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尸官
一夜无眠。
直到第二天白灵清醒的从床上爬起来，她心里那股兴奋劲儿都还没过去，白灵皮肤白，因为精神过于亢奋一夜没睡着觉，所以她眼底挂上的淡淡一片乌青十分明显。
“虽然我一夜没睡，但我现在真的一点儿都不困！”白灵开心的坐在镜子前，边乖乖的让梳头丫鬟杜鹃给她梳头发，边神情得意的和挑好了衣服准备一会儿给她穿上的阿离笑着说话：“你呢，你昨晚在外间睡得怎么样？”
“奴婢睡得很好。”阿离回答白灵的话，但她显然注意力并不在这里：“小姐，不若扑些珍珠粉盖一盖眼底吧？”
“啊？”
白灵听了阿离的建议朝镜子里的自己看了看，拒绝道：“还是不用了吧，我感觉并不算太明显，我是去上班的，又不是去当大小姐，没必要特意打扮的光鲜亮丽~”
小姐又在说一些自己听不懂的词了……阿离没在意，朝白灵举了举手里的衣服：“小姐，这两件都是新做的衣服，你看穿哪件？”
“哪件都不行！”白灵坚决的摇了摇头：“咱们是去干活儿的，不是打扮好去逛街的，阿离，你得端正一下态度，不然我不带你去了……”
“那，那小姐穿什么呀？”
一听白灵的威胁，阿离终于着急道：“可是小姐的衣服都是这种样式的呀，不说小姐，京城里那些大家闺秀们的着装都是这样的，这是京城传过来的最新的式样呢，而且现在再去做新的也来不及了……”
“挑一件最普通的，”白灵看着阿离一开始选的那两件花里胡哨宽袖丝绦仙气十足的裙子叹口气：“真服了你，我又不是去选美大赛……”
大概习惯了动不动就是白大褂隔离服，白灵平时的着装喜好也更偏向简单大方有设计感，虽说不至于排斥那些色彩艳丽又繁重复杂的衣服，但习惯成自然，再加上用脚指头想她那个便宜爹也不会让她今天去县衙当花瓶，所以如果可以的话，白灵还是希望选择方便行动的衣服。更何况，白灵脑子里浮现出袖口的丝带掉进尸体里沾上血污的画面……那可太下饭了，白灵脸色变了变，要求换衣服的态度更加强硬了一些。最终，阿离还是依言另外挑了一身合适的衣服来帮白灵换上，天还早着，主仆二人就麻利儿的出府了。
……
“出门了？”
“是，小姐特意换了身衣服才和阿离出的门，”管家认真仔细的把白灵跟阿离的行踪汇报完全：“这会儿小姐只怕已经快到县衙了。”
“嗯。”
韶书华背着手站在书房的窗户旁边，视线不知道飘去了哪里，过了许久，管家才听到他略带了些惆怅的叹息：“阿忠啊，你跟了我那么多年，也算是看着灵儿长大，你可会觉得我心狠？”
“老爷何出此言？”管家不知是不是被韶书华这声“阿忠”叫出了过往的回忆，他笑了笑，宽慰是挚友也是主子的韶书华：“老爷不必忧心小姐，小姐从小就聪明，做什么事都干脆利落，在别家小姐少爷们还跌跌撞撞抢风筝扇子那些个小玩意儿呢，咱们家小姐就已经坐的端正跟着教书先生背诗了！小姐自小便是不凡，现如今长大了，自然也不会踏上一条平庸的路，独特的路难走必然是难走了些，但老爷不妨当做是对小姐的历练，尽管放手让小姐一试，横竖是小姐喜欢的，走到哪里不都行么，小姐若是不愿意继续往下走了，咱们再将她接回来便是了。”
一番话说的像打哑谜，但不管是韶书华还是阿忠管家，谁都听懂了对方要表达的意思。
“哎，那我便放手由着她的性子试一试吧！”
“老爷英明。”
早料到韶书华会妥协的管家低声道。自家老爷方才的出声问询并不是真的想听到否定的答案，即使他真的给了他家老爷与刚才截然相反的回答，他家老爷也会自个儿找补回去。老爷向来是极为偏宠小姐的，管家心里门儿清，别说是跟着查案这等区区小事，即便是伸手要那天上的星星，只怕老爷也会想方设法的给小姐抓过来……
已经坐上马车出门的白灵并不知道书房里韶书华和管家之间的对话，她现在就像个刚接到实习通知的毕业生，紧张的不知道该把手往哪里放。似乎从白灵的脸上瞧出了异样，阿离想了想，宽慰道：“小姐不必担心，蔡大人与咱们老爷是多年的至交好友，便是看在咱们老爷的面子上，想来也定不会过多的为难小姐的。”
“……我不是担心这个，”没想到阿离这丫头关心岔了，白灵接受了阿离的好意，又哭笑不得的看着她笑道：“我只是不了解古…这里的验尸官的工作是什么，我不清楚办事流程，也不熟悉工作环境，如果好心办了坏事，不是给人家添麻烦吗？”
“啊……”白灵的一番话让阿离陷入沉思，她犹豫了半晌，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难不成小姐当真想要留在县衙做事么？每日跟着蔡大人处理那些个不祥……嗯，那些事情？”
虽然阿离改口及时，白灵还是听出了她原先想要说的词。一些观念靠一时半会儿的纠正还是纠正不过来的，白灵理解，没有因为这个就责怪阿离。不过对于阿离问的问题……白灵笑起来，理所当然的回答道：“当然要留下啦，我不是过去玩儿的，是想认真在县衙里做事情的，你该不会以为我想去验尸是一时心血来潮吧？”
可不是么……阿离在心里默默点头，毕竟之前她家小姐想要出门的心思太过迫切，她就误以为出府去县衙验尸也不过是她家小姐为了能出门儿才寻来的借口……想来应当是自己本末倒置了，阿离颇有些讪讪，随即朝白灵露出了个带了几分尴尬的笑。
“那你做好心理准备吧，”白灵好心提醒道：“你现在跟我已经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吃苦受罪都要有你的一份儿，你要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恐怕要有一段时间的不好受了。”
说到这里，白灵又想到身边这个小姑娘不过只是个十二岁的小丫头，于是不忍心的安慰她：“不过你也不用太害怕，那些容易引起心理不适的场面我尽量不让你参与，而且我做主，你的月钱以后都可以往上翻一番，在精神上可能无法补偿你，我就只能在物质上补偿你了。”
什么精神什么物质的，阿离没有听懂，但她听懂了白灵话里月钱翻一番的意思，阿离摆摆手，拒绝的很是坚定：“小姐不必这样，奴婢本就应当跟在小姐的身边，与小姐形影不离是奴婢的本分，怎可能牵扯到了月钱上？还请小姐日后不要再提此话，倒显得奴婢与小姐生分了。”
“跟感情又有什么关系？”白灵笑着拍了拍阿离的肩膀：“你是不是傻呀跟钱过不去？我给你钱，我损失不了什么，反而换来个心安，你拿钱，是付出劳动应该得到的，也是在安我的心，何乐而不为？”
见阿离这个木头脑袋还试图辩解什么，白灵伸手一捂耳朵：“不听不听，别说话，我什么都听不见！”
说完，白灵一瞥窗外，发现马车慢慢停在了县衙大门前，于是趁机转移话题道：“嘘！到了到了，快点下车别说话！”
阿离无奈，只好纵着难得显出几分小孩儿心性的白灵闹，自己跳下马车然后转身去扶她。
没来得及仔细欣赏古色古香原滋原味的县衙，一个身穿墨绿色长袍、蓄美须的中年男子笑呵呵的迎了上来：“韶大人早就说过，让本官带着小姐在县衙里四处看看，还请小姐随本官来。”
说着，像才看到白灵身边亦步亦趋的阿离，蔡钰停下脚步，笑意不变的提醒白灵：“小姐，恕在下失礼，本官要带小姐去的地方可不怎么明净亮堂，且本就不适宜金贵的大家小姐入内，不过既然是小姐好奇，看便看了，但这位姑娘若是胆子不大，还是等在马车上为好，此处为县衙，这位姑娘大可不必因担心小姐的安危勉强自个儿，省的晚上做了噩梦反倒成了本官的罪过。”
这么几句话，白灵就听出了面前这位验尸官蔡钰蔡大人并不如他表现的那样好相处，也不能说故意针对她们，只是言语间透出几分阴阳怪气……换位思考的话白灵也能理解现在这位蔡大人面对她们时的心情，假如领导的女儿带着伙伴随意乱闯勘测现场，不用她说，一向好脾气的卢主任就要发火把人给赶出去……想到卢主任，白灵心里突然泛起一丝怀念，对这个做出了和卢主任相似态度的蔡大人生出几分好感。
“蔡大人不必担心，”白灵笑着解释，一点儿没有被蔡大人故意做出的阴阳怪气激起半分怒气。“前段时间送来县衙的那具女尸，在韶府的时候我和我的丫鬟阿离就已经看到过了，且当时我对女尸隔着手帕进行了简单的初步观验，判断那具女尸并非自杀或者意外事故，而是他杀致死。”
“哦？”蔡大人并没有如白灵所想的露出疑惑或者好奇，他面如止水，清亮的眼眸深处黑沉，让人猜不透他所思所想。“没想到小姐这般聪慧过人，既然有小姐担保，那这位阿离姑娘便一并进来吧，只是本官还要多嘴提醒小姐一句，小姐和阿离姑娘看过的那具女尸并不值得一提，若是小姐受不住了，随时可与本官说，本官再护送小姐和阿离姑娘出来也不是难事。”
原来还是不相信她俩，白灵心下了然，也不多说什么，仍然笑着点点头乖顺的应了，和阿离一起跟在转身带路的蔡大人后面走进了县衙大门。
县衙并不大，但外院内院也都安置的十分恰当，典型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听说之前的翡县县令如果在翡县没有能居住的府邸，可以带着一家人住在县衙，前院升堂办公，后院居住生活，倒是大大节省了通勤时间。不过韶书华来了翡县上任之后，还是执意在翡县置办了房产，没有长期居住在县衙，只偶尔案子多公务繁忙的时候会在县衙短暂住几天，只当县衙是个临时歇脚的地方，倒是显得公私分明。
蔡钰并没有带着白灵走到县衙最里面，反而像是在沿着县衙的外围走。走了没多久，蔡钰在一处偏僻阴暗的院门前停住了脚步，院门开着，能一眼看出院子很小，白灵跟着抬头，虽然鼻子没有嗅到异样的气味，但直觉告诉她，她们到地方了。
“到了。”
蔡钰无波无澜的声音从白灵前方飘进她的耳朵，证实了她的直觉无误。
“小姐，阿离姑娘，请进吧。”
白灵站在院门口仔细打量了一番院子，鼻间没有嗅到理应属于这个小院子的腥臭腐烂的气味。可能是现在天气冷，气味没有那么快的散发出来，也可能这个院子小，打扫的小厮衙役们勤快，所以味道即使有也不那么明显。除了没有特殊的气味，这个院子还十分阴暗，应该是找人特意挑好的阴处，背着阳光，避免了明媚温暖的阳光照射进来，一来符合古代人对尸体的一些传闻惧怕，二来也利于待认领尸体的存放。透过打开的院门，白灵能清楚看到院子里摆放了几个盖了白布的、上方微微隆起的木板，数量不算太多，想必是暂时没有人认领或者已经确认无主的尸体了。
见白灵和阿离迟迟没有迈步进院子，蔡钰脸上闪过一抹讥讽，他收敛神色，语气里听不出一丝丝催促的耐心开口：“小姐，这便是县衙的停尸处，也叫验尸处，这院子里没活人，您是进去亲眼看一看，还是……若是觉得不舒服了，切勿勉强，本官并不介意此刻送小姐和阿离姑娘出县衙。”
直到第二天白灵清醒的从床上爬起来，她心里那股兴奋劲儿都还没过去，白灵皮肤白，因为精神过于亢奋一夜没睡着觉，所以她眼底挂上的淡淡一片乌青十分明显。
“虽然我一夜没睡，但我现在真的一点儿都不困！”白灵开心的坐在镜子前，边乖乖的让梳头丫鬟杜鹃给她梳头发，边神情得意的和挑好了衣服准备一会儿给她穿上的阿离笑着说话：“你呢，你昨晚在外间睡得怎么样？”
“奴婢睡得很好。”阿离回答白灵的话，但她显然注意力并不在这里：“小姐，不若扑些珍珠粉盖一盖眼底吧？”
“啊？”
白灵听了阿离的建议朝镜子里的自己看了看，拒绝道：“还是不用了吧，我感觉并不算太明显，我是去上班的，又不是去当大小姐，没必要特意打扮的光鲜亮丽~”
小姐又在说一些自己听不懂的词了……阿离没在意，朝白灵举了举手里的衣服：“小姐，这两件都是新做的衣服，你看穿哪件？”
“哪件都不行！”白灵坚决的摇了摇头：“咱们是去干活儿的，不是打扮好去逛街的，阿离，你得端正一下态度，不然我不带你去了……”
“那，那小姐穿什么呀？”
一听白灵的威胁，阿离终于着急道：“可是小姐的衣服都是这种样式的呀，不说小姐，京城里那些大家闺秀们的着装都是这样的，这是京城传过来的最新的式样呢，而且现在再去做新的也来不及了……”
“挑一件最普通的，”白灵看着阿离一开始选的那两件花里胡哨宽袖丝绦仙气十足的裙子叹口气：“真服了你，我又不是去选美大赛……”
大概习惯了动不动就是白大褂隔离服，白灵平时的着装喜好也更偏向简单大方有设计感，虽说不至于排斥那些色彩艳丽又繁重复杂的衣服，但习惯成自然，再加上用脚指头想她那个便宜爹也不会让她今天去县衙当花瓶，所以如果可以的话，白灵还是希望选择方便行动的衣服。更何况，白灵脑子里浮现出袖口的丝带掉进尸体里沾上血污的画面……那可太下饭了，白灵脸色变了变，要求换衣服的态度更加强硬了一些。最终，阿离还是依言另外挑了一身合适的衣服来帮白灵换上，天还早着，主仆二人就麻利儿的出府了。
……
“出门了？”
“是，小姐特意换了身衣服才和阿离出的门，”管家认真仔细的把白灵跟阿离的行踪汇报完全：“这会儿小姐只怕已经快到县衙了。”
“嗯。”
韶书华背着手站在书房的窗户旁边，视线不知道飘去了哪里，过了许久，管家才听到他略带了些惆怅的叹息：“阿忠啊，你跟了我那么多年，也算是看着灵儿长大，你可会觉得我心狠？”
“老爷何出此言？”管家不知是不是被韶书华这声“阿忠”叫出了过往的回忆，他笑了笑，宽慰是挚友也是主子的韶书华：“老爷不必忧心小姐，小姐从小就聪明，做什么事都干脆利落，在别家小姐少爷们还跌跌撞撞抢风筝扇子那些个小玩意儿呢，咱们家小姐就已经坐的端正跟着教书先生背诗了！小姐自小便是不凡，现如今长大了，自然也不会踏上一条平庸的路，独特的路难走必然是难走了些，但老爷不妨当做是对小姐的历练，尽管放手让小姐一试，横竖是小姐喜欢的，走到哪里不都行么，小姐若是不愿意继续往下走了，咱们再将她接回来便是了。”
一番话说的像打哑谜，但不管是韶书华还是阿忠管家，谁都听懂了对方要表达的意思。
“哎，那我便放手由着她的性子试一试吧！”
“老爷英明。”
早料到韶书华会妥协的管家低声道。自家老爷方才的出声问询并不是真的想听到否定的答案，即使他真的给了他家老爷与刚才截然相反的回答，他家老爷也会自个儿找补回去。老爷向来是极为偏宠小姐的，管家心里门儿清，别说是跟着查案这等区区小事，即便是伸手要那天上的星星，只怕老爷也会想方设法的给小姐抓过来……
已经坐上马车出门的白灵并不知道书房里韶书华和管家之间的对话，她现在就像个刚接到实习通知的毕业生，紧张的不知道该把手往哪里放。似乎从白灵的脸上瞧出了异样，阿离想了想，宽慰道：“小姐不必担心，蔡大人与咱们老爷是多年的至交好友，便是看在咱们老爷的面子上，想来也定不会过多的为难小姐的。”
“……我不是担心这个，”没想到阿离这丫头关心岔了，白灵接受了阿离的好意，又哭笑不得的看着她笑道：“我只是不了解古…这里的验尸官的工作是什么，我不清楚办事流程，也不熟悉工作环境，如果好心办了坏事，不是给人家添麻烦吗？”
“啊……”白灵的一番话让阿离陷入沉思，她犹豫了半晌，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难不成小姐当真想要留在县衙做事么？每日跟着蔡大人处理那些个不祥……嗯，那些事情？”
虽然阿离改口及时，白灵还是听出了她原先想要说的词。一些观念靠一时半会儿的纠正还是纠正不过来的，白灵理解，没有因为这个就责怪阿离。不过对于阿离问的问题……白灵笑起来，理所当然的回答道：“当然要留下啦，我不是过去玩儿的，是想认真在县衙里做事情的，你该不会以为我想去验尸是一时心血来潮吧？”
可不是么……阿离在心里默默点头，毕竟之前她家小姐想要出门的心思太过迫切，她就误以为出府去县衙验尸也不过是她家小姐为了能出门儿才寻来的借口……想来应当是自己本末倒置了，阿离颇有些讪讪，随即朝白灵露出了个带了几分尴尬的笑。
“那你做好心理准备吧，”白灵好心提醒道：“你现在跟我已经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吃苦受罪都要有你的一份儿，你要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恐怕要有一段时间的不好受了。”
说到这里，白灵又想到身边这个小姑娘不过只是个十二岁的小丫头，于是不忍心的安慰她：“不过你也不用太害怕，那些容易引起心理不适的场面我尽量不让你参与，而且我做主，你的月钱以后都可以往上翻一番，在精神上可能无法补偿你，我就只能在物质上补偿你了。”
什么精神什么物质的，阿离没有听懂，但她听懂了白灵话里月钱翻一番的意思，阿离摆摆手，拒绝的很是坚定：“小姐不必这样，奴婢本就应当跟在小姐的身边，与小姐形影不离是奴婢的本分，怎可能牵扯到了月钱上？还请小姐日后不要再提此话，倒显得奴婢与小姐生分了。”
“跟感情又有什么关系？”白灵笑着拍了拍阿离的肩膀：“你是不是傻呀跟钱过不去？我给你钱，我损失不了什么，反而换来个心安，你拿钱，是付出劳动应该得到的，也是在安我的心，何乐而不为？”
见阿离这个木头脑袋还试图辩解什么，白灵伸手一捂耳朵：“不听不听，别说话，我什么都听不见！”
说完，白灵一瞥窗外，发现马车慢慢停在了县衙大门前，于是趁机转移话题道：“嘘！到了到了，快点下车别说话！”
阿离无奈，只好纵着难得显出几分小孩儿心性的白灵闹，自己跳下马车然后转身去扶她。
没来得及仔细欣赏古色古香原滋原味的县衙，一个身穿墨绿色长袍、蓄美须的中年男子笑呵呵的迎了上来：“韶大人早就说过，让本官带着小姐在县衙里四处看看，还请小姐随本官来。”
说着，像才看到白灵身边亦步亦趋的阿离，蔡钰停下脚步，笑意不变的提醒白灵：“小姐，恕在下失礼，本官要带小姐去的地方可不怎么明净亮堂，且本就不适宜金贵的大家小姐入内，不过既然是小姐好奇，看便看了，但这位姑娘若是胆子不大，还是等在马车上为好，此处为县衙，这位姑娘大可不必因担心小姐的安危勉强自个儿，省的晚上做了噩梦反倒成了本官的罪过。”
这么几句话，白灵就听出了面前这位验尸官蔡钰蔡大人并不如他表现的那样好相处，也不能说故意针对她们，只是言语间透出几分阴阳怪气……换位思考的话白灵也能理解现在这位蔡大人面对她们时的心情，假如领导的女儿带着伙伴随意乱闯勘测现场，不用她说，一向好脾气的卢主任就要发火把人给赶出去……想到卢主任，白灵心里突然泛起一丝怀念，对这个做出了和卢主任相似态度的蔡大人生出几分好感。
“蔡大人不必担心，”白灵笑着解释，一点儿没有被蔡大人故意做出的阴阳怪气激起半分怒气。“前段时间送来县衙的那具女尸，在韶府的时候我和我的丫鬟阿离就已经看到过了，且当时我对女尸隔着手帕进行了简单的初步观验，判断那具女尸并非自杀或者意外事故，而是他杀致死。”
“哦？”蔡大人并没有如白灵所想的露出疑惑或者好奇，他面如止水，清亮的眼眸深处黑沉，让人猜不透他所思所想。“没想到小姐这般聪慧过人，既然有小姐担保，那这位阿离姑娘便一并进来吧，只是本官还要多嘴提醒小姐一句，小姐和阿离姑娘看过的那具女尸并不值得一提，若是小姐受不住了，随时可与本官说，本官再护送小姐和阿离姑娘出来也不是难事。”
原来还是不相信她俩，白灵心下了然，也不多说什么，仍然笑着点点头乖顺的应了，和阿离一起跟在转身带路的蔡大人后面走进了县衙大门。
县衙并不大，但外院内院也都安置的十分恰当，典型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听说之前的翡县县令如果在翡县没有能居住的府邸，可以带着一家人住在县衙，前院升堂办公，后院居住生活，倒是大大节省了通勤时间。不过韶书华来了翡县上任之后，还是执意在翡县置办了房产，没有长期居住在县衙，只偶尔案子多公务繁忙的时候会在县衙短暂住几天，只当县衙是个临时歇脚的地方，倒是显得公私分明。
蔡钰并没有带着白灵走到县衙最里面，反而像是在沿着县衙的外围走。走了没多久，蔡钰在一处偏僻阴暗的院门前停住了脚步，院门开着，能一眼看出院子很小，白灵跟着抬头，虽然鼻子没有嗅到异样的气味，但直觉告诉她，她们到地方了。
“到了。”
蔡钰无波无澜的声音从白灵前方飘进她的耳朵，证实了她的直觉无误。
“小姐，阿离姑娘，请进吧。”
白灵站在院门口仔细打量了一番院子，鼻间没有嗅到理应属于这个小院子的腥臭腐烂的气味。可能是现在天气冷，气味没有那么快的散发出来，也可能这个院子小，打扫的小厮衙役们勤快，所以味道即使有也不那么明显。除了没有特殊的气味，这个院子还十分阴暗，应该是找人特意挑好的阴处，背着阳光，避免了明媚温暖的阳光照射进来，一来符合古代人对尸体的一些传闻惧怕，二来也利于待认领尸体的存放。透过打开的院门，白灵能清楚看到院子里摆放了几个盖了白布的、上方微微隆起的木板，数量不算太多，想必是暂时没有人认领或者已经确认无主的尸体了。
见白灵和阿离迟迟没有迈步进院子，蔡钰脸上闪过一抹讥讽，他收敛神色，语气里听不出一丝丝催促的耐心开口：“小姐，这便是县衙的停尸处，也叫验尸处，这院子里没活人，您是进去亲眼看一看，还是……若是觉得不舒服了，切勿勉强，本官并不介意此刻送小姐和阿离姑娘出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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