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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四十三章 赌约

    那位源大夫再没了同祝平炎交谈的兴趣,自顾自的吃菜喝酒,祝平炎却想了解更多情报,主动找话题想继续聊,态度恭敬,不像是对待同级,更像是在巴结上司。

    源大夫愈加轻视他,再加上喝了些酒,态度倨傲起来,但也让祝平炎知道了很多莒国国内的情况。

    直到祝平炎询问吴国的情况,比如吴国兵力多少,来了那些将军,这些将军都有什么异能。

    源大夫似乎很不赖烦:“你问这么多干嘛,吴国此战必败,没什么可担心的,你只要跟在我后面,我保你安全无虞。”

    祝平炎点头称是,心里却在想,恐怕这位源大夫也不了解吴国的情况,打探不出什么来,便也没了交谈的兴趣,摇头嘲讽道:“不知道就不知道,装什么。”

    源大夫诧异的瞪着他,好像他是什么犯上作乱的狂徒,全然忘了他俩本是平级。

    被自己看不起的人嘲讽,这位源大夫一下子破防了,但在国君的宴会上,他也不能闹腾,只能看似客气,实际上故意加大声音问道:“此战还仰仗祝大夫保护右翼,不知道兵力几何啊?”

    想问的都问完了,祝平炎也不打算结交一个远在数百里外,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贵族,低头吃肉,对源大夫的问题置之不理。

    源大夫有些尴尬的左右看看,他刚刚故意大声说话,引得周围几人都在看他,此时有些下不了台。

    这附近坐着的都是下大夫,源大夫算是下大夫中较强者,所以有同样打探过祝平炎情报的人便说道:“祝大夫只有数百人,但想必都是精兵。”

    源大夫有了台阶,却没打算就此作罢,而是继续追问:“是吗,那有多少战车?”

    回话那人处事圆滑,想讨好源大夫,也不想得罪祝平炎,可源大夫再度发问,他若不回答,就得罪了源大夫,支支吾吾的说道:“祝大夫的战车确实少了些,不过战车在精不在多。”

    分封体制下的大夫和官僚体制下的官员还是有所不同,官员需要各方配合,必须要学会圆滑。

    大夫作为封地的绝对统治者,懂得人情世故当然好,但就算不懂,影响也不大,只要不犯大错,这些下大夫的地位往往比君主还要稳当,哪怕改朝换代,新君还是要利用这些下大夫管理土地。

    于是便有一个叫北沐的愣头青大夫问道:“那到底有几辆战车?”

    之前搭话的哪位大夫不想得罪人,所以低头不语,源大夫见状便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我听说,似乎是一辆都没有。”

    听众们都震惊了,再怎么穷,至少也该有一辆自己用的战车吧?一辆战车都没有的大夫,就像是一艘船都没有的海军,有多少军队已经不重要了,那就是铁废物啊。

    大部分人是不相信的,觉得应该是源大夫与祝大夫有怨,在故意贬损,所以只是听听,无人质疑,也无人当真。

    唯有北沐大夫一如既往的愣头青:“扯蛋,哪有人一辆战车都没有的,我当年没有封地,自己用斧头把牛车改成战车,借了匹马带着家仆上战场。”

    源大夫大笑:“说的对说的对,祝大夫该借鉴一下这法子,若是徒步行军,与庶人何异啊。”

    附近的下大夫们都鸦雀无声,这话可有些重了。

    这就好比同学聚会上,有人说某某同学吃肉从来不煮,只吃生的,所有人都不信,权当是个玩笑,这人却继续说,还是稍微处理一下吧,直接吃生肉,和狗有什么区别。

    而被骂的祝平炎却毫不在意,庶人就庶人呗,他本来也不是什么贵族,对贵族身份不在意,源大夫以为的大招,对他毫无影响。

    所以他轻笑一声后,直接点赞同意了:“有道理,只是有一事不明。”

    源大夫洋洋自得:“何事?在坐皆是……”

    祝平炎根本没等他说完,直接打断他说道:“我是庶人,你与我同席而坐,邻桌而食,你又是什么?”

    源大夫是正统的世袭贵族,对贵族身份无比在意,他连那些新贵族都看不起,说他是庶人,对他来说就是莫大羞辱。

    所以他又破防了,一把抓住祝平炎的衣领:“竖子!”

    源大夫证道巅峰的气息直接压了过来,激得祝平炎汗毛都竖了起来,这是后世早已失传的异能用法。

    对于这个世界的人而言,天骄身份是他们最大的荣耀,所以他们花了很大精力创造出一种名为“威压”的东西,可以将带着自身信息的灵力扩散出去,让一个普通人都能察觉到他是一个天骄。

    在天道出现以前,这技能是贵族必修课,但天道出现以后,这技能谁学谁死,慢慢也就失传了。

    虽然凡人无法使用异能,但从凡人有灵力壁垒就能看出来,凡人也有灵力,只是太过弱小,无法对外界产生影响。

    所以只要天骄释放的气息足够强大,就能让凡人感受到,并且凡人会因为双方的灵力差而感受到巨大的恐惧,就如同看见了体型巨大的猛兽。

    祝平炎此时就感受到了这种恐惧,仿佛肉体消失,双方以灵力直接对峙,他弱小的像是一个婴儿,对方则是可以轻松捏死他的成年人。

    这时一个更加强大,宛如巨人的气息出现,虽然这气息只一瞬间便消失,还是让全场都安静下来。

    源大夫已经放开祝平炎,低伏在案前:“臣失礼了。”

    莒子并没有发怒,而是先长跪作揖,然后笑着说道:“贪杯误事,大战在即,还是少喝一点吧。”

    源大夫赶紧还礼,之后宴会继续。

    祝平炎本以为这么一折腾,源大夫会老实一点,但没想到他虽然不再有过激举动,却依然叨逼叨个不听。

    翻来覆去也不过就是,哎呀,你怎么连战车都没有,正经人谁没战车啊,没战车的肯定不是正经人。

    这些话对祝平炎真是一点杀伤力都没有,但也真的烦,就好像一直有只苍蝇在你身边嗡嗡嗡。

    祝平炎一直奉行能动手就不哔哔的原则,但是这场合显然不能动手,况且源大夫已经证道,真动手他也打不过,所以也没有继续和他呈口舌之快,打算找个理由离开。

    虽然他这一走,肯定会被认为是落荒而逃,源大夫的心一整天都会是暖的,但他和这些人以后多半没什么往来了,何必在意呢。

    正在他想着找什么借口的时候,听见源大夫在阴阳怪气的询问其他人。

    “你有战车吗?”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又询问另一人,“你有战车吗?”

    “都有战车,也对,我等身份尊贵之人,没有战车岂不让人笑话,去岁我新造了一辆战车,如今已经有十辆战车了,就算没有步卒,仅这十辆战车,冲杀七百个杂兵还是不成问题的。”

    听到这,许久不开口的祝平炎终于插嘴了:“你说巧不巧,我手下正好有七百人,虽然只有三百精兵,但打十辆战车还是不成问题的。”

    源大夫冷哼:“若你是吴人,今日定要看看你那连战车都没有的三百‘精兵’是如何打仗的。”

    祝平炎笑道:“大战在即,当然不能内斗,但我们可以比一比杀敌数,只你那十辆战车,不算车下步卒,和我三百精兵比一比如何?”

    “有何不可,若是我赢了,你当如何?”

    “若是你赢了,我在你面前便自贱三等,你待我如待庶人,车驾相遇,我必下车退避恭送,席间相见,我必稽首以拜。”

    所谓稽首以拜,就是以头触底,长久不起,也就和如今的磕头类似,不过如今的重点在于跪姿,而当时的人们都是跪坐,所以行礼者与受礼者都是跪着的,重点在于上半身的动作。

    周围的大夫们都炸开了锅,像是一群小蜜蜂,嗡嗡嗡的讨论着。

    源大夫也没想到他只是口嗨一下,这人就急了,憋了半天一句话不说,原来是在憋大招。

    关键这大招太狠了,他不太敢接招,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说道:“不是我不敢应战,只是这有悖礼节……”

    “源大夫。”祝平炎略微提高声音喊了一句,让所有人都停止议论看过来。

    “你我虽是同级,但你比我年长,境界也比我高,纵使我赢了,也不敢如此待你,这样,你若输了,送我一百匹战马便可。”

    源大夫有些犹豫,让他向祝平炎稽首跪拜,还不如直接杀了他,与之相比,一百匹战马也只是身外物了。

    但身外物也有个贵贱,一百匹马还好说,一百匹战马,他那十辆战车才四十匹战马,要凑一百匹,只能砸锅卖铁,倾家荡产了。

    只是吵个架而已,何必要搞这么大呢?

    祝平炎根本不容他多想,见他犹豫,立刻对其他人说道:“十辆战车很厉害吗?连我的三百步卒都比不上,不是说谁战车多谁就强的,我那三百精锐,上了战场一样杀敌,不比战车差,尤其是某人的十辆破车。”

    源大夫心想,他就是故意吓退我,好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今日若不敢应战,此事传扬出去,岂不遭人耻笑?

    于是他一狠心说道:“我顾念情份,不想把事情做绝,你却得寸进尺,好,比就比!”

    祝平炎想大笑三声,但怕源大夫反悔,只能强忍着笑容,低头扒饭。

    源大夫以为他这三百人是乌合之众,但其实三百铁甲士兵不比战车弱,双方杀敌效率不会差太多,而十辆战车一共就三十人,砍冒烟也砍不过三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