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田守长的转变
禄大人最近有点儿坐不住了。
整整一个礼拜了，他不仅没能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天青无纹水仙盆，就连好不容易发现的小韩掌柜也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周掌柜，我说你们店那小学徒到底上哪儿去了？”一个穿着颇为时髦的年轻人，梳个大背头，也不知喷了多少发胶，隔着老远就能问道一股呛鼻的香气。
这人名叫索巴，是个游手好闲的主儿，从来不干什么正事儿，也是个旗人，不学无术，就仗着祖传的那点儿家业过活。
不过这厮自小儿在北京城里厮混，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一些，最近又傍上个洋大人路德维希，也就是琉璃厂常称呼的禄大人。
这索巴跟在禄大人后面捞了不少好处，但凡这洋人看上的物件儿，原意卖的他当做中间人从店里抽取个一成的佣金。不愿意卖的，找些地痞流氓甚至是要饭的乞丐天天去你店里搅和生意，让你不得不把东西卖给他。
这几日，受了禄大人的委托，这厮盯上了尚珍阁，几乎是每日必到，在店里出现的时间都赶得上长贵儿了！
“长贵儿，快出来，索爷找你有事儿。”周彝贵闻言扭头朝后院喊了一声道。
“哎，索爷您吉祥，敢问您找我……”陈长贵从后院走出来，朝索巴行了个前清的礼儿。
“我说姓周的，你这是诚心拿我打搽呢是吧？”
索巴一连在尚珍阁守了几天，这厮本就是个游手好闲的主儿，除了赌坊和窑子等娱乐场所，就没在一个地方呆过一个时辰以上的。这回被周彝贵这么一耍，那股子流氓秉性瞬时间展露无疑。
“索爷，瞧您说的，我这儿好茶候着，好零嘴儿备着，这又是哪一点儿惹您不高兴了？”周彝贵一脸冤枉的问道。
“我说的你、你那二徒弟，姓韩的那小兔崽子！”索巴咬牙切齿道。
“您说子奇啊！”周彝贵“恍然大悟”，“您早说是他咱不就不用耽误功夫了吗！”
“怎么个意思？”索巴斜眼问道。
“整个琉璃厂的人都知道，这小子去年就出师了，现如今人也是个掌柜的，在通州开了家铺子，叫做台湖书店，跟小店儿没什么关系啊。”周彝贵摊了摊手道。
“你……”索巴让周彝贵怼的哑口无言。
“我告诉你，那东西是禄大人看上了知道吗，现在我是好声好气的跟你谈买卖，你要是不知好歹，下回禄大人再换人过来，可就没我这么好说话了！”索巴撂下句狠话，悻悻的离开了尚珍阁……
“师兄，咱就任他这么闹下去？”索巴刚走出店门，田守长就凑着那张大饼脸忧心忡忡的问道。
“守长，你想怎么着啊。”周彝贵有些意外的看了自己师弟一眼。
“我的意思是咱们只要把小奇子找来不就得了，那索巴无非是仗着洋人的势，咱们直接让子奇和那禄大人谈，双方都不得罪，买卖不成仁义在吗！”田守长试探性的建议道。
“守长，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了？”周彝贵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哪有啊……”田守长目光四处飘着不敢和师兄对视。
周彝贵见状心里已明白了个七八分，对方这是看自己这边不好攻破，转而把突破点放到这个没什么主见的师弟身上了。
“守长，你说的倒也不无道理。”周彝贵假意回他道，“买卖不成仁义在吗，就算是洋人，他也不能强买强卖啊。”
“对啊师兄，我也是这个意思，咱尚珍阁没必要在中间夹着受气啊！”田守长连连点头。
“这样，守长你要是最近没事儿的话，不妨抽时间往通州跑一趟，买点儿东西看望一下师傅他老人家，顺道儿再去台湖书店问问，这子奇到底跑哪儿去了？”周彝贵开口吩咐道。
“师兄，那我今天下午就过去？”田守长问道。
“也成，你看柜上还有多少现钱，取上五十块大洋，给师傅买点儿东西过去。”周彝贵毫不在意的点头应道。
这下换田守长有些纠结了，柜上的现钱他心里是有数的，昨天师兄刚取了一笔钱出去收东西，现在柜上就剩下不到三十块现大洋了！
要自己拿五十块大洋去给师傅买礼物，好歹自己还能剩个十块八块的，要是就拿三十块大洋，搞不好路费都得自己垫着。
“师兄，柜上没那么多现钱了……”田守长支吾道。
周彝贵装模作样的浑身上下搜摸了一下，道：“得，昨天我搁东四牌楼那儿收了个大果盘，清三代的物件儿，把手头儿的钱都用了，要不你先垫上点儿，回头从柜上补齐就是！”
“师兄，您也知道，我的钱都在那……”妻管严田守长一脸无奈道。
“那你就明后天再去，也就这两天儿，前门儿陈老板那里该把上次买那红木镇纸的钱送来了。”周彝贵想了想回道。
“呃……”田守长愣了片刻，“也成！”
周彝贵反正是为了拖延时间，当然不会对田守长的选择有什么意见……
俗话说，这“猫有猫道，狗有狗道”，这索巴能被洋人路德维希选为走狗，说明这厮在处理见不到光的问题时确实有一套。
这田守长本就是个老实巴交的性格，平日里也并没有什么不良嗜好，最多也就是贪图个小便宜罢了。
索巴先是勾搭好了尚珍阁隔壁贾方轩的掌柜的余旺财，这俩都是个唯利是图的性子，见缝就钻，见钱就伸手的主儿，当真是一拍即合。
余旺财假意请田守长喝酒，先是在泰丰楼摆了一桌，跟索巴配合着把田守长灌了个七七八八，随即两人又架着迷迷糊糊的田守长去了自己的老根据地——惊鸥院。
田守长这个老实人什么时候喝过花酒了，一时间被吓得连连哆嗦，但没用多久便也适应了那惊鸥院里的莺吟燕舞，甚至有些乐不思蜀起来……
被二人用酒色拉下水后，本就没什么主见的田守长渐渐开始以二人马首是瞻了。
他这一辈子，光在尚珍阁里当学徒了，生平最大之享受，就是回家后就着媳妇炒的一两个小菜儿，喝上两盅。
如今，被索巴和余旺财两个不怀好意的用酒色给架了起来，加上二人私底下应了他，只要能让韩子奇把那天青无纹水仙盆出手给禄大人，他就能拿到五百大洋的提成！
五百大洋啊，田守长活到现在也没拥有过这么多的钱，算下来都能跟小桃红睡上大半年了！
为了小桃红，不，为了这五百块大洋，田守长的心思也渐渐变得活泛了起来……
整整一个礼拜了，他不仅没能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天青无纹水仙盆，就连好不容易发现的小韩掌柜也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周掌柜，我说你们店那小学徒到底上哪儿去了？”一个穿着颇为时髦的年轻人，梳个大背头，也不知喷了多少发胶，隔着老远就能问道一股呛鼻的香气。
这人名叫索巴，是个游手好闲的主儿，从来不干什么正事儿，也是个旗人，不学无术，就仗着祖传的那点儿家业过活。
不过这厮自小儿在北京城里厮混，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一些，最近又傍上个洋大人路德维希，也就是琉璃厂常称呼的禄大人。
这索巴跟在禄大人后面捞了不少好处，但凡这洋人看上的物件儿，原意卖的他当做中间人从店里抽取个一成的佣金。不愿意卖的，找些地痞流氓甚至是要饭的乞丐天天去你店里搅和生意，让你不得不把东西卖给他。
这几日，受了禄大人的委托，这厮盯上了尚珍阁，几乎是每日必到，在店里出现的时间都赶得上长贵儿了！
“长贵儿，快出来，索爷找你有事儿。”周彝贵闻言扭头朝后院喊了一声道。
“哎，索爷您吉祥，敢问您找我……”陈长贵从后院走出来，朝索巴行了个前清的礼儿。
“我说姓周的，你这是诚心拿我打搽呢是吧？”
索巴一连在尚珍阁守了几天，这厮本就是个游手好闲的主儿，除了赌坊和窑子等娱乐场所，就没在一个地方呆过一个时辰以上的。这回被周彝贵这么一耍，那股子流氓秉性瞬时间展露无疑。
“索爷，瞧您说的，我这儿好茶候着，好零嘴儿备着，这又是哪一点儿惹您不高兴了？”周彝贵一脸冤枉的问道。
“我说的你、你那二徒弟，姓韩的那小兔崽子！”索巴咬牙切齿道。
“您说子奇啊！”周彝贵“恍然大悟”，“您早说是他咱不就不用耽误功夫了吗！”
“怎么个意思？”索巴斜眼问道。
“整个琉璃厂的人都知道，这小子去年就出师了，现如今人也是个掌柜的，在通州开了家铺子，叫做台湖书店，跟小店儿没什么关系啊。”周彝贵摊了摊手道。
“你……”索巴让周彝贵怼的哑口无言。
“我告诉你，那东西是禄大人看上了知道吗，现在我是好声好气的跟你谈买卖，你要是不知好歹，下回禄大人再换人过来，可就没我这么好说话了！”索巴撂下句狠话，悻悻的离开了尚珍阁……
“师兄，咱就任他这么闹下去？”索巴刚走出店门，田守长就凑着那张大饼脸忧心忡忡的问道。
“守长，你想怎么着啊。”周彝贵有些意外的看了自己师弟一眼。
“我的意思是咱们只要把小奇子找来不就得了，那索巴无非是仗着洋人的势，咱们直接让子奇和那禄大人谈，双方都不得罪，买卖不成仁义在吗！”田守长试探性的建议道。
“守长，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了？”周彝贵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哪有啊……”田守长目光四处飘着不敢和师兄对视。
周彝贵见状心里已明白了个七八分，对方这是看自己这边不好攻破，转而把突破点放到这个没什么主见的师弟身上了。
“守长，你说的倒也不无道理。”周彝贵假意回他道，“买卖不成仁义在吗，就算是洋人，他也不能强买强卖啊。”
“对啊师兄，我也是这个意思，咱尚珍阁没必要在中间夹着受气啊！”田守长连连点头。
“这样，守长你要是最近没事儿的话，不妨抽时间往通州跑一趟，买点儿东西看望一下师傅他老人家，顺道儿再去台湖书店问问，这子奇到底跑哪儿去了？”周彝贵开口吩咐道。
“师兄，那我今天下午就过去？”田守长问道。
“也成，你看柜上还有多少现钱，取上五十块大洋，给师傅买点儿东西过去。”周彝贵毫不在意的点头应道。
这下换田守长有些纠结了，柜上的现钱他心里是有数的，昨天师兄刚取了一笔钱出去收东西，现在柜上就剩下不到三十块现大洋了！
要自己拿五十块大洋去给师傅买礼物，好歹自己还能剩个十块八块的，要是就拿三十块大洋，搞不好路费都得自己垫着。
“师兄，柜上没那么多现钱了……”田守长支吾道。
周彝贵装模作样的浑身上下搜摸了一下，道：“得，昨天我搁东四牌楼那儿收了个大果盘，清三代的物件儿，把手头儿的钱都用了，要不你先垫上点儿，回头从柜上补齐就是！”
“师兄，您也知道，我的钱都在那……”妻管严田守长一脸无奈道。
“那你就明后天再去，也就这两天儿，前门儿陈老板那里该把上次买那红木镇纸的钱送来了。”周彝贵想了想回道。
“呃……”田守长愣了片刻，“也成！”
周彝贵反正是为了拖延时间，当然不会对田守长的选择有什么意见……
俗话说，这“猫有猫道，狗有狗道”，这索巴能被洋人路德维希选为走狗，说明这厮在处理见不到光的问题时确实有一套。
这田守长本就是个老实巴交的性格，平日里也并没有什么不良嗜好，最多也就是贪图个小便宜罢了。
索巴先是勾搭好了尚珍阁隔壁贾方轩的掌柜的余旺财，这俩都是个唯利是图的性子，见缝就钻，见钱就伸手的主儿，当真是一拍即合。
余旺财假意请田守长喝酒，先是在泰丰楼摆了一桌，跟索巴配合着把田守长灌了个七七八八，随即两人又架着迷迷糊糊的田守长去了自己的老根据地——惊鸥院。
田守长这个老实人什么时候喝过花酒了，一时间被吓得连连哆嗦，但没用多久便也适应了那惊鸥院里的莺吟燕舞，甚至有些乐不思蜀起来……
被二人用酒色拉下水后，本就没什么主见的田守长渐渐开始以二人马首是瞻了。
他这一辈子，光在尚珍阁里当学徒了，生平最大之享受，就是回家后就着媳妇炒的一两个小菜儿，喝上两盅。
如今，被索巴和余旺财两个不怀好意的用酒色给架了起来，加上二人私底下应了他，只要能让韩子奇把那天青无纹水仙盆出手给禄大人，他就能拿到五百大洋的提成！
五百大洋啊，田守长活到现在也没拥有过这么多的钱，算下来都能跟小桃红睡上大半年了！
为了小桃红，不，为了这五百块大洋，田守长的心思也渐渐变得活泛了起来……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