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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向阳而生

    在家里帮着母亲照看了几天晾晒的稻谷之后,刘天乐就回学校了。其间家里不是没有其他农活,比如收稻田里的稻杆,比如翻出一块秧地播下晚季的稻种等,但父母都没有同意他去帮忙,他们也知道这已经是儿子读书的最后冲刺时刻了,不然学校也不会在这个酷暑时刻就安排学生返校。他们虽然没有文化,但总是希望自家的孩子能读书做一个文化人的。

    买给父母的礼物他回来的第二天就给到了他们的手上,父亲拿到电动刮胡刀也不问怎么使用就把它放到了一边,嘴上还埋怨这是乱花钱,自己用了几十年的钢刀比这个好多了,这钢刀自己还能用很久呢,净买些没有用的东西。刘天乐也是无奈,东西送到了就算了,他用不用也是强求不得的,还好母亲对自己收到的血压计却是很喜欢,一边说自己要想知道自己的血压再也不用大老远去卫生站了,一边要刘天乐快教自己怎样使用。刘天乐把说明书看了一下,又结合购买的时候导购员的演示,把使用方法详细地给母亲说了一遍,看着母亲比较准确地把自己的血压测量了出来,他也高兴起来,总算找到这一次送礼的些许意义了。

    在离家的时候也并没有跟家里面要钱,学校要收的学杂费已经通过转账的方式交了,父亲受伤就没有再回工地干活,平常只开一下摩的,没有一个稳定的收入,还好每个月三姐还给家里寄些钱。农村生活的开支并不高,除刘天乐的学杂费这一笔大的开消之外,大米蔬菜都是自家种的,平常买一些肉其他就没有什么地方花钱了,家庭的收支还算平衡。刘天乐这个暑假也挣了些钱,父亲给他的生活费他就没有拿,知道他自己挣了自己的生活费父亲也是难得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刘天乐来到学校的时候,由于其他年级的同学还没有回校的原因,校园里比较安静,但是当他走到教学楼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却是人声鼎沸。高三的同学在走廊里走来走去,每个人都像是很忙碌的样子,刘天乐拉住从身边走过的一个同学问:“你们这样闹哄哄的是在干什么呀?”

    那个同学手里抱着一大堆书,看了刘天乐一眼,有些生气他抓住自己胳膊的那只手,说:“大家都在搬教室呀,你是哪个班的?”

    刘天乐想说我是高二2班的,但是马上醒悟过来,自己现在是高三了,但还是不是在2班那是说不准的,只好问:“我之前是在高二2班的,现在也不知道是在哪个班了。“

    那个抱着书的同学感到手上有些重,也不想和刘天乐在这里磨叽,不奈烦地说:“高二升高三了,用的是之前高三的教室,你去那边看一下,每个教室都帖着一张名单,你自己去找一下自己的名字。我还有很多书要搬呢,你自己去找一下吧。”说着就挣脱掉刘天乐的手,抱着书径直离去了。

    刘天乐也只要向着高三级的教室走去,果然每个教室的门口都贴着一张纸,上面不单是学生的名单,还是一份坐位表,也谁坐哪里都已经编好了。他找了两个教室都没有找到自己的名字,而且像他这样的人也有很多,好不容易才能挤近去看一下。他突然想到自己是高二2班的,大概率是在高三2班,于是看着教室的编号找过去,高三2班的教室门口也是挤着好些人,好多都是高二2班的老同学,刘天乐也挤不进去,就在外边问里边的同学:“帮我看一下,天乐在不在这里。“

    很快里边就有一个之前同班的同学报出来说:“刘天乐呀,刘天乐不在这里,没有刘天乐的名字,你去其他班看一下吧。”

    刘天乐听到自己不在高三2班,一时之间也不知去哪里找自己的教室,刚才围在那里的一个同学见他呆站着就对他说:“刘天乐,你去高三1班看一下,你可能被分到了那里。”刘天乐只好顺着那个同学手指的方向走去,来到旁边高三1班的教室,刚好围着名单的人散开,他就靠近去寻找自己的名字。果然,在中间的一行里发现了自己的名字,总算是找到了,他就背着自己的背包找到表格上相应的坐位。发现桌子抽屉里还有上一任主人留下的一叠试卷和几支烂笔,他收拾了一下,把这些东西扔进角落的垃圾桶。又把自己的背包放在桌子上,他的书本都还放在高二2班的教室里,现在要去把书搬过来。回到高二2班的教室,自己的书本都还在,把它们分成几份,打算分几次搬完,又看到同桌李林涛的书本早已经不在了,也不知道这个小子被分到了哪个班,等一下看高三1班的名单里有没有他小子。

    在高三1班的名单上没有找到李林涛的名字,刘天乐又找了2班的也没有发现他名字,甚至把附近的几个班都找过了也是没有找到。刘天乐又想起王文杰,在他走过的几个教室也没有找到他的名字,要不是还能找到几个原本同班同学的名字,他都以为自己又穿越到了另一个平行时空去了。

    收拾好书本之后,刘天乐背着书包回宿舍去了,教室调整了,宿舍也会相应的有所调整的,果然,当他走以宿舍楼时也是看到了和教学楼差不多的情景,一样的人声鼎沸。知道了自己在哪个班级,这一次他并不用费劲去寻找,直接就来到了自己将要入住的宿舍。宿舍门口的名单上只写了人员的名字并没有分配好床铺,刘天乐看了一下,还有几个床铺没有人放上行李,他比较喜欢睡在上铺,就找了一个空着的上铺把自己的背包放在上面,证明这里自己占了。

    自己的被子等生活用品还在原来的宿舍,现在又要把东西都搬过来,这时候到处是搬着东西走动的同学,刘天乐只能又加入这个搬运大军之中。

    在提着一个塑料桶上楼梯的时候,刘天乐遇到正下楼的王文杰,立马把他拦住了:“你小子现在在哪个班,怎么我都找不到你们呢?还有李林涛也是,他们都去了哪里了?“

    王文杰也是刚搬了一趟东西,被拉着站定后挡住了后面一个下楼的同学,他只好往旁边让了一下,对刘天乐说:“李林涛去哪里了我不知道,我现在在高三9班了,你是不是去了高三1班?“

    “高三9班?那不是文科班吗,你读物理的去文科班干嘛?“刘天乐不解地问。

    “转专业了呀,我早就想转专业了,物理不合适我,现在我读的是历史专业,有空过来玩。“

    “不是吧,可以转专业的吗?我怎么就不知道,是不是李林涛那小子也是转专业去了?“刘天乐问。

    “他去哪里我就不知道了。你不知道能转专业的吗?不过也是,你物理那么好,怎么会转专业呢。要是李林涛不再读物理了就有可能转到文科来了,不是政治就是历史。不和你说了,我要去搬东西了,有空再聊。“说着他就下楼去了。

    把一切都弄妥当之后,刘天乐累出了一身汗,又是炎热的天气,在家里已经洗过了澡又白洗了,但是他也不急着去重新洗一遍,还是下了睡自习再洗吧,估计等一下还是要出不少汗的。这天气实在是太热了,风扇也是没有什么效果,只能硬扛下了。

    晚自习的课间,刘天乐在上下楼层找了一下,终于找到了李林涛,这小子被分到了高三7班。在门口的名单上找到了他的名字,就在窗口张望了一下,果然看到那小子正在和一群女生聊着天,这个班的女生真是多,和物理班的男多女少不同,这里的女生占了三分之二以上。三7班是历史班,文科是比较适合女孩子读的,就是不知道李林涛一个理工科的大佬爷们怎么被分来了这里,而且看来他的女人缘还是不错的。

    刘天乐在外面叫了他几声,李林涛听到了,抬头看见是刘天乐,就在一群女生中挤了出来,笑嘻嘻地拉刘天乐到一边。

    刘天乐看着他那张因为和几个女生聊天就笑得合不上嘴的胖脸,忍住想给上面揍上一拳的冲动,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好好的一个理科男怎么来读历史了?“

    李林涛似乎还没有在莺莺燕燕中回过神来,说话声音中都是带着兴奋:“我早就想转来读历史专业了,只是现在学校才一次性给大家转过来,哦,之前没有跟你说过,都怪我,怪我。你现在还在读物理吧,你的理科成绩那么好,好好坚持读你的物理,我看好你。今后就不能和你一起学习了,你也要加油哦。”

    “你李林涛要读文科为什么当初不去读,非要在高二读一年物理,这不是浪费一年的时间吗?”

    “这个我当初不是没想好吗,现在转专业也是没问题的,历史都是以记忆的东西为主,高三学上一年也差不多了。”李林涛一脸的无所谓。

    “当初你父母不会给你建议吗,怎么说你爸也是老师,他在这方面会有些见解的吧?”刘天乐还是觉得他这样走弯路很不应该。

    “我父母都不管我这些的,我自己喜欢就可以了。你父母会管得这么宽吗?”李林涛有些不解地问。

    刘天乐想起自己在选专业的时候父母也是没有给出什么意见的,但那是自己的父母真的不懂呀,他们连初中也没有上过,高中和大学的事情他们更是不懂的。而李林涛的父亲却是一个高中的老师呀,怎么说也是一个知识分子了,在教育方面却是那样的宽松,这可能李林涛很懂事请他们很省心,又或者开明的他们并没有那么强的控制欲吧。反正那一次去李林涛家里认识他的父母之后,刘天乐就把他们作为优秀父母的一个蓝本,有机会总要在心里感慨一翻。

    李林涛也不知道他心里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就和他聊起暑假里的一些趣事。很快就到了上课时间,他们只好道别,今后各自都在不同的班级,又是在这个学习最紧张的高三学期,慢慢就会相互疏远的了。

    回到自己的课室,刘天乐看着身边的同学,由于是穿越的缘故,他的性格保持着一种中年人的冷淡,就是有意无意地放弃了很多无用的社交,所以一个班的同学这一年和他有过交流的也没有几个。现在班级又被打乱重编了一次,原来的熟面孔更少了,他也不用再担心自己的穿越者身份因为自己的言行被人诟病,刘天乐也是懒得去开拓人脉,只想一心扑在学习上去。

    班主任是一个姓邓的女老师,四十几岁,由于长期带高三毕业班,脾气非常的火爆,做事雷厉风行,有一种铁娘子的风格。

    同桌是一个脸上长着很多豆豆的男生,刘天乐知道这个人,之前是高二1班的,就是王文杰口中“那群牲口”中的一员,名叫黄剑远。两人都是相互知道名字,但又没有真正认识,大家上来就是“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的一套相互恭维。

    后来刘天乐才知道,这个黄剑远真是不简单,学习成绩一直是班里前三名的存在。而且他们这个高三1班也是三个物理班中学习最好的学生组成的,就是班里成绩后一名在另外两班也是第一名的存在,这是一个尖子班。学校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搞过尖子班了,可能是本来已经在专业上分班了,有些专业就只有一两个班,再弄个尖子班实在没有必要。但今年又突然开设这个尖子班,只要有两个班以上的专业都拿出来排个名,学校的领导层已经达成一个共识,无论如何都要把优秀的学生聚在一起,让他们在学习上你追我赶,形成一种良好的学习氛围才是一个出成绩的方法。

    的确在这个尖子班里的学习氛围是之前的班级没法比的,大家被选进了这个班都佛仿有了一种荣誉感,就会自然而然地以一个好学生的行为标准来要求自己。刘天乐在穿越以来都是极度自律的,放在哪个班里都是卷王一样的存在,自然在这样的班集体中没有丝毫违和感。

    开学没有多久学校就安排了一场高考的模拟考试,目的是进一步摸清楚学生的情况,方便制订接下来的教学方法。

    刘天乐用很平常的轻松心态完成了这一次考试,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就是那些题自己好像都做过,他写的答案对不对他又没有太大的把握。就是这样的状态下考的试,结果出来后也是让自己都吓了一跳,他居然考了第一名,不单是物理班第一名,语数英总分在全校也是第一名。

    本来默默无闻的他一下子成了大家关注的焦点,又有人扒出他曾经的学习成绩来,在高二的时候英语还考过18分的最低分,还好他的成绩是一路稳步上升的,否则就有人怀疑他是不是在考试的时候作弊了。还有那一次物理满分的超常发挥,当时考的都是超纲的题目,全班只有两个人及格,他就拿到了满分,而第二名也只考了60多分。还有他平常只爱埋头学习,要说有些特别之处就是他每天都有跑步锻炼的习惯,能每天坚持做一件事也算是一种让人佩服的品格吧。这样他在人们的心目中就成了一个本来偏科严重,但又靠着自己坚韧的努力把不足弥补回来,仅用了一年的时间就成了全校第一名的新晋学霸。甚至于在新学期的全校大会上,老校长还拿他的事迹给全体学生作为榜样通告了一番。

    之后刘天乐在学习更多地受到了老师的关注,在生活中也会到更多同学们的关注,面对身边一双双审视的目光,他只好更加严格的要求自己,为人表率时候何尝不是借他人的目光更好的督促自己自律呢?

    有一天他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来自李东盟的短信,叫他到他的宿舍去一趟。自从高二结束之后,就没有见到过自己这个恩师了,只是听说他还在继续任教着现在的高二年级,一来没有什么事由,二来自己学习也真的很忙,所以一直没有联系。这一次看到他的信息,刘天乐心里很是高兴,就屁颠屁颠地过去了,其实心里还存了一些显摆的意思的:老师你看,我不是考了第一名了吗,不给你丢人吧。

    刘天乐来到那个来过好多次的教师楼,无论来过多少次了,到老师家里都还是有一点拘谨的,那是对老师的一种天生敬畏。

    进了门,不仅见到了李东盟,还有那个他更敬重的钟老师。他们俩人看着这个得意学生,高兴得笑到合不拢嘴,又是让座又是递水果给他吃。

    刘天乐坐下后,钟雪曼的第一句话就是:“刘天乐,你想转学到实验中学做我的学生吗?”

    这句话太突然了,刘天乐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看着有些呆的刘天不乐,钟老师解释道:“你这一次的模拟考试我已经了解了,你现在的水平已经跟实验中学里的尖子生差不多了,你也是我看着提升起来的。老实说,我也想不到你能进步这么快,你真是给了我们一个惊喜,你是李老师的学生,也算是我的半个学生,我这样说你同意吧?”

    对于这个钟老师,刘天乐是很敬重的,很诚恳地说:“我一直是你两位的学生,当初也是由于钟老师的解惑,我刘天乐才找到学习的方法,我的进步都是得益于你的教导呢。”

    听到刘天乐这样子说,钟雪曼心中也是欣慰,继续说:“学习要有两大重要因素,一是自己自身的努力,二是有好的环境。而我建议你转校就是换一下更好的环境,你在这里是第一名了,你进步了也没有一个对比的对象,进步了多少你自己也不知道,或许你就失去了进步的动力。如果你去了实验中学,那里都是最优秀的同学,还有很多比你优秀的人,你自己就会不自觉地奋发向上,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跟优秀的人在一起你才能变得更优秀。”

    刘天乐感觉也是这个道理,但他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钟老师,这一次我只是偶然考得好一点,这里还是有很多比我优秀的同学的,你说得也是太夸张了吧。还有要转学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吧。实验中学可不是想进就能进的。”

    “你的这次模拟考试的成绩我是研究过的,这一次的题目难度是有些大的,因为模拟的目的是摸清学生的真实水平,有些难度的题目才能拉开分差。这一次也是全市的联考,你在这里是第一名,跟第二名只相差一名,但是如果放在全市你知道你跟你们学校的第二名相差多少吗?你在全市是前20,而你们的第二名是一百二十多名,相差了一百多名,你还觉得相差不大吗?至于能不能转学,你放心,现在我在实验中学做的是教育改革工作,只要你同意转学了学校那边是没有问题的。”

    刘天乐听到自己这样厉害了,心里也是高兴的,于是也同意了转学,他也认同钟老师的说法,身边是什么样的人,慢慢地你也会成为什么样的人,这是人的社会性基因决定的。

    刘天乐又问了一些关于学习费用的问题,他在这个学校已经交过学杂费了,如果转校之后又要重新交一次的话他是承担不起的。还好钟老师说学杂费交过了当然不会再重新交,到时候她会叫瀛州中学退回来,如果这边不退,她在实验中学给争取一个免费生的名额还是可以的。

    一切都商议好之后,刘天乐就回去上课了,转校手续钟老师这边会给他去办了,他等结果着可以了。

    另一边,钟雪曼打通了一个电话,对面是一个威严的男声。听到是她后,语气又缓和了许多,变成了温文尔雅的长辈,听完钟雪曼的讲述之后,又变得了暴跳如雷的叫骂:“胡闹,胡闹,小曼呀,你这几年在教育一线是做出了一些成绩,但教育不单是教育呀,其中还有很多人情世故,你这是为了那孩子好,但老章也不是吃素的呀。在实验中学还没有现在这么风光的时候,人家瀛州中学可是妥妥的全市名校,也是建校最久的高中,好生源都是他们第一个挑走的,实验中学还在人家后面捡些残羹冷汁呢。后来实验中学在生源上有优先权,在生源上就压瀛州中学一头这才有了今天的风光。你这是要摘人家的桃子,老章这几年心里就有气,这还不是要直接暴走。”

    钟雪曼也想不到问题会这样的严重,不过她还是没有放弃:“这个刘天乐是李东盟的学生,本来成绩就不是很好,去年是我来给她辅导过几次,这小子就像开了窍一般成绩窜窜往上涨。我也是不想浪费了这么一棵好苗子,在这里如果他长期都是领跑的状态我担心他得不到很好的激励,本来是一个顶尖的人才,最后只能成为一二流的普通人。要不这样,他的学籍还是留在这里,我们帮他弄一个走读的交流生的名额,只是让他在我们尖子班里插班学习,到高考的时候还是让他以瀛州中学的学生身份参加高考。这样他也不会荒废了学业,章老校长那边也会说得过去了吧。”

    “那小子是李东盟的学生,你跟那小子还有这一层关系,事情就好办了,要他直接转学不好办,让他走读还是没有问题的。不过要办好这件事还得讲一下策略,我们还是直接提出要那小子转学,等老章发飙了我们再作出让步,这样插班生就成了。你想出的这个‘交流生’的说法很好,看来这几年的教育工作还是研究得通透的,你当时来实验中学可的带着省教厅教育改革的尚方宝剑来的,这个学生就是一个案例素材,老章那边他也是要捏着鼻子认了。呵呵,这个老家伙老是要和我叫板,这一次可以看他吃鳖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爽朗的笑声,钟雪曼也知道对方的脾性,又寒暄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又过了几天,刘天乐还在上课的时候就被班主任邓老师叫了出来,弄得正在上课的数学老师和一众的同学都心生疑惑。邓老师也没有说什么,叫刘天乐跟自己走,就沉默地在前面带路,他们来到了综合楼,上了五楼,刘天乐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平常学生也不来这边。当刘天乐看到一个门口上面挂着“校长室”的牌子的时候,他终于知道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校长室还是比较大的,一张大办公桌旁边还放着一套皮沙发,沙发上坐着几个人,头发花白的章老校长正在训着一个人,那人低着脑袋,正是李东盟李老师,旁边还有钟雪曼钟老师。

    看到刘天乐来了,章校长也没有再骂李东盟的心思,一脸微笑地拉着刘天乐的手在沙发上坐下,看着正想离开的邓老师又把她叫下,说接下来的事情她也要听一上。刘天乐平常对老师都是心生敬畏的,什么时候被校长这样亲切地拉着手,真是受宠若惊得浑身不自在。

    把刘天乐按坐在沙发上,老校长用眼睛上下左右打量着像是看着一件很是喜欢的宝贝:“天乐呀,你真是个好孩子,这次的进步不少,曾经我们的成绩差些又怎么啦,只要肯努力,在学习上下苦功,我们的成绩还是能进步的。不是我们的学校比不上别人,只是我们本来的起点就比别人低一点而已,但是我们不服输,不认命,总能通过努力证明自己不比别人差的。”

    老校长说话的时候还一直拉着刘天乐的手,话气和蔼仿佛一个慈祥老者在和自家晚辈说话。刘天乐不自觉得就对他产生亲切之感,但由于紧张,想说些什么又找不到措辞,只能不住地点头。老校长看出他的紧张,就在松开他的手时又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

    老校长转过身去看向钟老师说:“钟老师,人已经叫来了。反正转学的事情我是不同意的,你再怎么说也没有用。”

    这时候钟老师淡淡地笑了一笑:“章老校长不忙,我先问天乐几个问题,之后我们再谈。”

    说完她转向刘天乐:“天乐,你告诉章老校长,你知道我是谁吗?”

    刘天乐:“知道,你是实验中学的钟老师。”

    钟雪曼:“钟老师给你辅导过吗?”

    刘天乐:“钟老师你辅导过我有好多次了,多少次我记不清楚了。”

    钟雪曼:“钟老师的辅导对你有帮助吗?”

    刘天乐:“钟老师你的辅导对我帮助太大了,是你指引了我正确的学习方法。”

    听到刘天乐这个回答,钟雪曼才看向脸带震惊之色的章校长:“其实我早就发现了刘天乐的潜力,一年前就开始帮助他改正错误的学习方法了,现在初有成效。在接下来的学习,我想把他调到我执教的尖子班,那里有更好的老师,最优秀的同学,有更良好的学习氛围……”

    老校长又听她提起转学,这是他怎么也不能答应的,开口打断她的话:“就算刘天乐的进步有你的帮助,但转校是不可能的,我们学校有一个好苗子你就来抢一个,我们这个学校也不用开了。”

    钟雪曼看着已经有些涨红了脸的老校长,知道他担心少了一个好学生,瀛州中学在高考的时候就少了一个上重点的名额,这可关系到学校的升学率和声望。只能自己先退一步了:“不转校也是可以的,我可以给他一个走读的交流生的名额,他的学籍还是这里,也是以你们学校学生的身份参加高考。我就是太喜欢这个学生了,希望他有更好的学习条件,在高考上能考出好的成绩,今后走向更广阔的人生舞台。”

    老校长还是不为所动:“在我们学校他也能学习得很好,我们老师也不一定就比你们差,要不是因为中考分流你们先选了成绩好的,我们的升学率也不比你们的差多少。”

    钟雪曼:“你老都说中考分流了,你也是知道我们校的学生是比贵校要高上一点的,现在刘天乐去的又是我们的尖子班。学习有时候也不是一个人的事,还需要同学之间的你追我赶相互交流,只要和一流的人在一起才能成为一流的人,这才是最要紧也是贵校最缺的。”

    她停了一下,见老校长没有继续开口反驳,又继续说:“刘天乐可以只做一个交流生,他学得再好,他还是你们校的学生,我只是做了一个老师的本分,不荒废每一个学生。老校长不会不希望自己的学生能有更好的前途吧?”

    老校长听完,沉思了一会儿,说:“刘天乐作为一个交流生,去你们那里学习一段时间还是可以的,但时间不能太长,我看至少要有一半时间回到本校来。”

    钟雪曼见他松口了,也干脆得各退一步答应了,刚好刘天乐现任的班主任也在场,几人在细节上讨论了一下,很快就把事情定下来了。她也知道几个人为了一个学生的事情这样也太小题大作了,但这是她教学事业上的一个经典案例,或许能找到教育改革的一些理论依据。

    从校长室里出来,刘天乐也不用回教室去上课了,从现在开始的半个学期他要去实验中学读尖子班。钟雪曼叫他回去简单收拾一下就跟她去实验中学,今天她就要把他给安排好。

    但是刘天乐却纠结了,愁眉苦脸站着原地不动。刚才几个老师一个校长在安排他的走读计划,他在旁边也插不上嘴,也没有人听取过他的意见。本来说好是转校去实验中学的,现在又变成了做一个走读生,半个学期在实验中学,半个学期在瀛州中学,这还真不是他要的结果。

    最后他还是鼓起勇气说:“钟老师,这个交流生我可不可以不做了?我还是在瀛州中学读算了。”

    听他这样子说,钟雪曼都吓了一跳,忙问:“刘天乐你怎么了,现在为什么又不想去了,之前不是说好要去的吗?”

    刘天乐心中有些羞愧,但这真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之前是想着转学去实验中学的,就是那边的学生了。但是现在我是一个交流生,还是这边的学生,又要两边各呆半个学期,弄一个这样的身份,总是感觉很奇怪。”

    钟雪曼也是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思考片刻之后说:“刘天乐,你是不是觉得有了交流生这个特殊的身份之后,你就会在同学间出了名,大家看你的眼光就会不一样了。如果今后你的学习成绩提高了还好,就是怕怎么学习成绩还是一般般,那就会成为大家的笑柄。到时候还要两个学校之间跑来跑去,那背负的嘲笑还会加倍。”

    刘天乐本来只是心里感到不安,没有深究其原因,听钟老师这样子说还真是这么回事,一边点头一边说:“老师,要不还是算了,我在这里好好复习,也是一样的。”

    钟雪曼见他这个样子,心里就生出一股怒火来:“刘天乐,你就这点出息,有一点困难你就要退缩了。你就这样对自己没有自信,你就这样在意别人对你的看法,别人嘲笑一下,你就什么事都不敢做了。什么在这里好好复习也是一样,是个什么样?”

    她真的被气到了,一口气骂得喘不过来,缓了一下,又深呼吸了几下这才慢慢平静下来。估计也是觉得自己太过激动了,调整平和的语气继续说:“刘天乐,你不要觉得在瀛州中学考了个第一名就有什么了不起了,在实验中学你这水平还真不算什么。人,怎么能满足于得到的一点小小的成绩呢?就算你高考考上了清北又怎么样呢?清北毕业的学生不也是有很多从业着那些最底层的工作碌碌无为地渡过一生。草木都愿向阳而生,而有些人却甘愿活在阴暗中。刘天乐,人作为万物之灵,就要不停奔跑,不停地追逐梦想,去成为那个更好的自己。现在你有机会去更好的地方学习,有一些困难你就退缩了,是不是在你今后的人生中每遇到困难你就会退缩一次,直到退无可退,活到泥泞里去。”

    刘天乐被说得一个激灵,突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又想起自己三十多年的人生经历中见过的人和事,那些命运多舛和飞黄腾达似乎都暗合这个理论。自己一个几十岁的人还没有想明白的道理,被这个恩师又一次点拨了,他一时心中感动,郑重其事地站直身体,给钟老师弯腰致谢:“老师金玉良言,学生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