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搅乱（二）
自那夜去见了秋云鹤之后，楚落辞就觉得韩澈总是对她爱搭不理的，于是她偷偷地问裴颜，韩澈最近是不是被相爷或者是裴大哥骂了，为何总是冷着张脸对她。裴颜想了想，最近韩澈在父亲和大哥面前表现很好，没小辞说的这事，便安慰她宽心，可能是朝中之事多繁杂，处理下来有些吃不消吧，过些时日适应了便好。
虽然有裴颜的安慰，但是楚落辞还是觉得韩澈这段时间异常别扭，比如说，在府里两人打对面走来，楚落辞笑意盈盈地正要打招呼，可谁知韩澈扭头就往回走，留着楚落辞挂着僵住的笑脸站在原地莫名其妙。再比如说，吃饭时，几人相谈甚欢，楚落辞一接韩澈的话茬，韩澈就不说话了，自顾自地闷头吃饭，还几下扒拉完就起身离桌。比之种种，基本上都是只要两人在场，韩澈总是自己先跑了。
总而言之，别扭，一切太别扭了，不对劲，实在太不对劲。
三月初五，那日下着绵绵细雨，盛京城内影影绰绰地透着几点绿影，虽然隐匿在繁华的街巷中，但那却实实在在地证明春已至。气清景明，万树抽芽，枯木逢春，一切都在重头开始。
秋云蛟来南楚有一段时日了，他虽忧心自己的大哥，但每每求着李尧是否能带自己见大哥一面时，李尧总在推脱，无奈也只能等着。不过，好在一点，李尧倒是没有限制他的自由，允许他在盛京城内闲逛，只是需要有府上的人陪同。因着他常年居于海外，所以对南楚这种陆地国域的一切都感觉稀奇，所以街巷内任何一处叫卖都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快来看看啊，新到的簪花首饰。”这一声清脆的呼唤倒是把秋云蛟吸引了过来。
秋云蛟瞧着那一处小摊上摆着各种首饰，虽谈不上价值连城，但其做工、配色却也很是不错，想着哪日回到勾兰可以给阿娘和阿姐带些，于是便在摊位前左看右看。
那小贩瞧着他认真的模样，微不可查地笑了笑。
“公子是要送给意中人吗？”小贩咧着嘴笑问。
听了这话的秋云蛟，面色一红，摇摇头：“我是挑着送给我母亲和姐姐的，还没意中人。”
小贩听着，眼里的笑意更盛，“小公子还真是个孝顺贴心的好人呐，以后嫁给你的姑娘定有福气了。”接着，还不等秋云蛟反应，拿出了一个小盒递给他，“这些簪花倒是可以送给令姐，不过不大适合令堂。你瞧瞧这个，这个合适。”
秋云蛟登时眼里亮了亮，接过盒子打开，神情却有些不大对劲了，那小贩赶忙将盒子扯了过来，“小公子，我这东西你要是不要啊？要的话可得给银子哦！”眼神还不住地朝他身后跟着的侍卫瞥了瞥。
秋云蛟会意，付了钱，接过盒子后便死死抱在怀里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小贩看着他这模样，心内有点无奈又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气愤，只能继续招手笑，装作无事般：“小公子，有空常来啊！”
楚落辞装成小贩摆了一天的摊位，做戏做全套，她也就跟来往的大姐、大婶、小姑娘们讨价还价做了一天的生意。本想着回到相府好好歇歇，可一进门就看见韩澈摆了张臭脸。
要是在平常，楚落辞一定会好生跟韩澈打招呼，可今日实在是乏了，也就径直朝着房中走去。不过，韩澈却叫住了她。
楚落辞回头，疑惑：“怎么了？”
韩澈垂眸思忖了片刻，“信件送出去了？”
“是啊。”楚落辞不明白韩澈问这个干嘛，难道还觉得她连这事都办不好？
“其实，你在将信件送出去的时候，我在一旁瞧着了。”韩澈接着道，“我担心你遇到危险，所以跟着。”
楚落辞心下感动，虽然不知道韩澈这几日究竟是怎么了，但是他待自己的关切之心就没变过，真好。
心中所想，自会展现在脸上，楚落辞此刻满眼的笑意，本就微微上扬的眼角似乎扬得更高了些，唇角边的梨涡也随之显现。
韩澈看着眼前人，垂在侧的双手不由得紧握，像是下定决心一般，上前一步靠近她，极其严肃而认真地问：“阿辞，我听你夸了那秋云蛟，你是不是觉着他很好？”
楚落辞似是没想到韩澈如此问，竟也愣了愣，才答道：“我那只是随口说的，而且今日是第一次见他，怎会对他有好坏判断？况且，说句实话，我觉着他不是很聪明。”
听了楚落辞的话，韩澈这才松了口气，忽然似是又想到了什么，急切问：“那他的兄长呢？你觉得如何？”
“兄长?秋云鹤？他长得挺漂亮的，是世间少有的俊美男子。”楚落辞老实答道。
韩澈闻言，神色不由得暗了暗。
此刻，楚落辞才惊觉两人距离这么近，几乎是面对面紧紧挨着。她个头不算高挑，只到韩澈的肩膀，所以一抬头，就刚刚好看到他的下巴，而下巴上有一点点胡渣。
原来从儿时一直陪着自己的少年郎，已经长大了。个子变高了，样貌也由原来的稚气秀雅变成了如今的清冷俊朗，一切都变了但似乎又没变。
此刻，韩澈低头看向楚落辞，两人恰好四目相对，不知怎的，忽然说了句：“秋云鹤再好看，也不及阿澈你。”
说完这句，她才后知后觉地自己说了什么。这话在其他国域说是没问题，但是在礼教森严的南楚，这话听着却暗含着轻薄之意。可再一想，不对啊，她是女子，女子对男子说应该没什么吧。算了，还是赶紧离开为上策。
念及此，她便装作无事赶紧离开，而还在原地的韩澈笑了，这么多日以来，第一次笑得这么开怀。
秋云蛟回去便看见了藏在盒子的信件。信是秋云鹤的字迹，他认得出。虽然不知道那日的小贩是谁，但既然选择以这种方式给他传递消息，说明对方不想让李尧知道。再结合这几日李尧种种推脱，秋云蛟觉得李尧似乎并不想让自己见着阿兄。所以，他没将收到的信件交出，依旧行事如常。
一日，秋云蛟和李尧正在厅中吃饭，忽然一名属下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刚进来，看样子本是想张口说些什么，瞥见秋云蛟在场便闭了嘴。
李尧佯装怒火，瞪了眼手下：“秋小公子是座上宾，有什么不能听的。你老实回话。”说完还朝着秋云蛟的方向看了看。
秋云蛟低着头，不敢说话，也不敢与他对视。
那手下琢磨了片刻，抱拳道：“回禀大人，外间传，皇上刚刚下旨于七日后处斩秋云鹤。”
话毕，只听“铛”的一声，秋云蛟猛然站起来，面前的汤碗砸了一地。他那一瞬间面色惨白，身抖如筛。满脑子就一个念头：救阿兄，救阿兄。
于是，他如魔怔一般，直直冲了出去。
而此刻，一旁的李尧眼里全是嘲讽的笑意，对着手下使了个眼色，“拦住他。”
手下收到指令一个纵身落在秋云蛟身后，一记手刀，秋云蛟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虽然有裴颜的安慰，但是楚落辞还是觉得韩澈这段时间异常别扭，比如说，在府里两人打对面走来，楚落辞笑意盈盈地正要打招呼，可谁知韩澈扭头就往回走，留着楚落辞挂着僵住的笑脸站在原地莫名其妙。再比如说，吃饭时，几人相谈甚欢，楚落辞一接韩澈的话茬，韩澈就不说话了，自顾自地闷头吃饭，还几下扒拉完就起身离桌。比之种种，基本上都是只要两人在场，韩澈总是自己先跑了。
总而言之，别扭，一切太别扭了，不对劲，实在太不对劲。
三月初五，那日下着绵绵细雨，盛京城内影影绰绰地透着几点绿影，虽然隐匿在繁华的街巷中，但那却实实在在地证明春已至。气清景明，万树抽芽，枯木逢春，一切都在重头开始。
秋云蛟来南楚有一段时日了，他虽忧心自己的大哥，但每每求着李尧是否能带自己见大哥一面时，李尧总在推脱，无奈也只能等着。不过，好在一点，李尧倒是没有限制他的自由，允许他在盛京城内闲逛，只是需要有府上的人陪同。因着他常年居于海外，所以对南楚这种陆地国域的一切都感觉稀奇，所以街巷内任何一处叫卖都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快来看看啊，新到的簪花首饰。”这一声清脆的呼唤倒是把秋云蛟吸引了过来。
秋云蛟瞧着那一处小摊上摆着各种首饰，虽谈不上价值连城，但其做工、配色却也很是不错，想着哪日回到勾兰可以给阿娘和阿姐带些，于是便在摊位前左看右看。
那小贩瞧着他认真的模样，微不可查地笑了笑。
“公子是要送给意中人吗？”小贩咧着嘴笑问。
听了这话的秋云蛟，面色一红，摇摇头：“我是挑着送给我母亲和姐姐的，还没意中人。”
小贩听着，眼里的笑意更盛，“小公子还真是个孝顺贴心的好人呐，以后嫁给你的姑娘定有福气了。”接着，还不等秋云蛟反应，拿出了一个小盒递给他，“这些簪花倒是可以送给令姐，不过不大适合令堂。你瞧瞧这个，这个合适。”
秋云蛟登时眼里亮了亮，接过盒子打开，神情却有些不大对劲了，那小贩赶忙将盒子扯了过来，“小公子，我这东西你要是不要啊？要的话可得给银子哦！”眼神还不住地朝他身后跟着的侍卫瞥了瞥。
秋云蛟会意，付了钱，接过盒子后便死死抱在怀里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小贩看着他这模样，心内有点无奈又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气愤，只能继续招手笑，装作无事般：“小公子，有空常来啊！”
楚落辞装成小贩摆了一天的摊位，做戏做全套，她也就跟来往的大姐、大婶、小姑娘们讨价还价做了一天的生意。本想着回到相府好好歇歇，可一进门就看见韩澈摆了张臭脸。
要是在平常，楚落辞一定会好生跟韩澈打招呼，可今日实在是乏了，也就径直朝着房中走去。不过，韩澈却叫住了她。
楚落辞回头，疑惑：“怎么了？”
韩澈垂眸思忖了片刻，“信件送出去了？”
“是啊。”楚落辞不明白韩澈问这个干嘛，难道还觉得她连这事都办不好？
“其实，你在将信件送出去的时候，我在一旁瞧着了。”韩澈接着道，“我担心你遇到危险，所以跟着。”
楚落辞心下感动，虽然不知道韩澈这几日究竟是怎么了，但是他待自己的关切之心就没变过，真好。
心中所想，自会展现在脸上，楚落辞此刻满眼的笑意，本就微微上扬的眼角似乎扬得更高了些，唇角边的梨涡也随之显现。
韩澈看着眼前人，垂在侧的双手不由得紧握，像是下定决心一般，上前一步靠近她，极其严肃而认真地问：“阿辞，我听你夸了那秋云蛟，你是不是觉着他很好？”
楚落辞似是没想到韩澈如此问，竟也愣了愣，才答道：“我那只是随口说的，而且今日是第一次见他，怎会对他有好坏判断？况且，说句实话，我觉着他不是很聪明。”
听了楚落辞的话，韩澈这才松了口气，忽然似是又想到了什么，急切问：“那他的兄长呢？你觉得如何？”
“兄长?秋云鹤？他长得挺漂亮的，是世间少有的俊美男子。”楚落辞老实答道。
韩澈闻言，神色不由得暗了暗。
此刻，楚落辞才惊觉两人距离这么近，几乎是面对面紧紧挨着。她个头不算高挑，只到韩澈的肩膀，所以一抬头，就刚刚好看到他的下巴，而下巴上有一点点胡渣。
原来从儿时一直陪着自己的少年郎，已经长大了。个子变高了，样貌也由原来的稚气秀雅变成了如今的清冷俊朗，一切都变了但似乎又没变。
此刻，韩澈低头看向楚落辞，两人恰好四目相对，不知怎的，忽然说了句：“秋云鹤再好看，也不及阿澈你。”
说完这句，她才后知后觉地自己说了什么。这话在其他国域说是没问题，但是在礼教森严的南楚，这话听着却暗含着轻薄之意。可再一想，不对啊，她是女子，女子对男子说应该没什么吧。算了，还是赶紧离开为上策。
念及此，她便装作无事赶紧离开，而还在原地的韩澈笑了，这么多日以来，第一次笑得这么开怀。
秋云蛟回去便看见了藏在盒子的信件。信是秋云鹤的字迹，他认得出。虽然不知道那日的小贩是谁，但既然选择以这种方式给他传递消息，说明对方不想让李尧知道。再结合这几日李尧种种推脱，秋云蛟觉得李尧似乎并不想让自己见着阿兄。所以，他没将收到的信件交出，依旧行事如常。
一日，秋云蛟和李尧正在厅中吃饭，忽然一名属下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刚进来，看样子本是想张口说些什么，瞥见秋云蛟在场便闭了嘴。
李尧佯装怒火，瞪了眼手下：“秋小公子是座上宾，有什么不能听的。你老实回话。”说完还朝着秋云蛟的方向看了看。
秋云蛟低着头，不敢说话，也不敢与他对视。
那手下琢磨了片刻，抱拳道：“回禀大人，外间传，皇上刚刚下旨于七日后处斩秋云鹤。”
话毕，只听“铛”的一声，秋云蛟猛然站起来，面前的汤碗砸了一地。他那一瞬间面色惨白，身抖如筛。满脑子就一个念头：救阿兄，救阿兄。
于是，他如魔怔一般，直直冲了出去。
而此刻，一旁的李尧眼里全是嘲讽的笑意，对着手下使了个眼色，“拦住他。”
手下收到指令一个纵身落在秋云蛟身后，一记手刀，秋云蛟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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