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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了脸是最好的胭脂

    翌日,李府的马车正停在正门前边,李絮搀扶着老太太慢慢上了马车,李絮等服侍好了奶奶才一个人下了马车——老太太一再要求李絮去和爹娘说一声,李絮耐不住苦口婆心,只得又进了府,去了爹娘那的庭院,李絮站在院门前边,看着正在修剪花枝的爹娘,犹豫再三,只好喊了一声,听到声音,李家夫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回过头看着自家女儿,一晃数年,平日里李絮也不和爹娘经常见,同住屋檐下,虽是母女,却像是其中一人租住在这儿,所以情分也如同没有。

    “娘!”李絮又喊了一声,觉得有些别扭,回想起来,大概就只有除夕夜那天才能喊上一声。

    “絮儿……”李夫人有些哽咽,看着女儿,又转过身去偷偷拿手绢擦擦眼泪。“絮儿来啦,你来你来,坐一坐!”李老爷还在那儿修剪花枝,如果不仔细看,谁都不知道手上的动作已经变得生疏起来,李絮像一个石子一般,投进了这原本湖面一样平静的院子,之后的一切都变得乱糟糟了。

    李絮进了院子,“爹,娘,我今天与奶奶去城外游玩,特地来说一声,怕你们担心呢!”

    李夫人走上前来,把自家女儿抱着,过了好一会儿听见李絮喊慢慢松开,“知道了知道了,外出要小心啊,这几天雨下得大,要注意啊!”

    “爹,娘,我先走了……”李絮转过身,也没回头,出了庭院时,还听到娘亲在那埋怨父亲。

    “老爷,你怎么不说句话啊!”李夫人还在那儿抽泣,旁边的男人一言不发,任由数落。听得久了,终于说了一句,“那些事都是我这辈子的恩怨,不能连累了女儿啊!”李夫人听了这话,抽泣得更厉害了,“那程家还留下了旦禾呢,当年你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呢!”那男人就默默听着,把手中的剪刀丢在花圃里边,回了房间。

    李絮进了马车,与奶奶坐在一起,旁边就是阿故,老太太把两人的手抓着,握在一起,“你们两人啊,外边做个主仆就行了,家里边,还是姐妹的,我那干妹妹,就留下你一个人了,絮儿,知道不知道,别总使唤阿故。”老太太看着马车前边,脸上在笑着。

    “知道了奶奶,你都说过好些遍了!怎么能当阿故面说这个呢,是吧阿故!”李絮从庭院的事情抽身出来,情绪好了一些,有说有笑的。“我还知道阿故喜欢谁呢,奶奶要不要听啊,平常都不讲的。”

    阿故听到“喜欢”两字,瞬间就涨红了脸,“小姐,别说了!”

    “不说了不说了!”李絮朝阿故挤了挤眼睛,笑了起来,那模样甚是可爱,谁瞧见都要停下来多看一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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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和,你走路快一点!”张泽恩走在城门外的大路上,安和走在后边,背着箱子。

    “少爷,你又没背箱子!”安和气喘吁吁的站在树下边,手撑着树干,另一只手正擦汗,“少爷,怎么不坐马车出来啊,这太难为人了!”

    “这才有出来玩的样子。”张泽恩走在前边,身形笔直的,俊秀的样貌是城里人都知道的,但是却不喜欢谁,这让张老哥着实有些苦恼,年纪这么大了,想抱孙子才是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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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外边,李絮、孙弗和张泽恩在寺庙底下遇上了,“泽恩哥哥,房间我都弄好了,哪知道这雨下了这么久。”李絮看着身前的人,小时候就喜欢与张家哥哥一起玩,往日的情景还像是前些日子发生的。

    “得得得,眼里就张哥哥,唉!逢晴她明天才能来,说是有事。”孙弗坐在白石栏杆上,晃着两条腿,看着底下的人。

    阿故站在李絮身后,就只是低着头,什么都不说,孙弗看到阿故,从栏杆上跳下来,跑到张泽恩身边,胳膊搭在张泽恩肩膀上,“阿故妹妹,你说是吧,李絮她眼里就只有泽恩哥哥,哈哈哈。”阿故有些羞赧,两只手放在背后,互相打着架。

    “阿故妹妹,又不是外人,别站在李絮身后了。”孙弗准备伸手去把阿故从后边拉出来,哪知道阿故往后一躲,抓了个空,“得,对了,我昨天就来了,问了问庙祝说好的寮房,房间我都打扫好了。就等着你们了。”

    “我去看一下奶奶,她一个人先进了大殿了。你们先去吧,阿故就别跟着了。”说完,李絮穿过两人之间,进了寺庙,在寺庙大门那儿又朝着阿故挤了挤眼睛。阿故瞧见了,头更低了。

    “安和,行李拿给我,你也累了。”安和呆呆地望着自家少爷,有苦说不出,若不是还能看看那个阿故,怎么会拿着一路都没法松开手呢,但是那阿故脸红起来真是好看,比什么胭脂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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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寺庙后山上,就是程家的祖坟了,这寺庙原先就是个土地庙,后来程家出钱修缮了,香火好了些,后来山脚下那些各个地方的人都说这里可灵验了,特别是姻缘,香火一年好过一年,程家与张家又共同出钱,扩建了寺庙,而这山头也本就是程家的,后来就给了寺庙管理了,再没说过这山头的事情,所以如今寺庙的方丈对程家感恩戴德。

    程旦禾跪在父亲的墓前,墓打扰得很干净,寺庙里的人都会如期来打扫,这是当初程家捐资修缮寺庙时就约定好了的,每个月把程家的墓打扰一下即可。墓前放着秀才以为是张泽恩给的酒,而以前的那些事仍历历在目,“父亲,娘亲,孩儿不孝,没能报仇,这酒是张泽恩给的,我也没钱买自家的酒来孝敬你……”秀才说着说着就哭了,手上的袖子不停得擦拭着眼睛,但眼泪止不住得流,程旦禾只能在地上重重得磕了头。偌大的程府与一个人的小屋子,大柳树下的苦力们和北门以前的朋友,这些并没什么区别。那些事以后,这世上的程旦禾便就真正的只有一个人孤独地活着,只是程旦禾自己也没察觉过,更没深究过。

    方丈就坐在山顶竹林的小亭子里,亭子叫旦露,“早晨的露水”之意,方丈看着不远处的墓,心里自然明白,但出家人又怎么沾染尘世。程旦禾从那边回来,向方丈行了礼,“程公子,冤冤相报何时了,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些说得都对,全在你了。”方丈心有不忍,却也无可奈何,报仇的那些言语,本就已经出了自己的范围了。程旦禾听着这些话,“我就是卖苦力的,称不上公子。”说完,就准备沿着青石路回了寺庙,然后就下山去,程旦禾是昨日来的寺庙,已经在庙里住了一夜,有方丈的吩咐,寮房自然不用与庙祝说什么。“程公子!”方丈想了一想,觉得还是不说为好,但再挽留几日在这边住着尚可,“住两日再下山也不迟,正好庙里清静!”程旦禾停了下来,考虑了会儿点了点头,“多有打扰了!”说完,就又进了建在后山的竹楼,而这些自然也是原先程家建的,连着亭子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