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离世，千里祥云谱仙录
虽然李客细心照料，可时间却是不等人的，几天时间眨眼间就过去了，终于到了李白生日这一天，可是李客脸上并挤不出来笑容，反而提前围在了李妇床边，脸上尽是不舍和心疼，
李妇这几日几乎已经下不来床铺，临近正午的时候，喂米糊也已经吃不下去了，只是坐在床上，呆呆的望着旁边不明所以还在嘻闹的李白，目光久久不肯挪动，充斥着对孩子的不舍，趁着李白出生到现在这些日子，虽然李客不让她做些重活儿，平日里买卖香料都是李客一人操持，她也不肯闲着，为李客和李白父子做了几件衣服还将李客的旧衣服留下来缝缝补补为二人做了十几双千层底的布鞋，可是，纵然平日里对李客再怎么埋怨，再怎么念叨李白的顽皮，现在也只剩下了不舍。
看着看着，李妇的眼角流下来两行泪水，她走了，可怜的却是孩子，她舍不得呐！这几日做梦也梦见了所谓的鬼神，催的紧啊，可是好说歹说也拦不住，自己命中有此一遭，可是她怎么能舍得呐，李白才三岁，才学会写数不久，李客也是的，平日里做买卖总是在熟人面前抹不开面子，总也是要搭上几把胡椒进去，以后自己走了，这爷俩的日子说不得要难过一些。
“先…先生，能否拜托您一件事情？想来想去，我总也放不下。”
李妇盯着李白看了好久，扯着沙哑虚弱的嗓子还是忍不住想要交代几句，毕竟张守正是从京城跑过来的人，见识过大地方，且不说认作了李白干爹，且是平日里对自己一家的帮衬，也能看出张先生的处世也算圆滑，李客耿直，李白又还小，如果能有张先生帮衬一些，以后日子也能更好过一些。
张守正本坐在门口边的凳子上边，听到李妇说话，急忙起身过来回应，毕竟李妇这两日可能要离世了，不过按照说法也算作一步登仙，说不得自己帮助李白过了劫难将来到了天上还要遇见，呃不，这是免不得遇见的，凡间一年天上一日，说不得自己上去了，李妇还没从仙班出去。
“何事？但说无妨？”
“我…我也知道自己没什么日子了…望…望先生能够好好教……教…小白，小…小白……跪下！给…给先生磕头！”
李妇喘着气，虚弱的声音到了最后竟然响亮了一些，就好像精神突然好了一样，果然是女子本弱，为母则刚，为了孩子的以后，拖着病躯也要让李白认定这个干爹。
李白本正握着树枝在地上描画前几日刚学的字，听到母亲让自己给先生磕头，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可是母亲躺在床上看起来就不舒服的模样，也让懂事的李白没有敢去询问母亲，只是默默的丢下手中的树枝，跪在地上朝着张守正磕头。
张守正傻眼了，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呐？平白受拜以后等李白这劫过去岂不是要清算自己？可是受都受了，又是他的母亲所说的，不管了，反正若是以后给自己穿小鞋，自己就拿这事儿来噎他，应下又能如何？
“好好…这事儿我老张应了，你安心养病便是。”
李客在旁边看着，知道妻子是为了孩子以后能够好好读书，也是为了能够让老张好好教李白本事，也怪自己没用，若是能够把买卖做大一些，岂不是能让妻儿少受些罪，看着李白心中又是抽搐，没有想到这所谓仙人托的梦竟然成真，而城隍爷的梦也成真了，这几个月自己每次去城隍庙，城隍庙都紧闭大门，可是透着窗户往里面看，又没有一个人抵着门，也是奇怪。
虽说李白又克死母亲之疑，可是李客怎么舍得责怪他呢？自己二十多岁才得的儿子，还是独苗，平日里恨不得捧起来，怎么舍得怪他？要怪也只能怪这该死的运道。
李妇听见张守正应了，又看见了李白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给张守正磕头，浑身像是轻了一些，也不知是太过虚弱还是久不进食的原因，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李客却是再也忍不住了，扑在床上双手去探李妇的鼻息，虽然微弱，可是李客吊着的心也松了下来。
张守正抱起来磕头的李白，哄他接着用树枝再往地上写字，然后一脸凝重的扯着刚刚起身的李客的袖子，示意有事要到外面去说，估计是要避开孩子。
李客一楞，随即便明白了，然后眼神又落寞了下来，跟着张守正往屋外走去。
“先…先生…这么没办法了吗？求您救…救救我夫人…我…我…给您跪下了……”
刚出屋门往外走了一些距离的李客忍不住嗓子的颤抖，说着就要给张守正跪下，可是张守正眼疾手快，急忙扶住了李客，没能再让他跪下去。
“没了…没了…前几日点着的那几盏灯只要不灭就能吊着一口气来。”
张守正摇了摇脑袋，他也没办法了，压箱底的七星灯都点上了，可是也拦不住那奉命而来的马面，虽然马面不会亲自出手，可是马面手中的招魂幡哪怕不动，仅是摆在那里，对普通人的身子危害也不小，更何况那也算是一种有品阶的仙器，仅仅靠七星灯这种凡器根本抵抗不了几天，到了今晚，马面还是要动的，虽然只是带走李妇记个名字余下的事情交由天庭，可是，曾经的马面明王菩萨要带人走，自己豁出老命也只能算是个赠品，再说，强行抵抗后土娘娘的旨意可是犯天地之大不韪。
“你先准备准备吧，也不需准备棺木，只去备些白布也好。”
李客闻言，知道再无办法了，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可是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的，那几盏灯自己也不会弄，还需要张守正去看着，自己还是要去裁缝铺那边再买些白布的，抹了抹眼角，叮嘱了张守正几句，便朝着裁缝铺赶去，毕竟裁缝铺离得也远，自己还是要尽快赶回来的，家中妻儿留下，他也忍不住担忧。
傍晚，天色本应早早暗下，可是今日却是奇怪，不仅没有半分昏暗的迹象，反而晴空万里，碎叶城上方的是无边无际的云层，被晚落的太阳染成了红色。
而李客和李白跪在地上，李客上身趴在盖着被子的妻子身上，眼泪鼻涕一齐流出，声音也呜咽起来，而跪着的李白也跟着大哭起来，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感觉自己胸口莫名传来一阵阵绞痛，好像缺失了什么……
李妇自正午睡着到现在再未醒来，而李客买好白布回来不久，李妇便没了鼻息，隔壁侧房里面灯盏上原本微弱跳动着的火苗也熄灭了，好像李妇睡到现在才停下呼吸就是为了等李客回来……
张守正站在一旁，也沉默了……
李客房顶高不知多少里处的云层，李妇的身子慢慢凝实了起来，于此同时，屋子里的李妇身子竟然化作一抹红色的烟云渐渐向着天边飘去。
张守正朝着窗户作揖，而李客抱着妻子的衣服哭的声音更大了一些，而李白却跪在地上，好像用尽了全身气力，脸上尽是眼泪鼻涕，大声抽泣起来……
而窗前的马面也只从腰见取出小册子，将上面的名字划去，看见朝自己作揖的张守正，点了点头，扭头朝着远处飞去。
而在碎叶城上面云层身子凝实起来的李妇，身子上面像是扯了漫天红云做了衣服一样，身着红色长裙，不舍得朝着碎叶城里面属于自己的小茅草屋子看去。
李妇身边还站着一位身着素色长袍的女子，应是少来接引的仙人，对李妇也是恭敬，在旁边也不催促，只是暗自出神，这位便是秋君的母亲吗？模样看起来也只是寻常…想着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从腰间取出小册子，将李妇的名字写了上去，接着朝李妇作揖道：“夫人，我们走吧，你看这漫天红云这可是长庚君提前交代过的，要我们备千里祥云来接您，您不必为他们担心，这任的天师会帮长庚君渡过劫难的。”
李妇想起来三年前的怪梦，知道长庚君正是如今自己的孩子，这千里祥云看起来都顺眼起来，可是自己还是放不下孩子，唉……
李妇坐在祥云上痴痴望了许久，才肯随这素衣女子走，可是踩着脚下那长庚给自己准备的祥云，还是忍不住几步一回头，虽然放慢了步子，可是也越走越远，越走越高……
而碎叶城一带也不知怎么回事，天空久久不曾昏暗，反而抬头入目尽是云层，厚厚的云层被太阳染成红色，散发着耀眼的霞光，从酉时持续到了子初才渐渐散去……
茅草屋子里面的李客今夜却睡不着了，整理了下情绪，坐在地上痴痴的朝着红云望去，总感觉这样还能看见妻子，而不过三岁的李白哭完了沉沉睡去……
张守正叹了口气，又朝着出神的李客交代了几句，趁着天下红光还亮的很回去了……
李妇这几日几乎已经下不来床铺，临近正午的时候，喂米糊也已经吃不下去了，只是坐在床上，呆呆的望着旁边不明所以还在嘻闹的李白，目光久久不肯挪动，充斥着对孩子的不舍，趁着李白出生到现在这些日子，虽然李客不让她做些重活儿，平日里买卖香料都是李客一人操持，她也不肯闲着，为李客和李白父子做了几件衣服还将李客的旧衣服留下来缝缝补补为二人做了十几双千层底的布鞋，可是，纵然平日里对李客再怎么埋怨，再怎么念叨李白的顽皮，现在也只剩下了不舍。
看着看着，李妇的眼角流下来两行泪水，她走了，可怜的却是孩子，她舍不得呐！这几日做梦也梦见了所谓的鬼神，催的紧啊，可是好说歹说也拦不住，自己命中有此一遭，可是她怎么能舍得呐，李白才三岁，才学会写数不久，李客也是的，平日里做买卖总是在熟人面前抹不开面子，总也是要搭上几把胡椒进去，以后自己走了，这爷俩的日子说不得要难过一些。
“先…先生，能否拜托您一件事情？想来想去，我总也放不下。”
李妇盯着李白看了好久，扯着沙哑虚弱的嗓子还是忍不住想要交代几句，毕竟张守正是从京城跑过来的人，见识过大地方，且不说认作了李白干爹，且是平日里对自己一家的帮衬，也能看出张先生的处世也算圆滑，李客耿直，李白又还小，如果能有张先生帮衬一些，以后日子也能更好过一些。
张守正本坐在门口边的凳子上边，听到李妇说话，急忙起身过来回应，毕竟李妇这两日可能要离世了，不过按照说法也算作一步登仙，说不得自己帮助李白过了劫难将来到了天上还要遇见，呃不，这是免不得遇见的，凡间一年天上一日，说不得自己上去了，李妇还没从仙班出去。
“何事？但说无妨？”
“我…我也知道自己没什么日子了…望…望先生能够好好教……教…小白，小…小白……跪下！给…给先生磕头！”
李妇喘着气，虚弱的声音到了最后竟然响亮了一些，就好像精神突然好了一样，果然是女子本弱，为母则刚，为了孩子的以后，拖着病躯也要让李白认定这个干爹。
李白本正握着树枝在地上描画前几日刚学的字，听到母亲让自己给先生磕头，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可是母亲躺在床上看起来就不舒服的模样，也让懂事的李白没有敢去询问母亲，只是默默的丢下手中的树枝，跪在地上朝着张守正磕头。
张守正傻眼了，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呐？平白受拜以后等李白这劫过去岂不是要清算自己？可是受都受了，又是他的母亲所说的，不管了，反正若是以后给自己穿小鞋，自己就拿这事儿来噎他，应下又能如何？
“好好…这事儿我老张应了，你安心养病便是。”
李客在旁边看着，知道妻子是为了孩子以后能够好好读书，也是为了能够让老张好好教李白本事，也怪自己没用，若是能够把买卖做大一些，岂不是能让妻儿少受些罪，看着李白心中又是抽搐，没有想到这所谓仙人托的梦竟然成真，而城隍爷的梦也成真了，这几个月自己每次去城隍庙，城隍庙都紧闭大门，可是透着窗户往里面看，又没有一个人抵着门，也是奇怪。
虽说李白又克死母亲之疑，可是李客怎么舍得责怪他呢？自己二十多岁才得的儿子，还是独苗，平日里恨不得捧起来，怎么舍得怪他？要怪也只能怪这该死的运道。
李妇听见张守正应了，又看见了李白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给张守正磕头，浑身像是轻了一些，也不知是太过虚弱还是久不进食的原因，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李客却是再也忍不住了，扑在床上双手去探李妇的鼻息，虽然微弱，可是李客吊着的心也松了下来。
张守正抱起来磕头的李白，哄他接着用树枝再往地上写字，然后一脸凝重的扯着刚刚起身的李客的袖子，示意有事要到外面去说，估计是要避开孩子。
李客一楞，随即便明白了，然后眼神又落寞了下来，跟着张守正往屋外走去。
“先…先生…这么没办法了吗？求您救…救救我夫人…我…我…给您跪下了……”
刚出屋门往外走了一些距离的李客忍不住嗓子的颤抖，说着就要给张守正跪下，可是张守正眼疾手快，急忙扶住了李客，没能再让他跪下去。
“没了…没了…前几日点着的那几盏灯只要不灭就能吊着一口气来。”
张守正摇了摇脑袋，他也没办法了，压箱底的七星灯都点上了，可是也拦不住那奉命而来的马面，虽然马面不会亲自出手，可是马面手中的招魂幡哪怕不动，仅是摆在那里，对普通人的身子危害也不小，更何况那也算是一种有品阶的仙器，仅仅靠七星灯这种凡器根本抵抗不了几天，到了今晚，马面还是要动的，虽然只是带走李妇记个名字余下的事情交由天庭，可是，曾经的马面明王菩萨要带人走，自己豁出老命也只能算是个赠品，再说，强行抵抗后土娘娘的旨意可是犯天地之大不韪。
“你先准备准备吧，也不需准备棺木，只去备些白布也好。”
李客闻言，知道再无办法了，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可是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的，那几盏灯自己也不会弄，还需要张守正去看着，自己还是要去裁缝铺那边再买些白布的，抹了抹眼角，叮嘱了张守正几句，便朝着裁缝铺赶去，毕竟裁缝铺离得也远，自己还是要尽快赶回来的，家中妻儿留下，他也忍不住担忧。
傍晚，天色本应早早暗下，可是今日却是奇怪，不仅没有半分昏暗的迹象，反而晴空万里，碎叶城上方的是无边无际的云层，被晚落的太阳染成了红色。
而李客和李白跪在地上，李客上身趴在盖着被子的妻子身上，眼泪鼻涕一齐流出，声音也呜咽起来，而跪着的李白也跟着大哭起来，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感觉自己胸口莫名传来一阵阵绞痛，好像缺失了什么……
李妇自正午睡着到现在再未醒来，而李客买好白布回来不久，李妇便没了鼻息，隔壁侧房里面灯盏上原本微弱跳动着的火苗也熄灭了，好像李妇睡到现在才停下呼吸就是为了等李客回来……
张守正站在一旁，也沉默了……
李客房顶高不知多少里处的云层，李妇的身子慢慢凝实了起来，于此同时，屋子里的李妇身子竟然化作一抹红色的烟云渐渐向着天边飘去。
张守正朝着窗户作揖，而李客抱着妻子的衣服哭的声音更大了一些，而李白却跪在地上，好像用尽了全身气力，脸上尽是眼泪鼻涕，大声抽泣起来……
而窗前的马面也只从腰见取出小册子，将上面的名字划去，看见朝自己作揖的张守正，点了点头，扭头朝着远处飞去。
而在碎叶城上面云层身子凝实起来的李妇，身子上面像是扯了漫天红云做了衣服一样，身着红色长裙，不舍得朝着碎叶城里面属于自己的小茅草屋子看去。
李妇身边还站着一位身着素色长袍的女子，应是少来接引的仙人，对李妇也是恭敬，在旁边也不催促，只是暗自出神，这位便是秋君的母亲吗？模样看起来也只是寻常…想着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从腰间取出小册子，将李妇的名字写了上去，接着朝李妇作揖道：“夫人，我们走吧，你看这漫天红云这可是长庚君提前交代过的，要我们备千里祥云来接您，您不必为他们担心，这任的天师会帮长庚君渡过劫难的。”
李妇想起来三年前的怪梦，知道长庚君正是如今自己的孩子，这千里祥云看起来都顺眼起来，可是自己还是放不下孩子，唉……
李妇坐在祥云上痴痴望了许久，才肯随这素衣女子走，可是踩着脚下那长庚给自己准备的祥云，还是忍不住几步一回头，虽然放慢了步子，可是也越走越远，越走越高……
而碎叶城一带也不知怎么回事，天空久久不曾昏暗，反而抬头入目尽是云层，厚厚的云层被太阳染成红色，散发着耀眼的霞光，从酉时持续到了子初才渐渐散去……
茅草屋子里面的李客今夜却睡不着了，整理了下情绪，坐在地上痴痴的朝着红云望去，总感觉这样还能看见妻子，而不过三岁的李白哭完了沉沉睡去……
张守正叹了口气，又朝着出神的李客交代了几句，趁着天下红光还亮的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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