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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词话续|3

    二十四四言诗、楚辞、五言诗、律诗、绝句、词,前一种文体敝了,后一种新文体慢慢地便出现。一种旧文体走到最后,该文体创作者总爱写些宏大景象,但其呈现出的境界却劣,而旧文体的创作者们往往在细小的景象中展现高远的境界。

    二十五清代的吴伟业与创作了不朽之诗作《长恨歌》的唐诗人白居易一样,掌握了文学的真谛,不为功名利禄,以内心真挚的情感和富有责任心的社会现实揭示,写出了《圆圆曲》这些壮丽的诗篇。但在使用典故的问题上,吴伟业便与白居易分出了高下,吴伟业之《圆圆曲》,因过多使用典故,通篇给人一种隔之感。

    二十六昭明太子萧统评陶渊明之诗,诗中所呈现出之景,都好像是眼前所见到的景象。王绩评薛收之诗,真切自然,毫无理解障碍、隔之感。而南宋之词,就算初读起来不隔之词,但深读下去,都会给人一种迷雾缭绕之感。

    二十七北宋词人宋祁《玉楼春》‘’红杏枝头春意闹‘’诗句,造境与实境精妙融合,在真实、具体的景物描摹之下蕴含着作者内心真挚、深沉的情感。

    二十八欧阳修次韵别人的词品,一点也无隔感,仿佛原唱一般。而欧阳修创作之诗,虽是表达心声的原作,却好似次韵一般。究其原因,难道欧阳修写诗之天分弱于作词之天分,新文体词的创作难度甚于诗体,欧阳修在诗歌创作中与词体创作中投入的情感非一种情感吗?纵观诗词发展、更迭史,这其中的玄奥,便可窥见。

    二十九‘’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曹操《蒿里行》这首作品,虽主题上充满着暴戾、血腥,但诗句内含着和平意义的张力,呈现出深沉和平之意境。

    五代、北宋的杰出词作也是如此,那些词作并非没有血腥、暴戾的战争描写,可读这些词,谁也没有欲拿超武器拼杀的暴力之感,在表面血腥战争的描写之下,潜隐的是一种对和平的向往之情。暴力、血腥问题,并非是战争暴力的描写刻画,而是缺乏了和平之诗词境界的内涵。刘勰评论曹操此诗说:‘’古直悲凉‘’。‘’悲凉‘’二字意味着戎马一生的曹操内心中充满的对处于战乱中的百姓的同情关爱之情,并期盼着一统天下、为百姓开创太平盛世的美好愿景。

    三十就近体诗而言,五、七言境界最为高远,呈现出无我之境的诗句最多,律诗主观色彩渐浓,而排律诗境界最次。

    一种诗体发展到后来,成了套路,创作者就算天赋过人,也难写出新意,表达出自我内心真实情感、景物的无我之境诗句。

    词文体的小令、长调类似于唐诗中的绝句、律诗。五代、北宋许多小令作品,流露出作者纯真、自然、朴实的情感。而南宋词人创作以长调居多,与北宋词相比,虽然词中有很多出色的句子,但始终词之境界差了一大截。

    三十一五代、北宋宋人在词史上独领风骚,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五代、北宋词人在创作其作品时,在思想状态的深度和广度上进展到人类体验的极限,一种比静思状态更为深刻的状态,看似外表心情激烈,实质心里处于静思状态、或自我静思状态。

    三十二北宋词人欧阳修、苏轼以其精微、敏锐的肉体感官力,把他们眼前所见到的景象栩栩如生地描绘出来,再以其强有力的自我认知力,感知到听见景物的内在特质,将其构建成一个比景物本身更加真切的对象。最后,以别人做梦都想象不到的方式把素材组织起来。并发挥自身的文学天才,将其跃然于纸上。

    南宋词人虽感官能力强,但对自己与外物欠缺真切的感官体验,他们与欧阳修、苏轼比起来,便逊了一大筹。

    而明清词人对诗词创作的几种能力的复杂关系,是一头雾水,在其创作之时,随意而为,他们之作,深深地与作者隔了一层。

    三十三南朝之诗在词史上有着很高的地位,犹如唐朝之诗一样。如南朝诗人谢朓之诗句‘’秋河曙耿耿‘’,呈现出一种苍茫、浑厚的无我之境,唐以后的诗人,唯有元好问、纳兰性德之诗可与之媲美。

    三十四清代吴伟业《圆圆曲》,我用他词中一句话来回评他就是:‘’尝闻倾国与倾城,翻使周郎受重名‘’形容其非跟别的诗人在历史典故知识上拼个输赢,而恰因这,使其诗作与唐时代的诗人,如白居易相较,逊了一筹。

    南宋姜夔之词,我用他词中一句话来回评他就是‘’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形容其词作未把内心真挚的情感表达出来,读起来有雾里看花之感。

    周邦彦《解语花》,我用他词中一句话来回评他就是‘’桂华流瓦‘’,形容周邦彦其词作走偏了方向,把词作当成替代字展现的工具,词作非农业、手工业知识技能展示的舞台,而是表现词人内心真实情感,反映民生疾苦、社会真实状况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