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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士族间也分三六九等

    过几天就是恒明静父亲七十岁的寿辰,由于宫中规定嫔妃不能随意出宫,恒明静就让凌世棠代替她去贺寿,恒明静将自己准备好的礼物转交给凌世棠后嘱咐他:“这次是你第一次一个人参加这种重大的场合,到时候有很多京中的贵人也会到场,你不要害怕,有事就去找你的几个舅舅,实在不行就躲在你外公身后。不过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见到长辈记得要叫人。”

    凌世棠挠了挠后脑勺的头发,无奈地说道:“母妃,不是我不想叫,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叫。您也知道,世家之间最喜欢联姻了,在这边是我的表哥在另一边又是我的表舅表姐夫,一个三岁小孩都可以是我的舅姥爷,七十岁的老太太也有可能是我的表妹,我真的搞不清啊。”

    “...既然那样,同辈的就都叫哥哥姐姐,比你大的一律叫叔叔姨姨,实在不知道怎么叫的就直接问好打招呼就是了,千万不要装听不见,很不礼貌的。”

    “知道了知道了,我出发了哈~”

    临近除夕,临仙的大街上比以往热闹了许多,街边的店铺早早地挂上了红灯笼,卖节庆用品的店铺里摆满了春联红蜡烛鞭炮红彤彤的一片,掌柜看见有客人领着小孩来买东西还会抓上一把糖果塞给他们,一个又一个的帮写春联的小摊也冒着小雪支在了街边。虽然宫里的每样物品都比街上卖的要好上数十倍,但是这种真实的烟火气是怎么也买不到的。

    在朝廷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叛军之事丝毫没有影响到百姓们的日常生活,仿佛一切都与平常无二:按照规矩,要是发生了叛军作乱或者皇权动荡等大事,就算不会明着告诉百姓发生了什么事,地方官都会贴出告示明令禁止民间一切的庆祝活动,无论是什么节日都没有例外。

    尤其是这次的叛军是以威望最高的麒麟营为首,自己人打自己人这种事实在是不光彩,但是皇帝这次却封锁了消息,让民间照常过年,就连凌世棠他们对叛军的事情也知之甚少。有臣子上奏说应该让百姓跟国家共患难,怎么能在前线战士奋战的同时在另一边行乐呢?

    皇帝将捧在手里的暖手炉放回桌子上,挺直了酸痛的腰背回道:“我们的将士在前线奋勇作战的意义是什么,不就是让后方的同胞们过上安稳日子;在街上禁止了庆祝活动,你们还可以在宽阔的府邸里继续张灯结彩歌舞升平,大部分百姓就只能回到狭小的屋子里全家望着用了一个秋天捡回来的柴升起的小火堆发呆,他们一家人一年才能聚一次,凭什么要为这点小事剥夺他们仅存的欢乐呢?事情还远远没到无法控制的局面啊。”

    下朝后有些官员就认为皇帝是不是太过仁慈了,毕竟历朝历代以仁慈称名的帝王最后都多多少少会被性格拖累,当帝王确实不能太过于仁慈。有个跟丞相私交甚好的官员大着胆子问他关于这件事的看法,李温辅摸了把花白的山羊须回道:“要记住这片江山是姓凌的,有权做抉择的也只能是姓凌的,龙椅上的人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不是吗?”

    从皇宫到恒府的路程不到三里,出门就是京城最繁华的街道,走两步就能看到迎客楼,这种地段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周围的邻居不是亲王就是最上等的世袭贵族,虽说恒家人平时非常低调,但每天在市中心进进出出也很难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为了不惹人注意,凌世棠特地让车夫把车停到了恒府后门的小巷子里自己再下车走进去,说是小巷子,其实并排着走五个人都宽敞得很,巷子地面上的雪早已被扫净,凌世棠刚下车就发现有人在巷子口等着他了。

    恒叔嗣撑着一把墨色的油纸伞站在路边,伞顶积了一层薄薄的雪,看到凌世棠来了,三步并两步地迎了过去,腰间系着的藏青色流苏坠子的金色铃随着他走路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等了多久了?那么冷的天不用特地出来等我的,得了风寒就不好了。”还没走近,凌世棠就能感觉到面前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

    恒叔嗣把手上的伞塞给了凌世棠,笑着用手搭上他的肩膀往前走,说道:“你表哥我早就不是以前那个病秧子了,我现在的身体好着呢,不信待会切磋一下?”

    恒叔嗣的父亲是现任护圣公的次子恒承舜,恒承舜虽为庶出,但与大哥恒承祖的关系很好,或者说整个恒家无论嫡庶旁支关系都十分紧密亲如一家,这也是恒家自从在临仙落户后到现在第四代都出生的情况下家境不仅没有衰落还越来越繁荣的原因。

    “...逸表哥现在还是不喜欢说话吗?我记得去年三舅家小女儿出生时我来住了两天,才听见他说了两句话。”凌世棠感到很吃惊,真的有人可以做到一天才说几句话的吗,呃,哑巴除外。

    恒叔嗣领着凌世棠从恒府小门里进去,小门后面是马厩,就连马房的门上都贴上了用红纸剪出来的寿字,恒叔嗣指着这片马房说:“他只是不爱说话,但是其他地方都堪称完美,祖父寿辰,就连马厩这种小地方都布置得如此到位,恒逸他能被祖父看重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大伯长子的原因,而是他做事真的很用心。要不是他是个闷葫芦,估计早就成亲了。”

    嘉和十九年二月二十六,护圣公恒青行七十大寿,京城里叫得上名号的人物都赶来贺寿,这次的寿辰宴全程都由恒逸一手操办,宾客们进门后都大肆夸赞了一番。

    “同样是大寿,恒家这次的宴席办得可比上个月方家那场要好多了,方涵都五十岁的人了,办得都没恒家这个二十出头的小辈好,啧啧啧。”留怀侯压低声音说道。

    “害,方家现在的地位不都是由龙椅旁边那位用钱堆起来的吗,永德时期说出来方家哪里有人认识他们,毫无内涵可言。”龙良伯的脸上满是不加掩饰的鄙夷。

    这些传承了几代人的世家最是看不起靠关系突然发家的家族,所以方家在整个临仙的风评都不是很好。

    “严大人,最近京城有风声说方家要为他们家二房的女儿来向令郎说亲,有这回事?”

    严孚赶忙将口里含着的酒咽下,手掌拍拍胸口,应道:“父母之命固然重要,但以后要过日子的还是孩子自己,合不合眼缘的还是要看缘分,何公你说是吧。”昨天的事今天就传到别人的耳朵里了,这帮家伙还真是有钱又有闲,严孚心里这样想着,拿起酒杯不着声色地离开了最热闹的人群,找了个没什么人的角落坐下了。

    这个被严孚称作何公的人是寿纯侯的弟弟,已经不在何家核心的权力圈子里,辈分来说比很多人多大,也没什么上进心,平时就喜欢打听各家发生的闲事,最近他哥哥一家发生的夺位之事就看得津津有味,甚至觉得他们太蠢了:哥哥和大侄子没了,按照长幼顺序理应要轮到老二一家,二侄子常年卧床,最合适的人选当然是他的长子;岁安虽然不能当官,但他的岳丈可是皇帝啊,这要什么不能有?而且还不是入赘的,是名正言顺的驸马,要是女婿出事了,皇帝会坐视不管吗,实在是太蠢了。

    皇宫里,一岁多的小毓汉已经会叫爹爹了,但是他们一家人已经半年多没见面了,只有一个月一封的家书寄到皇宫,凌素华拿着何岁安新寄回来的书信在教儿子说话,心中满是无尽的思念和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