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缓和关系
太太有满心的事儿要打理，今儿便没叫留饭，晨省散了之后，太太吩咐叶晴蕊留下说话，叶晴萱笑眯眯地过来挽叶晚棠的手臂：
“我与大姐姐一道回去吧！”
叶晚棠：“潘姨娘不给你留饭吗？”
叶晴萱眨眨眼：“知道大姐姐院儿里口粮紧的很，我只是陪着大姐姐一道出去罢了，可没打算着去你屋里用饭。”
叶晚棠笑着往外走：“这才是好妹妹。”
叶晴萱刚想接话，便听见二少爷叶时荣在身后快步追过来：“大姐！五妹！”
叶晚棠住了脚步，叶晴萱微微挑了眉梢，向叶晚棠递了一个眼神，而后便乖顺地站在叶晚棠身后，对着叶时荣矮了矮身子：“二哥哥。”
很快，叶时荣在叶晚棠跟前站住，他扬起笑脸：“方才堂上未来得及向大姐问好，这几日大姐风寒，昨日去寺里又吹了冷风，只怕很不好受吧！”
“我那儿有上好的祛风寒的药材，等会儿便叫提灯给你送过去，配了方子入药，再好不过了。”
叶晚棠婉拒：“多谢二少爷关心，我的病已经好的差不离了，大夫也已经开了方子常吃着，若贸然换了方子，只怕不合时宜，倒会误了事。”
“何况，只是些许风寒，哪里用得到多好的药材，二少爷还是自个儿留着吧！”
叶时荣遭拒，面色一顿，声音便有些低落：“大姐这般，便是仍旧没把咱们自家兄弟姐妹当做亲的了……其实我也知道，在大姐看来，我始终不是你的亲兄弟。”
叶晚棠眸光微闪，慢慢勾起嘴角：“二少爷是叶家的嫡长子，父亲看重、太太疼爱，一贯是极亲厚的，怎么今儿说起这样的话，我倒是听不懂了。”
叶时荣轻笑了一声：“这话，若是旁人听不懂倒也罢了，大姐向来聪慧，怎么会听不懂呢？”
叶时荣瞥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叶晴萱：“五妹，方才我见六妹一个人在后面孤零零地走着，怎么你也不去与她一道吗？”
这便是要把她支走的意思了。
叶晴萱干干一笑，先是把视线递给叶晚棠，与她对了一个眼神之后，再与叶时荣笑脸道：
“光顾着和大姐姐说话了，一时倒忘了六妹妹，多谢二哥哥提醒，我这便过去。”她扶着红豆的手，赶忙走过去了。
叶晚棠静静地等着叶时荣的下文。
叶时荣侧了侧脸，瞄了一眼叶晴萱离去的背影，笑着道：“萱姐儿倒是和大姐颇为亲近，到底是一家子血脉亲缘。”
他回过脸，用一双眼尾微微上挑的眸子看向叶晚棠：“我已经听母亲说了，大姐去永宁寺进香抽签，寺里的老和尚给得批文极好。”
他的咬字落在“极好”二字之上，轻声笑着，道：“蕊姐儿那个性子我是知道的，她即便有那个运道能中选，进了宫之后也不会有太大的前程。”
“说不得，叶家日后还要依靠大姐多多提携，做弟弟的自知先前与大姐关系疏远，而今，可不得赶紧想法子与大姐缓和关系才好。”
叶时荣的话说得极其直白，倒叫叶晚棠微微一笑：“二少爷说笑了。咱们一家子兄弟姐妹，自来情分很好，哪里来的‘疏远’一说？”
“这话要是叫父亲和太太听见了，只怕是要坏了二少爷一贯亲和有礼的名声。还请二少爷慎言。”
叶时荣淡淡地哼了一声。
“大姐，连你也说，一家子兄弟姐妹，自来情分很好。可若当真是情分很好，又怎么会因为一句话，就到了要坏名声的地步？”
他凑近叶晚棠，近得能叫叶晚棠闻见他鬓发上若有似无的胭脂气味。
既清幽淡雅，又格外别致，淡得叫人不易察觉，可偏偏那一抹萦绕不断的香气，好似自有力道一般，攀着人的鼻息不肯走。
这样的气味，叶晚棠前世刚在宫里当差时，曾在别的女官那儿闻到过。
是京都刚时兴起来的胭脂，又香，又贵，据说最早还是在青楼花魁那儿用起来的，叫人闻之恋恋不忘。
后来那胭脂又出了几个新的气味，才渐渐流传开来。那女官也是托家人采买来了一小盒，当个宝贝一样。
可这会子，是在江西府。
且当时那女官能托家人采买到胭脂时，实在选秀入宫的后一年，放到现在，便至少要一年半以后。
一年半以后才能在官宦人家的女眷里时兴起来的胭脂，这会子，她怎么能在叶时荣的鬓发上闻到？
或者说，叶时荣是从哪儿沾染上的？
叶晚棠想起前世叶时荣的种种行径，不由在心里推测出一个猜测：叶时荣，或是为了他自个儿的前程计，或是为了图个新鲜快活，他去青楼了？
这样的胭脂，等闲歌姬还不一定能用得起，只怕他得能接触到花魁之类的人儿，才有可能近身沾染上一缕胭脂香气。
昨儿太太领着满府的女眷都去了永宁寺，主君叶沅也要忙公务，难不成，叶时荣真去青楼喝花酒了？
可他不过十五岁，毛都没长起的半大小子，这么早就进青楼了？
……也不怕花魁们笑话。
若不是他为着自个儿的快活，那便是为了前程了。
叶晚棠想起前世叶时荣费尽心思要讨好的那位教书先生，不由眸色一凉，接过话道：
“太太自先不提，父亲待二少爷极好，素来也是把你当做嫡长子来培养的，却未想今儿二少爷对着我说出这番话来，我倒是极为不解，你所言不明不白，是为何意？”
“不管你到底在想着什么，我却是管不了了。这会子风大，我得回去歇着了，若是二少爷喜欢在风里站着，那便自个儿站着吧！”
叶晚棠转身要走，叶时荣忽然出声道：“大姐，咱们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我今日来寻大姐，不过是想与你缓和缓和关系。”
“你方才也说了，父亲素来把我当做嫡长子来培养，将来叶家……大抵是我来承继，我多为着自己打算一番，自然也在情理之中了，大姐何必这般不近人情呢。”
叶晚棠笑意不减：“二少爷既能这般未雨绸缪，日后叶家在你手里，必定红火兴旺，更上一层楼。”
叶时荣笑道：“如此，便多谢大姐吉言了。稍后，我便叫提灯把药材送去闲云居，到底是做弟弟的一点心意，还请大姐莫要推辞才好。”
叶晚棠略点点头，转身离去。
待行过游廊转角，借由一株茂盛花树的遮挡，叶晚棠悄悄顿了脚步，不动声色地往方才她所占的地儿瞄了一眼。
却见叶时荣仍在原地站着，他微微低着头，脸上的一抹笑意忽明忽灭。
“我与大姐姐一道回去吧！”
叶晚棠：“潘姨娘不给你留饭吗？”
叶晴萱眨眨眼：“知道大姐姐院儿里口粮紧的很，我只是陪着大姐姐一道出去罢了，可没打算着去你屋里用饭。”
叶晚棠笑着往外走：“这才是好妹妹。”
叶晴萱刚想接话，便听见二少爷叶时荣在身后快步追过来：“大姐！五妹！”
叶晚棠住了脚步，叶晴萱微微挑了眉梢，向叶晚棠递了一个眼神，而后便乖顺地站在叶晚棠身后，对着叶时荣矮了矮身子：“二哥哥。”
很快，叶时荣在叶晚棠跟前站住，他扬起笑脸：“方才堂上未来得及向大姐问好，这几日大姐风寒，昨日去寺里又吹了冷风，只怕很不好受吧！”
“我那儿有上好的祛风寒的药材，等会儿便叫提灯给你送过去，配了方子入药，再好不过了。”
叶晚棠婉拒：“多谢二少爷关心，我的病已经好的差不离了，大夫也已经开了方子常吃着，若贸然换了方子，只怕不合时宜，倒会误了事。”
“何况，只是些许风寒，哪里用得到多好的药材，二少爷还是自个儿留着吧！”
叶时荣遭拒，面色一顿，声音便有些低落：“大姐这般，便是仍旧没把咱们自家兄弟姐妹当做亲的了……其实我也知道，在大姐看来，我始终不是你的亲兄弟。”
叶晚棠眸光微闪，慢慢勾起嘴角：“二少爷是叶家的嫡长子，父亲看重、太太疼爱，一贯是极亲厚的，怎么今儿说起这样的话，我倒是听不懂了。”
叶时荣轻笑了一声：“这话，若是旁人听不懂倒也罢了，大姐向来聪慧，怎么会听不懂呢？”
叶时荣瞥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叶晴萱：“五妹，方才我见六妹一个人在后面孤零零地走着，怎么你也不去与她一道吗？”
这便是要把她支走的意思了。
叶晴萱干干一笑，先是把视线递给叶晚棠，与她对了一个眼神之后，再与叶时荣笑脸道：
“光顾着和大姐姐说话了，一时倒忘了六妹妹，多谢二哥哥提醒，我这便过去。”她扶着红豆的手，赶忙走过去了。
叶晚棠静静地等着叶时荣的下文。
叶时荣侧了侧脸，瞄了一眼叶晴萱离去的背影，笑着道：“萱姐儿倒是和大姐颇为亲近，到底是一家子血脉亲缘。”
他回过脸，用一双眼尾微微上挑的眸子看向叶晚棠：“我已经听母亲说了，大姐去永宁寺进香抽签，寺里的老和尚给得批文极好。”
他的咬字落在“极好”二字之上，轻声笑着，道：“蕊姐儿那个性子我是知道的，她即便有那个运道能中选，进了宫之后也不会有太大的前程。”
“说不得，叶家日后还要依靠大姐多多提携，做弟弟的自知先前与大姐关系疏远，而今，可不得赶紧想法子与大姐缓和关系才好。”
叶时荣的话说得极其直白，倒叫叶晚棠微微一笑：“二少爷说笑了。咱们一家子兄弟姐妹，自来情分很好，哪里来的‘疏远’一说？”
“这话要是叫父亲和太太听见了，只怕是要坏了二少爷一贯亲和有礼的名声。还请二少爷慎言。”
叶时荣淡淡地哼了一声。
“大姐，连你也说，一家子兄弟姐妹，自来情分很好。可若当真是情分很好，又怎么会因为一句话，就到了要坏名声的地步？”
他凑近叶晚棠，近得能叫叶晚棠闻见他鬓发上若有似无的胭脂气味。
既清幽淡雅，又格外别致，淡得叫人不易察觉，可偏偏那一抹萦绕不断的香气，好似自有力道一般，攀着人的鼻息不肯走。
这样的气味，叶晚棠前世刚在宫里当差时，曾在别的女官那儿闻到过。
是京都刚时兴起来的胭脂，又香，又贵，据说最早还是在青楼花魁那儿用起来的，叫人闻之恋恋不忘。
后来那胭脂又出了几个新的气味，才渐渐流传开来。那女官也是托家人采买来了一小盒，当个宝贝一样。
可这会子，是在江西府。
且当时那女官能托家人采买到胭脂时，实在选秀入宫的后一年，放到现在，便至少要一年半以后。
一年半以后才能在官宦人家的女眷里时兴起来的胭脂，这会子，她怎么能在叶时荣的鬓发上闻到？
或者说，叶时荣是从哪儿沾染上的？
叶晚棠想起前世叶时荣的种种行径，不由在心里推测出一个猜测：叶时荣，或是为了他自个儿的前程计，或是为了图个新鲜快活，他去青楼了？
这样的胭脂，等闲歌姬还不一定能用得起，只怕他得能接触到花魁之类的人儿，才有可能近身沾染上一缕胭脂香气。
昨儿太太领着满府的女眷都去了永宁寺，主君叶沅也要忙公务，难不成，叶时荣真去青楼喝花酒了？
可他不过十五岁，毛都没长起的半大小子，这么早就进青楼了？
……也不怕花魁们笑话。
若不是他为着自个儿的快活，那便是为了前程了。
叶晚棠想起前世叶时荣费尽心思要讨好的那位教书先生，不由眸色一凉，接过话道：
“太太自先不提，父亲待二少爷极好，素来也是把你当做嫡长子来培养的，却未想今儿二少爷对着我说出这番话来，我倒是极为不解，你所言不明不白，是为何意？”
“不管你到底在想着什么，我却是管不了了。这会子风大，我得回去歇着了，若是二少爷喜欢在风里站着，那便自个儿站着吧！”
叶晚棠转身要走，叶时荣忽然出声道：“大姐，咱们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我今日来寻大姐，不过是想与你缓和缓和关系。”
“你方才也说了，父亲素来把我当做嫡长子来培养，将来叶家……大抵是我来承继，我多为着自己打算一番，自然也在情理之中了，大姐何必这般不近人情呢。”
叶晚棠笑意不减：“二少爷既能这般未雨绸缪，日后叶家在你手里，必定红火兴旺，更上一层楼。”
叶时荣笑道：“如此，便多谢大姐吉言了。稍后，我便叫提灯把药材送去闲云居，到底是做弟弟的一点心意，还请大姐莫要推辞才好。”
叶晚棠略点点头，转身离去。
待行过游廊转角，借由一株茂盛花树的遮挡，叶晚棠悄悄顿了脚步，不动声色地往方才她所占的地儿瞄了一眼。
却见叶时荣仍在原地站着，他微微低着头，脸上的一抹笑意忽明忽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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