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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夫纲不振

    庞建闻言,心中大惊,千万个念头闪过。

    没想到这雷寨主和李非是同门师兄弟。那李非派出长公主,在大雾口河畔与自己这个寂寂无名之辈交好,庞建心有还在疑惑,还不知这大宏朝国师是何用意。而这雷寨主的用意也让人捉摸不透,若真要自己帮忙传达李非死讯,根本不需要将他们之间的恩怨说出来,他传授自己隐藏仙法修为的法门,显然并不是表面同为修行仙法之人那么简单,那他又有什么目的?而且雷寨主与李非之间的恩怨,也不简单。他虽说的轻描淡写,但已经到了吓得他不敢进中原的地步了。雷寨主所求之事虽是举手之劳,但这趟浑水,庞建可不想趟。

    电光火石间,庞建想到了数个可能,但又随即否定。雷寨主只是要他传个消息,自己似乎也没有危险,一时之间也猜不透雷寨主的心思。

    还在想着,雷寨主已经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递给了庞建。庞建一看,正是一门隐蔽仙法气息的修行之法,想来雷寨主早有准备。

    庞建心思豁达,想不通也不钻牛角尖,索性答应下来,再向雷寨主行礼道谢。

    两人说话间,佘三叫人回来。两人立即住嘴,不再谈论仙法修行的事情。庞建也恢复了先前从容不迫的模样。

    不多时,寨主的房中陆陆续续来了十来号人,来人看到庞建在场后,均是略显惊讶,但也没多说什么,在雷寨主的授意下各自找了个地方坐下,静候寨主发言。众人很有默契,将寨主下手最靠前的位置空了出来,不知道是给谁留的。

    庞建也在用余光观察着前来的众人,大多数是过年那晚年宴在高台上的人。庞建认识的不多,也就米山和绿先生几人。叶能熊来的最晚,进门环伺一圈后,多看了庞建两眼,大马金刀地坐到了寨主下首的座位上。庞建恍然,原来这位子是给她留的。

    叶能熊坐下后,擦了擦脸颊的香汗,漫不经心地说道:“化大夫昨晚喝多了,还迷糊着呢,来不了了。有事就说吧。”

    这个时候是叶能熊练功的时间,每天雷打不动。她练功很刻苦,庞建与她搭过几次手,知道她对待习武很是执着。现在这时候被叫过来议事,叶能熊的心情肯定不好,说话间的语气自然不会客气。

    雷寨主拄着拐杖缓缓站起,浑浊的双眼环视四周,见众人均看向自己,缓缓开口道:“此次请诸位前来,主要是与各位商议山兽杀人事件。”

    众人闻言,均小声议论起来。雷寨主见状也不在意,继续说道:“在座的都是寨中担当重任之人,或是巡山队的领队,可能有些人已经猜测出此事的些许内幕,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有人不知道。这件事情并未向大家和盘托出,毕竟,一来是没有真凭实据,对这事也不好下定论。二来我还未想好要如何解决这件事。并不是我有什么私心不告诉所有人,希望各位不要介怀。”

    一名精瘦的中年男子站起身,问道:“寨主这么说就见外了,寨子是大家的寨子,寨主平时就为寨子承担众多,大家各司其职,寨子才能蒸蒸日上啊。寨主到底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其中对错我们自有分辨。听寨主的语气,这事情还另有隐情吗?”

    庞建多看了这中年男子一眼,这人说话硬气,言明寨子是大家的寨子,不是你雷寨主一个人的寨子,不软不硬顶了雷寨主一句,又将话题引向正题,言语间彰显出的睥睨天下的气度让庞建不由高看了他几眼。

    庞建这两天与这人有过一面之缘,这人唤作铁脚板,是寨子里的铁匠师傅,为人方正,处事公正,在寨中威望颇高。

    雷寨主闻言,也不着恼,答道:“根据佘三调查,这杀人的凶兽是人为圈养的。”

    此言一出,人群传来了几声惊意之声,随后众人交头接耳起来。

    佘三道:“根据我们的追踪调查,野兽的脚印到了红塞尔河边,并且在附近发现了陌生人的脚印。所以我推测,很有可能是对面寨子里的人从中捣鬼。”

    米山显然是知道此中内情的,他站起身来,朗声说道:“此事我们早有察觉,只是怕红塞尔会前引起与别的寨子火并,所以才未与大家明说,希望之前不知情的各位不要介意,毕竟兹事体大。”说完,冲铁脚板点了点头。

    铁脚板不置可否,微眯着眼,并未做任何回应。

    铁脚板倒没什么,叶能熊却来了火气,轻哼一声说道:“你这话是冲我说的吧。你怕我去对面寨子大开杀戒,在你米胖子眼里,我叶能熊就是这么不识大体的人?”

    灯绒先生出来当和事佬,说道:“这事怪不得米山,你叶能熊武功虽高,性子却着实莽撞了些,这脾气上来了,什么也不管,此事若有实证,我们与对面寨子打起来也算是师出有名,就算闹到红塞尔会上我们也是有理有据,不至于受人口舌。”

    叶能熊显然并不满意这个回答,冷哼一声,不屑一顾道:“把那鸟寨子一股脑端了不就行了。”

    庞建道:“这件事情我们还只是猜测,还不能确定是对面黑虎寨的人干的。”

    叶能熊眯起双眼,皱起黛眉,问道:“他是干什么来的?”

    佘三道:“庞兄弟见多识广,今日与我共同调查此事。多亏了他才有了些许眉目,而且他心中也有了计较,所以我们赶忙请示寨主,邀各位前来商讨此事。”

    绿先生说道:“查出什么端倪来了?”

    佘三道:“庞兄弟从足迹和毛发认出了这个畜生是丽高贵族才圈养的雪山虎貂,是种凶残成性的猛兽,具体的还是让庞兄弟来讲吧。”

    众人闻言,绝大多数人露出了疑惑的神情。米山则是直接了当问道:“丽高贵族是哪里人?”

    庞建走到堂内,向众人一抱拳,说道:“这雪山虎貂乃是草原东北部的畜生,这种畜生通常为黑白两色,体型巨大,力大无穷,毛发油密厚重,普通刀剑难伤。它四肢壮硕,那双利爪连刀剑都能折断,一口锯齿更是断金裂石。这牲口生性嗜血凶残,不过可能在北地冻坏了脑子,略显蠢笨。它脚掌厚实,奔跑起来速度快极,来去如风,也正是因为这个,草原东北部有个丽高族,常年都有驯化这畜生的驯兽师,用作冬季拉橇的头兽,以充门面。不过它饭量很大,也只有丽高族贵族才有能力圈养。佘三爷在河岸边找到了陌生人的脚印,我们推断,十有八九就是驯兽师的脚印。此人身体有疾,倒也不足为患。在说出我的打算之前,我却有几个问题要多嘴一问。若成功把这畜生和人都活捉了,这畜生当然是杀了剥皮吃肉,以泄心头之恨。只是这驯兽师各位准备如何处置呢?”

    一名巡山队的领队说道:“自然是三刀六洞,将他吊到寨门口放血致死。”

    人群中传来数声附和声。

    庞建微微一笑,看向雷寨主。

    雷寨主拐棍轻轻拄地,人群议论声和附和声骤然停下。众人纷纷看向雷寨主。

    雷寨主道:“此时蹊跷至极,远在草原的丽高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南疆,他为什么与我们过不去,是谁派来的。这些我们都要从这人嘴里撬出来。如果不能生擒此人,对面寨子矢口否认,我们也是无可奈何。怎么处理这人,需要事后再议。咱们现在所虑的乃是如何对付他们,庞先生还是先说说你的法子吧。”

    庞建满含深意地看了雷寨主一眼。他在众人面前叫庞建“庞先生”,想来是不想让人知道二人先前的谈话,或是不想让人知道法士的内情。

    庞建转念一想,这雷寨主是法士的身份想来寨主不少人都知道,他应该是不想人别人知道庞建的法士身份。虽然庞建只是修习了《至尊无量》宝典,机缘巧合之下有了些许仙法修为,但对于仙法来说,终究只是个门外汉。雷寨主能为他保守秘密,庞建自是心中感激。

    庞建向雷寨主微微颔首,以示感谢。这一举动自然只有两人知道其中深意。

    庞建继续道:“其实如果你们只要他们的命倒也简单。但是既然要留着驯兽师的性命,就需费点手段。不知可有这附近的舆图?”

    雷寨主略一皱眉,说道:“这倒不难,取笔墨来。”

    立即有人端来长桌,另有人从里屋取出笔墨纸砚在长桌上摆放好。

    雷寨主信手拿起粗制的毛笔,稍一思索,便在白纸上挥毫就墨快速画起来。

    雷寨主画的是羌红寨附近的地图,巡山队领队带着寨中猎户常去打猎的地方。

    在山势崎岖的南疆,有着一条孕育着三十七寨上万人的大河,当地人称之为红塞尔河,当地土语意味着它像火红的太阳一般,滋养着三十七寨一代又一代人。

    红塞尔河源头出自青州,是大听河的一段分支,贯穿大宏朝和成斗国,最后自三十七寨地界流入大海。

    由于是大听河的分支,红塞尔河的水平面涨跌不一,是条时令河。加之南境土质松软,河流改道也是常事,因此三十七寨的房子离河道都有一段距离。这房子选址还得选在高处,若建的低了,可能过不了几天就被改道而来的河水冲毁了。这也是三十七寨环境恶劣,少有人烟的原因。

    羌红寨已是建造三十余年的老寨子了,对红塞尔河的水系走向,寨中人也是当做头等大事来对待,常年有人检测,生怕水流改道,冲毁了寨子。

    雷寨主虽然平时少有言语,也不见他出门,但对寨子附近地形却是了若指掌。只见他笔走龙蛇,手下丝毫不停,在纸上圈圈画画,不多时就将羌红寨外附近地形勾勒出来,连常年改道的水系走向也是丝毫不差。

    庞建眉头一挑,心下不由佩服雷寨主。

    他看似随手勾画,但修饰的山林水道比例大小无不精准,似是从高空中拓印写实画下来的一般。即使是道路间的转折,在雷寨主的也是分毫不差。庞建越发不敢轻视这个雷寨主,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绝对不像看起来那样人畜无害,是个心有丘壑的高人。

    雷寨主将周边地形大致画完,略做思索,又将红塞尔河的走向稍加修改,如释重负地吐出口气来。

    雷寨主将笔递给庞建,问道:“你们准备在哪动手?”

    庞建接过笔来,仔细观察一下雷寨主画的地图。他和二子在山林内生活三个多月,早就对附近地形了然于胸,他沉吟半晌,最后在一个地方重重点了一下。

    闫玉虎皱了皱眉,思量良久,欲言又止。

    众人看了这地方,也是陷入了沉思,半天说不出话来。

    壮汉米山倒是个直爽之人,见众人低头沉思不言语,大大咧咧说出自己的见解:“这地方虽然离河岸近,但不够开阔,是个洼地,也不利于通视四周,那贼人脑子只要没长毛就铁定不会走这儿。在这里埋伏,无异于守株待兔。”

    众人闻言,也是赞许的点点头,显然也赞同米山的话语。

    庞建笑道:“这贼人脑子没毛病,但是这雪山虎貂脑子不好使呀。谁说我要在这抓那贼人的。通过我的观察,发现有这么两个问题需要弄清楚。我见识浅薄,对寨子里的情况了解的不多,还需要与大家商议一下。且不说周围为什么会有这草原物种。这第一个问题,佘三爷跟我说这畜生再不断长大,因为几次见到的脚印都不一样,而且有目击者见到这畜生大了很多。起初我也没把这事当回事,但是据我所知,这畜生寿命可达一二十年,生长的很慢,据我观察其毛发来看,这应该不是一只雪山虎貂的毛发,而是来自两只。我手头的讯息不多,所以向大家求证一下。”

    米山闻言,说道:“你这么说来,确实没人注意这一方面的可能,真如你所说,可能这贼人手上不只这种凶兽。”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小声议论开来,显然此事非同小可。若是一只这种凶残的畜生也就罢了,大家想想办法还能应付。寨子里人大多以打猎为生,自然知道独行野兽和群居野兽是不可同日而语的。独居的野兽只要摸清楚了它的习性,做好针对性的应对,倒也不难对付。但群居的野兽却不一样,群居的野兽杀伤力更强不说,还会相互照应,危险性更是独居野兽的数倍。

    众人说起对付这野兽本来是兴致勃勃,但庞建一番话,让众人陷入了沉默。

    庞建也不继续说话,好整以暇地给自己倒了碗茶呷了一口。茶是山间野茶,并不爽口,好在清香提神。

    米山操着他独有的嗓门问道:“这雪山虎貂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畜生,我们自始至终只是在听你一面之词,我这南蛮子一辈子在这南疆没出过门,是孤陋寡闻了点,没见过世面,你倒跟我说说这畜生有什么特点,我们到时候也好有所准备。”

    众人听米山这么一说,也都放下心中忧虑,纷纷向庞建看来。

    庞建待众人议论声稍静,方说道:“这畜生生在草原东北苦寒之地,体型巨大,生性凶残,好在灵智不高,我们多准备几个陷阱就能对付。倒没听说这凶兽是群居的,但既然这贼人每次只派出一只来,想来他手头能用的畜生不多。”

    绿先生没好气的冷哼一声,说道:“说的容易,对付大型野兽的陷阱布置复杂,耗费巨大,这大雾口猎场这么大,等你布置完陷阱都已是猴年马月了。”

    庞建嘿嘿一笑,说道:“这个我当然知道,我只打算在这一个地方布置陷阱。”说着,右手在先前所指地方点了点,也不等众人如何反应,庞建继续说道:“还请各位稍安勿躁,容我把我的打算说完再提问也不迟。我这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这贼人是怎么从水路过来的。回来的时候我向佘三爷打听了一下,红塞尔河这段虽然水流平缓,但河心遍布暗礁,连不少寨子里呆了很多年的人都不敢撑船过岸,咱们寨子更是只有一些小型木筏,做些简单的渔事。既然如此,对方又怎么过来的呢?”

    铁脚板道:“或许他们找了能工巧匠,打造了不惧礁石的坚硬船只过来的呢?”

    庞建道:“铁师傅可能不知道,这造船不比打铁。以最常见的木材为例,适合造船的橡木无不是百年以上的上等木材,像这种木材,自伐倒起,必须放置到空旷的地方风干两至三年,待木头中的水分全部排出才能用到船上,不然木头一遇水就会膨胀变型,船也就毁了。对方既然要载雪山虎貂这种大型凶兽,船体定然不会小,不然到时候船只吃水过深,即使这么平缓的河面也会可能倾覆。若贼人真的自对面来,难道他两三年前就开始准备了吗?这是我所顾虑的,我觉得对方可能不是从对面来的。”

    雷寨主道:“若是这个问题,倒是你多虑了。这反而更可以证明对方是从对面黑虎寨过来的。”说罢吗,他又拿过毛笔,在原先所绘地图上简单画了几笔,指着地图边上说道:“黑虎寨以东十里地左右,是一处断崖,东临大海,这里名叫沉轲湾。南下和北上的洋流在此处交汇,暗流涌动,礁石丛生,海船经过这里都是绕着走的。但是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迷航的船只在这沉船。若是想要建造坚硬的船只,三十七寨怕是没有比黑虎寨更有这能耐的寨子了。只要将那里的沉船拆卸下来,稍做加工,就能造出结实的船来。”

    庞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这就说的通了。这雪山虎貂虽然蠢笨,但也不是说说驯化就驯化的,丽高族自有一套训化的法子。这驯兽师应该和我一样,是从草原来的外来人,然后他用沉轲湾的沉船做了艘能够横渡红塞尔河的船,然后操船过来,靠雪山虎貂偷袭我们寨子里的人,至于他这么做是为什么,有何目的,是谁派来的,我想在座的肯定有不少猜测。我只出主意,帮大家把他抓出来。”

    叶能熊插嘴道:“我喜欢你说的那句我们寨子里的人。看来你把你当我们寨子自己人了。”

    米山为人直爽,心下难耐,忙是问道:“你有什么办法抓住他?”

    众人目不转睛看着庞建。庞建则是摇了摇头,说道:“活捉的把握也不是很大,但要他的性命却是轻而易举。没了他这个驯兽师,雪山虎貂也只是普通野兽罢了,不足为惧。”说完,得意洋洋地一歪头,模样甚是不以为然。

    还没等庞建如何得意,却见一只小巧的帆布鞋迎面飞来,好在他反应够快,偏头躲过。

    这飞鞋划过一个奇怪的角度向前飞去,被绿先生顺势抓在手里。

    还没等庞建暗自庆幸,却听叶能熊的声音传来:“捡回来。”

    庞建转头看去,只见叶能熊翘着二郎腿,右脚露出纤纤玉足,脚上的鞋子已不知去向。

    庞建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只鞋子是叶能熊扔过来的。

    庞建正自回味是怎么回事,又听叶能熊厉声道:“快点。”

    庞建闻言,脖子不由自主一缩,知道这姑奶奶可能生气,只好低着头向绿先生伸手去抓那鞋子。

    众人见刚刚庞建还自鸣得意现在则是低头哈腰的模样,纷纷哈哈大笑起来。绿先生更是揶揄一笑,将那帆布鞋往袖中一收,若无其事地对庞建说道:“庞先生像我伸手干什么,我可没有钱给你啊。”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哄笑。

    庞建涨红着脸,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鞋给我。”

    绿先生见庞建窘迫模样,胸怀大畅,便也不再刁难庞建,从袖中拿出鞋子丢给庞建。

    庞建一把抢过,转手走向叶能熊。

    叶能熊抬起腿,示意庞建帮她穿上。

    庞建的脸涨得更红了,但还是硬着头皮俯下身子去为叶能熊穿好鞋子。

    众人自是哄笑不断。哄笑声稍静,却看灯绒先生摆出一副痛心疾首模样,垂头丧气说道:“呜呼哀哉,夫纲不振啊!”众人闻言,免不了又是一阵哄笑。

    待庞建为叶能熊穿好鞋子,叶能熊一把抓住庞建耳朵,破口大骂道:“你有屁就放,少装模作样吊人胃口。”说罢,手一松,将庞建往堂前一推。

    庞建与叶能熊相处多日,已摸清对方习性,自然知道,叶能熊是心中恼恨自己没有与她提前商议此事,找个油头拿自己出气,故意让自己在众人面前难堪。庞建也是无奈,但也知道此时不是解释的时候,不然又免不得受人嘲笑。

    庞建只得心下暗自盘算如何向叶能熊解释,回头再于她细说。

    庞建站稳身子,抓着被叶能熊拧红的耳朵,心中不免暗自埋怨叶能熊好大的力气,口中则是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早知道不嘚瑟了。”

    叶能熊俏眉倒竖,说道:“你说什么?”

    闫玉虎坏笑道:“他说叶娘子你给我等着,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众人闻言,又是哄堂大笑。

    见此情景,雷寨主看不下去了,只好出来打圆场,说道:“好了,快让他把话说完吧。”

    众人这才收起笑声,带着满脸的笑意看向庞建。

    庞建感受着众人不善的目光,却也不以为异,似有一种唾面自干的脸皮,慢条斯理说道:“既然知道对方船身坚固,那我们就好在水里做手脚了。”

    闫玉虎插嘴打断道:“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既然对方船身坚固,那我们在水里做手脚也伤不了他的船身吧。而且水下设置陷阱本就困难,这水道这么长,这要设多少陷阱才能赌对他经过的位置。”

    庞建嘿嘿一笑,说道:“谁说我要伤他的船身。”正要再卖个管子,却见叶能熊冷冽目光看来,只得讪讪道:“做陷阱弄沉他的船困难,但做陷阱预警他从哪上岸却是不难。我准备在水面下布置抓钩,每段河道抓钩用绳索相连,绳索再以细线拉扯,细线另一头绑上示警的机关,简单点就绑个铜铃。我们不妨将这个抓钩藏深点,他载有猛兽,船只吃水深,肯定能触发的。到时候,只要船一过来,抓钩勾住船身,将细线拉扯断,我们这就能收到讯号,知道那贼人操船过来了。抓钩没有了绳索束缚,自然沉入河底,由于抓钩有绳索的拉扯,只会在船体上划过,不会留下痕迹的。他船身坚固,从河道礁石滩那过来,难免磕磕碰碰,定然不会怀疑。到时候我们有了预警,便可招呼大家往提前准备好的陷阱去。那畜生蠢笨的很,很容易猎捕,再加上我们充分准备,还不是手到擒来。”

    米山道:“你这法子倒是可行,但这容易打草惊蛇。我们将他放出来的雪山虎貂收拾了,再去找那贼人只怕不妥,那贼人若看出端倪转身跑了怎么卖办。若我们满河岸的找那贼人,也不妥,只怕他远远见了,操船跑了。他若上了船,我们总不能靠扔石头砸死他吧,再说这河岸芦苇比人都高,只怕他一上船用不了多久就不见人了。我们终究是要抓住抓这贼人才算解决心头大患的。你也说了,他可能还有别的畜生。”

    庞建道:“米山兄弟稍安勿躁,容我把话说完。这法子前半段虽然繁琐,但众人拾柴火焰高,咱们人多力量大,还算安全,后半段却需要几位轻功了得,武功高强之人,我们将河道分他个一百段,绑上一百个铜铃,届时哪个铜铃响我们就知道船从哪里来了。到时候我们再派高手赶过去,若能生擒那是最好,若不能就索性杀了这坏种。我们尽量派轻功了得的人去,来个出其不意,打他个措手不及。”

    米山听了,点了点头,以示赞同。

    叶能熊听到这,大刺刺道:“我知道了,到时候兵分两路,一路人去通知在外的巡山队,组织人手往预设陷阱的的地方去守株待兔,将那畜生引到那里去。这山路崎岖,不便跑马,所以需要另一组人施展轻功快速赶到预警的地方去,最好不要被他发现,将他生擒回来。这事交给我了,这寨子里我武功最高,这红塞尔河周围地形我也熟悉。我一定将他全手全脚的带回来,大家就放心吧。”

    庞建摇摇头,说道:“不行,你一个人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