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反噬
“诶，听说了吗？广南侯府的世子爷意外失踪，都好几日了呢？”
“听说候府到处在寻人，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那林世子向来荒唐无学，浪荡无名，兴许是死在哪儿了呢，倒是一桩好事……”
当这番话语传入我耳中的时候，我抬眼便看见了一道送药来的身影。
那人看着完全不像，端着药也一副小心翼翼模样。似是察觉到我的目光，他抬眸一顾，我忙收回了目光。
好端端的，我想那人做什么呢？那人是生是死，都与我无关……
不过三日，天冬又一次在我面前哭得稀里哗啦，比上次还要伤心。
他那宝贝的蚂蚱一点也不动弹了。天冬向来宝贝着，是谁可能会这么做呢？
自然是后院那男子。
这一次，我生气了。天冬再怎么不待见那人，也不会拿此开玩笑吧？
当我气愤赶到之时，那人仍旧一副无辜模样。
“他！”
天冬指着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我心中更确信了几分。
天冬这孩子确实对他多有冒犯，尽管我还发现天冬会暗中偷懒，他也不至于那么小气吧？他受伤那些日，可是天冬照顾的。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般，再次向我摇了摇头。
天冬见状，哭得更加大声了。我心中愤懑，再次看了他一眼。他只拘谨地站着，不敢正视。
这人果然是个小肚鸡肠的。
我心中对这人的评价大打折扣，却拿他无法，只得蹲身擦拭着天冬的泪水。
天冬抽噎着又指了指他。我叹了口气，他的去留并不是我能决定的。
此事不好闹大，我只得忍了。为了安抚天冬，我又给天冬编了个草蚂蚱，哄了好一会儿，才堪堪止住他哭。
晚饭时候，天冬哭着要我喂饭。我正好不想与那人同桌，端了饭菜便背过了身。
那人倒有自知之名，自觉离了座。
饭后，我正想去洗碗，那人就先一步抢着去了，恍然一种做错事受罚的态度。
我没有顾，他要做就让他做好了，只埋头看着天冬写字。
看着看着，我的头又疼了起来，不由用手撑着。这已经是老毛病了，那次受伤醒后，每每情绪激动，头都会疼一阵。
“天！”“冬！”
恍然间，天冬的稚声唤醒了我。
暮色渐起，那纸上，已不知何时写了满满一页。天冬耷拉着小脑袋，关切地看着我，那人则不知何时收拾好了一切，站在一旁注视。
我这才发觉自己打了个瞌睡。
我揉了揉额头，觉得头疼好了些，未顾那人一眼，拉着天冬便回了屋。看着那人张口欲言的模样，我直接关上了房门。
这一次，因为头疼的缘故，我睡得迷迷糊糊。
半夜梦醒，我觉得有些口渴，遂悄悄起了身。
看了眼熟睡的天冬，我轻轻推开了房门，不曾想刚踏出房门的一刻，我便意外地发现了一道黑色身影。
借着月光，只见那人手抱着那柄长剑，在门外靠着就睡着了，面色一片忧虑的样子。
他无缘无故睡在这儿做什么？难道是我误会他了吗？
沉思之中，只一声轻响，让我瞬时缩回了脚步。趁着他还未醒来，我忙关上了房门……
随后两日，任他如何出现在我面前想向我解释什么，如何抢着做事，我都没有理会他，直到我看到了他的字。
“忍冬。”
不知怎么，天冬这两日老实了很多，未再拉我来看那人的“恶行”，而且字还写得有了些长进。
之前我也曾教他写字，他怎么也学不会，这次他临摹着两个方正大字，倒有几分样子了。
一双拿剑的手能写出这般端正的字，是我没想到的。
我疑惑地看了那人一眼，并未问什么。
几日之间，经过我的观察，我发现这人除了不说话和性子冷淡外，做起事来格外勤奋。
当然，他会出些差错，不是弄混了药材，就是打碎了药碗。
不过第一次做这些难免疏漏，他也学得很快，前一日犯的错，第二日就很少犯了。
对于伙计们的议论和不时戏弄，对于天冬的敌意，他似乎也忍受了下来。
天冬向来不喜这人，自然不愿与他待在一处熬药。天冬想要赶那人走，就像当初对我一样。
我不知该如何劝诫天冬。但那人，似乎有极大的忍受力。
我不知道那人的来历，也不想过多关注他。受人追杀的也好，他人追杀的也罢，从我见到他的字开始，我就知道，他本不属于此地。
……
“你谁啊？走路不长眼睛？”
嘈杂的医馆中，一道高声斥责尤为瞩目。
掌柜的忙涌出了人群，伙计们靠了上前，我也跟在后面。
只见一华服男子指着一人，擦了擦自己衣襟上的一点药渍，怒气道：“一个医馆小伙计，竟敢冲撞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瞧着那人被骂得埋着头，我瞬时明白了什么。今日天冬去了学堂，他难免忙些。
掌柜的面色和善地上前，赔礼道：“原来是张老爷，真是对不住啊。这伙计是新来的，还望您大人有大量，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呵！”
张老爷眼中不屑了一声，“我自然懒得同一穷酸伙计讲道理，只是我这身衣裳和靴子，可是上好的蜀锦，生生被这他的一碗汤药毁了，让我出去怎么见人？既是新来的，我就替掌柜的教训教训。”
“哎呀，张老爷说的是，这伙计笨手笨脚的，正缺教训。”
掌柜的陪笑着，就推了那人上前，“还不给张老爷道歉，再给张老爷的衣裳和靴子擦拭干净？”
一语言罢，众人议论纷纷，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那人低着头，叫人看不出表情，却迟迟未动一下。
细看之中，我看到了他紧握的拳头，那似乎欲要动手打人的举动叫我心中着实不安。未及多想，我便顺手拿起了桌上的一块抹布，从旁递了上去。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只想告诉他，他今日若惹了事，必会受到报复。这般的场景，不过是富人想要出口气神气一下罢了，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就在我以为他忍不下气的时候，他松了拳头俯身一礼，继而拿起了抹布恭敬地擦拭着那人的衣襟，继而蹲身擦着靴子。
半刻后，张老爷似等得不耐烦，直接在他身上擦了擦，才阔步离去。
“你若再给我添事，就哪儿来的给我滚哪儿去！”
掌柜的告诫一语，看戏的人群散去，那人趴在地上，迟迟未起。
我没有顾，继续做起了事。
他可能难以接受今日这般的场景，但于我而言已是家常便饭。
他既要留在悬壶馆，这是他必历的一课。到处潜悲辛，穷人的生活就是这样，谁也不要可怜谁。
十日不到，那人不知怎么就在悬壶馆出了名。
有客人听闻了那日的事，专门过来点名让他侍奉，他们将他辛苦熬的药倒掉，再花钱让他擦拭干净，嘲笑他是个哑巴，嘲笑他身为下贱。
这一次，他似乎明白了很多，未有一次反抗，每每受了一顿嘲笑和使唤，收拾好后便去后院熬药了。
悬壶馆的伙计没一个看得起他，从不与他多言；掌柜的自不必说，凡是客人生气，他必然要跟着受一顿打骂。
“真是倒霉！我怎么就收了你们三个没用的哑巴？”
一次，掌柜的让他跪下给一位无理取闹的客人道歉，气得一连骂了三，他当场就跪下了。
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他确实有极大的忍受力。
“听说候府到处在寻人，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那林世子向来荒唐无学，浪荡无名，兴许是死在哪儿了呢，倒是一桩好事……”
当这番话语传入我耳中的时候，我抬眼便看见了一道送药来的身影。
那人看着完全不像，端着药也一副小心翼翼模样。似是察觉到我的目光，他抬眸一顾，我忙收回了目光。
好端端的，我想那人做什么呢？那人是生是死，都与我无关……
不过三日，天冬又一次在我面前哭得稀里哗啦，比上次还要伤心。
他那宝贝的蚂蚱一点也不动弹了。天冬向来宝贝着，是谁可能会这么做呢？
自然是后院那男子。
这一次，我生气了。天冬再怎么不待见那人，也不会拿此开玩笑吧？
当我气愤赶到之时，那人仍旧一副无辜模样。
“他！”
天冬指着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我心中更确信了几分。
天冬这孩子确实对他多有冒犯，尽管我还发现天冬会暗中偷懒，他也不至于那么小气吧？他受伤那些日，可是天冬照顾的。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般，再次向我摇了摇头。
天冬见状，哭得更加大声了。我心中愤懑，再次看了他一眼。他只拘谨地站着，不敢正视。
这人果然是个小肚鸡肠的。
我心中对这人的评价大打折扣，却拿他无法，只得蹲身擦拭着天冬的泪水。
天冬抽噎着又指了指他。我叹了口气，他的去留并不是我能决定的。
此事不好闹大，我只得忍了。为了安抚天冬，我又给天冬编了个草蚂蚱，哄了好一会儿，才堪堪止住他哭。
晚饭时候，天冬哭着要我喂饭。我正好不想与那人同桌，端了饭菜便背过了身。
那人倒有自知之名，自觉离了座。
饭后，我正想去洗碗，那人就先一步抢着去了，恍然一种做错事受罚的态度。
我没有顾，他要做就让他做好了，只埋头看着天冬写字。
看着看着，我的头又疼了起来，不由用手撑着。这已经是老毛病了，那次受伤醒后，每每情绪激动，头都会疼一阵。
“天！”“冬！”
恍然间，天冬的稚声唤醒了我。
暮色渐起，那纸上，已不知何时写了满满一页。天冬耷拉着小脑袋，关切地看着我，那人则不知何时收拾好了一切，站在一旁注视。
我这才发觉自己打了个瞌睡。
我揉了揉额头，觉得头疼好了些，未顾那人一眼，拉着天冬便回了屋。看着那人张口欲言的模样，我直接关上了房门。
这一次，因为头疼的缘故，我睡得迷迷糊糊。
半夜梦醒，我觉得有些口渴，遂悄悄起了身。
看了眼熟睡的天冬，我轻轻推开了房门，不曾想刚踏出房门的一刻，我便意外地发现了一道黑色身影。
借着月光，只见那人手抱着那柄长剑，在门外靠着就睡着了，面色一片忧虑的样子。
他无缘无故睡在这儿做什么？难道是我误会他了吗？
沉思之中，只一声轻响，让我瞬时缩回了脚步。趁着他还未醒来，我忙关上了房门……
随后两日，任他如何出现在我面前想向我解释什么，如何抢着做事，我都没有理会他，直到我看到了他的字。
“忍冬。”
不知怎么，天冬这两日老实了很多，未再拉我来看那人的“恶行”，而且字还写得有了些长进。
之前我也曾教他写字，他怎么也学不会，这次他临摹着两个方正大字，倒有几分样子了。
一双拿剑的手能写出这般端正的字，是我没想到的。
我疑惑地看了那人一眼，并未问什么。
几日之间，经过我的观察，我发现这人除了不说话和性子冷淡外，做起事来格外勤奋。
当然，他会出些差错，不是弄混了药材，就是打碎了药碗。
不过第一次做这些难免疏漏，他也学得很快，前一日犯的错，第二日就很少犯了。
对于伙计们的议论和不时戏弄，对于天冬的敌意，他似乎也忍受了下来。
天冬向来不喜这人，自然不愿与他待在一处熬药。天冬想要赶那人走，就像当初对我一样。
我不知该如何劝诫天冬。但那人，似乎有极大的忍受力。
我不知道那人的来历，也不想过多关注他。受人追杀的也好，他人追杀的也罢，从我见到他的字开始，我就知道，他本不属于此地。
……
“你谁啊？走路不长眼睛？”
嘈杂的医馆中，一道高声斥责尤为瞩目。
掌柜的忙涌出了人群，伙计们靠了上前，我也跟在后面。
只见一华服男子指着一人，擦了擦自己衣襟上的一点药渍，怒气道：“一个医馆小伙计，竟敢冲撞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瞧着那人被骂得埋着头，我瞬时明白了什么。今日天冬去了学堂，他难免忙些。
掌柜的面色和善地上前，赔礼道：“原来是张老爷，真是对不住啊。这伙计是新来的，还望您大人有大量，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呵！”
张老爷眼中不屑了一声，“我自然懒得同一穷酸伙计讲道理，只是我这身衣裳和靴子，可是上好的蜀锦，生生被这他的一碗汤药毁了，让我出去怎么见人？既是新来的，我就替掌柜的教训教训。”
“哎呀，张老爷说的是，这伙计笨手笨脚的，正缺教训。”
掌柜的陪笑着，就推了那人上前，“还不给张老爷道歉，再给张老爷的衣裳和靴子擦拭干净？”
一语言罢，众人议论纷纷，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那人低着头，叫人看不出表情，却迟迟未动一下。
细看之中，我看到了他紧握的拳头，那似乎欲要动手打人的举动叫我心中着实不安。未及多想，我便顺手拿起了桌上的一块抹布，从旁递了上去。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只想告诉他，他今日若惹了事，必会受到报复。这般的场景，不过是富人想要出口气神气一下罢了，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就在我以为他忍不下气的时候，他松了拳头俯身一礼，继而拿起了抹布恭敬地擦拭着那人的衣襟，继而蹲身擦着靴子。
半刻后，张老爷似等得不耐烦，直接在他身上擦了擦，才阔步离去。
“你若再给我添事，就哪儿来的给我滚哪儿去！”
掌柜的告诫一语，看戏的人群散去，那人趴在地上，迟迟未起。
我没有顾，继续做起了事。
他可能难以接受今日这般的场景，但于我而言已是家常便饭。
他既要留在悬壶馆，这是他必历的一课。到处潜悲辛，穷人的生活就是这样，谁也不要可怜谁。
十日不到，那人不知怎么就在悬壶馆出了名。
有客人听闻了那日的事，专门过来点名让他侍奉，他们将他辛苦熬的药倒掉，再花钱让他擦拭干净，嘲笑他是个哑巴，嘲笑他身为下贱。
这一次，他似乎明白了很多，未有一次反抗，每每受了一顿嘲笑和使唤，收拾好后便去后院熬药了。
悬壶馆的伙计没一个看得起他，从不与他多言；掌柜的自不必说，凡是客人生气，他必然要跟着受一顿打骂。
“真是倒霉！我怎么就收了你们三个没用的哑巴？”
一次，掌柜的让他跪下给一位无理取闹的客人道歉，气得一连骂了三，他当场就跪下了。
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他确实有极大的忍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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