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迷 » 女频频道 » 一生为荻 » 第一百零七章 解围

第一百零七章 解围

    嬉笑声不断传来,依稀之中,我看见一群人围着我,口中哂笑着“小哑巴”。

    转念间,我就冲上前去抱起了天冬,吓退了那群闹事的孩子,“你们够了!”

    “你是谁?”他们眼中一惊,其中一个试探问道。

    “我是他姐姐!你们再欺负他,我就告诉你们爹娘!”

    话语间,我学着那些欺负过我的人的模样,怒气地做出副欲动手的样子。

    话语落下,一群孩子眼中怀疑,继而似被我吓住,面色一变,溜得没影儿。

    耳畔安静了很多。

    我叹了口气,拍了拍天冬身上的灰尘,又收拾好背篓,将两个合成一个,抬脚欲走,才发现天冬没动一步。

    “走了。”

    我这般说出了口,天冬目光一转,不舍般盯着那只被踩扁的草蛐蛐儿。

    “不就是个蛐蛐儿吗?改日我再给你编一个。”

    随意一语下,我上前便拉着他的手,向着悬壶馆而去。

    天冬这次很听话,没有反抗。

    没想到的是,当我带着他回到后院时,那人正在院中,不知来了多久。

    看着他抬脚欲来,张口欲言,我转身便放下了东西离去。

    好不容易安逸一天,他就不能放过我吗?

    ……

    第二日,那人不出意外地又来了。

    他上前便迎了上来,“忍冬姑娘,知你昨日去山里了,我没找到你,便准备了些治擦伤的膏药。你收下好吗?”

    我没有接,起身欲走,谁知他仍不肯放过,“只要你收下就好,我……”

    “坏银!”

    下一刻,忍冬跑到了前方,拦下了那人上前的脚步。

    这一幕,是我没想到的。

    带着悲痛,我没有再看他。

    那人被拦着不得上前,站了半响,终是离去。

    我以为忍冬不过是还我昨日相帮之恩,谁知随后几日,他一见到那人便会拦着他不靠近我。

    这让我着实惊讶。

    因着天冬的缘故,我终于得了些清静。困惑之余,我给他又编了个蛐蛐儿。

    几次之后,那人来的次数愈来愈少,是我所欣喜的。

    “忍冬!那灌药你还没熬好吗?再晚半刻就不许吃晚饭!”

    石韦似是觉得我受了冷落,再次对我斥责起来。

    日子终是有了些熟悉的味道。我在心底细数着日子,我要离开。

    没想到的是,倒数第五日,悬壶馆中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

    当时我正在前堂包药,一群人不由分说便闯了进来,一副不善模样。

    “你们这儿管事的呢?给我出来!”

    来者个个五大三粗,瞬时吓住了众人,伙计打起了精神,客人瞧着热闹。

    掌柜的闻声而至,皱了皱眉,“敢问有什么事吗?”

    为首之人拍了拍桌子,怒红着眼一手便揪住了面前人的衣襟,“什么事?昨日我来此买药,为了治疗我娘的风寒,谁知一包药下去就高烧不止,硬生生要了条命。你还敢问我什么事?今日,你们医馆非要给我个交代不可!”

    掌柜的面色一惊,在伙计的帮忙下,喘了好大的气才挣脱开来,“这位兄弟息怒,事情真相如何还需调查清楚。石韦,昨日店中可有卖出风寒药给这位客人?”

    石韦眼中一顿,摸了摸脑袋,“昨日……我一直都在啊,并未接见过这位客人。晚些时候我临时有事,就找了忍冬照看,还吩咐了他一会儿有人来取药,忍冬有没有弄错我就不清楚了。”

    “对!就是他,当时我就是从他手中接过的药!”

    一语传来,我瞬时心中一震。

    我记得昨日天色欲晚,石韦偷懒吩咐我看会儿,面前之人来取药时,我确确实实是将一包我熬过不知多少次的风寒药给了他,未有差错。

    此刻,我想不通其中缘由,却心中紧张,忙摇着头,向掌柜的解释什么。

    “怎么?你们这是不认帐?我告诉你们,你们医馆开错药害死了人,这事我们没完!”

    几人面露怒气,一副欲动手模样,惹得众人一阵唏嘘,已有客人交头接耳,议论着什么。

    掌柜的冷眼看了我一眼,随即上前和善笑道:“这位兄弟莫要动怒,这伙计平日做事谨慎,想必是不会弄错的。令母亡故,不知可否让小店的大夫前去诊断一番,再做定论?”

    “哼!人已不在,你们还想扰我娘安宁!同仁堂的谷大夫可是亲手诊的脉,说死因就是那碗药!”

    那人当即拍了桌,“你们若不妥善处理,我就让街坊邻居来听听你们做的好事,这事就算是闹到官府也是有道理的。”

    一语言罢,四下议论更甚。我只觉如芒在背,摊上人命官司,我还有活命的可能吗?

    “好啊!那我们就见官,让县衙老爷评个公正。”

    嘈杂声中,一道清音格外刺耳。众人困惑之际,那人已大步进了屋。

    为首之人打量着他,“你是谁?”

    那人拱了拱手,嘴角一笑,“林庭之。”

    一语言罢,我明显感受到了众人又惊又怕的目光。

    那人眼中闪过一道暗芒,“世子又如何?难得你要仗势欺人吗?”

    他面上一笑,上前了几步,“你方才说悬壶馆的伙计抓错了药,致你母亲亡故,更有同仁堂的大夫作证。我们就去官府讨个说法如何?天子脚下,你总不能说我以权谋私吧?”

    那人瞬时气得脸色发白,“你!”

    “你不愿见官?莫非是心中有鬼?或者说,你本就是蓄意撒谎,来骗银子的。”

    “胡说!公道自在人心,去就去!谁怕了不成?”

    “很好!”他眼中戏谑一笑,随即拍了拍手,“听风,可有查到那位谷大夫今日去了哪里?”

    门口又走来一熟悉身影,“禀公子,那位谷大夫今日去了城郊,买了块地。”

    一语落下,我明显感受到那人面色一沉。

    “按我朝抄律令,诽谤他人、谋取钱财者轻则三年,重则流放。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母亲的死真的和悬壶馆有关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各人听出了深意。我竟感受到了一丝怒火。

    “是我错信他人,此事与悬壶馆无关,我们走!”

    那男子高声一语,便带人匆匆离去。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议论着方才情景。

    “多谢世子爷出手为小店解围。”

    掌柜的恭敬一礼,那人没有顾,而是走到了我的面前,“你不要怕,我会护你……”

    我没有细听下去,只对之一礼,便已离去。

    无人处,那人再次追了上前,“你就这般讨厌我吗?哪怕是陌生人,你也不肯给他一丝赎罪的机会吗?”

    心痛不觉,我确实毫不感念他所做的。

    看着他,我不由想起他这几来日的打扰,眼泪瞬时簌簌流下,似乎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一般。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要这般不争气,可眼泪怎么止也止不住。

    我的脑海中,俱是那些痛苦的回忆。

    我害怕自己又会心软,终会分不清对他的恨意与感激。我只能哭了。

    “你别哭,你别哭好不好?是我错了。”他激动一语,终是放下了那双拦我的手,“你不愿见我,日后,我便不出现在你面前。”

    我没有看他,匆匆离去了。

    努力平复了番心情,我端着一碗汤药,转路去了侧院。

    那里,有为病重的病人专设的饮药休息的场所。

    几日下来,除了前堂,我几乎每日都要来这里送一两回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