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告别过去
立花惠死了。
“你还是没有挺过去吗，妈妈。”
最终，立花恭一郎抱着他母亲的骨灰盒，一步步地走进了村子里。
刚走拢到村子的大道上，他就听见一阵震耳欲聋的奏乐声回荡在村子中，日常行走在大道上的村民却很多不见人影。
立花恭一郎想都不用想，那是他的青梅竹马正在举办婚礼，村里人要么去喝彩，要么去凑热闹。
他不由加快脚步，快速往声音的源头走去，再转一个弯，便迎面撞见一个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
周围凑热闹的村民们，也傻乐着往自己的院子或大门两侧，贴上一个大大的“囍”字，仿佛今天结婚的就是他们。
“这个世界，不是大正时期吗，怎么这的习俗跟我前世住的地方一模一样呢？”
立花恭一郎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腰板笔直地抱着母亲的骨灰盒，沿着大道的左侧边上，准备下一个路口转弯走回到自己的家里。
“小兄弟，立花家的小兄弟！”
一道熟悉的烟嗓喊住了他，他回头一看，喊住他的人是青梅竹马的父亲。
后者不由分说，便把握在手里的手帕递给了立花恭一郎。
在看到这熟悉的物件，立花恭一郎心中一阵的恍惚。似乎他又回到了那一个瞬间，他又回到那段无忧无虑的孩童时期，成为一个只顾玩耍不管昼夜的顽皮孩童，和其他孩童嬉戏打闹，然后再被各自找来的家长揪着耳朵，拖着回家吃晚饭。
“这是我家阿徐要我转交给你的物件——那丫头到现在都还是喜欢你呢，知道吗？”
青梅竹马的父亲这一番话，使得将立花恭一郎从回忆中梦醒过来。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年轻人。我第一次就纳闷，是哪个才貌双全且英俊潇洒的男人，能把我家的闺女迷得神魂颠倒？结果定睛一看，却是立花觉的独苗，也就是你。”
“我当时是极力反对这桩婚事的，我家闺女又打又闹，她就算是要一辈子伺候你那久病的母亲，说什么都要嫁给你，当时可把我气得哦。”
“当然，你在她终于鼓起勇气、向你表达心意的时候，你果断拒绝了她。我一方面很高兴，她不用被你们家的状况所拖累，另一方面，我又心疼她，好不容易喜欢的一个人，就这么‘无情’地拒绝她了。”
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五味杂陈的立花恭一郎只能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地对眼前这位鬓角已经发白的老人说道。
“毕竟，她是一个好女孩，她值得更好的夫君。”
“……”
那位老人又从怀里拿出一袋包装好的吃食，连带着那张绣花的手帕，一起递到立花恭一郎的面前。
“立花小兄弟，你是一个好人，我也知道你们立花家的规矩，糕点也不值几个钱，收下吧，吃一块能顶半天，很实在的饼。”
也不知为何，立花恭一郎从那位老人手中拿过那袋糕点，一手提着糕点，一手抱着他母亲的骨灰盒。
“谢谢你的好意，田川先生。”
说着，立花恭一郎朝田川老人微鞠一躬时，突然在不远处传来一声大喊，“新车来了！新郎官去接新娘子喽！”
听闻此言，不远处立刻爆发出好一阵的喧闹，一时间寂静的村子开始骚动了起来。
“新郎和新娘都来喽！”
“喜事啊，喜事啊，啊哈哈哈！”
“迎亲仪式，正式开始！”
村民们嘈杂的喧闹声，让立花恭一郎脸上的笑意加深许多。
“田川老先生，你的亲生女儿都要被新郎官接走了，为什么还要特地找我聊这些呢？”他看向抬头望天发呆的田川老人，心里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很简单，我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我就想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恭一郎，我们家的女儿哪一点配不上你啊？”
田川老人低下头，与立花恭一郎四目相对，表情肃然道。
“要知道，被自己喜欢的男孩子拒绝，而且还是我闺女主动追的你，你要是顺势攀上金枝，我也顶多埋怨几句，毕竟你能吃苦耐劳，懂得东西多，跟大多数人关系都不错——可我就是想不明白，你那一天为什么要拒绝她呢，我宝贝女儿可是因为你，连续一个月都在哭啊。”
微风拂过，立花恭一郎望向迎亲队伍走向新娘子家的那条大道。
新郎官身着黑色的和服外衣和相应的宽松裤子，腰间系上白色的腰带，人高马大，面相看着温良醇厚。
此刻的他脸色熏红，他害羞地撇过头，不敢直视站在娘家门口的新娘子。
而被男男女女数十个人簇拥在中间的少女，则是身着白色单件的长袍——新郎官的“白无垢”新娘。
远处看，那少女面色红润，容貌清秀，估摸着有十五六岁的年纪，像一尊精致的雕塑一样，静静地等候她的新郎官迎娶自己。
“很难想象，原本那个动不动就会害羞得不敢见人的姑娘，此刻她也能壮起胆子，站在人群中等新郎官娶她，时间过得真快呢。”
田川老人苦笑一声，说道，“是啊，俗话说得好，‘女大十八变’嘛，我之前还不在乎这句话呢，现在我倒相信了——诶，诶！你别扯开话题啊，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立花恭一郎却转过身，背对着田川老人，说道。
“田川老先生，我知道你喜欢我的妈妈，但我妈妈说过，不想再拖累任何人了，所以她一直没有答应你的请求，都是这个原因。”
田川老人不由瞪大双眼，他上前一步，刚伸出的手却停止在空中，没有再去抓住立花恭一郎的肩膀。
“……是吗，阿惠的脾气还是那么倔啊。”
田川老人眼神失落地放下自己的手臂，默然了一会儿后，又开口询问道。
“那么，你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毕竟你们立花家的债务也早就还清了，按理论上来说，你再待在我们这的穷乡僻壤，怕是要浪费你一身的本领咯。”
听出田川老人话语中的一丝茫然，立花恭一郎转过头，微笑着安抚他道。
“没事的，田中老先生。过去的一切都是过眼烟云了，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着眼于当下。当然，如果还有余力的话，再放眼未来也不是不行。”
“呵呵呵，明明你那么年轻，却懂得那么多道理，娃啊，你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是啊，太多了，所以我打算加入鬼杀队，为自己，再为世人举剑斩鬼。”
“……是吗，有传闻说，你的父亲是被鬼害死的，看来，这个传闻是真的。”
“老爷子，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我能去你的府邸，再喝你一碗沏的茶吗？”
立花恭一郎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田川老人还是墨黑的头发，可如今已经两鬓发白，笔挺的背脊也弯了起来，拄着拐杖，全然没有中年时的意气风发。
眨眼间，他的时间差不多过去了七十二年呢。
恭一郎不禁触情，发自内心的感叹。
“哼，等你小子活着回来再说吧。”
田川老人也毫不客气地转过身，背对着立花恭一郎，不愿再说些什么。
“那，有缘再见，田川老先生，你多保重。”
立花恭一郎回过头，他在心底记下现在的场景，心中释然地长松了一口气。
随后，他的表情立马从淡然一笑转变成坚定肃然，手捧着母亲的骨灰盒，就要回家收拾行李。
“娃，答应我，活着回来。”
听到田川老人的这句话，立花恭一郎的脚步一滞，随即大踏步地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你也是。”
落下这句话的时候，立花恭一郎明白，当他决意踏上这条在别人看来是不归路的斩鬼路时，他与这些人的交集，可能这辈子就到此为止。
他也很清楚，自从吃人鬼手中死里逃生的他，身为人类之躯的他，面对力量悬殊如此之大的吃人鬼，生还的几率十分地渺然。
【是吗……你也要走上你爸的老路吗？恭一郎，在你拿起你父亲的日轮刀之前，答应妈妈，要晚一点下来，好吗？】
【妈……】
【跟妈妈拉钩哦，恭一郎小时候怕妈妈食言，不给你买吃的时候，就是要拉着妈妈要跟你拉钩吗？】
【好，妈，我答应你。】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要变谁是小狗——恭一郎，你答应妈妈，你要幸福地生活过，不留下一丝遗憾后，再下来找爸爸妈妈，好吗？】
【好，妈，儿子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你安心去吧……】
黑发人送完白发人后，不管今后的生死未卜，福祸吉凶，甚至付出自己的性命，他都不会为自己的选择感到后悔。
“你还是没有挺过去吗，妈妈。”
最终，立花恭一郎抱着他母亲的骨灰盒，一步步地走进了村子里。
刚走拢到村子的大道上，他就听见一阵震耳欲聋的奏乐声回荡在村子中，日常行走在大道上的村民却很多不见人影。
立花恭一郎想都不用想，那是他的青梅竹马正在举办婚礼，村里人要么去喝彩，要么去凑热闹。
他不由加快脚步，快速往声音的源头走去，再转一个弯，便迎面撞见一个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
周围凑热闹的村民们，也傻乐着往自己的院子或大门两侧，贴上一个大大的“囍”字，仿佛今天结婚的就是他们。
“这个世界，不是大正时期吗，怎么这的习俗跟我前世住的地方一模一样呢？”
立花恭一郎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腰板笔直地抱着母亲的骨灰盒，沿着大道的左侧边上，准备下一个路口转弯走回到自己的家里。
“小兄弟，立花家的小兄弟！”
一道熟悉的烟嗓喊住了他，他回头一看，喊住他的人是青梅竹马的父亲。
后者不由分说，便把握在手里的手帕递给了立花恭一郎。
在看到这熟悉的物件，立花恭一郎心中一阵的恍惚。似乎他又回到了那一个瞬间，他又回到那段无忧无虑的孩童时期，成为一个只顾玩耍不管昼夜的顽皮孩童，和其他孩童嬉戏打闹，然后再被各自找来的家长揪着耳朵，拖着回家吃晚饭。
“这是我家阿徐要我转交给你的物件——那丫头到现在都还是喜欢你呢，知道吗？”
青梅竹马的父亲这一番话，使得将立花恭一郎从回忆中梦醒过来。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年轻人。我第一次就纳闷，是哪个才貌双全且英俊潇洒的男人，能把我家的闺女迷得神魂颠倒？结果定睛一看，却是立花觉的独苗，也就是你。”
“我当时是极力反对这桩婚事的，我家闺女又打又闹，她就算是要一辈子伺候你那久病的母亲，说什么都要嫁给你，当时可把我气得哦。”
“当然，你在她终于鼓起勇气、向你表达心意的时候，你果断拒绝了她。我一方面很高兴，她不用被你们家的状况所拖累，另一方面，我又心疼她，好不容易喜欢的一个人，就这么‘无情’地拒绝她了。”
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五味杂陈的立花恭一郎只能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地对眼前这位鬓角已经发白的老人说道。
“毕竟，她是一个好女孩，她值得更好的夫君。”
“……”
那位老人又从怀里拿出一袋包装好的吃食，连带着那张绣花的手帕，一起递到立花恭一郎的面前。
“立花小兄弟，你是一个好人，我也知道你们立花家的规矩，糕点也不值几个钱，收下吧，吃一块能顶半天，很实在的饼。”
也不知为何，立花恭一郎从那位老人手中拿过那袋糕点，一手提着糕点，一手抱着他母亲的骨灰盒。
“谢谢你的好意，田川先生。”
说着，立花恭一郎朝田川老人微鞠一躬时，突然在不远处传来一声大喊，“新车来了！新郎官去接新娘子喽！”
听闻此言，不远处立刻爆发出好一阵的喧闹，一时间寂静的村子开始骚动了起来。
“新郎和新娘都来喽！”
“喜事啊，喜事啊，啊哈哈哈！”
“迎亲仪式，正式开始！”
村民们嘈杂的喧闹声，让立花恭一郎脸上的笑意加深许多。
“田川老先生，你的亲生女儿都要被新郎官接走了，为什么还要特地找我聊这些呢？”他看向抬头望天发呆的田川老人，心里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很简单，我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我就想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恭一郎，我们家的女儿哪一点配不上你啊？”
田川老人低下头，与立花恭一郎四目相对，表情肃然道。
“要知道，被自己喜欢的男孩子拒绝，而且还是我闺女主动追的你，你要是顺势攀上金枝，我也顶多埋怨几句，毕竟你能吃苦耐劳，懂得东西多，跟大多数人关系都不错——可我就是想不明白，你那一天为什么要拒绝她呢，我宝贝女儿可是因为你，连续一个月都在哭啊。”
微风拂过，立花恭一郎望向迎亲队伍走向新娘子家的那条大道。
新郎官身着黑色的和服外衣和相应的宽松裤子，腰间系上白色的腰带，人高马大，面相看着温良醇厚。
此刻的他脸色熏红，他害羞地撇过头，不敢直视站在娘家门口的新娘子。
而被男男女女数十个人簇拥在中间的少女，则是身着白色单件的长袍——新郎官的“白无垢”新娘。
远处看，那少女面色红润，容貌清秀，估摸着有十五六岁的年纪，像一尊精致的雕塑一样，静静地等候她的新郎官迎娶自己。
“很难想象，原本那个动不动就会害羞得不敢见人的姑娘，此刻她也能壮起胆子，站在人群中等新郎官娶她，时间过得真快呢。”
田川老人苦笑一声，说道，“是啊，俗话说得好，‘女大十八变’嘛，我之前还不在乎这句话呢，现在我倒相信了——诶，诶！你别扯开话题啊，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立花恭一郎却转过身，背对着田川老人，说道。
“田川老先生，我知道你喜欢我的妈妈，但我妈妈说过，不想再拖累任何人了，所以她一直没有答应你的请求，都是这个原因。”
田川老人不由瞪大双眼，他上前一步，刚伸出的手却停止在空中，没有再去抓住立花恭一郎的肩膀。
“……是吗，阿惠的脾气还是那么倔啊。”
田川老人眼神失落地放下自己的手臂，默然了一会儿后，又开口询问道。
“那么，你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毕竟你们立花家的债务也早就还清了，按理论上来说，你再待在我们这的穷乡僻壤，怕是要浪费你一身的本领咯。”
听出田川老人话语中的一丝茫然，立花恭一郎转过头，微笑着安抚他道。
“没事的，田中老先生。过去的一切都是过眼烟云了，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着眼于当下。当然，如果还有余力的话，再放眼未来也不是不行。”
“呵呵呵，明明你那么年轻，却懂得那么多道理，娃啊，你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是啊，太多了，所以我打算加入鬼杀队，为自己，再为世人举剑斩鬼。”
“……是吗，有传闻说，你的父亲是被鬼害死的，看来，这个传闻是真的。”
“老爷子，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我能去你的府邸，再喝你一碗沏的茶吗？”
立花恭一郎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田川老人还是墨黑的头发，可如今已经两鬓发白，笔挺的背脊也弯了起来，拄着拐杖，全然没有中年时的意气风发。
眨眼间，他的时间差不多过去了七十二年呢。
恭一郎不禁触情，发自内心的感叹。
“哼，等你小子活着回来再说吧。”
田川老人也毫不客气地转过身，背对着立花恭一郎，不愿再说些什么。
“那，有缘再见，田川老先生，你多保重。”
立花恭一郎回过头，他在心底记下现在的场景，心中释然地长松了一口气。
随后，他的表情立马从淡然一笑转变成坚定肃然，手捧着母亲的骨灰盒，就要回家收拾行李。
“娃，答应我，活着回来。”
听到田川老人的这句话，立花恭一郎的脚步一滞，随即大踏步地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你也是。”
落下这句话的时候，立花恭一郎明白，当他决意踏上这条在别人看来是不归路的斩鬼路时，他与这些人的交集，可能这辈子就到此为止。
他也很清楚，自从吃人鬼手中死里逃生的他，身为人类之躯的他，面对力量悬殊如此之大的吃人鬼，生还的几率十分地渺然。
【是吗……你也要走上你爸的老路吗？恭一郎，在你拿起你父亲的日轮刀之前，答应妈妈，要晚一点下来，好吗？】
【妈……】
【跟妈妈拉钩哦，恭一郎小时候怕妈妈食言，不给你买吃的时候，就是要拉着妈妈要跟你拉钩吗？】
【好，妈，我答应你。】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要变谁是小狗——恭一郎，你答应妈妈，你要幸福地生活过，不留下一丝遗憾后，再下来找爸爸妈妈，好吗？】
【好，妈，儿子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你安心去吧……】
黑发人送完白发人后，不管今后的生死未卜，福祸吉凶，甚至付出自己的性命，他都不会为自己的选择感到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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