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迷 » 历史军事 » 月下唐伤 » 第十章丽人与流云不可兼得之{6}

第十章丽人与流云不可兼得之{6}

    当年东关事,当年忠义人,韩都尉看似下意识的感慨,却让敬德愣住,他的脸色也从渐淘气和漫不经心的样子中,被突然的给拉扯了回来。

    看到敬德表情的忽变,大宝忽感不妙,内心已知此桃花客栈看似平静的祥和之下,藏着太多当年那惊涛骇浪般的真相往事。

    人都是敬德之至亲之人无疑,但大宝还是想试图让纸把火包住,刚要开口打乱敬德的情绪时。

    敬德却赶紧问道:“玲月爹爹,如何称呼呀。”

    语气礼貌,犹如稚气的孩童在问一位曾经对他很好的叔叔一般。

    韩都尉闻言不敢隐瞒赶紧笑着回答道:“老夫俗名,韩云,你大可叫我韩叔,我与你爹是故交休要见外。”

    敬德赶紧尊敬的拘礼,点头视之。“李家贤侄,切勿这样,老夫我...你韩叔我..。”

    韩都尉见敬德如此行礼,突然有种触景伤情之感,忽觉内心愧疚不能自矣,眼眶逐渐湿润,抬头望向房顶,不敢在与敬德在对视之。

    “哈哈哈哈哈,大家其实都是自己人,自己人啊,你们看都到中午了是不是该吃饭了。”大宝见韩都尉情绪即将失控,赶紧转移话题道。

    “哦对,都近中午了,玲月你去,你赶紧去亲自下厨,把厨房最好食材做成饭菜,不能让李家公子二人饿到,而你娘身体之况也切勿担心,有你爹在这。”

    此刻韩都尉赶紧把伤感思绪拉回,一脸认真在旁嘱咐玲月道。

    玲月听完赶紧点了点头,动身前去厨房。

    大宝见状,想让敬德同往赶紧来到敬德耳边说道:“少爷此机断不可失,你赶紧同往之,我看此好事必成!”

    敬德听之不禁眼睛瞪得老大看向大宝,一脸看透大宝奸计道:“大宝,你同往,我心放之,如她被伤着,烫着,或者是累着了,你就别上桌吃饭了,你滴明白。”

    大宝一听突然惊愕,刚想反驳,无奈心中已无计矣,呆愣在旁,不知接下来该用如何言语,而此刻玲月也早已经走出房门而去。

    这时苏姨又发出几声咳嗽,韩都尉赶紧走近去照顾之,就没在意敬德与大宝的心理博弈和窃窃私语。

    敬德见大宝并没有立刻动身,而是装作没听到,他赶紧走近用可怖语气威胁道:“你去还是不去,如果是别人,我怎敢信任,你可是我肚子中之心腹蛔虫,怎能违背我心之意呢?”

    “少爷之意志坚定,我虽不可违背,但我心之所向心之所护,少爷可知。”大宝严肃之情溢于言表反问之。

    “去还是不去?如你知我心,又会作何,是刀戈相向手刃仇敌,还是不闻不问了却余生,你若知我所不知,我又何要不知,你知我所不知之事,将心比心是利我,而不是杀我矣。”敬德道。

    大宝瞬间听之骇然,面对敬德语气之坚决,已知当年之事已无法相瞒,故笑之后拘礼拜别道:“是我错之,少爷之心恐怕早已坚如陨,已划破了我大唐之夜空,是我不知矣。”

    此刻大宝才知,眼前之少爷内心,早已经不是那个会吃臊子豆腐花,差点吃出人命的天真无暇之少年了,他的笑容已经渐渐如苦涩般发于表而痛于心,而自己却不能察之。

    大宝离开后,在房外的他眼睛早已湿润,敬德少爷是什么时候变的,他回想之却怎样都想不出有过任何痕迹。

    大宝走后,敬德才渐渐收起他内心已经深入骨髓的锋芒,安静从容来到桌子前饮水止渴。

    看韩都尉,看苏姨之神情,平淡且认真,他用手抚摸着苏姨之手,却没说什么,表情也是从容,但敬德却看出他爱她,爱得深沉。

    这让敬德都有些不敢打扰,故而休息一下,方敢问他内心渴望,渴望到极致的想..想知当年之真相,这关乎到他自己的母亲。

    如不是他对母亲的爱从小就渴望到深沉,他又怎么会变成了如今这般精神分裂般之状态模样,敬德父对他的爱如山,虽不能完全抵挡狂风暴雨,但也能把风变成微风,把雨变成甘霖。

    而大宝对他的友情虽情深义重,但却不懂得他内心之渴望,他不是不忠义了,而是太过重义了,所以不敢对他完全坦诚,这一点敬德内心也是懂的。

    钱不缺,父爱不缺,友情不缺,却单单缺了他内心最想的渴望,敬德回想起这十六年他不知是当笑还当哭啊。

    如不缺那渴望的母爱,敬德又何必这样,如完美,如完美!那个少年现在应该在城东吃着臊子豆腐花,无所忧虑的在大唐朗朗月光之下尽情的玩耍,而不是入了这凶险万分之局,没有任何之退路。

    半刻过去,苏姨脸色渐好,韩都尉这才缓缓起身,来到敬德身边坐下,敬德也早已经把水倒好双手奉上。

    “李家公子客气了,原本你久来驾到,我理应力尽地主之谊才是,不成想我妻子之事,却让公子你受到惊吓了。”韩都尉歉意说道。

    “韩叔叔不必这样说,什么公子这里也没什么公子,有的也只有犯事之人而已,我叫敬德,叔可叫我敬儿就好。”敬德坦诚道。

    “敬儿,不不,老夫岂敢...”韩都尉此刻确实有点太过谦和,话到一半,忽见敬德之表情早以严肃,眼睛也已经红润,故而有点惊愕话到一半,竟不知如何在开口表达。

    “韩叔名字,韩云,宜阳人士,开元十七年春,因在家乡除匪有功,上任陇右边关七品都尉,是不是。”敬德问道。

    韩都尉闻言震惊,自己是何人何履历,连玲月都不知晓,敬德身为李家公子又怎会知道。

    “敬..李..李家公子,您怎么知道?”韩都尉一脸不可思议望向敬德那冷峻之脸。

    “当年东关之战,惨烈无比,韩叔叔却是我母亲最近的身边人之一,当年如没有您的拼死冲杀突围护我母亲周全,就没有我了,您快些坐好,受敬儿一拜。”

    敬德话音刚落,随即下跪,过程极快,韩都尉被吓得根本缓不过劲来。

    “不不,你不能跪我,不能啊!”面对此情此情此刻韩都尉已经全面破防,哭着赶紧想让敬德起身。

    敬德不起,他也随即也跪之,这让敬德瞬间也不知所措。

    “韩叔叔,你这是为何啊,敬儿跪你,是跪你对我家恩重如山,跪你对我大唐忠义无比,你又为何如此谦卑,让我不能自矣。”敬德说完话也已经纠结得泪下。

    “起来!老夫我求你起来啊!当年将军没回来,我却苟活到如今,不能自矣是老夫,是老夫啊!”韩都尉此刻也是情绪彻底崩溃。

    敬德见韩叔如此情绪失控和难过大喊,忽感内心不舍,只能赶紧起身,但韩都尉却久久不起之。

    “当年东关之战,我是有愧于大唐与将军,更有愧于昭霞公主,如果当年我若能护得浩宇将军平安归来,昭霞公主又岂能......。”言语到这韩都尉已经是把头磕在了地面,眼泪也早已经湿润了地板。

    昭霞公主,四个字,在一次让敬德感到骇然,见韩叔如此话语,定然是知道当年之事全部细节。

    于是赶紧压抑住内心之情绪调整语气对韩叔问道:“韩叔叔,快把当年之事细讲我听,浩宇将军又是何人,我母亲又与他有何关联。”

    当年教会了敬德常人不能了解之秘术,军书,等知识的说书先生,并没有跟敬德讲起过浩宇将军是何人,只跟他说过有一个人是将军战死没有回来,是后来他母亲失踪原因的关键,如今韩都尉说到,不禁让敬德感到意外。

    “公子殿下,当年之事,老夫这就跟你细说,但你知道后,切记切勿跟外人提及,以防有不轨之人害您不测。”韩都尉嘱咐道。

    敬德听完赶紧点头,来到韩叔身边坐下,二人就在地板之上,韩都尉也开始向敬德诉说起了当年之事。

    “公子殿下,您是公主之子无疑,叫你殿下您切勿推脱,当年我任命七品都尉,刚到的第一天,玲月的母亲也就是如今躺在床上的您口中的苏姨,突然带着公主在七名士兵护卫下,就那样颠颠撞撞的进入到了我的视野之中。

    当时我刚上任边关,故而带着士兵巡逻于边城,城墙之上,见来者之人的穿着都是我大唐之近卫兵士,故而赶紧下城楼,打开城门,细察之。

    在完全确认是昨天刚出关的和亲队伍所幸存的兵士时,我是震惊的,而当时的昭霞公主可谓也是十分狼狈,衣服之上也皆是泥土和血迹,玲月她娘更是全身伤痕累累,而所幸存的七名士兵,再入关后,也竟然有四人随即重伤不治,可谓壮烈悲烈。

    所辛万辛的是,公主虽狼狈,但无恙,我赶紧吩咐手下,准备热水先帮公主洗去血迹与尘土,以解她身上之恐惧,这是我能想到,我能做到的对公主当时唯一的周全安排。

    待公主洗漱完毕之后,公主之美貌之气质,竟然让我不敢直视之,确实尴尬,说这个也还望殿下见谅。”韩都尉,有点羞愧道。

    “不不!韩叔叔,我母亲之容貌还请您细讲之。”敬德听到韩都尉讲到自己母亲的样貌,不由得打心里感到兴奋和欢喜,这是他做梦,都不曾也不可能梦到之容貌啊!

    韩都尉看到敬德那样,内心瞬间懂得,不由感慨到,是啊公主的孩子又怎能不想自己母亲之容貌呢?

    “那天公主洗漱完毕,我给公主安排了一件我所能找到的,最漂亮的衣服,衣服是淡淡清蓝色,如同蓝蓝天空倒映于青海一般,是朴素纯洁的颜色。

    虽不能与她和亲出嫁时的那件华丽衣服相比,但那件衣服比公主出嫁时那件干净,没有任何诡计与阴谋裹挟在其中。

    公主的脸如初雪般白皙,不用任何淡妆艳抹就能让边塞之景黯然失色。

    她的脸不圆,但如瓜子般有形,笑而不失质,语而不露齿,身材如西湖之细柳,目如燕儿之眸,鼻子小而细润,不笑时,嘴唇色如粉红而不艳,腼腼腆腆,倾国倾城。”韩都尉书读得不多,如此形容已经是他毕生对美形容之所学。

    敬德听得发愣,仔细的在脑海中用尽全力的进行想象,美,他知美,但不知会如此之美也。

    “如果时间能停留在她得救后那一刻,就不在流淌,该多好啊,可是边境那突然四起的狼烟,却让所有人心中的那片天空,从此不再蔚蓝,敌军的号角也如同恶魔般嘶吼一般,突然的响彻云天,且地动山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