早上虽然冷,但南疆湿气重,土质也比较湿软,所以脚印比较清晰。离开的时候应该是晌午时分,泥土被晒干后稍有沙化,脚印上面的纹路比较清楚。”

    庞建站起身,看着面前高高的芦苇滩若有所思。

    佘三道:“若没有这芦苇,我们还能在这河岸中遍布下利刃陷阱,将船底凿穿。”

    庞建道:“这么长的河岸,怎么布置得过来。”

    佘三略显无奈说道:“对方从河道而来,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总不能在这十几里的河岸线上,布满岗哨吧。”

    庞建原本眉头紧皱,闻言豁然开朗,蹲下身说道:“你这倒是提醒我了,我想到怎么对付这家伙了。不过还是想好奇也没一句,如果抓住了,你们准备怎么处置这家伙。”

    佘三惊讶道:“你已经有办法了?”

    庞建从地上捡起一小撮毛发,冷冷说道:“区区畜牲,不足挂齿,人心险恶,难对付的是圈养这畜牲的人。”

    两人在附近简单搜索一番,在无收获后便往回走。两人都是马踪高手,随手打了几只山鸡野味,做足了表面功夫便与大部队汇合往回走。

    回了寨子,佘三便将庞建带去见了雷寨主,说明了二人的计划。雷寨主闻言大惊失色,几番斟酌,也没有定下对策。

    沉吟半晌,雷寨主说道:“事关重大,我们还是请寨中其他人过来商量商量吧。”

    佘三答应,去寨中请人前往雷寨主家中议事,留庞建一人留在雷寨主房中。

    庞建还是第一次和雷寨主独处,虽然对对方身份心中有无数疑惑,但还是笑呵呵的给寨主陪笑闲聊。

    雷寨主有一搭没一搭的回话,双眼微眯,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斜眼打量着庞建。

    庞建闲扯道:“寨主今年高寿啊?看着身子甚是康健啊。”

    雷寨主道:“老头已是年近花甲的年纪,半截身子已经没入土里了,哪还什么康健不康健的。”

    庞建看雷寨主的模样,突然想到了他儿子,心中正自意马有缰胡思乱想,却听雷寨主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那么大岁数要了儿子,对那逆子宠溺万分,至使他无法无天,毫无礼制,半点不会做人?”

    庞建一惊,刚刚自己心中所想,与雷寨主所说一般无二,暗自猜测这雷寨主莫不会读心术不成。

    只听这雷寨主说道:“师弟看开刚接触仙法修行,想来修为尚浅,在我这倒也无妨。但若到了其他仙法大家面前,可要吃苦头的啊。”

    庞建更惊,心念数转,寻思道:“我何时修习过仙法,我最近也就修习了《至尊无量》大法,莫不是这道家功法让我学会了仙法。法士之间都以师兄弟相称,他把我也当法士了?他这个时候与我公开法士身份,是什么目的?”

    雷寨主道:“仙法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同行仙法道路上的都是同道中人,双方一般都以师兄弟相称,我修习仙法时日比你早,叫你一声师弟,也是合情合理。而且同修仙法的师兄弟之间若是靠近,天道万法冥冥中自然会让人产生心悸之感,无论修为如何,只要对方不加掩饰,都能够感应到对方的仙法气息。加之我修的仙法善于观心,猜到你的些许念头,也不是难事,师弟不用多虑。”

    庞建心中暗想,难怪刚见面的时候我就能感觉到这老头是个法士,但他转念一想,不由满头冷汗,生怕自己心中所想脑中所思全被面前这个老人看穿,不敢再胡思乱想,恭恭敬敬向老人叩首问安:“还请师兄赐教。”

    雷寨主双目园睁,说道:“我看你只是初猎仙法的门外汉,但是既然是都是修行仙法的天选之人,就是同道师兄弟,自然应当守望相助。今日我就传授师弟掩盖体内仙法气息的功法。你能不远万里进我寨子,也算有缘。不过往后的仙法修行道路千变万化,你我并非同门,恕我爱莫能助,就要靠你自己了。”

    庞建连忙再次叩首行礼,说道:“这是自然,多谢师兄指教。”

    雷寨主点了点头,说道:“教你当然是自然,不过我也有一件小事,希望师弟一定要帮帮老朽啊。”

    庞建微一微皱眉,心中暗自盘算,一时间也猜测不出这老头目的,只得恭恭敬敬说道:“师兄请说。”并没有满口答应,也没有推辞。

    雷寨主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对你来说应该也只是举手之劳。我有一个同门师兄,早些年倒也有些同门情谊,我们与另一位佛门师兄志趣相投,同修大道。有一日,我们找到一方鲜奇之法,必须要和我们三人之力方能修习。我同门师兄仙法最为高深,就由他来主导此法。谁曾想此法修行凶险异常,只修习了一次,我与佛门师兄就功力大损,险些有性命之忧。我那同门师兄修习此法后也是性情大变,将我二人功力趁机吸入体内,化为自己修为,并扬言要改天换地。我与另一位师兄还不知道其中缘故,就与师兄争辩了起来。谁知道他恼羞成怒,对我们破口大骂,并动起手来。好在我们都有各自保命本领,我师兄刚吸收了我们的功力,需要稳固根基,以防受到天道反噬,我们才侥幸保全了性命。只是我们劫后余生,自知此生再不是我师兄对手,又怕他狂性大发,杀了我们,便绝了踏步中原的念头。自此,我与佛门师兄便各自过起了隐姓埋名的日子。我也不求别的,师弟你常年混迹中原,只求师弟但凡听闻我那离经叛道的师兄死讯,若老朽还未作古,差人送个口信给我,我也好壮着胆子回乡给家中先辈上一炷香,以尽孝道。”

    庞建道:“这是自然,不知师兄口中所说的同门师兄叫什么名讳?”

    雷寨主一字一顿道:“大宏朝当朝国师,李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