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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夜里喝酒打架闹事的来了不少,今天是在过圣诞节,男女因分手喝酒闹事往往在这个时候骤增。

    等到事情忙得差不多,总算有机会坐下来好好休息时,她看了一眼墙壁上悬挂着的白色挂钟,不知不觉地都已经到六点半了。

    此时天刚刚泛出鱼肚白,灰茫茫的雾气还将散未散,弥漫在纱窗外以微不可察的时速流淌着,笼罩着高耸的楼层,远远望去,恍若置身云端。

    她趴在窗边看了许久,眼眸低低地阖着,将睁未睁。

    若不是身后有低低的脚步声传来,她或许都不想醒来。

    转过身,倒是把于玉堂吓了一跳。

    “我没有想吓你的意思啊。”他先申明,“以为你睡着了,怕吵醒你。”

    “你有事?”

    于玉堂这才说起自己来意,那天晚上她给老太太过生日,有一瓶药给落在病房里了。

    要不是他将东西还回来,殷错还不知道药落他这里了。

    “谢谢。”

    这瓶药她时常忘记吃。

    上回吃还是一个星期前的事。

    于玉堂忽然问起:“这是吃什么的?”

    殷错故意在他面前往嘴里扔了一颗,一本正经:“叶酸。”

    于玉堂脸色尴尬:“你真幽默。”

    殷错呵呵,疑惑道:“不过这个时间点,你是刚醒还是没有休息?你早上不是还得赶去上班?”

    于玉堂说:“我妈她起得早,忽然说要喝糯米粥,出来给她买早餐。”

    老人家为什么都这个点醒的吗?

    殷错不怎么能理解,要是能多睡一会是件多么妙不可言的事。

    她现在是没资格能偷懒多睡会,但日后要是退休了,那肯定是要日日睡到自然醒的。

    于玉堂忽问:“不是有行军床吗?你这样睡不太舒服吧。”

    殷蹙答:“你自己又不是没有睡过干嘛问我的体验?”

    于玉堂:“……”

    值夜班的时候若不是很忙,还是能搬张行军床躺着休息会的,昨晚她其实就是懒得去储物间搬而已。

    可落于玉堂眼底就有些心疼了。

    长期在这种高压的环境下工作,再能抗的身体又能撑得住几时?

    何况还是个女孩子,但有些话,他又不能表达得太明白,怕吓跑她。

    “你......”

    话音将落,却见她的目光忽地移到床外,大而灵气的眼睛眨了眨。

    “天亮了。”

    殷错喜欢看日出,闭着眼睛感受温热的日光驱散身上的凉意。

    身边的人却在看她。

    细碎的金光均匀地洒落在她侧脸上,眉不画黛唇不点而红,鼻梁高挺额头饱满。

    光晕缓缓移动,又于眼睑下覆上一层阴影,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羽翼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扇动。

    阳光调皮地在她长发上做着停留,又从修长的脖颈上悄无声息溜走,造物主似乎格外眷顾她。

    殷错回过头时,见边上这人似乎在状况外,便问:“你怎么还在?”

    于玉堂:“……你要有空,一起去买早餐。”

    毋庸置疑被拒绝了。

    殷错以不吃早饭为由,明晃晃的拒绝让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下班回去已经是早上八点多钟了,身上疲惫得厉害,随时随地倚着个什么东西就能打瞌睡,头发也油得很厉害,越发加重自己想要早点过劳死结束这一切的欲望。

    寻了顶毛线帽带上,焦糖色的帽子将头发裹扎其中,这才将那点不适缓解许多,披着驼色的风衣横冲直撞地就往地铁上班族中扎去。

    此时正值上班高峰,少有人似她这般努着劲地要往家里赶。

    她等地铁的间隙,一道风景骤然从眼前掠过。

    是那夜送傅玄钦去的那家酒店的广告牌。

    也不知道人还在酒店没有。

    又或者是被王蕊绑走了?

    不过这样那样的烦恼等到殷错泡了一回澡后便直接烟消云散了。

    四肢健全的一大小伙子,自己要不愿意还怕挣脱不开。

    洗过澡后就开始找起来吃的,家里好几天没储粮了,冰箱空空,泡过澡后的肚子饿得实在难受。

    想下单买点吃的,可手机上面再如何鲜艳欲滴的照片着实骗不了理智的人。

    作为重度外卖厌恶者最后还是决定去附近超市买点米粮肉菜,回家自己做。

    换好了衣服,拿着钥匙准备出门,便见隔壁空房门口站着两个男人。

    她所在的这个楼层一梯两户,她住二十一层,雷打不动地回屋就关门,也少有跟邻居打交道。

    隔壁这房子一年到头陆陆续续换过好几个租户。

    上一个还曾经追过她,每次她回家都堵住她家门口,非要到微信不然不愿走。

    她忍到第五次才报了警,警方协调中发现对方家有贤妻。

    对方搬走后这隔壁便也就一直空着,忽然又要来人了,殷错心底就有些许的不适。

    独霸一个楼层别提多舒心了,骤然要来新邻居,除了不习惯之余还有些期盼对方最好是个女孩子。

    可事与愿违。

    背对着自己的那一人花衬衫白色长裤,面上挂着大黑墨镜,吊儿郎当地握着手机在打电话,说的是粤语,张口闭口说自己正谈着大生意。

    更像是租户。

    走在他身后鞍前马后的西装革履男士,中介无疑。

    殷错和他有过几分交集。

    移开失望目光,关门,径直王电梯口去。

    再说那中介,鞍前马后伺候这位大客户,听他口音,疑似香港同胞。

    那疙瘩来的,几乎个个都是大客户。

    “装修也还不错,七成新,不用怎么大改。”

    大客户只看了一眼,粗略地估评了下,声音倒是换成了流利的国语。

    中介诚诚恳恳道:“上一个租户走后业主重新装修过一回,哥您小心脚下,这边是厨房,那边还有阳台,坐北朝南,远远望去还可以看海……这边所有的家具都是业主留下的,您要是搬进来什么东西都可以不用再买。”

    “这些才几个钱?”

    中介的话无疑引起大客户的鄙夷,他站在阳台处,暗色的眸凝视周边环境,手抬起环了环胸。

    “我在意的是这小区要安全,环境清幽,隐蔽性得好,对了小区物业……”

    话音未落中介便已差不多明白他这意思,忙不迭道:“认真负责,连续五年被提名文明小区,小区物业更是急业主所急,想业主所想,真正当做一家人看待。还有,这小区对面就是幼儿园,日后您太太送儿子女儿上学可不得提一句方便。”

    大客户斜了他一记白眼:“那你看我这个396个月大的儿童能不能进去凑一个入学名额?”

    中介赔着笑:“哥,瞧我这眼神,真是不该,您看着就年轻帅气,还是英姿勃发的那种。”

    连夸人成熟稳重都不敢用,就怕被他文字狱,说什么是不是暗讽他年纪大。

    大客户也没在为难,其实只要价格合理,环境清幽安静,隐蔽性得好,其他如何也不在他要思考的范围。

    爽快签约,利索走人。

    中介笑得眼缝都快找不着了。

    可临要出门大客户骤然止步不前,目光紧锁着对门的住户,想到方才余光瞥见的那个身影,若有所思了起来。

    “对了,隔壁住的是?”

    中介收起了笑,急忙应他:“是个医生,就在世华医院上班。”

    大客户皱眉:“这倒是个麻烦,就不能有一梯一户的?”

    “这个户型的房子都是一梯两户的。”中介答完这句心底止不住地打摆子。

    这虽说是签约了,可临到关头又改口的也有不少,这个月快月底了要是这单还出什么妖蛾子,年终奖保不保得住都难说。

    “不过您放心,她平时不着家,医生这个职业您也知道,还不是一天到晚得在医院围着病人站。”

    中介一口气说道:“而且今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左邻右舍的,找她也方便。这小区可是出了名的睦邻友好,和谐互助,小区都跟一家人似的。”

    大客户琢磨着琢磨着也是这个道理,然话到嘴边又止不住故意戏谑他。

    “可你刚才不是说隔壁这医生一天到晚不着家?再说,还没住进来就咒我生病是吧?”

    中介急着找补,可这会子脑子却转得慢,也只能赔着笑脸道歉了。

    偏生大客户这回倒是不以为然地点了两下头:“其实有个医生做邻居似乎也不错,看病找她应该不会收红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