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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庞铁手舌灿莲花诓骗花曳树 孙霸王老谋深算点醒糊涂虫

    大宏朝往往自诩天朝上国,彪炳自己国祚多少年开口都是:“国朝七十年……”但是少有大宏朝人知道,草原上的王座已经一百多年没换过主了。

    可能大宏朝人眼高于顶,将草原人看做天生蛮夷之辈,在他们看来,草原上能有一个稳固的王权却不一定能有一个稳固的政权,区区牛毛饮血之徒,连圣人教化都没听话,凭什么治理国家。

    草原上的每一届雄主似乎都将毕生心血倾注在了内斗上面,不是和自家兄弟兵刃相向就是和心存异心的部族打打杀杀,似乎对中原的大好河山不感兴趣,最多也就每年带着草原逐部南下劫掠一番就回草原上当土皇帝去了。而这看似鼠目寸光的草原王者就是塔吉族。

    哈达在草原上是草原上塔吉族的族语,是兄弟哥们间打招呼的话语,听到这一句,花曳树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确定,一脸狐疑地抬起头来看去。

    不远处站着个二十多岁相貌俊良的汉子,这汉子穿着山里猎来的兽皮衣衫,身子健壮,一头零乱的头发,挡住了双眼,但还是可以看出这人棱角分明的脸颊。

    这人自然是庞建,他自小在草原长大,对草原上的言语再熟悉不过。他本来想用丽高族的言语与对方搭话,但又怕显得别有用心,对方心中生出怀疑,便用塔吉族语喊了一句。

    花曳树心中盘算,不自觉地站住身子,没有去解绑船的绳子。他略做犹豫,用塔吉族语问道:“你是谁?哪个部族的?怎么会在这里?”

    庞建听到对方用塔吉族语回话,心下大定,悄悄给叶能熊三人打了个手势,便向花曳树走去,边走边说道:“我就说看你眼熟,像是草原上的汉子,上天保佑,总算让我碰到熟人了……”

    船舱里传来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是老孙头:“停下,不许靠近。”

    庞建听在耳朵里,却全当没听到,脚下半分也不停留,继续坦然自若地向花曳树走去,口中说道:“怎么你船上还有别人,我中原话不太好,他说了什么?我跟你说啊,中原人都是恶毒心肠的毒蛇,你可别轻易相信他们,别到时候被骗了。我就是被一个害死的中原人给骗了……”

    孙老汉的声音又一次传来,这次是对花曳树说的:“让他停下,不然我就打断他腿。”

    花曳树原本还沉浸在他乡遇故知的喜悦,被孙老汉这么一提醒顿时清醒了不少,他警惕地伸出手,对庞建用塔吉族语喝道:“不要过来,你先说清楚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庞建无奈,只得站定,此时二人距离十丈远。

    庞建将腰间长刀往一边一扔,示意自己没有恶意,说道:“我是我王金帐下的金刀卫塔罗克,两年前奉旨秘密南下中原,为我王勘探地形。本来我和我弟兄还算顺利,但半年前到了南疆夏口,这里的向导蛇蝎心肠,看上了我们的财务,将我们绑了说我们是草原来的细作,要欺负我们不通中原话将我们送官,中原的官你又不去不知道,他们巴不得有这样从天而降的功劳呢,哪里会分辨,况且我们本就是细作,心中有愧,哪还敢见官,于是寻了个机会跑了。可怜我那兄弟在逃跑路上被那些人杀了。我身上的凭证全部丢了,说着一口草原话,也不敢在外面乱跑,就在这林子里瞎转悠,也不知道转悠到了哪里,前一阵子我看到林子里有一头雪山虎貂,但它跑的太快,我没追上我寻思着这不是丽高族豢养的神兽嘛,说不定这附近有丽高族的人呢,就在这附近等了等,果然等到你了。兄弟,你是丽高族的吧……”说着庞建就要上前。

    船舱里飞出一颗石头,速度极快,饶是庞建留了个心眼时刻注意着舱门没的动静,也吓了一跳,他后退两步,石头擦着他肩膀飞过,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到石头打在旁边巨石之上,溅起的火星子却说明这石头掷出来的时候力道极大。

    庞建眉头微皱,旋即露出一脸惶恐警惕的模样,冲着船舱里面用塔吉族的话语喊道:“你是什么人?躲在船舱里见不得人吗?”

    孙老头对花曳树道:“他说什么呢?”

    花曳树下意识的还是更愿意亲近庞建的,答道:“他说他是草原金刀卫的王使,被人骗了落难到这里,前一阵子看到了我家大宝,认出来是我们族的就在这附近寻找,这才找到我们的。”

    孙老头冷哼一声,说道:“这么拙劣的谎言你都相信,你们草原来的都不长脑子的吗?”

    花曳树轻哼一声,很是不屑,显然不相信孙老头的话,相信庞建所说的。花曳树道:“你当草原金刀卫谁都能假扮吗,况且他根本听不懂你们中原话,你是不是太小心了点,有点草木皆兵了。”

    老孙头沉吟片刻,说道:“那你问问他,有没有在附近看到别的寨子里的人。”

    花曳树用塔吉语问道:“你说你是草原金刀卫,可有什么证据。”

    庞建道:“我现在身上什么都没有,自然没法证明,但兄弟你一定要相信我啊,你帮我回到草原,回头比有重谢。”

    庞建听到花曳树和孙老头用大宏朝官话对话,知道还未取信二人,便一边敷衍稳住对方,一边想着对策。他当然可以说些草原见闻取信对方,但这不能自己主动说出来,自己本来就出现的蹊跷,若主动说出来反而显得有所准备。

    果然,花曳树问道:“你们王现在叫什么名字。”

    庞建脸色一正,说道:“我王是英明神武的塔足王,名讳有岂是随意提起的。”

    花曳树暗自点头,草原上确实有这么个不成文的规定。草原上的部族根据自身实力也是有三六九等的。下等部族称呼上等部族的首领只能知道他们的称号,根本连上等部族首领的名讳都不会知道。塔吉族是草原王者,对其他部族只会公布自己首领的王号,消息闭塞的部族甚至连塔吉族首领称号都不知道。

    庞建这么回答一来是暗示自己金刀卫是知道塔吉王名讳的,二来是彰显自己金刀卫优越身份,对于其他人可能会心中生出猜忌,但对于在草原上土生土长的花曳树来说,这反而增加了庞建身份的可信度。

    花曳树点点头,又问道:“你在这有没有碰到这里的山里人。”

    庞建听到船舱内老者与花曳树谈话,心下早已打了腹稿,说道:“确实碰到了几个来林子里打猎的,不过他们说话我听不懂,后来他们想要抓我,我见机不妙就跑了。”

    庞建顿了顿,说道:“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在大宏朝就是个无家可归的人,再加之我身无分文,我也没啥可以帮你的,你对我戒备也是情理之中。我理解的。只是不知道兄弟你怎么也背井离乡跑这大老远来讨生活呢?”

    花曳树闻言心中生出同病相怜的想法,他与她何尝不是无家可归之人呢。此刻他早已相信庞建的身份,眼角泛起泪花。

    花曳树道:“不瞒王使,我是丽高族御兽匠花曳树,我主乃是族长亲妹花爱影,我族中亲卫花得力狼子野心,趁我主外出海贸之际,谋害我族长,篡夺我主族长之位。我主在海外听闻族长遇害,悲痛万分,想要回去与花得力拼命。没想到花得力设下埋伏,我与诸位勇士拼死保护我主突围逃到海上。”

    花曳树顿了顿,缓了口气,调整了下自己激动情绪,继续说道:“但是谁曾想的祸不单行,我们遇到了海难,最后只活下了我与我主。我们都不会操船,只得任由船只随着海浪漂泊,我们在海上漂泊了半个多月,又经历了几次风浪,船也千疮百孔支撑不住,万幸在最后关头海浪将我们送上了陆地。上了岸就被寨子里人发现,我们人生地不熟,好在我主会说宏朝人的话,我们才勉强跟他们说清楚,保全了性命,现在苟延残喘在寨子里过活。我主与我无时不刻想要回草原报仇,奈何我们不懂海事,现在遇到了王使,还请王使为我们做主啊。”

    在草原上,塔吉族就是神一样的存在,所有胆敢存有异心的不足都去喂了狼。

    花曳树听到对方说起标准的塔吉族语,早已一阵亲切的感觉涌上心头,待对方表表明身份,花曳树更是激动万分,一股脑地将自己这段时间来打委屈全说了出来。

    花曳树抽泣着呜咽起来,口中不住重复着:“请王使未我做主啊。”

    庞建看在眼里,心中暗自盘算。他已离开草原多年,对草原上发生的事情知之甚少,他自然不愿在草原的具体事情上与花曳树多说什么,心下略做盘算,冷哼一声,说道:“休要胡说,虽然我已离开草原两年,但是我听说的怎么与你说的不一样呢?我听说是你主花爱影本是许配给花得力的,却与人私通,你族长德不配位,引起族里内讧,花得力受了屈辱,恼羞成怒,带人要杀你主,你主的情人带着你主跑到海外去了。我王听闻此事后,也是恼羞成怒,名我等密探若发现你们踪迹,就要将你主和她情人捉拿回去祭天,你一个小养马的也敢污蔑花得力,好大的胆子。”

    庞建虽然离开草原多年,但对草原上的大致局势还是了解的,对各部族之间的局势与明争暗斗也有略有耳闻,加之猜到对方是丽高族人,早就做了充足准备,谎话张口就来,所以庞建虽然心中明知道花曳树说的多半是真事,但是还是故意胡言乱语,就是要扰乱花曳树的心神。他明知道花曳树是豢养雪山虎貂的驯兽师,却故意说他是养马的,一来是为了表明自己不清楚花曳树底细,不让他觉得自己是专门来对付他而是正巧路过的,二来就是压制贬低花曳树身份,拿出上位者的气势压迫他,让他露出破绽。

    果然,花曳树听到庞建说的话后如遭雷击,一时间脚下没了力气,双腿一软,瘫软下去,口中说道:“王使千万别听这些流言蜚语啊。花得力是草原上最恶毒的蛇,我主还是未出嫁的姑娘,怎么可能与人私通呢。这是花得力在污蔑我主啊。”

    庞建见此情景,知道花曳树已经中计,板起脸来,说道:“你说的这些也是只你的一面之词,你主何在,可还有其他证据。我一并带去见我王,我王明察秋毫,定不会冤枉你们,你可有胆量随我回草原,在我王面前与那花得力对峙。”

    花曳树听出庞建口中有所松动,忙连滚带爬站起身子,向庞建走去,口中说道:“只要王使愿意带我去见塔吉王,我主定能证明自己清白,我主与我才还上漂泊多日,船只靠岸后也随着海浪没入海中。其他族人在之前的对峙中多多少少都受了点伤,在海上没有挺过去,我们又经历了几场风雨,小人因为是豢养雪山虎貂的,在风雨中被雪山虎貂救下命来。王使一定要相信我啊,若王使能帮我主报仇,我花曳树就算是做牛做马也无怨无悔。”

    花曳树语无伦次向庞建吐露自己的遭遇,完全无意识地走向庞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庞建五丈远的距离。

    庞建不动声色说道:“你倒是个忠心的家伙,你们这事具体情况我也不能偏听偏信,毕竟我也离开草原两年了。这样吧,这次正好我要回去向我王复命,不若你与你主随我一同回去如何,不过你也看到了,我们得先离开这林子才行。这林子危险的很,我也不敢轻举妄动,现在好了,有了你的雪山虎貂,我还认识点路,到时候我们就能出去了,你主现在何处?”

    花曳树闻言大喜,正要再往前走,乌篷船内传来一声冷哼,这一声声音很大,似是一声怒吼,震得山林鸟兽四散。一时之间,鸟鸣兽吼不绝于耳,乌篷船内也穿出了一声低沉的兽吼。

    这一冷哼声很是古怪,听在花曳树耳边震得他脑海中一片空白,脚下步子也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紧接着,乌篷船内又传来几声咳嗽声,这咳嗽声上气不接下气,有出气没进气,听在庞建耳中感觉这咳嗽之人像是要背过气去了一般。

    咳了一阵,乌篷船内穿出一声长长的喘气之声,似是刚才咳嗽的将死之人缓过气来了。

    乌篷船船舱布帘被人调开,走出以为佝偻着身子的老者。

    这老者穿着紧致的皮衣,梳着整齐的发辫,给人一种很是精神的感觉。

    老者满脸褶皱,面色黝黑,但他身形臃肿,让人看出不他具体年纪。他手里拿着一杆黄铜制的粗大旱烟杆,烟锅内还冒着红通通的火光,上面还飘散着淡淡的白烟。

    老者旁若无人地将烟杆倒转,烧红的烟丝掉入水中,发出呲呲的声响。

    老者抓着铜烟杆用力在船板上敲了两下,口中说道:“痴儿,虽然不知道你们说了什么,但你再往前走两步,我可就救不了你了。到时候可别怪小老儿心狠,将你抛下。”

    老者说完这几句又猛烈地咳嗽了起来,恨不得将肺都咳出来。

    但是老者刚刚说话的时候声音沉稳,一点不像是咳的要死不活的模样。庞建不断打量这他,却怎么也看不出老者路数。他本就是在诱骗花曳树,想要先将他抓获,但是被老者说出心中盘算,心中难免惴惴不安,一时间也想不出应对的法子。

    花曳树听了老者的话,明显愣了愣,他狐疑地看向老者,往回退了两步。

    老者咳的厉害,声音又大,花曳树不得不走近老者与他说话。

    花曳树走到乌篷船跟前,操着蹩脚的宏朝官话说道:“孙姥爷,我问清楚了,这是我们塔吉王帐下的金刀卫,而且他也同意了带我们会草原,为我们报仇主持公道……”

    那姓孙的老汉又是一声冷哼,打断了花曳树的话语,他缓缓喘匀了两口气,说道:“你这蠢驴半点脑子也不动,你们塔吉王会为了你主子一个人的恩恩怨怨出兵对付一个已经大权在握的部族?再者说,你不觉得他出现的太巧合了吗?”

    老者说完,用那巨大的烟袋杆敲了敲花曳树的脑袋。

    花曳树此时也回过神来,刚才庞建说着地道的塔吉话,连骗带吓确实一时唬住了花曳树,此时被孙姥爷一提醒,逐渐冷静下来,仔细回味庞建说话的可信度。

    孙姥爷继续说道:“就算这家伙真的是你那塔吉王帐下的金刀卫,那另外几个人呢?”孙姥爷神兽指了几处地方,扯开嗓门喝道:“你们三个也别藏头露尾的了,来都来了,出来亮个相吧。”

    花曳树又是一愣,转头看去,却见不远处不知何时冒出两名汉子和一名女子,正是之前偷偷靠近过来的米山闫玉虎和叶能熊三人。

    庞建听到孙姥爷点醒花曳树,知道自己再骗花曳树意义不大,当机立断,向三人打了个手势。四人从不同位置分向乌篷船扑来。待花曳树回过头来最近的庞建已经离乌篷船只有三丈远。

    花曳树立即醒悟自己中计,脑门上立即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一时间手足无措,方寸大乱。

    正在这时,乌篷船内闪出一个巨大的身影,略过花曳树和孙姥爷头顶,落到了花曳树身前,口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兽吼。

    这是一只一人高,数丈长的雪山虎貂,周身披着浓密的灰黑色毛发,一张猩红的长嘴呲着森白的长牙,口中长津顺着嘴角往下滴落,让人望而生畏。

    这雪山虎貂出现的突然,庞建一时被它气势所摄,不自觉地后退两步。

    这雪山虎貂也不追击,一双绿油油的兽瞳虚眯着,不时露出骇人的凶光。它四处张望这,躁动地用人脸打小的爪子刨着河岸边的泥土,呼出的鼻息吹动着它长长的胡须,在清冷的早晨留下些许白雾,一条粗壮的兽尾在空中晃荡着,发出呼呼的风声。

    它目光在众人间来回打转,看到米山的时候忽然异常兴奋起来,在花曳树身边来回跳动,动作矫健灵动。

    庞建四人见到这情形,互相交换了个眼神,慢慢向中间靠拢,生怕自己离同伴太远被这野兽扑倒都没人救援。

    花曳树回过神来,对雪山虎貂招了招手,说道:“大宝先别动。”

    雪山虎貂低吼一声,转身来到花曳树身侧。

    花曳树看向一脸如临大敌的四人,心中也是惊慌万分,警惕地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说的依旧是塔吉族语,想来在他内心深处更愿意相信说同一种语言的庞建的话语。

    庞建答道:“我是王帐下的塔罗克,他们是附近寨子里我找来的帮手。花曳树,你听我说,你只是被他们利用了,你来作证来拆穿他们的阴谋,我带你和你主回草原,我王定能帮到你们的……”

    还未等庞建说完,那肥胖的孙姥爷厉声说道:“别信他的鬼话,这三个人是羌红寨叶娘子米胖子和臭脸,都不是什么善茬,想来定时他们处心积虑想了什么法子在这里埋伏你的。你也不想想,这天大地大,哪有那么巧,让你碰上你们草原上的金刀卫,你倒是让他亮一亮金刀卫那招牌金刀呢。你的宝贝杀了他们这么多人,他们怎么可能放过你,可别犯傻了,趁他们其他人还没过来,帮我杀了他们,我就让寨主放你们走,还给你一笔丰厚的路费,让你们舒舒服服的回草原去。”

    庞建道:“我们金刀卫来宏朝本就是秘密行事,哪有带金刀的道理,花得力在草原上作威作福,你主却在这受苦,你还在这犹豫什么?”

    孙姥爷道:“小子,你若不帮我,我们都事情败露了,我跑出去容易,你家那美人可还在寨子里呢啊!”言下要挟之意溢于言表。

    庞建和孙姥爷各执一词,花曳树一时之间竟也无法分辨,不知道应该相信谁说的话。

    雪山虎貂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烦躁,怒吼一声打断了吵嚷的二人。

    双方各自捂住耳朵后退一步,这一瞬反而让花曳树冷静了下来。

    待余音传远,花曳树猛地抬起头指向庞建,说道:“你听的懂宏朝官话。”

    庞建一愣,旋即明白过来。

    刚才孙姥爷质疑庞建身份,与花曳树说出要检查庞建金刀时说的是宏朝官话。

    庞建先前说自己不同宏朝言语,却能立即做出解释,说明庞建会说宏朝话,花曳树由此便可断定庞建在说谎话。

    庞建狡辩一句说道:“我来宏朝这么久了,多多少少也能听懂一两句宏朝话。”

    花曳树轻哼一声,显然已经不再相信庞建的身份。

    思索半晌,花曳树道:“既然你说你是王使,那你说说我族族长叫什么名字。”

    庞建皱起眉头,略一思索,答道:“你丽高族族长不是叫花齐比嘛。”

    花曳树道:“你果然是假冒的,我族花齐比老族长五年前就已过世,你口口声声说你是两年前离开的草原,却连我族族长是谁都不知道。”

    庞建气恼地骂了一句:“直娘的,老子从草原来宏朝这么多年了,哪还会知道你个没鸟蛋大的部族族长叫什么名字。”

    花曳树的宏朝官话还不利索,庞建说的是宏朝官话,语速又快,花曳树一时间还没听懂他说了什么。

    一时间双方都不说话了,氛围变得诡异起来。

    阳光斜斜地从周围的怪石间照射过来,正好照在雪山虎貂碧油油的双眸上,这凶兽侧过脑袋,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气。

    这时候,只听庞建用宏朝话大喝道:“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