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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破去道心

    化从顾向女儿化紫衣使了个眼神,化紫衣满脸委屈地走出了房间。

    庞建道:“化大夫,紫衣姑娘如花似玉,我自是喜欢的。只是我们这边也不是做买卖,没必要拿你女儿的终生大事来做交换。而且我这本事只能救濒死之人,万没有起死回生之能。化大夫若想学,我自当倾囊相授,将来化大夫若用我的本事救了他人性命也算是我的一份功德不是。”

    化从顾不为所动,追问道:“你这法子,只要是濒死之人都能救?不是溺水之人也能救?”

    庞建想了想此刻的医疗水准,斟酌语句说道:“这人就像蜡烛,性命就像这火光,有些人死了,只是外面吹来了一阵狂风,将生命之火吹灭。我这法子就好比从旁边的蜡烛那借过火来,再给这蜡烛点上生命之光。那些病入膏肓或伤重不治的,就好比把蜡烛丢水里,借来的火苗怎么也点不着湿透了的蜡烛,对此我也是无能为力的。说起死回生有些夸张了,要说鬼门关前捞一捞也只能算是抢救,至于能不能救回来也是尽人事听天命。”

    化从顾沉默半晌,猛灌了一口酒,豪气干云道:“这样也行,成交。你们今日成婚洞房。明天我就能抱外孙,你把本事传给儿子,我把本事传给外孙,正好。”

    李英莲眼珠一转,不知是喝多了还是怎么回事,说道:“好,传给外孙,最好多生几个,这样就能将你们的本事都发扬光大。”说着,嘿嘿地笑了起来。

    庞建瞪了一眼李英莲便不再理会,转过头来,见化从顾已经醉的胡言乱语,便道:“化神医,你这怎么就弄不清楚重点呢,重点不是我跟你女儿结婚。况且你看,实不相瞒,我已经有了婚约,实在不敢耽误令爱终生大事啊。”

    化从顾怒道:“你这人最是喜欢胡说八道,你若私不教我真本事我能怎么办?都说你一肚子坏水,果然不错,你这嘴最不能信,你有婚约了,还能收人锦巾,往人姑娘家房里钻?你休要骗我,定是你不愿意倾囊相授,拿借口塞责我。我前一阵子药铺里补肾养虚的几味药丢了些斤两,全寨子就你这小子最色胆包天,定是你小子偷的,这是有婚约的人能干的事儿?再说了,就算有婚约,我可以让女儿做个小嘛,我都不觉得丢人,只要能学到本事那能有个啥。”

    庞建被化从顾说得脸颊通红,却无力反驳,因为他做贼心虚啊。当时送化从顾回家,感觉这老汉脾气太坏,要不是碰上自己脾气好,指不定给哪个角落丢了了事。当时他感叹自己不懂节制,顺手拿了些药材回去泡茶喝,心想全当是送这老头回来的报酬了,量这老头也看不出来。谁曾想这老头竟然发现了,随口一猜,还真是他偷的。本来就是黄泥掉裤裆的事,说什么都是错。

    庞建向来自诩三寸不烂之舌,但这次碰到醉酒的化从顾却是全无办法,真是乱拳打死老师傅,更让人绝望的是他的乱拳还奇准无比,让庞建无可奈何。

    庞建心中腹诽:“莫非当时这老头没喝醉,看到我偷他药材了?”

    庞建扯开话题胡扯道:“男子汉大丈夫,应当以事业为主,手持三尺青峰,立不世之功。这成家之事还早,不急于……”

    话还没说完,化从顾打断道:“你不急?每次拿了锦巾往人房里钻的时候,我看你急得跟那猴一样,最急的就是你,还不急。行,你不急,我急总行了吧。”

    庞建见胡扯没用,尴尬地喝了口酒,斟酌道:“化大夫,要不这样,你看我那两个儿子咋样。”

    化从顾点点头,说道:“倒也聪明机灵。”

    庞建道:“不如这样,你收他们中的一个为徒,传授医道。我将我的本事传给他们,最后再让徒弟给师傅演示演示那救人的法子。这样岂不两全其美?这我总不会藏私了吧。”

    化从顾闻言,把头摇地跟拨浪鼓似的,说道:“不行不行,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串通好来骗我的,到时候随便传我一个假的,难不成我还要弄死个人试试能不能救活才成,必须要我女儿跟你亲生的我才信得过。”

    庞建被这醉老头气笑了,说道:“那我让两个儿子给你当干儿子,给你养老送终,这总行了吧。”

    李英莲在旁拍起手来,说道:“养老送终好,只要徒弟教的好,准比女婿能防老。”

    化从顾反驳道:“谁不知道你那两个儿子本来就是你的义子,还要给我做干儿子?那辈分怎么算?这也不行。”

    庞建嘀咕道:“怎么搞的我欠你的一样。”

    化从顾似是没听到,自顾自说道:“你这本事我一定要学会。若我年轻的时候就学会了这个本事,我婆娘也不会死,我也不用跑到这荒山野岭来苟活着。无论如何,我都要学会这本事。我那可怜的婆娘啊……”说着扒在桌子上,呜呜咽咽地掩面而泣,口中依旧胡言乱语着,不断述说着对亡妻的思念。

    碰上这一幕,庞建没了与化从顾讨价还价的兴致,叹道:“那我免费教你总行了吧。”

    化从顾道:“不行,我信不过你。我们必须成了自家人我才信你。”

    庞建内心中对婚姻大事存在些许抵触,此刻也有了两分怒气,道:“你这老头喝了两杯马尿怎的这般胡搅蛮缠。”说完便准备起身离开。

    化从顾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庞建的手臂,说道:“你莫走,你一定要答应我。”

    庞建被化从顾喝完酒耍酒疯的模样整的手足无措,抬手发力想要推开他,但这老头手上劲很大,庞建又怕弄伤了对方,一时间难以挣脱。

    庞建道:“你这老汉忒也不讲道理,你快松开。”

    化从顾道:“我不松开,你若答应与我女儿成婚,我便松开,不答应我便不松开。你若硬要我松开我便当你答应了,今天就让女儿与你成婚。”

    庞建也喝了不少酒,此刻已有了三分醉意和七分恼怒。他大手一挥,将手抽回,指着化从顾道:“你个老汉忒也无耻,这男女婚配,讲究个你情我愿。哪有你这般拿来做买卖的道理,你这女儿跟了你也是受苦的命。”

    化从顾却似是浑然不觉,说道:“好,我松手了,你答应了,你答应了,我女儿婚事有着落了。”

    庞建见这化从顾酒品如此不堪,哪还有心思和他说正事,心中火气也消了大半,一把将化从顾按在竹椅,说道:“你早些歇息吧,多谢你这顿酒。看你醉成这样,这脑袋也不清醒了,回头我再把我那本事教给你吧。”说罢转身出了房间。

    门口云娘和二子去叶能熊家送吃的,只剩下化紫衣在榻前照顾闫玉虎。见庞建出来,化紫衣脸颊一红,低下头将脑袋转向一边,不敢与庞建对视。

    庞建没想到之前泼辣活泼的姑娘竟然还有这般小女儿姿态,想起化从顾的话,借着酒劲不由心猿意马起来。

    李英莲抱着一坛酒从房间里跟了出了,对化紫衣道:“姑娘,你爹喝的有点多,可能需要你照顾一二。”

    化紫衣点点头,进了房间。

    庞建李英莲趁机离开医馆。

    庞建回味着刚才脑海中的胡思乱想,说道:“没想到这老头酒量这么差,也没喝多少就醉成这副模样。”

    李英莲打了个酒嗝,笑道:“我倒觉得他说的挺好的,有意思的很,是个很好的酒伴,以后喝酒就找他。”

    经李英莲这么一说,庞建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这老汉时他说的关于面相的胡话,问道:“你说他有没有可能没醉,喝醉酒的人思绪紊乱,三言两语就会被带偏,他却死咬着跟他女儿结婚这事胡闹,连正事儿都不提了。”

    李英莲摇头晃脑道:“这你别问我,他女儿跟你成婚不是正事儿吗?他就这么一个闺女,这终身大事还不够正?虽然这酒原料粗制滥造了些,但好在这制酒的工艺讲究,留住了酒入口的回甘,真是不错。”说着又抱起酒坛子对着嘴牛饮了几口。

    庞建看他嗜酒如命你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

    化紫衣进房间将扒在桌子上的化从顾扶起身,埋怨道:“爹爹这次真是喝多了,快回床上休息吧。”

    化从顾坐起身子,双眼澄澈,哪还有半分醉态:“喝个屁,我现在一点都没醉,这才多少酒,怎么可能灌醉我。”

    化紫衣闻言,脸颊一红,小声道:“那爹爹怎么尽说胡话,没个正形的。”

    化从顾正色,恢复一个父亲的威严,说道:“怎么?你听到了?”

    化紫衣点点头,道:“你们说话越来越大声,我在门外都听到了。”

    化从顾看向女儿,眼神中露出爱怜与宠溺,说道:“你懂什么。你当我把你往火坑里推吗?这可能是你这辈子攀龙附凤的唯一机会了。这小子这一去,怕是离一飞冲天不远了。你娘死的早,跟着我让你受苦了,爹爹不求别的,总想要你过好点。别看他现在身无分文,你若跟上他,下半辈子荣华富贵是跑不掉的。我看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主,绝不会让你受累的。爹爹也没什么本事,说不上能掐会算,但自你娘过世后,我就越来越相信命,你若实在讨厌他,爹爹也不强求,这也是你的命。”

    化紫衣想起年宴时候庞建冲自己使坏调戏自己可恶嘴脸,正要气愤回绝,却听化从顾又道:“我这把老骨头我自己知道,没多少活头了,临死之前若能看到你有个好归宿,我也有脸去见你娘亲。挑夫婿不要这山望着那山高,有本事的最重要。”

    化紫衣闻言,撅着嘴,她本来还想反驳说庞建风流成性沉迷女色,是个十足的登徒浪子,但不知怎的,最后还是点头道:“女儿全凭爹爹做主。”

    化从顾松了口气,左手食指中指按住太阳穴来回揉捏,心叹:“我太难了。”

    庞建来到叶能熊家的时候,庞奉先和庞奉孝正坐在门槛处闲聊。两人见庞建和李英莲走来,起身一路小跑迎了上来。

    李英莲向两个孩子一躬身,张口吐出一身酒气,说道:“见过两位公子爷。”

    庞奉先道:“你叫我公子爷做什么。”

    李英莲道:“老乞儿没别的本事,只会伺候人,小公爷既然安排我来照顾二位,那二位爷就是我的主子,叫声公子爷也是应该的。”

    庞奉孝道:“你又不是奴隶牲口,哪来主子一说。”大宏朝素有主奴风气,下人为表忠心常自降身份以奴才自居。这风气在早年的官场尤为严重,好在这些年官场逐渐被四大门阀掌控,官员与皇帝说话的腰杆也硬了,敢自称“下官”了。倒是一些老臣卑躬屈膝惯了,还保留着自贱的习惯。

    李英莲对此也不纠缠,说道:“两位小爷教训的是,那老乞儿应当如何称呼两位小爷呢?”

    庞奉先道:“老爷爷叫我名字便成,这公子爷叫的跟我们是多大人物一样。”

    李英莲道:“既然如此,便依两位公子的意思来便是。”

    庞奉孝道:“我叫奉孝,是大哥,他叫奉先,是弟弟。老爷爷叫什么,家住哪里?爹爹说要你照顾我们,我们有手有脚也没什么需要照顾的呀。”他一连问了好多,李英莲倒是有条不紊,答道:“两位公子叫我老李头就行。我一个臭要饭的,哪有什么家呀,公子不用担心我,我自会找法子吃住,总归饿不死的。小公爷要老乞儿来照顾二位,自然有他道理,也不知他看上老乞儿什么了,让我好生惭愧啊。”

    庞奉先道:“你这行乞怎么行,寨子里人也都是打猎为生的,没什么余粮。要不你跟我们一起生活吧,我们一起搭个房子如何?”说着,看向庞建。

    庞建想起庞奉孝一双赛比木匠的巧手,又想起自己在这寨子里总住在女人家里也不是个事儿,便点头同意:“明天我去伐点木材回来,再找几个人来搭把手,我来造一栋自己的屋子。”

    二子闻言,顿时欢呼雀跃起来。两人这阵子住在闫玉虎家虽然也是吃喝不愁,但与庞建不在同一屋檐下,难免失落,如今庞建要造自己的房子,两人自是高兴。

    庞建则是难免忧心,闫玉虎喜怒无常,若不放两个孩子走又该如何是好。

    李英莲听说有了住处也借着酒劲跟着两个孩子一起手舞足蹈,向庞建行礼说道:“如此我就多谢小公爷了。”

    庞奉先道:“刚刚我就想问李爷爷了,你为什么要叫爹爹小公爷啊。”

    李英莲看向庞建,说道:“我第一次见到小公爷的时候,他周围人都这么叫他,我也跟着这么叫,我一个乞丐无足轻重,叫也就叫了,你们不用在意,至于为什么叫小公爷我就不知道了。”

    庞建心想:“本来不在意的,被你这么一解释不在意就见鬼了。”

    庞建似乎并不想多说关于“小公爷”这一称呼的事情,不耐烦道:“这个说来话长了,都是别人瞎起哄叫的。你们怎么在门口待着不进门呢?”

    庞奉孝道:“娘亲说要与云娘姐姐说些姑娘们的私房话,把我们赶出来了。”

    庞建不以为意道:“啥私房话?整的还挺神秘,我进去听听。”说着就要推门进去,却被庞奉先拉住了。

    庞建问道:“怎么了?”

    “爹爹,今天我给娘亲号脉的时候,发现她体内脉息庞杂却又有序,就像一团正在燃烧的熊熊烈火一般,炙烤全身,这应该是她修炼的武功功法有关,但这功法诡异的很,越练越反噬越强,越离不开这功法,她现在练功就如同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若再不阻止,我怕娘亲身子受不了,有性命之忧。”

    庞奉孝道:“那可怎么办?”

    云娘坐在叶能熊床边,用手轻轻拨弄着叶能熊的秀发。他们刚刚一起埋怨了一通闫玉虎的莽撞,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闲话。云娘在等,等着叶能熊说出想说的。

    果然,没过多久,叶能熊少见地露出惆怅神色,叹气说道:“这些年来,所有人都当我是淫娃荡妇,可又有多少人知道我的身不由己。”

    云娘慵懒地回应道:“妹妹这些年受苦了。”

    叶能熊道:“受苦倒谈不上,我门本就是为江湖正道所不齿的下三滥门派,我门功法更是被中原武林称为旁门左道。自我受师傅传承之日起,早就已经做好了受人白眼的准备。这心本应该是任凭雨打风吹都坚如磐石的,只是……”说到这儿,叶能熊言语间犹豫了起来。

    云娘笑着掩口而笑,等了半晌见叶能熊也不回答,问道:“莫绕弯子,只是什么?”

    叶能熊道:“只是今日他抱起我的时候,我脑海中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想着……”叶能熊又吞吞吐吐起来。

    “想着什么?”云娘追问道。

    庞建叹口气道:“我又何尝不知道呢。我之前也提过一次,只是她性子要强,听不进去劝。俗话说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对她来说,武功应该比性命更重要吧。”

    庞奉孝问道:“为什么这么说?换一种功法修行不就行了吗?”

    庞建和庞奉先同时摇头,庞建道:“没用的,她的武功修习太久了,这些祸根已经根植进她的内腹。要救她性命,只有一种方法。”

    “什么方法?”庞奉孝情不自禁问道。

    庞奉先道:“自废武功。”

    庞建接口道:“只有废去了她一身魔功,才能釜底抽薪,治标治本,只是到时候,她就完全是个普通人了。”

    叶能熊道:“我在想着,或许散去这一身魔功当个普通人也不错。”

    云娘道:“姐姐我是不懂武功的,依照我的说法,没有武功也能过活,什么武功传承,什么师门恩情,都没有我小妹性命和幸福重要。我看他也不是看上你武功,是个有本事的男人,妹妹又在烦恼什么呢?”

    叶能熊第二次叹气,说道:“我也不是要靠这武功当那天下第一的人,只是没了这武功我会怕,会没有安全感,心里始终不踏实。”

    庞奉孝在门外疑惑道:“既然娘亲的武功有害,那她为什么还要继续练下去呢。废去武功也不是失去所有啊。”

    庞建若有所思道:“可能她也有她的顾虑吧。”

    叶能熊道:“没遇到他之前我什么都不怕,遇到了他后,我在怕我若真成了普通人,就入不了他的眼了;我在害怕哪天我人老珠黄就再不是他手中里的宝;我在害怕他心比天高,若我是一个普通人,会成了他累赘;我在害怕他风流倜傥,身边姑娘定然春兰秋菊各占胜场,我一个曾经不守妇道离经叛道的普通女子,哪还有争宠夺爱的底气;我在怕他对我只是逢场作戏,到最后发现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这哪一个都是我承受不起的,我哪敢脑袋一热就自废武功让他许我终身。”

    云娘道:“我看这都是你不够自信,瞻前顾后杞人忧天。既然心中欢喜,管那么多干嘛。”

    叶能熊道:“姐姐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是有了好归宿,我可不想光靠男人。”

    云娘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回答叶能熊所说,毕竟人各有志,索性扯开话题道:“呦,到底是哪家汉子这么着我们家妹子喜爱呀?”

    叶能熊笑道:“姐姐又何必明知故问,除了那新来的挨千刀的还有哪个?”

    云娘故意装傻,做出一副冥思苦想模样,说道:“新来的?今天倒是新来一个七老八十的老乞丐,原来妹妹喜欢岁数大的。”

    叶能熊气结,伸手去抓云娘腰间赘肉。云娘想要躲闪,但哪里是叶能熊的对手,丰盈的小蛮腰被叶能熊一把抓住,随后叶能熊狠狠一揪,疼得云娘惊叫出声来。

    庞奉孝听到声响:“我听到云娘的叫声了,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庞建语重心长道:“奉孝,我们三个武功加起来,和你娘亲比起来,谁厉害?”

    庞奉孝老实思索一阵,回答道:“虽然没见过娘亲动武,但听说她武功极其霸道,我们三个应该不是对手。”

    庞建道:“那就是了,既然我们不是对手,那我们进去干嘛?”

    庞奉孝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应答。庞奉先推了一下哥哥,小声说道:“哥,别苦恼了,两个姑娘在房子里能有什么,你这是关心则乱。”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二女娇笑的声音从房内传来。

    庞建哼着古怪的小调,唱道:“女孩的心思你别猜,猜了也白猜。”

    叶能熊和云娘打闹在一团,叶能熊不想伤了云娘,本就没用上力气,加之脚上受伤,两人在床上闹的有来有回,好一副旖旎风光。云娘终究不是叶能熊对手,没多久就连连求饶。

    叶能熊心满意足地松开手,两人也闹累了,叶能熊道:“姐姐就知道取笑我,再不与你说心里话了。”

    云娘道:“你们这一门都是这般苦命的人。外人看来风流多情,实则最是专情,一旦动了真心,定是那最最不要命的。为了那一个情字,什么也不管不顾。也是可怜,你师傅是这般,我看你多半也是那个性子。”

    叶能熊不服输反驳道:“呸,我才不会像她那样不动脑子,为了个臭男人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还害了自己性命。真蠢。”

    云娘试这探叶能熊的口风,问道:“那妹妹准备怎么做呢?”

    叶能熊道:“我呀,该干嘛干嘛,我准备先晾着他再说,他若不卖我个好,我定打烂他的脑袋。”

    云娘道:“也不知要打烂哪个脑袋。”

    二女又嬉闹一阵,云娘心中担忧闫玉虎的情形,起身告辞离去,到了门口,见庞建正在门口向里眺望,云娘笑问道:“庞兄弟多大岁数了?家中长辈可有给你婚配?”

    庞建一愣,脑海中回忆起化从顾拉着自己手不肯撒手的情景,心中警惕道:“嫂夫人问这个做什么?”

    云娘笑道:“我看我有没有幸当个媒人,吃上你的喜酒。”说着巧笑嫣然给了庞建一个勾魂妩媚的眼神,转身走开。

    庞建一头雾水地挠着头,看着失魂落魄的庞奉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